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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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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妃关了禁闭,刘家公子押去了牢狱,接下来有好一段时日,宰相不能于朝上出声了。”暮色里,淑妃亲自沏茶,“不归病发,思远也被勒令自省,待大典结束,前朝再没人能给你不痛快。”

    思平手一乱,杯里的茶抖出了一半:“怎么回事?长姐这几年里身体康健,心疾久不复发,怎么突然不好了?”

    淑妃冷静地将午间的两桩事说与他:“你外祖拿捏了姚户部的贪腐罪状兜到他们面前,他们急着掩盖前朝踪迹,自然松懈了后宫。今午点了两炷香,宰相公子与公主都入套了。”

    思平压着怒气:“什么香?”

    淑妃看他一眼:“后宫之物,你不必沾惹,不用听过程,知道结果就好。”

    他放下了杯:“母妃,我要知道。”

    淑妃自然地给他添茶:“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催意的香。特意寻制的,药效上佳,燃得快,极易毁证。”

    “我等容忍丽妃主权,不过是为了适时彻底拔除。我得密报,刘采仲随身藏有丽妃的旧帕,觊觎后妃之罪是绝跑不掉了。姚户部一脉、宰相一党必动荡。至于不归,她以为激出旧病便能转移陛下视野,其实陛下心里早已熟知。她与思远两人正当年纪,日日夜夜同在屋檐下,往日行止也亲密过头……”

    他拂开了茶杯,摔在地上是四分五裂的模样。

    淑妃看他:“想说母妃手段卑劣?”

    他握紧了拳,手背上一片烫伤:“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公主与四皇子……传出去,她的名誉何存?!”

    淑妃冷声:“若传的是公主与大皇子,你便顺心了?!”

    他白了脸色:“我——”

    “你住口!”淑妃掷下茶壶,“你心中怎么想,你以为母妃不知道?还以为你外祖、舅舅看不出来么?!孽子!”

    “你走到今天这位置,还有心思惦念儿女情长?为个处处与你作对的外人,你还为此对母妃大发脾气?”

    淑妃锐声训斥:“你早已是定王!何时才能醒悟!大业路上,你的弟弟、表姐都是你的绊脚石!”

    年轻的定王坐在那里,眼睛渐渐湿润了。

    淑妃缓了语气:“便不因政见派系,思平,你自己回头看看,你负过你表姐吗?你对广梧做过问心有愧的事吗?”

    他安静了半晌,哑声道:“……没有,我从未负过。”

    “可你表姐呢?”

    淑妃紧逼着重复追问,最后,定王闭上了眼:“是表姐负我。”

    淑妃冷静地命令:“再说一遍。”

    脑海中倒映过重重,他睁开眼,狰狞且痛苦:“是她负我,从来都是不归负我!”

    淑妃吁了长气,柔和地安抚着他:“是,不归负你。从此以后不必再惦念凉薄之人了,你该放长远,周遭有的是待你一片赤心的人,何必困于无情无义者?”

    内屋外,端着茶点的宛妗靠墙静驻,安静地仰着头,眺望宫檐上的苍白暮色。

    “咳咳——”不归闷声咳醒,睁眼便看见了床边的玄袍。

    她挣扎着要起来:“舅父。”

    “躺着,你这病忌急躁。”宗帝制止她,“虽然太医已说无大碍。”

    不归愧以低头。萍儿过来为她垫高枕,一碗苦不堪言的药送到了唇边。她一口一口喝了,因嘴里还长着个包,比以往难受得多。

    宗帝在一旁看着,缓缓转着拇指间的扳指。

    不归闷不吭声地喝完了一碗,看了自己身上换过的干净白衣一眼,面无表情地让萍儿退下。

    半晌,她低声开口:“舅父,儿臣错了,请您责骂。”

    “你的病经不起大悲大怒,但朕看你数年磨砺,喜怒收放自如。这一回呢?”

    不归不敢吭声。

    宗帝眯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淡淡开口道:“历祖殿里的事,你怎么混淆都没用,朕知道了。”

    不归低头:“那是一场事故,我姐弟二人入了套……”

    “姐弟。”宗帝屈指轻敲,“可思远并不是如你这样想的。”

    不归抓紧了被子:“他神志不清,有所误断。”

    “方才审的。”宗帝转着扳指回忆,“他跪在大殿里,都承认了。”

    不归脸更白了。

    “你怎么说?”

    她怔了须臾,沉声道:“他年少才从民间带回来,自由惯了,而后数年拘束,恐是儿臣教养无方才惹出他的一时糊涂。儿臣素日不够严苛,也曾孟浪不拘礼法,其责难以脱逃,请舅父罚。”

    “这就是你的看法?”

    不归弯腰行礼:“儿臣愧对舅父所任。”

    宗帝看了她一会:“事出过急,你如此揽于自己也不意外。你且自己说说,对思远,怎么罚?”

    不归静默了良久:“儿臣……儿臣不敢置喙,全凭舅父处置。”

    “不求情?”

    “皇室出此丑闻,不归哪里还敢求情,舅父不大发雷霆,已是舐犊开恩了。”

    “朕还记得,当初琼林宴上,你好一番说辞,对世俗很是不屑一顾,而尽怎么又看重了?”

    不归抬头看了他一眼,鬓角冷汗淌过。

    宗帝看着她:“说个分明。”

    “不归……不归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宗帝被这话逗笑了。

    不归头更低了,心中一阵翻腾。

    宗帝笑了一瞬,而后缓声:“该罚,但朕不管思远,你自己想关于他的处罚。此事回宫之后再议,你好自为之。”

    不归直到他走后才直起腰来,颓丧地靠在了床头。

    罗沁后脚便进来,有些焦急地轻问:“殿下醒了,您还好么?”

    不归摇了摇头:“外头怎么说?”

    “都说公子灵前犯错,惹殿下罕见大怒,传得沸沸扬扬。”罗沁满脸的吃惊,“公子犯什么错了?至于殿下如此?”

    不归反问:“孤衣裳里藏的一小截残香,你们可有收着?”

    “殿下放心,我收好了。”

    不归大致将事发说了,罗沁表情五彩缤纷:“我立即让人去查!”

    不归郁卒地闭上了眼:“但他已经向舅父招了。”

    罗沁观察她神色,小心地试探逆鳞:“那关于公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她沉默了好一会,道:“孤上辈子是造太多孽么?他……”

    “他”了半天,她握拳捶床,一张脸都扭曲了,复杂到难以言状。

    罗沁扭头假咳了两声,回头来继续小心问:“殿下觉得厌恶么?”

    厌恶?

    两世以来,雁湾的鱼儿也好,宫里的思远也罢,甚至是军队里的郁王,她心里对他从来没有这二字。

    不归发了会呆,很沉重地问罗沁:“是不是我做错了?”

    罗沁无奈地看了她一会,轻拍她的手道:“我明白殿下的混乱,您先别急着给自己定论,且再安静思量会吧。今日不独殿下出事,丽妃也出事了。”

    不归立即跳跃思维:“你快说。”

    “丽妃和刘公子私会,被宫人抓了现行,陛下发怒,暗令人将刘公子押回大理寺去了。丽妃也被拘禁,剥去祭祖资格。”罗沁早已任宫中内务女官,三年来与姚蓉配合极好,现在出了这事,忧虑今后的后宫要易主。

    不归也是惊讶:“刘采仲和姚蓉?”

    罗沁点头:“说来也奇怪,从前并不曾听过这二位的瓜葛,谁知道他们会出这事。刘公子一口咬定是他爱慕丽妃意图不轨,身上还被丽妃用簪子扎了窟窿。但纵是显现丽妃娘娘无辜受害,陛下心中恐怕也芥蒂。”她低声,“而且,殿下不觉得这两桩事故来得太巧了么?”

    不归闷应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打在七寸上了。”她顿了顿,又问:“舅父,没有罚我么?”

    罗沁摇头:“公子也没有。殿下……明日还是要和公子一起祭祖。”

    不归的脸瞬间就黑了。

    罗沁离开时被叫住了。

    “孤当时打了他,你可知……伤势如何?”

    罗沁应声:“我这就去打听。”

    不归刚闭上眼,罗沁又回来了。

    “殿下,要不……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公子吧。”

    “不去!”

    罗沁有些为难:“可是公子此刻就在咱们宫门前,怎么劝都劝不走,这往来人看着也不太好。”

    不归气闷:“他来干什么?让他滚,滚远一点。”

    罗沁劝不动,只好出去劝另一尊。

    不归自己一个人靠在床头瞎想,只觉头疼难耐。

    窗台忽然传出声响,铃铛声清脆落地,她闻声看去,肥硕然而敏捷的花猫迈着小短腿朝她跑来。

    “小雨?”不归掀开被子,花猫就跳到了她身边,大眼湿淋淋的,把嘴里咬着的木牌拱给她。

    不归好奇地取来看了:“对不起。”

    她腾的红了耳朵,捏起花猫的后颈肉训斥:“他竟然把你训练成信猫?!”

    花猫讨好地舔舔她的手,硕大的猫脸不知怎的带着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归被这眼神看得心酸,抱起它在腿上抚:“你主子疯了,你知道么?”

    花猫呜的一声。

    她满心的愁结无处能说,此刻抱着它发了会呆,低声絮絮了起来:“我也要疯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太荒谬了。”

    “他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岁,有什么动心并不过分。宫中好女何其多,他也屡次出宫,动谁的情我都能理解,但是……怎么就……”她说不下去,扳起小雨的大脸问它:“是我拘了他?是我错了?”

    花猫抬起两爪搭上她的手,锐声长喵,仿佛它真的听得懂并且在回答一样。

    “他知慕谁不可?”不归眼角发红,“为何对个处处不妥的短命鬼起了意?”

    房门忽然又被敲起,萍儿紧张的声音传进来:“殿下,公子在门口晕过去了!”

    不归立即披上衣穿好鞋,抱起小雨出去:“他人呢?”

    “林向扶他到客居里躺着了,公子一直不省人事……”

    不归骂了一声,抱着猫便往客居而去。

    怀里的猫轻啼,连萍儿听了都莫名觉得心酸。

    她进客居,已有太医在一旁诊治,一脑门的虚汗。

    不归走上前,看见他紧闭双眼,脸上的巴掌印和破了的唇角提醒了今午的事。可他紧皱着眉的苍白脸色又十分的可怜,让人生气之外同样忧虑。

    她移开视线:“公子如何?”

    太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公子脉象奇特,应是心力交瘁、气血逆行所致。”

    都是虚话。

    不归上前要去细看,怀里的猫忽然挣了一下,奋力跳开。

    床上的楚思远像挣脱什么梦魇一般睁开眼,脱口便是沙哑的呼唤:“不归。”

    不归的眼睑颤了一下:“你叫孤,什么?”

    他脸色更为苍白,却不肯松口换作一声阿姐。

    不归等了一会,起身快步离去。

    留不住了。

    不能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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