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齐钰锦的眼神又变了, 只是这回那眼中满是霸道又直白的欲,她真是恨不得把身下这个人变成一个巴掌那般大, 就能给她揣到怀里, 去哪儿都能带上她。
被她这样用话撩着, 哪里还能忍得住,她吻顾莞莞的时候像是要将人吃进腹中,奋力吮着她的唇, 还不忘在给对方呼吸的时候回她的话,“我这就取悦我的莞莞。”给她的呼吸时间够了, 便是不给对方缓和的机会, 直探进去, 勾住她灵活湿润的柔软, 与她纠缠起来。
顾莞莞被对方带动的情动,忘了现在是青天白日,好脾气的回应着。
本该是极好的气氛, 偏偏被外头咚咚咚的敲门声给破坏了。顾莞莞推着齐钰锦,“有人来了。”
“不管。”齐钰锦继续含上那张还有空挡说话的唇。
偏偏。
“王爷,王爷。”门外孟有忆的声音有些急促。
在白光下, 又被那声音吵着, 顾莞莞毫无意外的脸红羞耻了,她推着齐钰锦,歪头躲过那势不可挡的唇。
两人都轻轻喘息着,在门外那大嗓门衬托下,显得更加清晰。
“快些起来, 有忆怕是有急事要报。”顾莞莞又推了推齐钰锦的肩。
齐钰锦纹丝不动,“你叫她什么?”
“谁?有忆?”
“你叫她有忆,叫我王爷?谁跟你亲一点?嗯?”问着她惩罚性的在身下人的唇上咬了一口。
门外的敲门声依旧断断续续的响起两声,顾莞莞没成想这时候了,这人还能瞎计较这个。
只得无奈的喊了一声,“钰锦,你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齐钰锦挑眉,无声的摇头。
顾莞莞无奈,“王爷……”语气蜿蜒曲折,调调让人身软心软。
她在撒娇,齐钰锦意识到后高兴的在她脸上嘬了一口,又将下巴搁在顾莞莞肩上,呼出的热息洒在她的脖颈上,“莞莞,叫我小心肝儿。”
顾莞莞只觉一股羞耻感涌上脑袋顶,这个人又疯魔了,偏偏还拿她一点法子都无。
怕她耽误正事,推又推不开,最终脸通红的美人不自在的轻喊了声,“小心肝儿。”看是不敢看身上人的,她是歪着脑袋喊的。
然齐钰锦却是更不想松开了,暖流从她从头滑到脚底,最后又滑到她的心肝上。
她双眼热烈,呼吸声盖过了顾莞莞的,她在顾莞莞的脖子里蹭着,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想要喷涌而出,她压抑克制,“莞莞才是我的小心肝儿,我的心肝儿宝贝。”
她张开嘴,用牙齿啃咬着唇前的软肉,不敢用力,只敢轻轻磨着。
本想以此冷却一下,却只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更热了,那块软肉可就不愿松口了。
最终还是察觉到自己身上越发热的顾莞莞恼羞的掰开了那个埋在自己脖颈里的脑袋,又趁势抬起脚抵在齐钰锦的腰上往外推,才将人给推下了床榻。
顾莞莞带着燥哄哄的热意整理自己的衣裙,也不去看那坐在脚榻上的人,整理好了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好在那茶水早已放凉,缓解了那愈发烧得旺的燥火。那坐在脚榻上的人一脸委屈,娇妻不来拉她,只得自个拍拍衣袖起来,凑到娇妻边上。
“莞莞,我的心肝宝,替你的小心肝儿换个外袍吧。”
一听,顾莞莞那点子燥火又哄哄的起来了,她美目一瞪,瞧那衣袍确实乱了,刚才还坐在了脚榻上,便无奈的顶着那张通红的脸去替她拿了干净的衣裳给她更衣。
只是直到那房门打开,顾莞莞是没再出过声了,都是齐钰锦那小心肝心肝宝的哄着。
在门外刚安静下来的孟有忆好似有了点意识,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做了傻事。
这也不怪她呀,谁能晓得这大白日的王爷就兴致好了呢。能怪谁?谁让她没有娇妻呢。
归根结底还得怪王爷自个,要是她早早给自己安排上差事,让她立功,让她升上佐将军,她不就早早去提亲了,不就能早一刻明白不能敲王爷的房门了么。
错都是王爷自个的,孟有忆在看见王爷那张冷眼瞧自己的冷脸时,难得的,一个眼神怼回去了。
齐钰锦:……嗯,很好,看来是这辈子都不想讨媳妇了。
跨出房门,转头又是另外一副温柔的面孔,“莞莞要多歇息,我去去就来。”
还站在里头的顾莞莞却是两手都用上了,将房门一关,那张迷惑人的笑脸便给隔离了。
她本是极少在外头这样使性子的,可刚才,她看见孟有忆那张脸,就能猜到这人晓得她们二人青天白日在房中干嘛,她就又羞又恼,没忍住就暴露了自己的小脾气。
回了房坐在桌案后头,想继续琢磨一下太后下一步会可能出的招却总是浮现“小心肝”这几个字。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两人什么事儿没做过,有什么好羞的,偏偏就是控制不住。
她去净了手,回到桌案前,开始提笔练字,这回写的是心经。
“哎哟王爷啊,您就别瞪我了,是您自个说的,要是那个赵二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要告诉您的,我这也是听令行事呀。”孟有忆算是看出来了,王爷是个小心眼的,明明就是她自己的错,非要怪在别人身上。
齐钰锦继续冷瞪着,就不张口说话,给孟有忆都瞪得害怕了。
赶紧转开话题,“王爷,那赵二刚出府就被我关到管务府去了,他身上带着封信,是送去长都城的。”
齐钰锦没理她这茬,反而说了句,“孟有忆,你怕是要孤独终老。”
“哎哟喂,我善良的王爷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不不晓得王妃也在嘛。”她是晓得的,就是反应慢了点而已。
不能说,说就是没媳妇。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的是你娶不着妻的事。”想了想,“哦,也没人娶你。”
孟有忆:……你厉害,看来提亲只能找王妃了。
再厉害的老虎到了王妃面前也是一只猫。
齐钰锦到管务府的时候四大骑卫将军已经在等了,桌案上放着一封信,齐钰锦上去直接拿了拆,将信看完又递给司马梓几人轮换着看。
“看来我们的准备要开始了,接下来这段日子,得辛苦几位了。”
司马梓脸上异常兴奋,他搓了搓手,“末将等这天已经等了太久了。”从他入齐家军开始就一直等着呢。
“我会去信让义兄准备好,下月中旬便驻扎到万巴城与峻峡城交界处的祁煌山,顾谨的信便如他所愿,送到长都城吧,这个赵二留着,查查他妻儿,让他回顾谨身边去……”
几人就着他们的准备又是一番商量,等大家达成一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人散后又恰逢来报,赵益不安分,要见齐王。
齐钰锦原本没想着将这人放在眼里,她想起今日顾莞莞说的那声“想赵益”终究还是抬脚改了方向,去了司院。
司院是管务府的刑院,是比地牢还恐怖的地方。
地牢只是关着你,还给你饭吃养着你,司院却是建在管务府的后山下,无他,那儿隔得远,声音传不到外头去,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既不扰民,也不影响管务府的人。
赵益自然不会有人对他用刑,一日三餐按时给他送去,虽不是美味佳肴,却也不是馊菜剩饭,她要的是让赵益听听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
只有叛徒内奸和十恶不赦的罪人才会被送到那儿,蒙管是杀了多少人的江洋大盗,在那里折磨个七天,也就求爷爷告奶奶的开始喊着自己知错了。
齐钰锦不喜欢杀人,从小就不喜欢,也许是战场上杀的人多了,便总觉得自己浑身带着血腥味,对自己本朝的人就不想砍头了事,想换个法子惩罚。
有什么惩罚能让那些人生不如死,噩梦缠身呢。听着那些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应该就能了罢。
齐钰锦不是什么温和的女人,相反她是一些人口中的杀人如麻,她想过要杀了赵益,她只要想想当初那封妃圣旨就容不下这个人活着,别说是皇帝,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觊觎她的莞莞。
可她没动剑,她将人送到司院,一日三餐养着。从没出过宫墙的尊贵皇帝应该被吓哭了吧。
这么想着,齐钰锦去司院的路上都忍不住扯着脸皮笑了。只有孟有忆看见了,却只觉瘆人的很。
司院的管事是两个年级大些的小将军,两人脸上的胡子把真容遮掩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见来人行礼后便退下了。
司院与地牢的牢房不一样,一间间的牢房是用土墙漆起的,只有最右上角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此时天黑,也是无光透进来。好在那小将军刚刚挂了两盏油灯在墙壁上。
齐钰锦一走进便闻见了她最熟悉的血腥味,这味道好似能挑起她血液中的暴躁,让她又有要拔剑的冲动。只是脑子里飘出来一缕花香,还有一张浅笑嫣然过分柔美的脸,耳边似响起一声娇滴滴的“王爷”。躁动的血液便安稳下来。
赵益早已不复他的温润如玉,不再是一个翩翩君子的模样。他白净的脸被脏污掩盖,曾经整齐束起的发散落脸颊,身上穿着的囚衣成了灰黑色,注意到了动静,赵益拨开自己的头发,露出整张脸,从满是稻草的地上站起。
声音却依旧如常,他高昂着脑袋,好似依旧是那个贵气十足的景帝,“齐王不该给朕一个解释?”
齐钰锦很失望,她没见到想象中的仪态尽失,也没听到求饶的声音,除了外在脏了点,他待在这脏兮兮的牢房里,就似依旧站在殿堂之上。
“我以为陛下已经知晓了才是,造反罢了。”
齐钰锦说着随意,好像造反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赵益听了也并未恼,“父皇曾说过,齐家齐正德当年组建齐家军的时候,许了四个字,忠君敬君,齐王这是要连祖宗都不要了?”
“嗤……”齐钰锦嗤笑了声,“那是陛下听见的,我受的祖训可是,忠君敬君,君不仁,弑君。”
赵益好似早就想到对方会这般说,毕竟当年先帝留下的,确实不止四个字。
“可朕从未对你齐家不仁过,甚至连朕的表妹都让给了你。”
齐钰锦有时候还真可怜这赵益,他这皇帝当的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你是君?陛下竟有脸觉得你是君?”
“放肆,朕乃帝王。”赵益终于变了脸色,嗓音也大了些。
颇有些被人踩住痛脚的意味。
齐钰锦更加不爽了,他的表妹?她的暴躁血液又激动起来了。
赵益被一拳打的飞在墙壁时还未看清对面的人是何时出的手,他只知道他不仅脸痛,只觉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
喉间一腥甜,他咳出了两口血。
面上终究是没了温润的样子,猩红的双眼瞪着齐钰锦,“你,你放肆,你忘了祖宗,你大逆不道,这天下人绝不会臣服你这样的乱臣贼子。”
齐钰锦从孟有忆手上接过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拳头,“陛下的耳朵不好,我说了,祖宗有话,君不仁,弑君。至于你,是个什么狗屁君,最多是个活在母亲咯吱窝下的奶娃娃。”齐钰锦缓缓走向摔在地上的赵益,她抬脚踩在赵益那只撑着地面的手上,“那日,便是这只手拉了我的莞莞。”她用了力碾踩,不一会便听见大叫。
与别的牢房传来的鬼哭狼嚎相互对话似的。
那痛的鬼哭狼嚎的大叫声,终于让齐钰锦不那么失望了,瞧瞧这狼狈的连个乞丐都不如的人,没用的怂货,莞莞怎么可能会再愿意多看一眼呢。
要是自个,便是刀砍在了身上,也绝不会喊一声的。果然,只有自己才值得莞莞喜欢。
大喊过后,赵益被痛的喘息,“你究竟要如何才会放过我?既然你眼中我不是君,那你造反便该将你认为的君给抓来,而不是,不是我。”全身上下太过疼痛,赵益说的断断续续。
齐钰锦心中冷笑,这人明知自己说的是顾清伶,却要自己去抓顾清伶,连自己的母亲都能推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做一个爱护子民的帝王呢。
“给本王记好,你的口中要是再敢出现你不该提的人,我便要你不愿活又死不得。”
齐钰锦抬脚在稻草上蹭了蹭鞋底,便要往外走。她看到了想看的,便不想待了,她的小心肝还等着她呢。
刚一转身,便听见身后的哈哈大笑,齐钰锦又转回去看。那件脏兮兮的囚服上已经被染的一块一块的红,披头散发,笑的跟个疯子似的,再没有刚才的冷静淡定半分。
赵益越是狼狈,齐钰锦便越爽。
“表妹要是知晓你是个大逆不道的魔鬼,定会嫌恶你,可惜我落了你这个奸人之道,没法子救她了。哈哈哈,咳咳咳,齐钰锦,你即便靠武力赢了又如何,表妹心中的始终是我,你永远都赢不了我。哈哈哈……”赵益笑的疯魔。
齐钰锦扯着脸皮,笑的如地狱使者,“陛下的记性就是不好,不过一瞬便忘了,那本王便只好让陛下不想活又死不得了。”
赵益压根不理会这话,他捂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艰难的坐起,“表妹与我青梅竹马,她八岁便答应与我相依为命了,要不是你这个可恶的强盗抢走了她,表妹便是我的皇后,是我的女人。齐玉祺,你现在嚣张又如何,母后早晚会找到我,届时大军临下,你又能嚣张多久。”
“是吗?她五岁就跟我定亲了,她这辈子都是我的,而你,我向你保证,你这辈子都回不去长都城了。”
齐钰锦最后又说道:“赵益,你当真觉得自个配得上她?你连跟个女人大声说话都不敢,有什么本事护得住她?没用的东西。”
她真看不起这个孬种,要是她,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便要牢牢抓住,谁都不可能拦得住,更不可能放她嫁给别人。
齐钰锦阴着脸出了牢房,在大门口吩咐那专门看守赵益的两位小将军,“把他的下巴卸了,每日喂食给他,他一定要活着。还有,找个大夫给他看伤,等伤快好的时候再在伤处打出一样的伤。”
她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两句,便大步回了管务府自己的书房。
站在一旁的孟有忆连大气都不敢出,要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王爷在战场外的地方露出这个表情,更别说王爷会亲口吩咐这司院最磨灭人志气的刑罚。
司院会对采花贼实行这个刑罚,先用被盐水浸泡过的鞭子抽的身上没一块好肉,再用盐水淋伤口,等快结疤人最有希望的时候再用鞭子抽。如此反复,直到这人再没了生的念头停止,实行阉割之后扔进地牢。
可见王爷是动了多大的怒气。
“有忆。”齐钰锦喊了一声。
孟有忆应的小声,生怕王爷再一个动怒。
“你说,要是莞莞知晓我是个暴虐之人,她会有多嫌恶我啊。”齐钰锦有些失神的问道。
她本是急着回府,可那狗皇帝的话却让她多想了。莞莞她那般干净善良,即便是仇人,她都未当真要下手杀人,可自己,手上早已满是人头鲜血。
“你说,我要不要让莞莞也去杀几个人呢?”这样莞莞的手上便也染红了。
孟有忆一惊,“王爷这是想岔了,王妃明理,自是知晓您杀的都是敌军,您是保家卫国的英雄,王妃敬佩您还来不及呢。”
“可赵益是莞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呢,她要是知晓我这般对赵益,怕是要生气的。”不等孟有忆说,她又郑重的说:“记住了,这事儿绝不能让王妃知晓。”
孟有忆心里觉得这好似哪里不对,可是碍于王爷令,只得赶忙应了。
齐钰锦这才骑着快马飞奔回府,她先去沐浴一番,绞干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回了房。
她回府的时候月亮早已高高挂起,顾莞莞也去了内室,她半靠在床榻上,手里举着本书正看。
齐钰锦进了内室便大步过去,将那书一抽随手扔了,抱着床榻上的人往里一扑,惹来顾莞莞一声低呼。
她撑在顾莞莞上方,看着她眨巴眼睛时那睫毛上下一碰,不施粉黛的脸美的惊人,她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顾莞莞被瞧着,想说什么,唇却被重重堵住。
含住那唇,齐钰锦便失了理智,她用力吸吮着,只恨不能将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只要想到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存在,那个人同她一样惦记着这个宝贝,她血中的燥火便要燃烧起来。
“你是我的心肝宝,莞莞是我一个人的心肝宝。”
夜是那般长,从月亮高高挂起,到月亮慢慢消失,攀登高处不知疲惫,她看着自己的心肝宝一次次媚眼如丝,天微微亮起,两个影子在嬉戏。
有一种满足不需要多复杂,仅看着自己的小心肝儿就够了。
齐钰锦想着,自己应该真是疯魔了,她为顾莞莞疯,为顾莞莞魔,疯魔之人只要自己的小心肝儿还在,就高兴了。
天光大亮之时,房中的动静才停下来。
已过午饭时辰,房门外院子里已经站着丫鬟,却没人敢出声吵醒里头的人。
顾莞莞是被自己的腰酸给弄醒的,她一睁眼便看见昨夜那强盗似的人正撑着手肘看着自己,便没好脸色,忍不住伸手在那人的腰上掐了一下。
谁知那人却不改面色,还拿着自己已经收回的手往腰上放,“莞莞再掐,多掐两下,莞莞每掐一次,我就可以多要莞莞一次。”
顾莞莞受惊似的抽回自己的手,往齐钰锦肩上拍了一下,“你还想来,你这个月都不许碰我。”她怀疑自己的腰,这个月都不一定能歇好。
天晓得昨夜这人是在哪里受了刺激,一回来便扑过来便罢了,一整夜都不消停,那可是一整夜。她都忘了自己昨夜是不是发了脾气要推开,只知道从一开始的回应到全身发软,没了半点力气,到最后她昏昏沉沉太困,便只记得全身都酸,即便是现在,她也不舒服。
齐钰锦抓住那只拍自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着,说是亲,不如说发疯更贴切,一下一下的,顾莞莞心里却是一阵害怕,生怕这个人真又跟疯了似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抓的死死的。
顾莞莞气道:“齐钰锦,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不搭理你了。”
齐钰锦动作一顿,松了手,又改为搂着顾莞莞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偏偏被子下两人都是干干净净的,多一块布都无。
“齐钰锦,我真的不会理你了。”
“莞莞,别不理我。”齐钰锦说的委屈,看顾莞莞的眼神可怜的很。
顾莞莞简直要被气笑,她还委屈了,究竟委屈的是谁啊,她以为谁都跟她的身体一样好吗。
但,明明气的很,可被那双眼看着,她就气不起来了,可真是不争气啊。
“不许看我,起开,我要去沐浴。”顾莞莞推了一把齐钰锦,人没推开不说,腰上一使力便又酸又涨。
昨夜这人不管自己怎么求怎么哄就是不放开自己,还尽做些让人羞恼的动作,还大都费腰的动作,总有一天,也要她试试这滋味。
想到自己的身子,又想到齐钰锦那习武的身子,这个念头又不敢有了,她敢信,即便是自己碰她,最后累倒的依旧是自己个。
真是,力不如人,好气。
还偏偏那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气,笑眯眯的凑过来说:“我的心肝宝,我这就伺候我的心肝宝去沐浴。”
耳房早已备好了热水,齐钰锦自己披了外袍,便被子裹着娇妻抱去了耳房。
热水温度正合适,顾莞莞被抱着坐在了某人腿上,一双手轻轻在腰上揉着,她颇有些享受的眯上眼,脑袋就靠在身后人的肩上。
看在这人这么尽心伺候自己的份上,这回就放过她了,不会不理她。
想着她就哼了一声。
身后那人却是也眯起了眼,脸贴着顾莞莞的脸蹭了起来,声音哑的可怕,“莞莞,我的小心肝儿,是我一个人的心肝宝,是不是?嗯?”
顾莞莞听着睁开了眼,她总觉得这样的齐钰锦有些奇怪,这人床榻上对自己的温柔和耐心那是她自个亲自体会过的,突然来这么一次,还总是重复说一个意思的话,是真奇怪。
这句她一个人的心肝宝,昨夜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多到她都要怀疑现在这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要不是那不安分蹭来蹭去的人又问了一遍的话。
顾莞莞转头去看齐钰锦,见她面色如常,还是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腰上揉捏的手一顿,又继续揉了起来。
“无事。”齐钰锦凑过去亲亲顾莞莞的侧脸,“莞莞怎的不说?你是不是我一个人的心肝宝?嗯?”
顾莞莞没睡好脑子有些昏沉,再加上身子不适,便也没再多问,而是继续眯起眼靠在身后人的肩上,两人肌肤相贴,泡在大木桶里,热气直直的往上冒。
偏偏身后那人就是不放过她,一个劲的问顾莞莞同一个问题,最后惹的顾莞莞没法子,应了她一声又一声才得了消停。
这一日顾莞莞是自开了铺子后唯一偷了一日的闲,沐浴完后用了些粥便漱口继续睡下了,她太困了,又累,压根没精力来处理旁的事。
这一点小插曲也被顾莞莞当成是齐钰锦突然的发、情,也就忘在了脑后。
这一日,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下起了小雪。
这期间,收不到长都城回信的顾谨越发害怕,找了个借口带着儿子和赵二回江南去了。
从人牙子手里逃脱的丁香跑回了长都城,还想法子见上了太后。
顾莞莞的万巴商户已经开遍了大赢朝的每座城。
朝中皇帝已经称病多日,太后开始垂帘听政,代为监国,重新把握朝政。
一个被厚重的白色披风包裹起来的年轻夫人被抱上了马车。
马车上,齐钰锦有些无奈的将手炉塞到顾莞莞手里,“真要今天就去看?”
顾莞莞面色有些凝重,“兄长有信,莞莞又怎可因天冷就不前去呢。”
“可我找遍了齐家军,也仅仅只有三人年纪,经历合适,还都是上了脑袋忘了前事的。”
说起这个,齐钰锦也是很无奈,年纪相对应,也是少年时期出了意外的经历,就只有三人,且这三人都因着这个意外伤了脑子,忘了从前的事。
齐家军驻扎在万巴城的有三十万,却只有着三个是有希望的,且齐钰锦有着预感,这三人都不是莞莞的兄长。
那希望便就都在义兄的身上了,她早已去信,让义兄在峻峡城和江谭城的将士中寻找。
她今日本也就是莞莞提了起来,她随意说了一下这三人的情况,谁知她听了便要立时就去看。
齐钰锦除了无奈也只能宠着由着她来,可想着这人本就身子弱,更何况是到了冷天便要大病一场的身子,怎能不担心。
到了管务府,齐钰锦是将裹着披风的顾莞莞抱进去的,到了她的书房才将人放下。书房也早已在四周烧热了火盆。
顾莞莞倒也习以为常,她已经习惯了人前被这人抱着了,现在万巴城还有谁不知晓,齐王是个极宠王妃的,不舍得让自己的王妃多走两步路,就是下马车回府都得抱着。
她现在惦记的是自己的兄长终于有眉目了,心里又是激动又有些伤心。
伤心的是他们两兄妹竟一别便是十年,也不知一人在外的兄长是如何活下来,又是如何长大的。
当年她八岁,兄长也不过才十三。
齐钰锦朝孟有忆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去将人请进来了。
顾莞莞看着这三人,都是穿着齐家军的戎装,看着也都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的模样。
她便让几人开口随意说了些话,听完,却是失落的想哭。
不是,这几人竟都不是。
顾莞莞一眼不发的埋进齐钰锦的怀里,轻轻抽噎着。
齐钰锦便干脆就着这姿势,将娇妻抱进怀里走了出去,又坐着马车回府,中途她只是轻轻拍着顾莞莞安抚着。
她不允许任何人惹哭她的心肝宝,可她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偏偏自己又是无力回天。
回了房,齐钰锦绞了帕子替哭花了脸的人擦着,明明已经很轻了,却还是被她擦红了脸,在那红红的那一块亲了一口,才出声安慰,“放心,齐家军有七十万之多,在万巴城的只有三十万罢了,我已托了义兄在剩下的齐家军里找,前些日子义兄被杂事绊住了脚,这两日便要回了。”
顾莞莞只是一时想起了幼时与爹娘兄长生活的日子,有些感慨罢了。
她其实已经在想,当日她已是中毒身亡,死的时候出现幻觉也是正常,不该生了这莫须有的心思才是。
只是想着这位义兄既然也快要回来了,那便也再给自己一个希望吧。
“母亲来信也是被杂事绊住了脚,可有派人去查看?”
齐钰锦摸着她的手皱了眉,明明房内烧的暖乎乎的,还抱着手炉,这人的手背却是冰凉,她解开自己的腰带,松了松自己的衣裳,抱着顾莞莞去了内室,让人岔开腿面对着自己坐在她的双腿上,牵着顾莞莞的手从脖子钻进自己的衣裳,那冰凉的手贴上热乎的肌肤。
这才说道:“放心,一队小将军已经接上了父亲母亲,怪医也平安,就这两日便要到府了。”
顾莞莞怕自己冻着这人,想要将手抽出,却被按着紧紧的,心里一暖,真是个傻子。
明明她有手炉可以暖手的。
齐钰锦想着这身子一定要怪医好好看看,传闻那怪医医术高明,只是性子有些奇怪,给人看病全看心情,才被称怪医。不过既然父亲母亲能请得动这位,那应该也不会拒绝替莞莞调养身子。
想着这外头的雪花,又叮嘱道:“这两日不可再去铺子,待雪彻底应了化了才许出门。”
她严厉的语气却是让顾莞莞笑了一声,“王爷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我的娘亲了。”
齐钰锦面色一顿,在那偷笑的脸上轻咬了一口,又重重在那唇上亲了两下,“小没良心的,本王这是为了谁?”又失神的说了句,“这世上寒冷,莞莞要活得久一些,陪我挤一块暖和。”
声音虽轻,贴在她身上的顾莞莞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我会与王爷一起好好活着,活个几百年,成为两个老妖精才行。”
齐钰锦轻笑,她认真的看着顾莞莞的双眼,脸贴过去,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两人眯着眼,不知是谁先开口动了一下,双唇边贴在了一起。
两人的气氛极好,顾莞莞都不觉寒冷了,身上暖和起来了。
偏偏外头就是要响起敲门声。
齐钰锦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她总是有一种要让孟有忆孤独终老的准备。
不过好在这回,她带来的是好消息。
老齐王和老王妃回来了。
顾莞莞是与齐钰锦一同到府门口迎接的,一起的还有表妹苏蕊珠,义妹胖丫及站满府门大路的丫鬟婆子。
老齐王和老王妃依旧精神抖擞的,丝毫不像上了年纪还在外奔波几个月的人,一见着女儿和女儿媳妇便笑呵呵的。
老王妃更是直接握住了要行礼的顾莞莞,天冷让她抱着手炉安心站着。
老齐王则是迎着一个白发老人下马车。
“老哥,这就是我女儿和女儿媳妇。”
那白发老人却是先看了顾莞莞,“这便是那顾小子的女儿?”
老齐王点点头,“正是,顾氏莞莞。”
齐钰锦有些下意识往顾莞莞面前一站,将人一挡。
白发老人瞧了也只是笑了一声,“你这女儿倒是会护食,也不枉顾小子信任你一回。”
虽未明说,齐钰锦却是能明白,这老大爷说的是她的岳父将女儿定给自己的事。
看这怪医与自己父亲和岳父都都挺熟的样子,她放下警戒心,只是终究挡在顾莞莞前头,不想让人看她的莞莞。
白发老人又是好笑的大笑了几声,笑声爽朗。
还是顾莞莞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齐钰锦的衣裳,将人往后拉了一步,与自己齐平站着。她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出门,这人就会有意无意的挡住旁人的视线。
不过这位精神极好的白发爷爷她觉得很有亲近感,她上前行了个晚辈礼,“莞莞见过怪医爷爷。”
那白发老人第三回 大笑,“老夫姓轩辕。”
顾莞莞又极乖巧的喊了声,“轩辕爷爷好。”
苏蕊珠与胖丫也上前行晚辈礼。
老王妃瞧着女儿媳妇冷的身子都有些抖,赶忙出来说,“先进府吧,外头这雪花飘的是越来越大了。”
齐钰锦去摸顾莞莞的手,果然又是一片冰凉,急的也不管爹娘了,抱着娇妻便往里跑,直到了暖和的屋子才将人放下。
正堂外头是敞开的,到内堂倒是门窗严严实实的,又有火盆烧的旺旺的,暖和的很。
而此时的顾莞莞却是想骂人发脾气都要没脾气了,这个憨女人,竟然当着长辈的面,她真真是只能无力的瞪着那人。
别说老齐王和老王妃愣的目瞪口呆站在府门口吹冷风了,就是那见多识广的怪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孟有忆尴尬的站出来说了句,“王爷她是怕王妃冷着了。”
众人这才明白,一个个的都心有数了。苏蕊珠和胖丫相视一笑,她们早就习惯了。
老齐王:女儿总算恢复点温柔了,自从十岁开始上战场就那副冷的谁都不搭理的样子,他着实有点操心女儿的婚后生活啊。
老王妃:我生的女儿果然就是好,晓得宠妻,不像她爹,真是可怜了我这柔柔弱弱没人宠的身子啊。
老王爷表示,夫人,你当年拎着我上马教我杀敌可不是这样的。
天气太过寒冷,众人也不会等着吹冷风,都一起穿过正堂,进了里头的内堂。
都顾忌着新王妃脸皮薄,没好意思打趣,只是瞪了自己女儿两眼。
齐钰锦见着人进来了,也不等与几人寒暄什么的,直接跪在怪医面前。
“轩辕前辈,还请帮个忙,替王妃把把脉。”
先被吓到的反而不是怪医,而是顾莞莞,她有些惊的看着突然跪下的人,不知所措。
她没有看过齐钰锦跪别人,上跪天下跪父母,其实她也跪过自己,但她二人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外人不外人,可这人却只为了让人给自己把脉,便跪下了。
她可是齐王啊,是所有百姓心中坚硬不可摧倒的战神啊。
“莞莞这是怎么了?病了?”
老王妃走到顾莞莞身边拉着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顾莞莞摇了摇头,“母亲放心,莞莞只是老毛病,到了冷天便畏寒的紧。”
又朝着齐钰锦说,“王爷快起来,别为难轩辕爷爷。”
齐钰锦却是坚持,“请轩辕前辈帮忙。”
“放心,我轩辕悔永远都欠顾小子的,她的女儿我自会医治,你起来吧。”
齐钰锦一听便赶忙起来拉着顾莞莞的手伸到轩辕悔的面前。
极难发现的,怪医的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急到这种地步,他连坐都还未坐下呢。
老头子无奈只得先坐到椅子上,再让顾莞莞坐在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将手在小几上放好。
怪医的眉却是把了脉后一皱再皱,不一会便将手收回。
“小丫头可是有过记忆混乱的情况?”
顾莞莞不明,想了想自己曾经生过的那场大病,如实说道:“我曾在八岁时与父母一同遭遇马车翻倒的意外,自那以后大病了一场,据说是高烧了几日,醒来便将那场意外当天的事忘了一些,不过最近又断断续续的想起来一些了。”
怪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点头,“那就对了,你这是食了寒星草,这草能使人记忆混乱,有些人会将记忆的时间搞错,有些会将打击最大的事儿给忘了,这寒星草还有一个作用,便是能让人的身子比常人更加畏寒,甚至冷风吹多一小会,便会高烧不退,极易患风寒,女子更甚,就连怀孕也比常人艰难些。”
顾莞莞白了脸。难怪她这么多年来,没到冬季雪天,便要大病一场,小病不断。难怪她前世总是觉得马车翻倒的事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断断续续的,记得几句她阿爹的叮嘱,直到她重生回来,才开始在梦里记起那天的事儿,但那也应该只是其中一些,应该还有些什么她没想起来的。
原来是给她吃了这劳什子的寒星草吗?太后果真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难不成太后是有什么生怕爹爹死前告诉了自己的?
齐钰锦心疼的揽上顾莞莞的肩,“莞莞别怕。”又对着怪医问道:“轩辕前辈,此可有解药?”
轩辕悔摇头,“此并非毒药,也就不存在解药一说。不过有与这寒星草天生相克的炎月花存在,服用后这寒星草便会彻底从体内消失。”
“那这炎月花何处有?”
“炎月花生于水中,世间少有,据我所知,贵府义子喜好琢磨水养花草,只他一人照着古书养出过一株。”
齐钰锦大喜,“义兄那儿有?”
“放心,我虽只是一介区区大夫,可这药草的消息啊,灵的很。”
老王爷也觉得此乃天顾他们齐家,“我这便派人快马赶过去。”
齐钰锦对仍旧失神的顾莞莞安慰着,“莞莞,你放心,义兄这两日便要归府,快马过去只需半日,定能赶上的。”
顾莞莞这才收回神,察觉到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发颤,她抬眼去看,虽看见了那人一张安慰的笑脸,可那眼底的害怕担忧却依旧没来得及彻底收回。
是啊,顾清伶又算什么呢?一个抱着歹心将自己养大的人罢了,这世上,她拥有了最爱自己的人,又何必再想旁人。
她轻轻拍了拍肩上的那只手,无声的安抚着。
别害怕,我说了要陪你活成个老妖精的。
老王妃也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锦儿,赶紧带着莞莞回房去好好歇着,勿要让她吹了冷风受寒。”
齐钰锦感激的给自己母亲递了个眼神,她老早就想抱着莞莞回房了,偏偏这小心肝自个一定要跑出来一起迎接父亲母亲。
她本想抱起人就运了轻功赶忙回去的,可想起刚才她羞恼的瞪着自己的样子,又只好替她拢了披风走到门口。本想要开口抱她,却先听到了对方说话。
“王爷,抱莞莞回房。”
齐钰锦一下有些发蒙,生怕自己听错了,怔怔的看着顾莞莞。
外头飘着雪花,顾莞莞笑的嫣然,“王爷怎的了,还不抱你的心肝宝回房去,想冻着你的小心肝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舍得你的小心肝冻着吗?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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