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BG言情 > 长姐她强硬可欺 > 第91章

第91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他把人盯得太凶,饿狼一般,忒吓人。

    原本就是这几日的事,但不归忽然不敢说了。

    怕被一口吞了。

    “说啊。”他呵着气热她,要她脸上的红一直往更多的地方蔓延,“吃了这么多年的鱼,什么时候反过来?”

    不归踩他脚背:“咳咳咳。”

    楚思远把她困在书桌前,笔架挂着的一排笔轻晃起来,暴露了她的紧张与无措。

    不归叫他这样牢牢俯视着,色厉内荏道:“你先让开,妨着光了。”

    楚思远逗弄她,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看着一只挥起爪子的小猫那样。

    狮子想把猫拢在掌心,舔那一身看上去便十分柔软的皮毛,想把温度渡给猫。

    狮子贪婪得要命,想得要命。

    不归在这眼神里无从遁形,头皮居然发麻了。

    门外有人敲门:“殿下在么?”

    不归手脚并用抵开楚思远:“在!”

    楚思远气闷,捏了一把她后颈。

    不归缩着脖子,睨着他笑。

    “小姐?”

    不归听见茹姨的声音立即正色,拍了拍衣衫出门:“来了。”

    门外罗沁在前,朝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不归上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向罗沁身后的茹姨说话:“茹姨。”

    茹姨看了门内的楚思远一眼,没说什么,回了观语斋。不归拍拍罗沁,自己也跟着回去。

    一入观语斋,身后门阖上,她的神情登时就变了:“那东西做好了?”

    茹姨没出声,默默往一旁挪开。书桌上摆着两个盒子,一四方一狭长。

    不归沉默了一会,步伐沉重地上前,略过狭长的,打开了四方的盒子。

    那是一件及冠服。

    那华裳上绣着一条腾越的四爪龙,不归指尖停在华裳心口的位置,指尖下正是龙瞳。

    “按照您的吩咐,此处织绣的线不一样。”茹姨沉声道,“质料与绣工挑的都是最好,小姐拿这当做贺礼,分量也够了。”

    “不够。”不归抚着那龙绣,垂着眼,“我再绣上一层,得让他瞧出来是我亲手做的,他才会心甘情愿穿上。”

    茹姨色变:“小姐——”

    “库房里再挪出一千金。”不归补充道,她噙着浅笑,想起了什么遥远单薄的承诺,眼角弯了。

    “他见了,自然会明白。”

    东西收好后她又准备出门,茹姨为她束好发,解开她的束袖。

    她问:“小姐想好了?”

    不归颔首:“是。我不可能一辈子盘踞在宫里,我得出去。”

    “公主府。”茹姨眼睛干涸,“小姐也到了开府的年纪了。”

    不归看着铜镜:“我知道母亲一及笄就出了宫,我已是晚了。”

    茹姨轻抚她的头发:“不晚。太快了……小姐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岁。”

    不归眉尾一动,只笑不语。

    “小姐可有意中人?”

    “有。”

    茹姨还想问,她又道:“有缘无分。说了也罢。”

    理好衣裳,不归起身往外走。茹姨看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看了放着两个盒子的方向,觉得这孩儿既像易月,又像是什么人。

    不归拎着装有太平山川的食盒来到养正殿。自回宫,她每天都到养正殿门口请安,宗帝私底下却一直对她的到来拒之不见。

    也许是帝与侄深有默契,今日她拎着食盒来,远远看见了门口站着贾元,便知道宗帝愿意见她了。

    “殿下。”贾元一见她就行礼,收了拂尘要替她拎食盒,不归避过:“贾叔,我自己来便好。”

    贾元喏,引她进去,轻声道:“殿下天天来,您的心,陛下都知道。”

    不归轻笑:“舅父可好?”

    贾元在一侧,眼中流露了痛苦的神色,口中却稳稳道:“陛下都好。”

    不归点过头,穿过灯影与袅袅的檀香,看到了龙案上的宗帝。

    她放下食盒,提起裙摆跪下:“舅父,逆女来拜见您了。”

    宗帝抬眼看台下的她,片刻后,他说:“朕闻见太平山川的醇香了。”

    “是。埋了足有四年,是最醇的一坛。”

    宗帝搁了笔起身,贾元上去为他披上衣,听见他说:“摆桌,朕要与不归品佳酿。”

    桌设好,不归温壶斟酒,第一杯敬向宗帝:“舅父,不归妄为,您冷置了儿臣这些日子,不知可有消气否?”

    宗帝举杯和她碰杯,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干气也没用。”

    不归险些呛出来,哭笑不得。

    “朕不是抱守残缺的酸臭老家伙,想通了。”宗帝神情与往常一样,儒雅,豁达,宽宏,带着笑意看着她:“思远是个好孩子。你素来强硬惯了,休要欺负他。”

    不归眼圈登即红了,强笑道:“我怎会欺负他?”

    宗帝再碰她的酒杯:“不归,你休要怕,舅父还在呢。”

    一句话几乎叫人眼泪夺眶而出,她用了极大的定力忍住,举杯仰头借宽袖遮掩了动容的悲欢。再落杯时,仍是那落落大方的不归殿下。

    “儿臣无所惧。”她向他合手,笑着说:“您无所不能,不归不怕。”

    宗帝伸手揉她的发髻:“朕看过了工户两部的折子,郁王府的选址选得好。”

    “是。”不归笑着,眼泪却积满了眼眶,“来日与我做个贵邻,也好串门照应。”

    宗帝和颜悦色:“郁王开府不宜过久,准备何时搬出去?”

    不归垂首:“儿臣是想……赶在思平大婚前,最好就在这几日。”

    宗帝点头,饮了一杯太平山川,将空杯伸到她面前,接到了她一滴泪。

    “你们不是池中鱼,朕希望你们是雄鹰,真龙。时间到了,便该离巢。”宗帝放下杯,“天下未有不散之筵席,家人亦是。我们这一生会有诸多离别,无论是短暂还是长久,每一次离别都意味着新的征途。你是通透的孩儿,不必为那些不可避免的离别伤悲。”

    不归离座跪下,闭上眼涩然道:“不归……谨听舅父教诲。”

    宗帝摩挲她头发:“广梧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你去到哪里,你的根始终在这里。”

    不归哑声:“您也是我的家。”

    她到底还是没有问身上的毒。

    这所剩无几的亲情,谁也舍不得破坏。

    三天后,公主不归与郁王楚思远同时出宫开府,当天二府合宴,为避结党之私,两人只请了一些知交。

    夜中小宴浅斟,蒹葭坊首席天涯做舞,少将军陈涵拍鼓应和,冯采灵弹琴,楚箬敲编钟。没个正形的康王借着酒兴搂了罗女官在怀里,握着她的手,两人共执一双筷子,跟着节韵敲起桌上的杯盏碟盘来。

    冯采仲饮了几杯热酒,拉了长笛呜呜咽咽地跟着吹奏起来,身边放着一盏落了龙飞凤舞四字的灯。

    无所长的粗人李保压力不小,便只跟着拍掌吆喝。乐到一半,这汉子不知是乐极生悲还是触景生情,伏到了桌上,宽阔的肩膀一阵颤抖。

    大家都醉了。

    公主在座上,一手抱着一只对桌上鱼食垂涎三尺的花猫,一手拿着支精致玉钗,闲闲地拨着杯中酒。

    她细细看过私宴上的每一个人,轻轻哼着调子,目光转到座下的郁王身上时,曲子便不成调了。

    楚思远并指抚过嘴唇,往她的方向虚虚一点,笑意蔓延开来。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说,我想吻你了。

    不归眯着眼睛看他,捏起怀里花猫的长尾巴朝他摇了摇。

    楚思远仿佛看见一只异瞳猫朝自己摇尾,举杯饮过,喉结攒动。

    天涯跳了三支舞,刚要退下,少将军一手拍鼓,一手拉过他,把人拉到了身边坐下。

    座中其他人嘻嘻哈哈并不在意,天涯知道他们都薄醉了,但他清醒着。

    他比划着两根手指,含笑问陈涵:“少将军,你瞧瞧,这是几?”

    少将军握住了那两根手指,耳朵也许是被酒劲催红了。

    这一次没有结巴,他口齿清晰地说:“是天涯。”

    边上的罗女官也取笑康王的醉意:“傻子,你醉了。”

    康王楚思鸿抱住她大着舌头笑:“阿沁也醉啦。”

    罗女官就连醉也是先生式的正经醉,她板着脸道:“我没醉,醉了的是傻子,是你不是我。”

    “是是是,傻子一双。”他环着她的腰,摸到了她腰上系着的点金石,眼眶便热了。

    他贴着她晃起来:“阿沁小石头。”

    她靠着他稀里糊涂地喃喃:“公子小乞丐。”

    这是他们第一次品尝到自由的滋味。溺在水中已久,忽然能透出深海透气,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也畅快纵着欢。醉里裹着笑,笑里交着指。

    深夜,不归一一送走了这群知交,楚思远也出了公主府的门,老老实实地往郁王府而去。茹姨需得回宫察看动向,握着不归的手凝噎了好一会,也踏着夜色回去了。

    不归目送他们离去,这才回了府中。

    她屏退相随的婢女,执了灯走进庭院里。月色温柔,落在她皎白衣袖上,她望着月,望着这墙上月。

    没过多久,墙上冒出了一个脑袋。

    这人矫健地踏上高墙,身影镶嵌在一轮月里,也铭刻在一双异瞳里。

    她朝他伸出手,他翻身落地无声,三两步上前,眼睛比星比灯都亮。

    “等我?”

    “等你。”

    不归把灯递到他手里,退后一步,竖起食指笑:“给你看个东西,莫要眨眼。”

    楚思远提着灯,歪了脑袋灼灼注视她。

    不归后退几步,弯起了眼睛,一个手势挽上,裙袂在月光里翻飞起来。

    “蓬莱问津追故人,桃源翻窥两岸春。我煨落花为红炉,折凌岁,催回燕,笑归心,不如百岁春——”

    月下花颜缥缈,流虹淋漓,她在仲夏夜里跳起望春舞,姝色惊人。

    但凡看过跳起这支望春舞的人,都会迷恋上那作舞的玉人。

    谁叫那起舞的人,把一生的爱意都凝入了每一个举手投足?

    观舞的人呆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间不可得的世外之物,痴成了一具雕塑。

    待她停下,雕塑也还没缓过来。

    不归第一次完整地做完望春舞,鬓角浮着汗,气息也起伏着。她看着呆愣楞的好儿郎,把他那呆神情当做最好的奖励,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眨眼了么?”

    楚思远回过神,放下灯到了她面前:“没有。”他盯着她,身影笼罩了她,”此刻没有,从前与今后也没有。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想把你最好最坏的都看入眼里。”

    不归细喘着气,在他的阴影里抬头:“太贪心了。”

    “是,我贪婪。你给的我要,不给的我也要。”他低头,与她两唇相贴,按捺着低声问:“给么?”

    是夜,公主府广庭松风,屋中无光静悄。没有猎隼,也没有鹰犬。

    有一屋,一双人。

    他在夜里唤她阿姐。

    她承不住这一声声,指尖恼恨地用了力。

    他低头吮着人耳廓,沙哑道:“阿姐,你好滑,鱼儿要捞不住你了。”

    眼睁睁看着她从耳尖红到脊柱,他眼睛更沉,锁着这一人不肯松半分半毫。

    什么捞不住,分明连一点肌理都不愿分开。一味只往怀里抱,往掌心揉,恨不得化了她的魂灵,往骨髓筋肉心肝里寸寸融合。

    到了后头,她续不上气:“孟……浪……”

    抵足之间,他沙哑地道:“你勾的我。”

    气声又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他顾念着她身体,才拥着人恋恋不舍地停下。他把雾蒙蒙的异瞳猫困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轻抚轻啄,不停地絮絮念着不归或者阿姐。

    这只大猫勾着狮子的指尖在唇齿间细细地咬,说不清是小小的报复还是浓厚的爱意。但不管如何,这都很要命。

    长发交卷着,他理着她的发丝,既想松开她又不肯,只好哑声抗议:“殿下,太欺负人了。”

    不归应了一声,继续竭尽所能地蜷缩在他怀里,在夜色里听这一个躁动的心跳。纵欢过后疲倦涌上眼睑,这样贴着听,魇足又安稳。

    他摩挲着她脊背:“怎么又冰上了。”

    不归轻蹭着他:“生来冷血。”

    “胡说。”他有些生气,箍着人肩头亲密无间地贴着,随即又不出声了。

    不归动了动,低声道:“问你一个事,你怎么……察觉燕回的破绽的?”

    楚思远低喘:“……手。”

    “什么?”

    “我带你拉弓那会。”他握紧她的手,细细地循着她每一根手指,“这温度,独一无二。”

    不归笑起来:“是……我血冷。”

    “我要热。”他烙她额间,“我的热,都给你。”

    不归叹息一般:“给我。”

    他心跳如擂鼓,再度翻上来。

    夜色浓,楚思远把她揽入怀里相贴,接过每一滴眼泪。

    她眼神不够好,只能借指尖的触感,寻觅着这人一身的伤痕。楚思远托着她,在她背上找到了一个浅浅的疤痕。他借着月光低头去打量,依稀辨认出那是个烫出来的旧疤。

    不归承得累,仰躺在他掌心里,眼睛有些睁不开。

    “我还是不是……你爱上时……最美丽的样子?”

    她断断续续地问,偏过脸咬了一口青筋暴起的手臂。

    楚思远俯下,发梢落在她侧脸边。

    “我爱你啊。”

    在少不知愁,情窦初开时爱上你。

    在太平山川里,在动荡争战里。

    我提着笔,我提着刀,我想在我墓碑上刻你的名字。

    是这样的不休刻骨。

    不归哭了出来。

    “我爱你啊。”

    她压抑着哭腔这样低低地说,前头转身的青年僵住了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没有回头:“妗儿……”

    她把手揣进袖中,紧紧抓着手臂克制颤抖的肩头。

    今夜的月色是那样的好。

    思平在月色里仰头,半张脸在阴影里。

    “妗儿,表哥给不了。”

    她颤了一会,慢慢站直,含着笑意轻轻应了一声。

    思平便不再说话,他踩着月光离去。

    宛妗凝望着他,想起第一次入宫的模样。他在前头走着,回头来牵她的手:“宫里路绕,表哥带你走。”

    这一回他没有回头。

    五日后,是定王的大婚。

    十里花街,笙乐满都,长丹张灯结彩,犹如除夕喜庆。

    定王有贤名,人人仰望他如储君,将这一场大婚当做了东宫定主。

    他不循皇家礼,大张旗鼓地牵着马走过繁华笙歌,来到冯府前,亲自把他的表妹背上了花轿。

    他背着新娘道:“我这一生,只娶妗儿一人。”

    满城中人都听见了,他们抛起花,为这将来的帝王的深情而欢呼感动。

    皇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何其贵重。

    冯府中人有人欢笑也有人皱眉,他们不知道年轻的、即将弱冠的定王到底在想什么。

    定王把他的新娘迎回定王府,三千宾客盈门。

    他踏上花阶,看见府里人群之中的一双璧人。

    那一人着朱雀红袍,身侧站着墨色蟒袍的高大儿郎,一眼望去,他们比新人更像一双伉俪。

    定王收回目光,牵着他的新娘走入府中。

    走入被祝福与笑声包围的喜堂,他带着笑意,不敢去看那一抹触目惊心的朱雀影。

    “定王大喜。”

    她走来,钗动衣袂摇。

    “父皇虽无法莅临,却切切嘱咐孤应行长姐之职,贺吾弟之冠。”

    他抬眼,看着她的眼睛轻笑:“父皇思虑周到,那便有劳长姐了。”

    她轻笑,打开一旁婢女跪呈的御匣,取出镶珠玉冠,堂中所有人下跪。

    定王撩衣而下:“多谢父皇垂爱。”

    公主不归亲手解开他发上冠,将新冠给他扣上。

    定王闭上眼,听着她传达陛下的祝语,一字一字,仿佛含着笑意,仿佛没有情绪。

    他抬眼看她,她素来清冷的面容着了浓妆,变得姝丽且遥远。

    她垂眼看来,冷蓝的眼眸熟悉又温热。他依稀听见了少年时一同执笔临帖时,她温声唤过来的一声平儿。

    而他也曾悄声唤过一句不归。

    满堂喜客,人人只知道公主定王不合,不知道在郁王未入宫前的青稚岁月里,郡主不归与公子思平何其交好。

    没有若只如从前,旧路不是今路,今人不是吾妻。

    他接过她的祝福与冠戴,起身与他的表妹拜堂。

    一声天地,一声高堂,再一声夫妻。他的心上人在身后,从此一如天堑,只剩摇摇欲坠的手足之情。

    行过礼,新娘入里阁,定王在酒席间接酒,杯过酒尽,来者不拒。

    “定王大喜!”

    是,我今日大喜,我高兴。

    他举杯来到公主面前,手略有不稳,酒液微洒:“多谢……长姐今日大驾光临。”

    她身后的郁王接过他的酒,笑:“大哥好酒量。阿姐不胜酒力,四弟替她喝了。”

    定王也笑:“长姐……莫要耍赖。”

    公主弯了异瞳,自斟了满杯敬他:“长姐从不赖。”

    她一饮而尽,定王看见她十指尽皆染了蔻丹,那般艳丽与热活。

    他知道表姐不喜红粉,今遭为他破了一回例。

    他忽然有些开心。

    她饮尽,轻笑:“长姐略背薄礼,但愿思平不弃。”

    什么礼呢?

    喧嚣之中,他打开她送上的方盒,里间是紫龙王袍,心口盘着龙首。

    定王醉了,移不开眼神了。

    “父皇赐你冠,长姐无所长,便凑合着赠你弱冠衣。绣工粗糙,莫要嫌弃。”

    酒香,大喜,他的眼睛慢慢模糊。

    他又听见她说:“长姐俗人,但觉此间不够,便再添了一千金。”

    定王的指尖一顿,他抬起眼凝望神色不变的她。

    酒香,大喜,少年时的承诺跋涉而来。

    “表姐,你赏我一个——不讨厌我、你我如初的承诺吧。”

    “若你始终是你,我仍是我,那是自然的。”

    “那……一诺千金,表姐记得。”

    而今她说:一诺千金,千金给你。

    此诺废。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