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节
接连数次重礼上门,但求多罗格格指点迷津。同得到消息的诸位皇子福晋们也都纷纷激动,忙依葫芦画瓢地给玉录玳送来了温锅礼。
才知道锅打哪儿来的玉录玳恨恨咬牙,心中暗道:就说么?我之前去毓庆宫讨主意的时候,怎么太子夫妻都欲言又止,神情怪异的很。合着知道自己不地道,又不好意思说了!
天降一口大锅,又黑又圆。
偏玉录玳还得含泪接下:“咳,福晋说那个?那……也算不上啥秘方吧!顶多有些个助孕效果,可说不好男女。”
还真有?
几位亲王、皇子福晋排排坐,做洗耳恭听状,认真程度堪比课堂上的小学生。
身为‘先生’的玉录玳压力山大,心里慌的一匹。
不过她这个人有个优点,越是大事面前越是镇定。这会儿也是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就顶着万分镇定的神态跟众福晋们侃侃而谈。
各种引经据典之下,加上信服力光环。
成功叫诸位福晋脸红如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钻,心里却信服不已。
爽利还是蒙古来的庄亲王福晋爽利,就见她抬手撸下手上的和田玉镯子就往玉录玳腕子上套:“早年太皇太后赐下的好东西,给格格留着玩。谢你这番话,解了我这大半辈子的心结。”
“打我十三岁嫁到爱新觉罗家,成了博果铎嫡福晋。无子又善妒的名声一直随着我,那委屈比额尔古纳河的水还要多。”
“今儿听了格格一席话我算是明白了,再肥沃的土地没有好种子也打不出好庄稼。庄亲王府千顷地里没有一棵苗,也是博果铎开荤太早、努力太过,又不知道算日子……”
这要是换了现代,玉录玳保险点头说姐妹你说得对。为了优生优育,早点解决困扰,你们夫妻俩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可在大清……
她也只能尬笑,连连摆手,拒绝被送子娘娘。
然而众家福晋已经对她信服不已,正摩拳擦掌地准备着。等宴席结束了,回去就准备起来。就是拼着夫妻反目,也得强押着各自家爷配合。嫡子也好,嫡女也罢,总之她们要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若上天垂怜,真个让她们如愿。那多罗格格就是她们的恩人,是至交,如同血脉亲人般的存在。
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被迫着做了次孕育知识宣传而已。玉录玳哪知道诸位福晋们这么能耐,又这么承她的情儿?
现在,她只看着越来越多的宾客恍恍惚惚。
明明素未谋面,今儿还堪堪有机会一见。偏不管有子的,无子的老夫人、少福晋们,都在或直接或婉转地打听生子方子。
真·无子的盼着得子,有子的念着多子多福。
好在大家伙虽然各种积极,却始终还记得玉录玳是个不堪丈夫宠妾灭妻愤而合离的。来的都是各家嫡福晋,连继室都没,更别说什么侧福晋、格格之流了。
饶是如此,玉录玳也被围追堵截了好久。
弄得她身心俱疲,看谁都像是有生育问题亟待解决。
等八福晋郭络罗氏向她走过来时,直接递过去一本春花秋月几个加急抄写出来的排卵期计算方法:“也算不得什么秘方,就是对行经日期、宜孕日子的简单计算。胜在不用吃药苦口又伤身,八贝勒福晋不嫌弃就收下罢。”
刚刚新婚不到三月的郭络罗氏大窘,狠狠瞪了她一眼:“本福晋跟我们爷新婚燕尔、琴瑟和谐,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哪用得着那劳什子的秘方?”
玉录玳:……
就很想说:那你可能连秘方都拯救不了哦!毕竟史上八福晋近乎于专房专宠,也没折腾出一个蛋来。被四四改名阿其那的八八,一辈子只得宏旺一滴骨血。
然而皇权大如天,真话什么的,玉录玳打死都不敢说。
只能讪讪一笑:“这……倒是臣妇的不是了。今儿过府的九成是对这法子有兴趣,臣妇就想当然,以为八贝勒福晋您也……”
“是以一时忘了您跟贝勒爷将将新婚,正是蜜里调油时候。子嗣之事必然如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到来,并不需要借住任何外力。臣妇无状,还请八贝勒福晋赎罪。”
郭络罗氏不语,只凤眸微眯,定定地看着玉录玳。
半晌才很有点讽刺意味地嗤笑:“瞧你这眉清目秀,口齿伶俐的,怎么就那么软怂呢?有皇阿玛跟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做主,弄死那个贱妾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何苦背着个弃妇的名声,活生生把自己的家拱手让人,好好的儿子管人家叫额娘?!”
这这这,简直就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明显上赶着结仇的架势!
吓得直郡王福晋赶紧近前道了声得罪,试图替她斡旋。谁叫八弟养在延禧宫惠妃名下,婆婆惠妃就担了这份教养之责呢?偏惠妃娘娘对调.教养子福晋半点兴趣都没,只全权交给了她。
为避免因其得咎,直郡王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只能在有八弟妹的场合中处处谨慎,必要的时候充当灭火队员:“八弟妹酒后无状,唐突格格了。我这里给您告罪,还望海涵。”
被喝多的郭络罗氏瞪眼:“大嫂这话说的,宴还没开,我喝的哪门子酒?”
被撑腰
一句话,特干脆利落地拆了伊尔根觉罗氏搭好的台阶,叫在场诸福晋险些忍不住爆笑。气得伊尔根觉罗氏额角青筋暴跳,嘴角抿成直线。还得勉力微笑,试图把话题什么的给圆回来。
倒不是她有多关心弟妹,只……连生四女后,她在婆婆惠妃面前已经是动辄得咎,绝不想再因倒霉妯娌吃些个无用的挂落。
偏郭络罗氏那个不省心的还犟嘴:“我真没喝酒,也不是找茬,就想知道这赫舍里氏格格到底怎么想的?好好的,做什么把自己的爷跟儿子都拱手让人?”
这话问的,不止伊尔根觉罗氏,就连在场诸人也都跟着倒抽了口冷气。
接连在人家伤口上捅刀子,八贝勒福晋也是真敢!
连玉录玳身边春花秋月都快控制不住表情了,偏她本人还怡然自得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同样的,八贝勒福晋不是我,又岂会明白我的苦!是,如今我背靠着太子殿下,得太后娘娘青眼,连万岁爷都认我是族姨妹。别说碾压个区区李四儿,就隆科多也不敢如以往那般欺压于我。可……”
玉录玳摊手,长长一叹:“变了心的男人,就好比是那掉进茅坑里的银子,不捡损失惨重,捡了又难免恶心。偏偏我又是个爱洁的,左思右想下,还是决定壮士断腕。”
“不然银子是死的,男人却是活的。没有了李四儿,还有张四儿、王四儿。只要男人权势犹在,花心不死,就永远也不会少了美人。所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从根源上找问题就好了!所以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横竖咱们大清人才济济,绝不至于普天之下皆是隆科多不是?”
再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的郭络罗氏怔愣,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孩子呢?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疙瘩,就忍心不要了???”
“要啊,怎么不要?”玉录玳乐:“福晋也说,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疙瘩。不要谁,我也得要他啊!只是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长远。权衡利弊下,替他选了条更好、更适合的路而已。”
“孩子是我身上掉的一块肉,跟我骨血相关,在哪儿都不会不敬我!同样的,只要我立得住,也没人敢轻慢了他。”
玉录玳掷地有声一段话,说得全场静默。
良久,庄亲王福晋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率先鼓掌:“格格好样的!我堂堂满蒙贵女就该这样的快意恩仇,拿得起更放得下。冲着你这番话,你这个朋友我都交定了!妹子别担心,一个狗眼不识金镶玉的臭男人而已,踹了也就踹了。回头姐妹给你牵线,咱找个孔武有力有担当的蒙古汉子。”
被姐妹的玉录玳嘴角一抽:“……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庄亲王福晋:“自家姐妹,说的什么客气话儿呢?还不都是应该的。”
众人善意哄笑,试图齐心用笑声把这场尴尬给掩饰过去。
偏挑起这场尴尬的八福晋不同意。
就见她快步上前,插到庄亲王福晋跟玉录玳中间:“不行不行,交朋友可以,但落下我不可以!”
众人:……
先不分青红皂白往人家心口戳刀子,再反手要求做朋友什么的,你们郭络罗府上都这么独特的么?
刚认了妹子的庄亲王福晋果断护短:“去去去,我跟玉录玳妹子的事儿,你个小辈儿跟着凑什么热闹?朋友什么朋友?你的话,得规规矩矩叫一声姨母!”
“嗯,是,庄亲王婶说得对。”三福晋董鄂氏点头:“格格系元后娘娘族妹,的确是我们长辈不假。”
当然都已经出了五服的关系,不值当堂堂皇子福晋尊声姨母。但董鄂氏觉得,用来激将蠢货八弟妹再适合不过。顶好叫她当即发飙闹起来,惊动太子、太后等。好叫胤襈甚至直郡王一系都受个不大不小的处罚。
她这示好于太后、太子夫妻的同时,也狠狠落下郭络罗氏的面子。看她个区区罪人之后,安亲王府庶外孙女还拿什么嚣张?
结果……
还真是叫所有人瞠目。
被将军的郭络罗氏非但没甩脸子,还直接痛痛快快地行了个晚辈礼:“如此,郭络罗氏见过姨母。之前种种,是晚辈心直口快。想当然之下误会了姨母,这里就跟你道个对不住了。愿您别就此嫌弃了我,不屑跟我相交才是。”
玉录玳一愣,继而火速扶住她:“使不得,使不得。臣妇何德何能,敢担八贝勒福晋一句对不住?”
“一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的事儿,不怪你,不怪你的。毕竟,你也只是问出了很多人感兴趣却不好意思问出的问题嘛!”
也是我这想找机会说明一下的。
因此上,玉录玳是真心半点不怪她,还隐隐庆幸她及时送上梯子。
可惜真话什么的总是不容易被相信,还叫她因此多了个宽容大量的标签。相应的,才刚刚新婚的八福晋也用实力再度刷新了人们对她彪悍跋扈的固有认知。皆言她不止在八贝勒府能耐,把一众侍妾格格压得无立锥之地,在外面也很横行无忌。
倒霉催的八贝勒,也不知道是真伉俪情深还是摄于胭脂虎的威压。
庄亲王福晋更是瞅不了新认的姐妹委屈,转身往宁寿宫递了牌子。怎么来怎么去的,跟仁宪太后一学:“太后娘娘,不是臣妇嚼舌根。那八贝勒福晋委实张狂,合该立立规矩!有数的当着瘸子不说短话,偏她劲劲儿的专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知道的道她句心直口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找茬儿借题发挥!”
毕竟八贝勒养在延禧宫,天然的直郡王一派。可好巧不巧的,玉录玳一言惊醒皇太子,这才有了轰轰烈烈的内务府事件。那死在牢里的上任内务府大臣海拉逊,可不就跟直郡王等过从甚密么?
仁宪太后年轻时跟着孝庄文太后走,现在又以康熙的意志为准绳。
就是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绝不会在这方面多置喙一句。
但……
已经被她视为晚辈甚至侄媳妇人选的玉录玳受了委屈啊!
仁宪就觉得很该为她撑一波儿腰了。
一道懿旨把人召进宫,仔仔细细地端详过,确定无碍后。太后才微带歉意地说:“温锅宴事,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哀家啊,回头就把场子给你找回来。是让胤襈家的抄经、捡佛豆还是练功、学规矩、做女红你说我下懿旨!不出月余就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见你恨不得绕着走。”
玉录玳一脸受宠若惊:“些许小事儿,哪值当娘娘如斯挂怀?更不必为此连累了您的英明。”
“打从玉录玳做出和离决定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所有质疑嘲讽或同情的准备。也知道这满京城里暗地腹诽,却碍于我如今身份不敢说的人比比皆是。八福晋这么一来,倒是给了我个向外界解释说明的机会。”
“我虽然不会因此感谢她的大恩大德,也不至于叫她因我受过。尤其是抄经捡佛豆之类,毕竟我没少被这么折腾过,自然不屑也不忍再去用这种手段去折磨别人。”
而且八八两口子蹦跶到雍正朝,续航能力且是不弱。
就算玉录玳有太后护航,也不愿意为这点细枝末节给自己树一个强敌。
不过太后对她滤镜无限大,特别自动自发地就给她加了个为维护皇室尊严不得不忍辱宽容光环。直接一记冷眼往屏风后扫去:“听着了吧?你姨母就这么通情达理,宽宏大量。”
“今儿哀家看着她的面子上才对你宽容一二,你可得记她的情儿并反省自身。下次再以堂堂皇子福晋身份干长舌妇人之事,别怪哀家亲手管教你这个不听话的孙媳妇!”
还以为今儿注定难逃一劫的八福晋郭络罗氏满脸堆笑,点头如捣蒜:“回皇玛嬷的话,孙媳记下了。下次……哦,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谢皇玛嬷慈爱,谢姨母宽宏大量。温锅宴事,是甥媳无状了,还望姨母海涵。”
玉录玳忙侧身避过她的行礼,口中连呼不敢:“臣妇何德何能,敢当福晋一声姨母?”
郭络罗氏笑:“姨母何必太谦呢?那日听您一番话,都胜过我读十年书,正经的受益匪浅,绝对的有德有能。而且,皇玛嬷亲口盖章的,您可不许赖账!”
玉录玳:……就很想问她,还记得自己是站在哪边的不?
先期大千岁党,中期自己组建了个草台班子亲自登场,最后全力以赴支持十四。八八是生来就站在太子对立面的男人。
作为他伉俪情深的嫡福晋,你跟太子颇为倚重的姨母过从甚密真的好?
好不好的,郭络罗氏没细想,也并不在意。她只认定了玉录玳表里如一,是她梦寐以求的闺中好友类型。所以频频主动上门,各种示好。只想跟她前嫌尽弃,做对儿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抓阄
八福晋这态度转变来得太快,好像龙卷风。
以至于太子妃都没来得及给自家姨母出气,她都已经认了怂。
气得石氏磨牙:“算她乖觉,不然的话,本宫定收拾得她欲哭无泪,以后都不敢在姨母面前造次。”
玉录玳笑着打哈哈:“知道娘娘关心我,但是些许小事儿,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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