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
能互带墨镜的地步了吗?”
烛茗转了转颈椎,懒洋洋地说:“没那回事。这都是意外,事故,偶然。”
说着,他左手攥了攥,仿佛还能回想起蔺遥覆上来时的触感。
“热搜怎么办?还是像往常一样,什么也不管?”寇蔻好不容易稳住车速,松了口气问道。
“对啊,不然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解释一下?或者简单澄清一下?那可是蔺遥,他们家粉丝的战斗力你不是不知道。”
烛茗突然笑了:“扣扣子,你怎么越来越像盼盼了?蔺遥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在我眼里,都一样的。”
寇蔻愣了愣,她从烛茗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点落寞。
“我的生活,和我的交际关系,有什么不同吗?”烛茗淡淡地说,“我又不是为了别人那点颠倒黑白的议论声活着的,随便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热度之下无非就是没有用的讨论,无非是猜测他和蔺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关系如何从过往那般变化成现在这般,网友的想象力丰富,永远会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人生,他的过往和未来,从来都不是由这些声音塑造的。尽管这,却是选择成为一名公众人物必然要经历的事情。
演艺圈的功成名就,其结果不可避免的,就是将评价自己的权利交给大众。
可除了个人的作品、业绩和能力,其余那些关于个人琐事的评价,说到底何尝不失为一种逾矩?
人们将自己的**信息视为珍宝,说着“家丑不可外扬”,对来自外界的窥探提心吊胆,却心安理得地置喙别人的私人生活,好像已经成为了时代的潜规则。
心安理得的不仅是台下的人,就连台上的人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在他看来荒谬的约束。
有人营造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却为众人所喜的人设,在镜头面前极尽表演能力;有人处心积虑反用私生活,利用舆论为自己造势;还有人借众口悠悠,打压铲除挡在自己面前的对手……烛茗深觉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早已见怪不怪。
他从不后悔自己成为明星、站在聚光灯面前的选择,却也无法改变人人都可以对自己的人生施加口舌唾液的事实。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置之不理。
任由荒谬放肆生长,纵容一切评价加诸于身,别人眼里的那些张扬骄傲、嚣张任性、直言直语又无比毒舌,实际上,只是他从来不加掩饰的离经叛道,只是他用一身尖锐去对抗这些在他眼中从来都很扭曲的评价准则。
“每个人都有生存之道,但不这么做,就不是我了。”
车内寂静无声,暖风熏得人脸颊发热,寇蔻从后视镜里看到烛茗抬起清浅的眼眸望向窗外,心里对自家老板生出了别样的敬意。
她往常都只在妆造领域潜心工作,和烛茗大多数相处时间都在化妆间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很少有机会听到他说这些发自内心的话。
也只有听过之后,她才更能理解他,理解他之所以成为他的原因,也愿意看着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式风生水起下去。
寇蔻看着那消瘦的侧脸,不禁好奇,这样一身锋芒的男人到底会有怎样的人生伴侣,还是就这样执拗地、反叛地一个人走下去?
寇蔻将车开到姑娘们的宿舍时,石玥还没有离开,反倒是和秦怀等人打成一片,四个人在练习室里相谈甚欢,后来她还拉着队友们一起听她的自作曲。
听说烛茗带着人回来后,四个姑娘兴奋地跑回宿舍,推门进去就看见蒋星盼在餐厅的大桌上摆着盒饭和碗筷,而烛茗和寇蔻坐在沙发上研究她们前几天的作业视频。
秦怀看见烛茗面带笑意地看着视频,打了个哆嗦,默默把嘴闭紧,不让他看到自己路上偷吃棉花糖的模样。
殷柠和叶新桃跑去餐厅帮蒋星盼的忙,而石玥眼睛很尖地一眼瞥到刚把自己的行李搬到楼上卧室的俞可爱。
“烛烛烛老师……”她捂住嘴,抬手指了指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双肘撑膝的俞可爱,“他和我们一起住?!生活助理吗?”
烛茗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中间:“介绍一下,俞可爱,你们的最后一块拼图,负责rap。”
俞可爱应声站起,一步跨了四个台阶,稳稳跳到一楼,站定,右手扶着左肩,无比绅士地微微鞠躬:“俞可爱,也可以叫我俞九,以前是个混地下的rapper,以后也是个rapper。”
石玥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控,笑意破碎,瞪着眼睛尖叫起来:“女的——?是个小姐姐?还是女装大佬?!”
秦怀吞下最后一块糖,嘴张得浑圆:“这个名字过于可爱了,和实物严重不符啊?!
殷柠和叶新桃手挽手从厨房走到客厅,对上俞可爱的视线,惊讶地挑了挑眉。
俞可爱重重拍着自己的胸口:“女的,如假包换。”
说完又看向石玥:“是男装大佬,朋友都叫我九哥。”
石玥羞愧地捂着脸,露出一双眼睛,脸颊烧得生疼。
烛茗把姑娘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笑了笑,去厨房提走自己打包好的晚饭:“行了,你们慢慢交流感情,我先回了,具体的事情等过完年回来我们再说,后天工作室的聚餐记得一起来。盼盼,我自己开车回,你记得把扣扣子送回去就好。”
蒋星盼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被他自顾自地安排堵了回来,满腔怨气无处发泄,一脸怨念地看向寇蔻。
寇蔻耸了耸肩,表示习以为常。
石玥想起爸爸还在外面等着,连忙打完招呼告别,追上了烛茗离开的步伐。“烛老师,我明天要和爸妈回S市,没办法和你们去聚餐了。”
烛茗低头看着她,把她送到程颐舟的车前:“没事,红包会有的。记得除夕给叶新桃发个消息,祝她生日快乐就好。”
石玥愣住:“新桃的生日?!”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烛茗说,“虽然她身份证上是公历生日,但农历生日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大概也是意义非凡吧。”
“所以……聚餐会提前给她过生日?”她心领神会。
烛茗莞尔一笑,食指放在唇上:“记得保密哦。”说完扬长离开。
石玥坐上副驾驶,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看烛茗的背影,感到疑惑:“明明是个温柔的哥哥,怎么被外界描述得浑身带刺啊?”
程颐舟笑了:“光靠别人嘴里的话,怎么真的认识一个人呢?深藏在心底的温柔,若是一眼就看穿,那才是妄想。”
在石玥眼里温柔的老板钻进车,打开暖气烘烤着冰冷的车内,低头看了一眼挂着的蔺遥的墨镜,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本没有蔺遥的手机号,但那天俞可爱拿着自己手机接了蔺遥电话的通话记录还在,他随手添加进了联系人。
电话接起时,那边有一道女声传来,不过很快就弱了下去。他眉头跳了跳,意识到蔺遥回来去了姑娘那里,害怕自己会打扰到他的个人生活,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说话,你是打来玩的吗?”蔺遥的声音钻进耳朵,一下让他回过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蔺老师,记性不行啊,墨镜在我这儿都忘了拿了。”
对面突然一阵沉默,他喂了两声,以为是信号不好,正要挂了重新打,就听见蔺遥的烟嗓重新传来。
蔺遥不好在小耳朵面前和烛茗堂而皇之地交流,他捂着手机走到卧室,关起门,才放开声音说:“烛老师,你才是应该少自以为是。那是我专门留在你那儿的。”
“嗯?”
烛茗一时没跟上对方的脑回路。
“你看热搜了吗?”蔺遥的话题跳得有些快,“看来是没有。”
烛茗飞快地打开免提,切出屏幕去看了一眼。
……草。
#烛茗蔺遥机场高清照#
#放大后的十指紧扣,要命CP阶段性胜利#
去他妈的十指紧扣,根本没扣在一起啊!!!你们问过当事人了吗?
“看到了?”蔺遥在那边轻笑,“烛老师,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不留点借口,我们之后怎么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
烛茗:我以为你们只是想象力丰富,没想到你们是瞎。
蔺遥:下次可以试试。
chapter28
烛茗始终觉得他和蔺遥不是一路人, 这在两人的观念和行事风格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通电话更加让他确定了这个事实,并且他真心觉得,蔺遥过分慎重了。
他从来都是想见谁就见谁,区区一个热搜还能拦得住他?
但无论如何, 蔺遥也是处于一片好心,并且替他的安危着想, 这让他不得不记下他的人情:“得嘞, 谢谢您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不过啊,见我还要找借口, 我很没面子的呀。”
“求我帮忙还要我给你面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美得你。”
烛茗乐道:“人到现在这个位置, 好事可不都是我的吗?怎么着, 还不能让人想得美一点了?说起来乐极生悲还真有道理, 可能我平时过得太滋润了,大病临头就只能面对你, 不喜欢还不得不低头, 太苦了。”
“……你就贫吧。”蔺遥就没见过哪个人像烛茗这样口无遮拦,敢当着他的面说讨厌。也得亏是烛茗, 才能让他忍着不挂电话。
“啪啦——”
正说着话, 蔺遥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清脆的破碎声,小耳朵的叫声朦朦胧胧, 他心下一惊,匆匆说:“东西先放你那儿,之后再联系, 我有点事,先挂了。”
烛茗勾起嘴角,心想他可能急着要去陪佳人了,识相地挂了电话。
蔺遥跑到客厅,看见小耳朵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地仰着头,走近一看,原来是不小心把玻璃杯碰倒,摔地下了。
他松了一口气,从玻璃渣堆跨过,把蔺迩抱到远离碎片的餐椅上,又转身去厨房从橱柜里换了个塑料杯,倒好水放在小耳朵面前:“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
蔺迩肩膀微微震颤,缩着脖子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打个电话还要躲着我?”
或许是知道自己心系烛茗,对哥哥的演艺事业的发展并不关心,哥哥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回避过任何工作上的事情,更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躲回房间接电话的情况。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蹑手蹑脚地跟过去,趴在门上隐约听见了哥哥带着笑意和别人聊天的声音。
蔺遥在外人面前情绪都不怎么丰富,可在这通电话里,他的语气里居然无奈中暗含宠溺,这让她心中大为吃惊,恨不得立刻给老爸打个电话,告诉他:蔺如江,你儿子好像谈恋爱了!!!
蔺遥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你给我找的?”
蔺迩抬手指向窗外:“你躲着我打了这么久电话,还想装傻啊?”
蔺遥扶额:“……相信我,你要是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
蔺迩双手托腮,撑在桌上,气鼓鼓地说:“谁说的!你从来没问过我对嫂子的要求好吗!我要求可低了!”
不在一个频道,根本没办法纠正小耳朵的脑回路。
蔺遥无声叹了口气,决心不和她计较,蹲下来开始处理地下的玻璃碎渣,将一地狼藉揽到一起后,再用扫把轻轻把它们拨进垃圾桶。
刚系上垃圾袋,回头看见小耳朵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桌边,百无聊赖地噘嘴,一下又一下地吹起刘海。
他心血来潮地问:“说吧,你对我的另一半要求有多低?”
“还说没谈恋爱!没谈恋爱的人才不会关心这个问题呢!”八卦淌在女人血液里的基因,蔺迩一听便兴奋起来,强行论证了自己的猜测后,哼了一声,语气又软下去,乖乖地说,“要求真不高,不嫌弃我就好。”
生活在缺少母亲陪伴的家庭,父亲忙碌于工作时,蔺遥这位长兄总是同时充任着父亲和母亲的角色,细致入微地照顾,一丝不苟地看护。
蔺迩知道自己是多么依赖哥哥,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并不是很容易被人接受的存在,所以她只希望哥哥遇见的另一半对哥哥好的同时,不会过分在意她。
蔺遥微怔,偶像身份让他从没有想过伴侣生活,也从没有和她讨论过未来,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小耳朵在这件事上的想法。
他打开门厅的灯,把家里的狗粮倒进碗里,看着两条狗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对蔺迩说:“放心吧,你哥我找对象要求高着呢。”
对哥哥有“女朋友”这件事深信不疑的蔺迩并不知道,此时她的好哥哥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并排挂在热搜上,而对于CP粉的话题冲上热搜这件事,烛茗和蔺遥两家粉圈标杆,被其他各家等着看笑话的粉丝嘲笑得不可开交。
没有官方营业这一大前提在,唯粉却被CP粉抢了风头,可以说是粉圈公认的奇耻大辱。说好的CP粉圈地自萌,可你们接了个机,搞得别人现在把公共广场的地界都圈了起来,一看就是你们自家做的不到位!
烛火们就不说了,他们原先还走在替正主辟谣的最前线,后来一个个都被烛茗本人影响同化,对一切空穴来风的新闻都见怪不怪,置之不理——
每当有绯闻或是强行CP营销传来时,烛火们都是一脸不屑:今年第几个了?这年头怎么还有小姐姐想不开要来蹭烛总热度?烛总的绯闻对象都够后宫选秀了,下一个!
而这次,他们也只是:又来?换了个性别我就不知道你们想搞事了?
有人说:可照片上两人手放在一起是实锤啊!
烛火回:别问,问就是表面兄弟。锤尼玛你可拉倒吧,这年头俩男人站一起都有无数个民政局要被搬过来,你们累死民政局算了。
而CP粉叫嚣的时候,佳肴们则先忙着在内部展开了一场批评与自我批评——
机场照发之前为什么不检查一遍,修图修傻了?
录视频的,你录就怼着遥哥的脸拍不好吗?拍什么对家?拍什么全身?拍出事了吧!遥哥风评毁我们手里,你们开心啦?
有佳肴表示委屈:毁风评的不是对家嘛!不关我们的事呀!对家那位不好好养病,成天粘着我们遥哥,还怪我们啊?!
接着顾全大局的佳肴站出来:看清楚,现在根本不是和对家撕的时候好吗?那群要人老命的CP粉才是大家共同的敌人啊喂!
两家唯粉出奇一致地建立了统一战线,将炮筒对准了共同的敌人:要命CP,还有少数属性相反的民谣CP。
他们高声表示:“男人之间亲密一点怎么着?”
“说不定背后有什么利益纠缠要上演表面兄弟的戏码,告诉你们嗷,不要太认真,rps到最后都很痛的!”
“抱走我们家哥哥,不约,约谁也不和对家约!”
然而这一切在CP粉的眼里都是那么和谐,磕上头得甚至疯狂到:天啊搞到真的了!不仅我们粉的CP发糖,连他们的粉丝也打破世俗成见携手走到了一起!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烛火与佳肴:??????
神仙个球球给老子滚啊!
烛茗回家躺在床上看手机,刷完评论区后,还围观了一会儿姑娘们唇枪舌剑,快乐源泉收获完毕,放下手机钻进浴室。
身处舆论场,被大大小小的话语支配着又怎么样?还不是一锁屏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湍急的水流从他花洒里倾泻而落,顺着肌肉线条缓缓流下,烛茗不自觉地就想起几小时前,他失去光明的那半个多小时。
丧失视觉让他其余的感官极其敏锐,他听见蔺遥稳重而有力的脚步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甚至嗅到他身上木质香的悠长尾调,这一切感受仿佛刻在了心上,闭上眼就能回想起来。
裹着浴巾出来,他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墨镜,翻箱倒柜地把自己的旧墨镜盒找出来,妥帖地把蔺遥的放进去,然后换了身睡衣,拖曳着脚步往音乐室走去。
音乐室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杂乱无章,却自成条理,装着各种乐器的盒子叠垒着,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工作台上的笔记本摊开,仍然摆在那天让他失神不已,却忘记合上的第一页。
心脏隐隐抽动了一下,指尖猛地升起冷意,而这两日与蔺遥相处时生出的片刻愉悦,仿佛突然间抽到了原点。
无论他们关系再怎样缓和,《六十六号楼》这首歌都像是诅咒一样立在那儿。
本子上的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缠在他心底已经十年了。
那是他对蔺遥从尚未相见就失去好感的开始,是他至今都没能跨过的一道心坎。
十年前,星晨签约他出道,并且给了他一首歌作为主打歌与出道曲。
那是一首他第一次听就意识到必然会火的歌。
独特如耳的曲调,流行却不流俗,还有成为它灵魂的诗意又朗朗上口的歌词,共同构成了完整统一的《六十六号楼》。而它的作曲者、当时国内最有才华的音乐人沈绛在创作完这首歌后没多久车祸去世,更是让它成为了沈绛最后的绝唱。
年轻的烛茗欣喜若狂,认定了它是最好的出道曲,一心扑在了上面,夜以继日地练歌,在共鸣中生出无数MV的构图和编曲的想法,为出道全力做准备。
然而,就在他满怀期待地等着这首歌音源发行,登上自己人生出道舞台时,公司突然告诉他,这首歌不属于他了。
他惊慌地往负责人办公室跑,想要问个究竟,满头大汗跑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负责人和一个少年人的对话。
“蔺遥,这首歌现在是BM的出道曲了,你可别让我们失望。”
烛茗顺着门缝看去,一个身型颀长的背影笔挺立在中间,浑身发着光,简单回应着:“不会的。”
他不记得那天自己怎么回去的,没有闯进办公室,连那个抢走自己出道曲的人照面都没打,失魂落魄地找到自己的经纪人。
他问经纪人:“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道?”
经纪人有些犹豫:“目前好歌并不多,除了那首足够惊艳,其他的都不能保证能一出道就打响你的名声……要不再等等?或者从之前那几首里面挑一下?”
十六岁的烛茗咬着后槽牙,稀里糊涂就吃了个闷亏让他极度不爽。
他拎起包就往外走,语气冷冷的:“不用,老子自己写。”
他就不信这个邪,如果没有背景和身份的人要打拼注定难以拼上好资源,那他就自己创造资源。
三个月后,烛茗出道,出道主打歌《当且仅当》空降音乐榜单,直追《六十六号楼》。
随后,出道专辑《燃尽》发售,电子专辑和实体专辑销量同时达到同期最大。
而出道专辑的13首收录曲,每一首都是相同的创作列表——
作曲:烛茗
作词:烛茗
编曲:烛茗
主唱:烛茗
副唱:烛茗
乐器录制:烛茗
和声编写:烛茗
MV创意:烛茗
制作人:烛茗
chapter29
被BM抢走出道曲这件事, 烛茗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
好像只要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而这样也能在回顾过往时,假装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那副失败者的狼狈模样。
好在前公司也并非良心尽失,在看到他爆肝创作出整张专辑后, 便立刻指派团队竭力为他打造个人出道舞台,并没有再提这件事。
而经历过抢歌一事之后, 他也愈发认识到地位的重要程度。出道后短短三年, 他用努力换来了和公司平等对话的权利,最后和星晨娱乐实现了和平分手。
可即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缄口不言, 也始终没法改变他心头的耿耿于怀。
他到现在都记得, BM出道的那天, 他刷了《六十六号楼》的音源刷了一整天。
那是七月初的季风季节, 屋外瓢泼, 屋内闷热,他躺在地板上, 听着这首原本属于他的歌。完全不一样的编曲, 四个人变化多端又配合默契的声线,听得他心头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烛茗早就预感到, 沈绛老师的这首歌尽显他的才华, 任凭谁唱都会火成半边天。
但他没料到的是,公司新捧起来的这个新人男团实力竟然如此强劲。
rapper蔺遥的魅力烟嗓, 能演绎出各种情绪的曲目;主唱宋亦行气息绵长,抓耳的声线让人非常印象深刻;主舞邵泽的实力强劲,任何舞蹈种类都能驾驭得很好;一团门面的林岱桥虽然在BM四人里年纪最小, 却长了一张那个时代的小姐姐们都喜欢的奶狗模样,颜值让万千少女为之疯狂。
BM的每个人都有很强的个人实力,放在一起更是效果加倍,但在烛茗眼里,BM强就强在有蔺遥这个核心队长。
虽说官方将他定位在了rapper和领唱,但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蔺遥是BM的唯一ACE。
如果艺人的各项能力和技能点都用六边形能力图表示,有人的短板清晰可见,有的人的特长独树一帜,而蔺遥是少见的、能将自己的能力铺满整片六边形的男人,没有绝对弱点,每一项都是最高水平。
认真评估BM的能力后,烛茗稍微释怀了一些,抢了他歌的人也确实配得上这首歌。
于是,他把心头的刺悄悄埋起,将BM视为自己的强劲对手,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出道计划。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好了,在看着BM后又深感不够,他不得不咬牙重新打磨和锻造自己,让他自己走到自认为能比BM还要好的地步。
秦怀那些姑娘们总抱怨他要求高,其实是因为她们没有遇到对手,没有看到自己的不足,也从来没有燃起过斗志。
和BM年复一年的较量,起源于难以忘怀的执念,后来又变成了他不断打磨自己、突破自己的源动力,让他既能体会到竞争的快乐,又能感受到被督促的压力。
这种心情随着BM的解散和蔺遥逐渐远离乐坛而消散,后来的日子远比当初无趣得多,但他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变成另一番五味陈杂重新淌回血液里。
他合上笔记本,眼底微微泛红,双手攥起拳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现在就原谅蔺遥?
不可能。他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委屈了这么多年,就因为他帮了自己的忙,就得单方面默默原谅了他?
去找他把话说开?
更不可能的。连他自己都觉得窝囊的过往,还得拿出来和他蔺遥说?他这一身骄傲,这金贵的脸面,往哪儿搁?被迫续命已经很丢脸了,不能更丢人了。
他跑去把金贝鼓拿过来,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鼓声放纵,节奏飞快,试图用这种方式打碎心中的顾虑和心烦意乱。
累了,他放下鼓扭头瘫在沙发上。
一时想不出良策,他只好把这桩心事先放放,在心底默默骂了蔺遥两句:你说你们抢谁资源不好,不抢我资源还没准能愉快地做朋友呢!
没骂几句,他手臂上花纹嗖地一下亮了起来,他眉头一跳,紧接着生命值闪动,从这几天和蔺遥相处后涨到接近30%的数值开始,蹭蹭地往下掉,一次掉一格。
“等等等等等一下!”烛茗心中一惊,生怕之前的努力白费,赶紧紧张地拍打着自己的手臂,“我不就心里骂了两句吗?你至于吗?!意思是我就必须得保持着对续命宝先生感恩戴德的心情,才能有朝一日回到100%呗?!”
“不要太过分,在别人身上寄宿连招呼也不打,这就算了,说明书也不留,我造什么孽了还得忍着不定时发作的病,劳心劳力研究你这玩意儿?你有本事把话说清楚啊?”
从医院醒来后积攒了快一个月的暴躁和愤怒,在这一刻完全发泄到了手臂上缠绕的生命系统上,骂着骂着,那数字就停了下来,停在了23%。
他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气:“稳住,我们来谈一下,我不骂他了行吧,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生命值充得快一点。”
说完他就后悔了,心想,自己也是魔怔了,怎么会试图和这种东西交流?
可没想到,小臂上的花纹突然在皮肤上流动了起来,红色的斑纹在缓缓游走,最后在他手臂上形成了竖排版的两个瘦金体大字——
【做梦】
“卧槽真的假的?”烛茗揉了揉眼睛,“你再说一句?”
两秒后——
【一句】
解锁了对蔺遥可用的定位功能后,他靠骂系统骂出了对话功能,系统一张嘴就给了他一记闷拳,并且向他展示了惊人的断句天赋。
烛茗:“……跪安吧您呐。”
除夕假期前,宠物医院最后一天上班,蔺遥买完做佛跳墙的食材放进冰箱里屯好,带着乌龙来检查了一下身体。
固定给乌龙看病的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安心地对他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一直住在别的环境,太久没有主人陪伴,心情不好了。正好过年,好好带它溜溜弯,陪陪它。”
乌龙身躯庞大,检查完不认真听医嘱,硬要往自己怀里凑,蔺遥腾出一只手揽住它的脖子,在它下巴上轻轻抚摸。
医生无奈地笑笑:“说真的,很少见狼狗这么粘人,而且还就粘你一个人,真的愧对它这张凶恶帅气的脸。”
蔺遥抱起乌龙放在地下,把狗链握在手里,起身说:“它小时候比这还内向,养成现在这样很不容易了。”
医生把蔺遥送到门口,边走边说:“对于一些心里比较敏感的狗狗来说,主人的陪伴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撑。前两天有人带家里的狗来做安乐死,一打听,说是狗的主人得病去世了,这狗就趴在床边不吃不喝好几天。真的有感情了,活着全靠主人的存在。”
蔺遥边听边控制乌龙的跑速,听到最后不禁一愣,脑海里莫名就冒出了烛茗在病床上,拽着他脱口而出喊着“蔺老师,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的模样。
他低头看了一眼在他裤腿紧贴着的乌龙:“……”
未免也太像了点。
没等这个类比深入他的脑海,陈青泉的电话就打来了:“杨总问你有没有空见一下准备这次捧出道的孩子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录制节目了。”
蔺遥把乌龙撵到车后座,挂上蓝牙耳机:“不见,年后再说。后天就除夕了,不应该让孩子们先好好回家过个年吗?”
陈青泉“嘶”了一声,不满地说:“看不出来啊,就是在试探你的态度呗。你的去留已定,他们就是要榨干你最后的价值并且给你添堵啊,万一你一时忍不住火气直接开撕,好嘛,你又成那个霸王合同的违约方了。”
蔺遥心平气和地说:“那个合同是我自愿签的,为了让他们保护小耳朵,这十年的代价也是有点重了。你放心,我就算再不爽,也不会现在就跟杨总过不去。但这几天真不行,没看我让你把行程都空出来了吗?我一年到头本来能陪小耳朵的时间就少……”
“好了好了,我帮你去说,你做你的绝世好哥哥去吧。”陈青泉赶紧打断了这个只有在提及妹妹时才会话多的男人,“我们再撑个半年,熬过就好。”
星晨娱乐,被陈青泉婉拒的杨总盯着屏幕上被压下去又弹上来的热搜词条,呢喃道:“蔺遥,可真是翅膀硬了。”
“喂,项目部?”他随手拨去电话,“海音那个节目录制的这几个月,给蔺遥多接几档综艺节目,不管节目质量怎么样,越多越好。”
按合同,公司和艺人收入分成,挣得越多,蔺遥的剩余价值就能充分被利用。
挂了电话,他点开屏幕上的粉丝修图,图上两人并肩前行,关系亲密如斯。
曾经都属于星晨的两位顶尖艺人,一个带着墨镜,神情一贯高傲,而另一个则挡了他一个身位,似乎要将身边人挡在闪光灯之后。
“怎么,这是要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了?还没离开公司呢,就想要先抛弃对家人设了吗?”杨总手背托着下巴,放大照片,笑得精明,“既然这样,如果你知道自己其实抢了烛茗的出道曲,会怎么样呢?还能心安理得把这兄弟做下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续命系统:你以为我说的“做梦”是嘲讽,其实只是受脖子以下不能描写规则支配下的合理表述。
烛茗:不懂,难道我得拧断对家脖子吗?
续命系统:你这人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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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遥:对家太可怜了要帮他!
烛茗:哦,破案了,原来你只是把我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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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新型冠状病毒的疫情有点严峻,大家不要低估病毒传播和变异的速度,一定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哦!!!勤洗手!!!戴口罩!!!咱们没有遥哥的续命外挂,要对自己和他人负责哦!
chapter30
除夕前一天, 烛茗工作室的聚餐如期举行。
除了个别家远的提早赶着春运走了,剩下的人都习惯了忙到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参加完聚餐后,陆续返家。
聚餐是工作室的传统项目, 每到这一天,不下馆子, 不点外卖,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挤在烛茗一年对外开放一次的小别墅里,围在宽敞的开放式厨房的大理石台面, 各显神通地动手准备着晚饭。
这是辛苦一年后最期盼的一天, 在工作室众人的眼里, 这顿饭, 就是他们的小年夜。
蒋星盼从家里提来了几斤大虾, 霸占了水池,拿起剪刀开始去虾线。
身为一个兼职生活助理多年的优秀经纪人, 厨艺也相当高, 看得围观群众之一的秦怀目瞪口呆,连嘴里偷偷含的冰淇淋都差点流出来。
“油焖、清蒸、红烧、番茄、蒜蓉……老板, 做哪种口味?”蒋星盼探着身子, 朝在沙发上静养的烛茗扬声喊。
烛茗仰头回他:“那就各做一份。”
蒋星盼:“……”他就不该问不掌勺的人!
叶新桃和殷柠站在一旁帮忙剥洋葱和蒜,剥了一会儿殷柠的眼泪刷刷往下流。
她转身抽了张纸, 优雅地擦着眼泪,嘀咕说:“烛总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还以为会是去那种高档餐厅聚餐呢, 没想到居然会想着要让大家自己动手做饭。”
叶新桃将切好的配菜端给大厨,工作室宣传部门的某位姐姐,回来说:“可能是因为钱给的到位吧,烛总人称版权小富翁,春节红包一定很大吧,蒋大哥?”
蒋星盼正在天人交战,心想比起每个口味各做一份,是不是做成不同口味的蘸酱更方便一些,他还在犹豫,听到叶新桃喊自己,手上的剪刀不禁抖了抖。
他勾手将虾线挑掉,转了转手腕,说:“确实,现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钱到位了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是,这顿饭啊,这满屋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为了钱才来的。”
共处多年,烛茗的亲缘似乎很淡,几乎从不提及亲人,节假日家人团聚也很少表现出兴奋和激动。
就好像……每年其乐融融和他吃这一顿饭的人,才是他的亲人一样。
蒋星盼走去橱柜里翻找腌虾的调料,扭头看见烛茗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像个少年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客厅和厨房餐厅,眼中发着柔和的光,不由跟着他莞尔。
他们烛总啊,浑身都是刺,总是带着世间误解和外界偏见而生存。无尽的温柔藏得太深,可倘若有谁能窥见到其中一点点,便会对他死心塌地。
俞可爱见厨房已经被各色菜系的大厨包揽,自己抱着酒走到客厅,和烛茗打了声招呼,挽起袖子重操调酒师旧业。秦怀被她潇洒自如地动作吸引,颠颠地跑来,手上捧着的冰淇淋盒子明目张胆落在烛茗眼里。
“九哥!好喝吗!我能尝尝吗?”秦怀大着嗓门,让俞可爱的耳膜都震了震。
“这才短短几天就这么亲近了,连九哥都叫上了?”烛茗稀奇道,“16的小朋友喝什么酒,两年后再说吧。”
秦怀撅起嘴:“不喝酒,冰淇淋总能吃吧?”
烛茗挑眉:“可以啊,今天吃了多少,明天记得去健身房跑步打卡。”
秦怀默然。她凝神打量着烛茗,心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身材那么好的原因吧。
前前后后忙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凉菜、热菜、热汤陆陆续续做好,餐厅客厅摆满了两个大桌,大家肩膀挨肩膀地挤在一起,满脸笑意。
烛茗举杯主持“年夜饭”,简单又凝练地表扬了各部门今年的表现后,开始发奖金。
新加入的女团姑娘们坐在一起,震撼地看着烛茗的颁奖仪式。
每个员工都有一个独特的奖项,奖状粘在红包的正面——
“年度最佳修图AI奖”,颁给了宣传部门的后期大佬。
“年度最会说话奖”,颁给了项目部和公关部的商谈专家。
“年度在专业领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奖”,颁给了无数次休假被耽搁的寇蔻女士。
……
而“年度废话最多的吃苦耐劳耐磨损奖”,颁给了蒋星盼。
对此蒋星盼本人表示:“我话多还不是随你?”
烛茗微微一笑:“那不得叫声爸爸来听听?”
饱受外卖摧残后,只要是亲自下厨做的饭,不管厨师水平如何,都格外可口香甜。酒足饭饱,杯盘狼藉,脸上熏得满满都是幸福的热气。
看大家吃得怪精神的,烛茗拍了拍手,起身:“来说一下这一年的安排。对我来说十周年巡演最重要,所以除了年底客串的电影,暂时没有拍戏任务,年中要出的专辑已经快筹备好了,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就好。嗯,没错,今年的重点是姑娘们的出道,从三月份开始录制的节目开始,工作重心一定要明确。”
秦怀咬下鸡腿肉,吐掉骨头,趴在俞可爱耳边小声说:“我总有种自己在被烛总当女儿养的错觉。”
俞可爱睨了她一眼:“你在星晨会有这个待遇吗?不如赶紧脱粉蔺遥,投入烛火大军的怀抱。”
烛茗眼风扫过这两个拌嘴的姑娘,接着说:“我们项目部的人才们已经拟好了团名,我趁这个机会公布一下。”
项目部负责人举起酒杯插嘴道:“我们连应援棒和手幅都设计好了,就等你们有粉丝了。”
秦怀:“……你们好像把人家粉丝的事情都干了吧?”
负责人自豪地点头:“烛总交代了,别人团有的排面,咱们姑娘们也都得有!”
烛茗去客厅拿过平板电脑,找到带着LOGO设计的团名,点击图片,反手亮在姑娘面前。
Never-Land女团,五种颜色相异又和谐地拼成了整个团名。
“nevernd,永无乡?”殷柠念道,“彼得潘住的地方啊。”
彼得潘的梦境世界,永远长不大的人,永远不朽的童年和永远远离世俗的梦幻。
俞可爱抿了一口酒,弯着眉眼:“也可以这么说吧,never nd,永不着陆,永不降落。”
永远向更高更远的地方飞翔,他到底寄予了她们多大的希望啊
NL女团揭牌仪式正式结束,烛茗招呼着大家吃着喝着,自己则端着酒杯,一个人从餐桌上退出来,窝在客厅沙发里若有所思。
蒋星盼担忧地回头看了看,瞥见烛茗脸颊上的红晕,暗道一声不好。
他高声问:“烛总啊,你喝了多少酒啦?!”
烛茗没有回他,一个人抵着靠枕出神,倒是一旁的俞可爱想了想,说:“没喝多少吧?我调的一杯给他解馋,他都没有喝完。”
叶新桃歪头看了一眼,问:“怎么了?烛总酒量不好吗?”
蒋星盼扶着额头,叹气:“他不是酒量好不好的问题,他喝多喝少都有可能上头。”
“上头会怎样?”
“……会疯狂给人打电话,直到有个人愿意和他煲电话粥。”
蒋星盼给烛茗做经纪人的第一年,就被他这个喝假酒上头的习惯折磨到差点想辞职。
喝了酒的烛茗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但他声音却永远听不出醉意,正经得很。
而他每次给蒋星盼打电话就和他聊工作,三更半夜聊工作,有时能一说说到凌晨两三点,关键是醒来后还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蒋星盼为了保护艺人的形象和其他人的好眠,每次接到喝酒后烛茗的电话,都会打开静音,把手机放在一边等他自己哔哔完挂电话。
“不是吧?”俞可爱怀疑地说,“他上次在成都喝酒也没这样啊?哦,他上次喝完忘带手机了,手机在我这儿没办法打电话。”
“如果他旁边有人陪他聊天就不会打电话了,如果他喝完以后自己回家……”蒋星盼心累地摇摇头,“得亏他每次第一个打电话的人都是我,这要换了别人肯定疯了……”
秦怀咬着筷子看向烛茗:“我说,不用没收一下烛总的手机吗?”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烛茗长臂大展,将自己的手机从茶几上捞过来,目光直直盯着屏幕,拇指上下滑动。
蒋星盼尝了一口自己的油焖大虾,摆了摆手:“肯定给我打,等下大家就装作没听到好了。”
话音刚落,叶新桃和殷柠齐齐回头,两人指着客厅方向:“你确定?”
客厅里,烛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下微微趔趄,把手机放在耳边,嘴角带着醉意,若有若无地笑着。
蒋星盼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准备接电话。
然而,屏幕并没有如期亮起。
“喂,蔺老师?你想我了吗?”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有点忙,还遇到一点事情心态差点崩了,更新晚了抱歉啊
春节继续日更陪大家,不要抛下我嗷QUQ
chapter31
烛茗脱口而出“蔺老师”三个字时, 餐厅鸦雀无声。
大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客厅中站立的男人用和往常无异的声音和语调,堂而皇之地向对家问出了——“你想我了吗?”——这样带着调戏意味的话,怎么看怎么奇怪。
结合此前机场的新闻, 大家纷纷在想,难道今年真是对家关系破碎的元年吗?
烛茗眼神飘忽不定, 等着对面回答, 没想到等来了一声忙音。
“嘟——”
蔺遥一句话没说就挂了他的电话!
他眉头跳了跳,莫名之火在心头拱得熊熊燃烧, 转身背靠在沙发背面, 又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嘟——”
又挂!这次他连话都没说呢!
之后整整五分钟, 在餐厅里的所有人见证下, 烛茗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同一个号码, 除了第一通电话他说了一句话,之后蔺遥就没给他机会, 径直挂断电话。
秦怀开了一盒新冰淇淋, 边吃边问:“烛总不会拨打的是空号吧?”
蒋星盼咬着上唇死死盯着烛茗的侧脸,恨恨地说:“空号之后就该给我打了啊!!!”
俞可爱吊着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 面无表情地说:“您就别和蔺遥比了, 自取其辱。”
烛茗眼中划过一丝茫然,他低头看着屏幕, 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眸,缓缓走到厨房。看着围坐在一圈等着听八卦的人, 平静而冷淡:“在看什么?这么兴奋?”
殷柠嘴里的芹菜嘎嘣一声咬断,扭头小小声问:“盼哥,这是……什么情况?”
“不……不知道啊。”蒋星盼一脸茫然,“难道这次上头还是间歇性的吗?按道理说他睡过之后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可他现在也没睡着啊?”
他真的很怀疑烛茗这次是因为喝得不多,酒劲太短,没撑到他睡过去。
只有俞可爱一本正经地在回答他的问题:“我们等着看世纪复合呢。”
烛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轻笑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围观群众霎时排排坐,乖巧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等着烛总接电话。
“喂,是我。”烛茗沉下声,将头别过去,让人看不见他的脸,“稍等,我这边不方便说话,等会儿我打过去。”
烛茗脸色一瞬的肃穆,他收起手机,转身走到冰箱前把准备已久的蛋糕端了出来。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神色就完全恢复如常,那个给蔺遥电话的男人似乎是一个梦,围观群众们目瞪口呆地看他把蛋糕放在桌上,简单撂下一句话:“来,今晚最后一项,给叶新桃过生日。吃完大家想在这儿休息就留下,想撤就撤。我出去一趟,最后走的人把门锁好。”
秦怀一下扑到蛋糕前,聚精会神地拆着蜡烛包装,一抬头,就看见烛茗披着外套往门外走了出去。
“神神秘秘,不让我们听见……一定有鬼!”
她刚嘟囔完,就看到烛茗的目光飘过来,在大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声音越过玄关,远远地对她说:“明天记得健身打卡。”
秦怀:“……”她就不该多这个嘴。
叶新桃一脸惊喜地看着烛茗准备的蛋糕,又看了看已经掩上的大门,问:“就这么出去,没事儿吗?”
蒋星盼耸了耸肩:“别看帝都平时人口密度大,到了春节就像空城,留在城里的也都窝在家里,在街上跑个几千米连人都见不到,开车一路畅通无阻,完全不用担心。”
正如蒋星盼所说,烛茗揣兜在大街上晃悠,除了路边尽职尽责的摄像头看着他,完全没有任何人出没。
他狡兔三窟,聚餐的别墅不是近郊那个有音乐室的房子,就在市里,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宽敞空旷的主街上来。
路灯上挂着喜气洋洋的中国结,他抬头看着,轻吐一口气,看着白色烟雾悠悠从眼前飘过,将电话回拨过去。
“爸。”呼出的热气消散在空中,声音也被空旷的街道吞没,“新年……快乐。”
这个“快乐”说得很勉强,爷爷还在医院住着,或许用“平安”更恰当。
不过纪成钊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像往常一样对烛茗嘘寒问暖,烛茗一一应付,末了,又问了问最近的热搜:“你和星晨的那个孩子最近走得挺近啊。”
烛茗“嗯”了一声,隐去了具体情况,向纪成钊解释:“有些事情要拜托他,所以……处好关系才好让他帮我。”
纪成钊有些欣慰,他看着烛茗长大,二十多年总是表面笑嘻嘻,笑意漫不经心,内心却拒人千里之外。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天塌了也不会想着找爸爸和爷爷帮忙,就算他们主动提起,也是一副“没事,我能行”的高傲模样。
很少从烛茗口中听到“拜托”、“帮忙”这些词,而且对方还是那个儿子一直不怎么喜欢的同行。
“你长大了。”纪成钊说,“爷爷这下应该放心了。”
烛茗听出了纪成钊声音里的遗憾,他有些不好的预感:“爷爷他情况不太好吗?”
纪成钊沉默了片刻,重重叹气:“医生也尽力了,但是……就看他能撑到几月了。你爷爷的意思是,等最近情况稍微好一点就回国,老爷子想回国躺病床,也不想在国外一个人离开。”
烛茗嘴唇翕动,声音有一些颤抖:“他睡了吗?我能和他说两句吗?”
“他……”纪成钊为难道,“他现在很难说出完整的话了。”
肿瘤压迫脑神经,逐渐影响了老爷子的语言系统,说话含含糊糊,难以辨识,手术后情况更是不乐观,原本还能说完整的句子,现在只能靠短语和肢体语言猜测他的意思,或者是手臂肌肉有力的时候颤抖着写下来几个字。
烛茗站在寒风里听着,有一股热流在眼睛里打转,他懂那种无力的感觉,自己醒后最开始的那几天就是这样生不如死的状态,抬不起胳膊,用不上力,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爷爷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只是破碎的疼痛感,而老爷子却属于瘫痪的范畴了。
“爸,你说什么?你要和然然讲话吗?”纪成钊惊讶的声音响起,“你爷爷好像意识突然清醒了许多,要和你说话。”
这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老人家,从睡梦中醒来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眼睛突然放了光。
烛茗屏着呼吸,等纪成钊把电话放在爷爷耳边,很快听到那边传来粗粗的呼吸声。
“爷爷?是我,烛……纪然,我是纪然。”
“唔呜呜噜!”那边先是一阵囫囵的声音,仿佛是爷爷在激动地叫喊,紧接着是含混不清地咬字,“然然啊,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问候,却是陌生的表达。
烛茗鼻头一酸,仰起头,看着天空:“好,特别好,等着陪你过春节呢。”
出道后他就搬出了纪家,老爷子念叨了好久一起过除夕,但一次也没有实现,想到这儿,他喉咙里一阵酸涩和哽咽。
“哇呢啊唔嗷嗷唔,都是你的,爷爷都给你。”
那边的声音听不清,只能听见最后几句话,但他从小和老爷子一起生活,从只言片语中也猜得到他在说什么。父亲还在那边,或许开的是免提,他声音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对老爷子说:“爷爷,财产不用留给我,我想要的我自己都有,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
“然然啊。”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烛茗怔了怔:“嗯,我在,您说。”
“唔不在以后啊,要好好活着,不要被过去牵绊住脚步……”
纪成钊后来从老爷子手里拿过电话后又说了些什么,烛茗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是随口嗯嗯啊啊地应着,昏昏沉沉地挂断电话,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发呆。
他脚步拖沓地往前走,宛如死尸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工作室聚餐留在他心上的暖意和酒意瞬间吹散,被寒风裹挟着飘向远方。
心尖是凉的,指尖也是凉的,在凉意中无数过往片段在脑海里闪回,汇聚成唯一的热度从眼眶中缓缓落下。
纪氏富裕始于老爷子,他三岁那年,爷爷退居二线,放权给了独子纪成钊,自己过上了悠闲的退休生活,兼职工作就是带孩子——就是他。
老爷子宠他上天,给他摘星星摘月亮,他想学什么,就请老师来教什么。老爷子艺术造诣不浅,整日熏陶着烛茗,他学会钢琴后,每天下午老爷子都会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来一场长达一小时的钢琴和小提琴合奏。
老爷子是个优雅的男人,年轻时各家姑娘小姐热切追求的纪先生,即使人到暮年也依然有着吸引女士的魅力,永远衣衫平整熨帖,永远精英绅士。
无论是亭立着在肩上架起小提琴,还是端坐着扬起手,落落施展着“凤凰三点头”的手法,将水盈盈注满紫砂壶,都有着独一份的风姿和魅力。十几年的耳濡目染,令烛茗的举手投足都有着老爷子的影子。“烛茗”的“茗”字,取的就是老爷子最喜欢的日常茶艺活动。
谁能想到这样潇洒的一个人,最终会被病痛折磨到形容枯槁,口齿不清,就连叫他的名字都那么陌生。如果他是他,一定不想人生的尽头是这样狼狈不堪。
不知不觉到不远处主街大道,横跨大街的天桥就在眼前,烛茗摇晃着身体往上走,走到天桥中间。他趴在栏杆上往前望去,原本应该川流不息的路上空荡荡的,仿佛一眼就通到天边。
他忍不住去想,黄泉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想到老爷子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咳咳咳,我们然然,永远都是爷爷的骄傲,永远是爷爷的孙子。”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的,我不属于纪家,更不应该姓纪,他想。
想着想着,就泪眼婆娑。
他不爱哭,3岁那年在游乐园走丢时没有哭,7岁被纪成钊新娶进门的妻子恶言相向也没有哭,16岁站在门外听见出道曲被人抢走更没有哭过。
哭泣只能让人脆弱,让恐惧更加恐惧,所以他不愿向泪腺屈服,在一切摧残和折磨中向死而生。
但他还是忍不住,还是臣服在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之下。
烛茗撸起衣袖,看着手臂上泛着红色的花纹,心底一阵悲愤。
“为什么你要给我活下去的希望,却不肯留下别人离开的步伐?”他喃喃道。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垂眸一看,是蔺遥。
“嗯?”他接起来,声音茫然。
蔺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喘,有些急躁:“你在哪儿?”
“在……外面。”
“你在外面做什么?”
语气像是查岗似的,听得烛茗很是别扭。
“我……”他皱起眉头,侧身靠在栏杆上,“不对吧,不接我电话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凶?”
蔺遥愣了一下,没说话,低浅的呼吸顺着听筒传来。
“蔺老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烛茗轻声问。
他顿了顿,很快,压抑已久的醉意混着即将和爷爷天人两隔的感伤迸发而出:“你说啊,万一我今晚就咽气,没接到我电话,你不会感到很遗憾吗?失去了和我说话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会伤心吗?”
“烛茗!”蔺遥厉声喊他,“不准乱来,不要乱说话。”
烛茗被他吼得有点蒙,突然,手臂上的花纹被点亮,一下一下闪了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就像那天在酒吧点亮的定位系统!这么说他……烛茗瞳孔紧缩,他拿着电话四处张望,在空荡的街上寻找蔺遥的身影。
“烛茗。”
蔺遥的声音里是急促的喘息,有一瞬间仿佛近在咫尺。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他一转头,就发现蔺遥站在天桥的另一端,他刚从楼梯上爬上来,眼里满是惊慌,定定看着他,朝他走来。
电话没有挂断,他能听到的蔺遥的声音,一道由远及近从空气中传来,一道低声回荡在耳畔,二重奏似的缠绕着他。
“我会伤心的。”蔺遥深邃的眼睛凝望着他,“如果你死了,我会非常困扰。”
作者有话要说: ==============
蔺遥:如果你死了,小耳朵会疯,小耳朵疯了,我就疯了。
烛茗:你走。
==============
除夕快乐!!!
本来以为除夕会写到除夕的时间线,看来还是差一丢丢,祝大家新年一切顺利,平安幸福~
虽然没有烛总阔绰,但我还是可以会给评论送红包的!
chapter32
“困扰?你困扰什么?是找不到别人帮你立对家人设了, 还是……卧槽!?”
烛茗还在凭栏调戏着蔺遥,不料他走近后,没多废话一句,上前一把将自己拉到他身边, 连扯带拽地拉他走下了天桥。
“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啊!哎, 老子的大衣才熨过, 别扯!!!”
蔺遥一言不发,任凭他在后面怎样发牢骚, 他全然一副听不见的模样。
“蔺老师, 蔺遥……遥哥!!!你疯了?唔!”
不知道是不是听他讲话吵得慌, 蔺遥猛地将他往怀里一拽, 换了左手抓着他的胳膊, 腾出来的右手绕过他的后颈转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指, 轻轻碰在他唇上。
“别闹, 冷静点。”
穿过人行道,跟他走到十字路口另一端, 就看见蔺遥的路虎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 烛茗大脑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不是假酒上头的后遗症, 直到被蔺遥胡乱塞进副驾驶,他都仍然有点发懵。
忽然一阵冷风嗖地打在半边身体。
关上的车门又被打开,去而复返的蔺遥站在副驾驶门外, 俯身给他系上安全带,把门一甩,才慢吞吞地回到驾驶座。
“你怎么了?”烛茗侧脸望向蔺遥,这个男人紧绷的脸上丧失血色,刀削般锋利的颌骨仿佛凝聚着低压,视线落在远方的路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你站在上面干什么?”蔺遥没看他,声音中却带着愠怒。
“还能干什么?”烛茗说完就看见蔺遥手背上隐隐冒着的青筋,“吹风醒酒啊。”
不然还能干什么呢?他怀疑地瞥向蔺遥,凑近,细细打量蔺遥的表情。
只见蔺遥的鼻梁微微一皱,黑眸轻转,低垂下来,淡淡睨着他。
他恍然,连忙坐起身:“你不会以为……我要寻死?”
蔺遥终于不再吝惜他的眼神,扭头看着他,问:“平安夜那天,你为什么会摔下来?”
像是顾左右而言他,又不像,目光犀利地看进他的眼底。
烛茗一惊,下意识避开蔺遥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不停往后流动的建筑。
“那天是你救的我,你看到什么了?”他的目光流连在车窗上的小块污渍上,声音有些缥缈。
蔺遥也将注意力放回在路况,轻声说:“我看见,你自己在往下跳。”
那天小耳朵发烧,他在别墅花园无心社交,酒会进行到一半就避开人群去后院给家里打电话。刚打完准备进屋,就看见别墅二层围栏低矮的露天阳台上,有个身影正翻过栏杆站在外缘。
恰好月光穿云而落,打在那人的脸上,霎时照亮了烛茗的眉眼。
他愣在原地,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那个身影便纵身而下,重重砸在楼下矮灌木上,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走近,想探下他的呼吸,却发现自己已然被烛茗死死地攥紧。
一个有着强烈求生欲、坐在救护车上都呢喃着“我不可以死”的男人,为什么要自己从二楼跳下来?
“咳,原来你看到了。”烛茗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以为没多高的,判断失误了。我没想寻死,你见过哪个寻死的人瞄准了灌木丛往下跳?”
蔺遥蹙眉沉默,半晌,突然抬起头问:“露台的那个房间里发生什么了吗?有谁想害你吗?”
是什么事情逼得他不能正常走正门出去,非要跑到阳台翻出露台跳下来?
烛茗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蔺遥:“你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敏锐到令人恐惧,令人颤抖。
“我说对了?”蔺遥问。
烛茗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声音悠远道:“蔺老师,你觉得我们这行,会怎么害人呢?说实话,很少有人会选择下死手,大家都喜欢编黑料、带节奏,找狗仔,揭秘私生活。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蔺遥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风轻云淡的表情,听他说——
“因为身败名裂的生不如死啊,比死更可怕。”
烛茗靠在椅背上,将靠背的倾斜度调得很大,仿佛在自己车上似的,闭上了眼睛,慢慢回忆:“那天我去那个房间等人,正等着呢,突然听见门外有人要进来,我就躲去阳台了。”
“女的?”
“嗯,看样子知道我在里面,门外没猜错的话还有摄影就位,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当红艺人烛茗深夜幽会妙龄少女。”蔺遥面无表情地平声朗诵一下就冒进脑海里的头条标题。
“我在阳台躲了一会儿了,但里面的人一直不走……”
“然后你就想跳下来逃跑?”
“对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都说了我预判错误了!这不,遭报应了?和半死不活差不多,还要惩罚我靠你续命。”
“……”
蔺遥总是突然就不说话了,闹得烛茗心很慌。他现在坐在蔺遥的车上,性命拴在他身上,生怕他一个不愉快,就把自己踹下车去,于是说了没两句,自觉闭上了嘴。
“你本来是去等谁的?”蔺遥突然问,“那天晚上你等的人到了吗?”
“没来。”烛茗揉了揉太阳穴,微微调整了舒适的姿势,合眼,“但也不重要了。”
蔺遥从后视镜里瞥见烛茗疲惫的神态,心知他定是藏着掖着没有全说,但知道他无意寻死,不由松了口气。
“烛茗。”
“嗯?”烛茗眼皮动了动,没睁开,“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像是一块石子坠入湖面,蔺遥平静的声音砸在他心底,激起圈圈涟漪,沉入湖底,搅动惊涛。
烛茗带着困意,随意地说:“大概因为你抽烟吧。”
搪塞赵律师的话,现在被他拿来敷衍本人。
蔺遥车速渐渐放缓,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车内一片沉寂,他两手虚虚搭在方向盘上,手心里渗了些汗:“我不抽烟。”
“真没有?”烛茗轻哼。
“……刚出道的时候抽过两次,后来戒了。”因为小耳朵嗅觉太敏感,不喜欢。
“哦。”烛茗一瞬间有种谎言被正主拆穿的感觉,“那戒了挺好。”
“是因为别的原因吧。”蔺遥没在意他的情绪,径直说,“是因为《六十六号楼》那首歌,对吗?”
烛茗侧身半躺着,眼睛猛然睁开,坐起身,死死盯着他。
蔺遥失笑,他伸手挡了下眼睛,手指顺着发间向后滑过,无奈中透着悔恨,低声道:“我才知道,我居然今天才知道。”
晚上他带着乌龙回自己家,发现乌龙的磨牙棒落在小耳朵那里了,驱车回去拿上东西,又被小耳朵哄骗着给他做了顿夜宵才回家。
半路接到了来自已经休假的陈青泉的电话,严肃而认真。
从陈青泉那里,他知道某家营销号收到了一则关于他的爆料,而那家恰好和陈青泉关系匪浅,在计划做文章之前先联系了她。
他和陈青泉这才第一次知道,BM当年的出道曲,原本是属于烛茗的。
不止如此,当年的《六十六号楼》,烛茗编过曲,录过最终版,甚至连MV都已经拍好了,偏偏最后一切都被抹杀,猝不及防的一刀捅在烛茗心上。随后,BM横刀夺爱,荣誉加冕。
抽烟什么的都是借口托词,他理解烛茗的骄傲,也一下理解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较真和厌恶。
也许,只是假设如果,如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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