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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晋江首发(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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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 北渊都城冕京。

    精致青莲石壁之上覆盖着一层白雪, 洁净到近乎刺人眼,一路往里走,楼阁之间轻纱曼飘,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焚香的气味, 淡雅怡人。

    这处不如上京的宫城来的威武, 入眼看去都是独自依存的楼阁, 华容舟不甚习惯的踩着脚底下的鞋靴, 所说是不甚习惯, 但还是讲究了礼数,步步生莲。

    闭了眼, 又是睁眼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上好女裙, 绣着翩翩动着尾羽的鸟雀,这一身着实是颇为的贵气的。

    世事无常, 华容舟只恨自己带着吴玉跑的太快了些。

    居染跨过了山脉, 现在都已经在了北渊的疆土之上。

    前头带路的女使很快就就把她带到该去的地方。

    华容舟不免有些紧张, 但是更多的是惶恐和惊惧,她是个崇朝人现在进入了北渊的都城。

    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脱, 最终还是自投罗网。

    但是她现在的心境已经比以往好多了,许是心中重视的人多了许多, 遇到事情她也不会如同以往一般用躲避的法子来逃避,左不过还是上辈子那般,死了个干净。

    但是她这辈子不想死了,就算是顾罹尘骗了她, 她还是想着顾罹尘。

    “女君……人带到了。”

    带路的女使蓦然退下,整个屋子里除却屏风那头被遮掩的人,便是只剩下她一人。

    空荡荡的雕阁之中,为皇者的贵气很是浓郁。

    无论是绯红的成群珊瑚,还是地上铺着的伤害佰圆毯,都在讲述着屏风后那人的不同寻常。

    不知这屏风之后的女子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但是见了敌国桓荫女君,要不要行礼是个问题。

    三思过后,华容舟还是直直的挺着身子。

    屏风那头忽得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陡然之间,玉石折着光,耀眼夺目。

    华容舟眼前出现了一英气的妇人,在她身边还陪着一紫衣的中年男子。

    不多说便是不会错。

    华容舟任由桓荫女君打量着她。

    这目光并非是带着恶意,但就算是这样,华容舟的心也是高高的悬着的。

    紫衣男人为着桓荫女君斟茶,桓荫女君好看的眼从上到下好好的打量了华容舟:“瞧瞧,这丫头这双眼长得不错,这身段也是好极……啧啧,阿鄞那小子倒是会挑人。”

    紫衣那人并未瞧她,眼中都是桓荫女君的模样,细细的在一旁服侍着:“当然,大皇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华容舟不解面前这二人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北渊的桓荫女君将她虏了过来不就以为她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么,为何现在见了敌国的人,桓荫女君还能这般。

    “舟舟你快坐下,我再仔细瞧瞧。”

    华容舟脚步一动不动的,她的底细想必都已经被桓荫女君扒拉干净了,她不过去,前头塌上的女君已经自己走了过来。

    裸足下了地,这个生了顾罹尘的妇人还是一副保养极好的模样,从头到脚的透露着慵懒的意味。

    立在华容舟的面前,华容舟静静的看着她撩起了自己的头发,在手中转着圈儿:“这般的倔强,难怪阿鄞还没有将你带回来。”

    “女君派人寻我是为了何事。”

    华容舟不敢仔细想,假装没看见桓荫女君对她的万般亲昵。

    但是此刻她的心间却是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桓荫女君知晓她的去向,那么想必很快顾罹尘也会赶回来。

    到时候她若是再想走就真的走不了了,自顾自的手指交互摩挲,说她没出息也好,她想见见顾罹尘再走,可见了却不一定能走成。

    焚香已经燃烧殆尽了,桓荫女君还想再去添上一些,但是一旁的紫衣男子当即是阻拦了她的一番动作,二人的相处透露出了说不出的融洽,就好似二人已经同舟共济,安稳度过了许多的年岁一般。

    “宋清,你先下去,我有话同这丫头单独说说。”

    被唤作宋清的紫衣男子很快的欠身告退,华容舟这才看清楚那人的不俗容貌。

    在她心间最最好看的便是顾罹尘了,此外她二哥虽说是瘦削了些,但是文人的雅致之气也是万分的出众,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位叫宋清的男子来的浓烈。

    妖冶的眉眼搭上这贵气的深紫色,在丹青水墨的雕阁之中着实是出众至极。

    但也只是这么看了一眼,那人身上有着太过危险的气息,就像是沉睡的猎豹,清醒之际就会果断伸出扑食的利爪。

    “你别慌,本君不会把你拘在这处,今日邀你来不过是想将一些事情同你说清楚……”

    桓荫女君颇为自来熟的同华容舟坐在一方长椅上:“这些事是该同你解释清楚,等你知晓了你父辈的故事以后,再去判定阿鄞他有无过错。”

    “阿鄞?”华容舟微微蹙眉。

    “就是顾罹尘那小子,在崇朝叫顾罹尘,在北渊我们便唤他顾鄞。”

    锦缎衬托着桓荫女君的面容好似艳丽的芙蓉,整个人都透露着成熟尊贵的气息。而作为一国之女君,她当真是能放下身段同她一个敌国县主平等相谈。

    “二十五年前,本君就已经同你的父王交过手了,那时候你父王着实是厉害,带兵奇袭,本君的北渊原本掠夺得来的疆土都被他一一带兵追回。”

    明明刚刚宋清已经不允许她多燃烧着焚香,这会儿她还是将那小香炉拖到自己眼前,又是挑了几挑香料。

    看着白素的飞烟袅袅升起,莲花气息迎面而来,桓荫女君舒服的喟叹,看着华容舟淡漠的脸继续说道:“有着你父王这般厉害的将领,北渊军营的气势一落千丈,我当时还有一位皇兄更是亲自带兵出征……后来他没了,死在了疆场之上,死在了崇朝鼎鼎有名的战神手中。”

    华容舟目瞳一缩。

    “一来二去,我北渊的数名大将都折损于你父王手中,这么一来,你们崇朝的气势就大盛。在那最后一战,崇朝领军的将领生生的换了一人,明黄色的铁甲,想你崇朝的皇帝居然敢是亲自出征。”

    说着说着,桓荫女君押了一口茶水:“人人都言崇朝的皇帝英勇无比,能同我北渊对峙而大盛,可北疆的人都是知晓这最后的功绩来自于谁。那个老东西这么千里走一遭不过是来夺了你父王的的功绩。”

    华容舟细细回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她娘说,父王那次班师回朝是同陛下一起的,只是她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为下者不可背后语君,但是华容舟的心确实是被桓荫女君说得起了涟漪了。

    “在同崇朝的多次戮战,本君的几个皇兄都一一战死,最后北渊只剩下本君一个皇室血脉……”

    说到这桓荫女君的神色不再是慵懒,目中好似是射着利剑:“北渊式微,本君只得亲自带兵,但是却在巍渡之战中大败了去……说来也不怕丢人,本君还因此被你们崇朝的君主给掳了去,呵,那个老东西!”

    华容舟瞪大了瞳目:……

    轻轻敛了唇,华容舟琉璃目汇聚着不可思议的波潮。

    一口一个“老东西”,华容舟终于是知晓顾罹尘为何也会唤颢景帝为老东西了。

    “本君敬重你父王是个英雄,并且那次你父王同那个老东西凯旋,我也是混在其中跟着老东西一起去了你们崇朝。

    自打那以后你父王便是被收了北疆的兵权,但是作为弥补,崇朝的那个老东西把京郊大营的兵权交由了你父王。只是那人疑心颇重,几年以后心大了,开始容不下忠臣,开始三番四次的削了你父王的军权。

    后来的事虽说并非是我亲眼所见,但是我也能猜到个三四分。你母妃可是生子之时难产而去,血流不止,生生吊着命,最后还是很快就去了?”

    华容舟心间一惊,随即点点头。

    桓荫女君说的都是对的,尽管那时她还小,但是却日日陪在她母妃身边,母妃一天比一天虚弱,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老东西在宫里用惯了的法子了,宫中待产的妃子都是被他用这般手段把孩子的母亲弄死的,去母留子,这事他做了不少次,说来也不算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焚烧的烟雾在空中慢慢的散开,荡起青莲的余香,好似现在并非是寒冬腊月,而是暑气正旺。

    去母留子……

    四个字在华容舟心间好似炸起了热油,噼里啪啦每一滴飞溅的油滴都带着灼热的刺烫之感。

    桓荫女君细细的品着茶,看着华容舟心神恍惚的模样心间微微的起了怜悯之情,但是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苦痛也不能挽回她的父王和母妃的性命。

    况且都作为女子,她也是同情那位平南王妃的,遭受了丈夫的背叛,又是在丈夫一流风流后有了庶女……

    这般下来还能同那位平南王最后圆了回来,要么是平南王真心悔过,要么便是那位王妃自己的性子太过软了些。

    但是崇朝的女子大多是这般软弱以夫君为天,哪里还会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当面就宣泄出来。

    就好比她在崇朝皇宫的那段日子,老东西的皇后就算是再是妒忌和看她不顺眼,也得面上含着笑的忍着她的挑衅。

    ……

    时间慢慢的过去,茶水也有些转凉,华容舟又是重新含在口中许久才多了几分温热。

    面上不惊,华容舟心间实则风涛四起,翻滚不已,华容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都在轻颤。

    微微眯着眼,桓荫女君心情好极:“你父王的事,本君便只知道这么多,但是根据本君知道的,你父王同母妃都不该是这般就死去了,而这背后的凶手阿鄞已经查出来了,那便是你们崇朝的君主。”

    若是刚开始踏进这个楼阁之中,华容舟还是心中惶恐不已,现在的华容舟当真是心凉了几分。

    “本君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没想到今日越说越是偏;本君本想和你谈谈你父王,居然说到那个老男人身上去了,怕你不相信,本君今日让你瞧瞧……”

    桓荫女君又是陡然伸手挑开了绣着金纹的衣领,浅浅的细密皱纹印在上头,但是更让人吃惊的是那儿长长的一道伤疤。

    浅淡的颜色,但是很是细长,从脖颈绵延而下,一路湮没到了围兜之中。

    生生的破坏了这一副保养的当的身子。

    “这儿的伤疤……是本君在为你们的君主诞下阿鄞以后受的伤。”

    “陛下动的手?”

    “非也……”桓荫女君将衣服又遮了回去:“按照你们崇朝的说法,是那个老东西的皇后做的,长得丑就算了,下手也是狠,刀刀都留下了疤痕。”

    华容舟心间一颤,作为手腕同时受了万千利刃划过的苦痛,她最是明白这刀剑刺骨的苦痛,桓荫女君这身上还不只是一刀。

    说是刀刀相割,该是何种的痛苦。

    “这就为本君心疼了?”女君挑眉看她,英气的眉眼之中满是对她的戏谑:“那要是本君现在再多言些阿鄞小时候受的苦,容舟你是不是就会心疼阿鄞些?”

    “我同侯爷……大皇子之间已然是不可能了。”华容舟敛了唇,琉璃目也有些不清明。

    女声清浅,闻者都能品出其中淡淡的萧疏和幽寂。

    啧啧……

    桓荫女君看在眼中,只是在心间又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拢住了华容舟的手,薄唇轻启,还未说话就被不远处一道明朗男声打断。

    “谁说的不可能,我同容舟你必将长长久久,子孙满堂!”

    那男声好似在楼阁之中来回的飘荡不停,又是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感。

    那一瞬,华容舟看着已经赤红了眼的顾罹尘步步靠近,首先涌上心间的不是害怕,而是淡薄的安稳和踏实之感,混杂着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不停的翻滚……

    崇朝的顾罹尘,北渊的顾鄞。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这辈子追女主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两辈子都是真心实意的,比珍珠还真!

    PS:

    番外先暂定一个舟舟母妃重生的故事,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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