第64章 送礼
齐太傅想着送夜宵给“发奋用功”的齐文遥,一进门却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姜还是老的辣,齐太傅再震惊也记着此事不能外扬,退后,带上门,把闲杂人等打发走。
动作一气呵成,还记得高声警告,“点灯,一个人睡。”
齐文遥把这些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赶紧起来,“糟了,爹肯定是误会了。”
符弈辰按住他,“一会儿再去。”
“也是,”齐文遥也冷静了,“去的这么快,摆明是假睡觉。”
符弈辰轻轻走到窗边眺望了一下,“没人,我走了。”
“嗯,我想办法把其他画像赶出来,然后……”
齐文遥为难了。送去画像,他手头没有魏泉那样精明能干的人,路上说不定会出什么纰漏。叫符弈辰更是难上加难了。乔装又如何?齐太傅已经知道了,过来一抓一个准。
符弈辰出了个主意,“你好好与齐太傅说。他明事理,应当不会反对帮忙找仇人的事。”
“只能这样了。”齐文遥叹气,“你回去时小心一些。”
符弈辰点头,“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不必道歉。我也想替秦大侠报仇,做这些都是自愿的。”
符弈辰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他们紧紧握过的手。
齐文遥没注意到,一心算着什么时候该去找齐太傅——好一会儿了,齐太傅应该把其他人打发走了,他慢悠悠过去也要花点时间,快到出发的时候了吧?
“还有人吗?”齐文遥往窗外看的功夫,见着符弈辰还愣在那里。
“没,我走了。”符弈辰说着,轻巧地越出了窗户。
齐文遥也不闲着,一边去听渐渐远离消失的脚步声,一边抓头发伪装出才睡醒的混乱样子。差不多了,他就拖着步子慢慢往齐太傅房间走。
齐太傅没睡,坐在屋子里一口口喝闷酒。
“爹。”齐文遥小心打招呼,“睡不着吗?”
齐太傅哼了一声,没给笑脸却也凶不到哪里去,“没,赏月呢。”
“一会儿再赏吧。我有事要说。”齐文遥看出齐太傅不算生气,进了屋关上门窗。
门一关,齐太傅就来了个直白的问句,“你心软了?”
“是。”齐文遥做了也不怕认,“但我们没有……”
齐太傅抬手制止他说下去,“秦大侠去世,景王也没那个心情。”
齐文遥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我只是帮他找出害死秦大侠的凶手。”
“怎么帮?”秦大侠一下子问到了关键。
齐文遥已经编好了理由,“之前秦大侠跟我提过一些事。那些事对着朋友能够轻松说出,对着徒弟就难以开口了。秦大侠去世,我发现里头有线索就跟景王说一说。”
“然后说累了,躺下来与他牵个手?”
“……”齐文遥尴尬,“爹,你看得挺仔细啊。”
齐太傅叹气,“你心软,但不能再把自己栽进去。”
“我不会的,只是看他难过宽慰几句。”
齐太傅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齐文遥一点不发虚,随便齐太傅打量。他心疼符弈辰,却真的没有借此和好的念头。秦大侠的死对于符弈辰来说痛彻心扉,对于他来说也不好受。帮着朋友报仇是理所应到的事,何必心虚?
“好,我信你。”齐太傅看他坚决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齐文遥放松了,坐在旁边帮忙斟酒,“谢谢爹。”
“不喝了,”齐太傅拦住他,继续把事情说明白,“要替秦大侠报仇谈何容易,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开吧?小心些,别让人盯上了。”
“嗯,我会注意的。”
“也别太卖力。”齐太傅轻哼,“把自己都给出去。”
齐文遥无奈,“爹,你不是相信我吗?”
“行,我换个说法。景王现在没心情,以后可就不一定了。你别被占了便宜,处处防着。比如说话就在书桌旁边说,一定要点灯,把衣服穿好了……”
又开始唠叨了。齐文遥一一答应着,还贴心地奉上茶水免得齐太傅把嗓子给说哑了。
“对了,你今天没去书院吗?”齐太傅唠叨完,开始刨根问底了。
“去了。赏了画,打听到一些关于秦大侠的事。”齐文遥老实交代,“还有个奇怪的人请我作画……”
齐太傅眯眼瞧他,不知是半醉还是在怀疑观察。
“我没撒谎,有名帖为证。他叫岑子琰。”
齐太傅惊到了,“岑子琰?岑大将军的二公子?”
齐文遥想不到那个少年有这样的来头,“啊,他很有名吗?”
齐太傅已经恢复了冷静,捋一捋胡须,“没你有名。”
齐文遥一听就知道齐太傅现在是护犊子的状态,笑了,加把劲说好话,“因为他没有那么好的爹啊。”
齐太傅也笑,“当然了。”
在父子互相吹捧的友好氛围里,齐文遥哄好了齐太傅,美滋滋地回房休息。回到房里,他开始琢磨怎么给符弈辰报信,想来想去没有好主意,却把倦意招来了。
“还是先睡觉吧。”齐文遥熬了两天实在撑不住,倒头就睡。
他再醒来是下午了。睡了太久又没吃东西,他浑身发软,难得地叫来侍从帮忙。侍从平常安静做事,今天却一句接一句的,说着齐太傅昨天说过的“防景王小妙招”。
齐文遥无奈,“别说了,我懂。”
“还有一句。”侍从说,“老爷说自己心情好,见到仇人也会笑。”
仇人?笑?齐文遥试着想一想皇宫里的画面,果然见到“不小心打照面”的齐太傅对符弈辰笑了一笑,没说别的话,却也表现了友好得多的态度。
齐文遥松口气。
“行了,他知道自己能来了。”
齐太傅说自己找到了贪污案的重要线索,要在户部查个明白,今晚不回家睡了。
齐文遥得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老爹真忙,第二反应便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符弈辰叫过来,多说些话。说话比作画要快得多。符弈辰能通过描述认出是谁的话,他就省了画出来的功夫,可以转向下一个仇人了。
问题来了,他该怎么把符弈辰叫过来?
齐文遥琢磨着,目光不停在齐府的下人脸上打转。下人多,大部分却是刚刚买进门的,不知可不可信,剩下的一小撮也不是好的选择,管家腿脚不快,帮忙传话的侍从不够精明,精明的小丫头长得好看,走在街上特别引人注意……
“少爷。”管家忽而说,“有人趁着老爷不在家,过来了。”
害怕齐太傅在家的能有谁?齐文遥看到管家神秘兮兮压低声音的样子,下意识以为是符弈辰,“请他进来,别让人发现了。”
“是。”管家郑重领命,腿脚一下子变得麻利了许多。
齐文遥也赶紧整理一下画像。
他准备好了,所谓的客人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
“齐兄!”那个出钱叫他游山玩水的岑子琰突然冒出来,开心叫着。
齐文遥懵了,“你怎么……”
“我替大家来的。”岑子琰年纪不大,脸上还没脱去少年郎的青涩稚气,却学着徐邻溪那个老油条做出世故的样子,指挥着下人把礼物一件件搬进来,“这是准备的礼物。”
“为什么有礼物?”
“给齐太傅一个惊喜。明天是他的生辰。”
“啊。”齐文遥懵了,“我不知道这事。”
岑子琰笑了,“是齐太傅没跟你提起吧?”
齐文遥不纠结,想想齐太傅去年苦哈哈的也觉得今年要大操大办,“礼物花了多少钱?我来付。”
“不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岑子琰压低声音,“大多是去年已经买了的。齐太傅不收,大家也不好转送别人,放了一年了。”
齐文遥嘴角一抽,看向这个口无遮拦的少年,“他们没让你说这个吧?”
岑子琰大方承认,“他们想的说辞都不好用。我这么说,你才没办法拒绝。”
“有道理。”齐文遥忽而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派岑子琰来了:这小子脸皮厚,不像那些世故圆滑的老油条说话一套一套的,却有种叫人不讨厌的坦率。年纪小,说错了什么也能凭着嫩脸蛋轻易被原谅。
“那就是收下了。”岑子琰乐了,开心指挥着下人放好东西,“你们退下吧,我和齐兄一起查看礼物。”
齐文遥觉得不对了,“要查看吗?”
“当然,有不妥的礼物会让齐太傅扫兴的。”
“我也不了解我爹……你关门干什么?”
“保守秘密。”岑子琰一本正经答着,连窗户也关上了。
齐文遥没被骗过去,退后一步暗暗抚上袖中藏着的匕首。秦大侠遇难后,他看透了周围人的私心,格外谨慎,不好随身带佩剑就藏一把匕首防个万一。
岑子琰看到他的动作就笑了,“我真的想请你看礼物,比如这个大箱子。”
齐文遥瞥去一眼,意外地听到箱子里传来了动静,“里面有人。”
“打开看看?”
“你开。”齐文遥拒绝,“我才不冒这个险。”
岑子琰又说,“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害你。”
“我干嘛要信你?”
岑子琰无奈,对着箱子说一句,“我劝不动,你来吧。”
箱子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开锁,我自己出来。”
“符弈辰?”齐文遥惊讶,随后便是一阵后怕。
待久了伤着怎么办?箱子掉到别处怎么办?有人发觉符弈辰在里头,趁机加害怎么办?
齐文遥一着急就冲了过去,直接用匕首把锁削下来。
也算厚实的铜锁掉在地上,跳动两下发出砰砰的响声。岑子琰的脑袋跟着点了两下,瞪大眼睛看着齐文遥,“你够狠的啊。”
齐文遥没空搭理,急急要打开箱盖。
他的动作没有里头的符弈辰快。符弈辰听到锁掉了就自行顶开了盖子,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拂去衣袖上的褶皱,一点没有躲在箱子的窘迫,倒像是堂堂正正走大门作客那样从容。
“你躲里面干嘛?”齐文遥觉得更来气了,“不怕别人发现,捅一刀进去啊?”
他发觉符弈辰藏在箱子里,就想到了无数种被暗算的可能。箱子看起来大,却不可能让一个人活动自如。符弈辰躲在里面甚至没有囚犯在囚车里来得自由,太危险了。
符弈辰被他骂得一愣,放柔声音说,“不会的,小岑会看着。”
“他?”齐文遥瞥了一眼岑子琰,嫌弃,“他看着靠不住啊。”
岑子琰不服气了,“喂!我怎么就……”
符弈辰没让岑子琰辩解下去,乖乖认错,“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齐文遥还气着。这一会儿担心后怕不是主要原因了,他以为书院的交谈是符弈辰的安排,被突然上门的岑子琰摆了一道,有种被蒙在鼓里的不适感。
符弈辰也主动交代了所有的错,“我在马车上提前说了一声,不知你没听着。抱歉,下次会想办法叫人传信的。”
“啊。”齐文遥反应过来了,“你是那样告诉我的啊?不好意思,我没想起你,看不到。”
符弈辰得到的原谅伴随着一句“不想你”,有些无奈,“原来如此。”
齐文遥没空在意符弈辰的小委屈,继续追问,“书院的事呢?岑子琰求画也是你安排的吧。”
符弈辰不解,“书院求画?”
“你不知道?”齐文遥知道符弈辰不会对他撒谎,愣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岑子琰。
岑子琰心虚,被他们一看就跳起来嚷嚷了。
“说那么多作甚,亲几口就和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神助攻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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