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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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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风,反而不像星晨了。

    他没怪陈青泉,垂下眼眸给烛茗回着消息。

    蔺遥:谁说我要去了?

    为自己点蜡:老崔。

    蔺遥:只是受邀,准备拒绝来着。

    为自己点蜡:……?再说一遍?

    蔺遥还没有把自己的话复读,就发现对面的朋友疯掉了。

    为自己点蜡:蔺老师,你好狠。

    蔺遥:“……”

    他怎么生出了一股和怨妇聊天般的错觉?

    蔺遥:说人话,别闹。

    为自己点蜡:别拒绝了,十年来好不容易有个舞台能比一比,你舍得浪费吗?

    烛茗的反问击中了蔺遥的心脏,他因星晨的骚操作积累起的千层不满被他轻描淡写地扫荡一空。

    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为自己点蜡:蔺老师,你单飞后就再没有登过一个全力以赴舞台了吧。

    为自己点蜡:缩在演员的壳里,就算你去年提名影帝候选,又怎么样?

    为自己点蜡:你在逃避什么?

    那天他朝烛茗送出的三枪,悉数被他奉还。

    他们彼此熟悉又陌生,陌生的是和对方有关的一切,熟悉的是彼此的痛点。

    他沉思了很久,看着“为自己点蜡”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变回去,再一次以不愉快的方式结束了这场等待很久、却没能持续很久对话。

    “泉姐。”蔺遥放下手机,轻声道,“不用纠结了,我会参加的。”

    “啊?你想通了?!”

    “没,就是听说烛茗也要去……得空你打听打听节目组还请了谁吧。”

    说着,自顾自地戴上了耳机,偏头看向窗外。

    陈青泉愣在原地,心惊胆战地打了很多腹稿完全没有,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蔺遥你他妈再说一遍!

    老娘陪你走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比不上一个烛茗吗?!

    作者有话要说: 蔺遥:是的,没错,比不上。

    泉姐:我不听!给老娘滚!!!

    ==========

    众所周知,flag的作用并不是用来立的,而是用来打脸的。

    希望遥哥的脸不会太肿。

    ☆、chapter 17

    近郊的一座独栋别墅,窗帘紧闭,屋里却灯火通明。

    客厅的灯光大开着,烛茗斜斜靠在沙发上,目光穿过额前的碎发,落在那被他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上。

    被蒋星盼从工作室送回家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蔺遥试探口风。按照惯例,两人能好好说话的时间加起来绝不超过五分钟,而这次也是同样的戛然而止。

    仔细看看这大半个月的聊天记录,他俩这哪里叫聊天,分明是带着私仇怼人的回合制战斗。

    他就这么坐着,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眼神放空,似是陷入沉思。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想,脑袋空空的,只有胸中一股闷气在燃烧。

    闷气是没由来从心底窜起来的,燎得人心里不舒服。

    这么多年,他气蔺遥的明哲保身,也气他的圆滑世故,气他从共事多年的组合里抽身后,就再没想过要重返音乐舞台的干脆决绝。

    说他懦弱,完全不是那回事,说他逃避,可他也不知道蔺遥远离舞台是在逃避什么。眼看着好不容易面前摆了个大好机会,不把他骂回这个舞台,他一点都不甘心。

    夜深人静,钟表滴答作响。

    明明病还没好,烛茗的生物钟却渐渐回到了病前的状态,毫无困意。他抬头扫了眼表,才凌晨一点,按照往常的经验,再过三个小时他都未必睡得着,索性捞起手边的抱枕,悠悠踱进自己的专属音乐室。

    这栋由他自己设计装修的别墅来过的人极少,只有圈内个别他视为好友的人才有幸踏足。很少有人知道,在烛茗拥有的一栋双层小楼里,取代原先书房位置的,有一间宽敞且极其专业的音乐室。

    进门左手边的空间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从墙上到地下,从沙发到茶几,看得人眼花缭乱;一些电子设备的电线在地板上盘亘蜿蜒,不留神脚下很有可能就会被绊倒。右手边则是工作台,放置着调音台和编曲设备。

    而桌上摊开的线条笔记本里,还记录着他半个多月前失眠时想到的旋律。

    工作台对面是录音室,以一面带着玻璃的墙壁隔断。在那里面,电容话筒孤高地悬在空中,配套设备静静立在角落。

    这里是他的地盘,无论是隔音的真空玻璃,还是打过一层龙骨后悬空铺上的地板,这里的每一方每一寸都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失眠的夜晚,这里的彻夜明亮给予了他全部的安全感。

    烛茗绕过地上那尊两年前带回来的西非金贝鼓,从墙上取下一把吉他,轻轻拨弦,在余音未尽时抬手叩在弦上,声音戛然而止,像极了他和蔺遥的对话方式。

    一个人拨弦,另一个人就势必要打断。

    他抱着吉他随意坐在工作台前,扫了一眼笔记本上的残谱,随目光移动抬手扫弦。

    也就两周多的时间,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出来,他居然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心情了。好像连年的压力和整日的忙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心境轻松了不少,那段旋律现在听起来也就显得无比沉重。

    于是抛弃残谱,决定换了首轻松快乐的,涤荡一下自己被蔺遥频频搅扰的内心。

    走进音乐中的烛茗很容易变得自嗨,弹得上头后,一口气编了十首歌的串烧,连演唱会他都没这么干过。

    可到底是痛快淋漓地治愈了,他心满意足地把琴挂回墙,回到工作台前的靠椅上,拿起手边的笔想要把那段沉重的旋律修改了。

    还没动笔,不小心翻到了本子的第一页。

    那一瞬,他眸光闪动,一些以往依旧的回忆汹涌地冲进了脑海。

    “短暂和永恒的概念怎么样?我想把这首歌做成那种风格,雄壮中带着悲悯。”

    “MV的画面要是能多一些外景就好了,空旷的停车场,或者黄昏下的天台?”

    “我很珍惜这首歌,它是最好的。”

    十年前的稚嫩笔记,一条一条列着编曲方案,而最上方端正笔迹,写下的歌名是《六十六号楼》。

    这首歌不属于他任何一张专辑和单曲,那是蔺遥的组合BM,当年红极一时的出道曲。

    作者有话要说: 蔺遥:哦,原来你暗恋我?

    烛茗:????你想多了,给老子滚

    ==========

    这是来自苏某人短小的存稿箱。

    为昨天的断更道歉QUQ真是抱歉!因为周三晚上通宵忙私事,整整30多个小时没睡觉,周四也没空码字,好不容易歇下来,补觉起来后又发现感冒了。

    最近更新的篇幅可能会短一些,等我身体调整好再恢复~爱你们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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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8

    “茗哥,烛总……祖宗!你昨天又是几点睡的啊?”

    “整整大半天没消息,电话也不接,吓得我以为你又出事了,我没几个心脏供你刺激了!”

    烛茗顶着凌乱的头发,费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蒋星盼站在自己的床前,探出圆圆的脑袋,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气愤地盯着他。

    “几点了?”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下午两点半了!”蒋星盼说,“早饭午饭都没吃吧?”

    “嗯。”

    烛茗揉了揉眼睛,想起昨天晚上骤然冒出来的往事,失眠得更凶了。

    多半是早晨睡得太死,没接到蒋星盼的联系,这人才火急火燎地赶来查看他的状况。

    真跟个全职保姆似的。他举起写着16%生命值的手臂,轻轻捏了下蒋星盼的脸颊。

    “啊!”蒋星盼吃痛捂脸。

    “吃挺好啊最近,看你脸又圆了不少。”烛茗微笑道,“把钥匙还我,一天天瞎往老板的卧室里跑什么跑?”

    蒋星盼一脸苦笑:“我哪敢乱跑,这不是担心你嘛!”他偷偷看了眼烛茗,眼神里是他读不懂的复杂和汹涌。

    虽然烛茗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可那笑容却并不是很开怀。蒋星盼时常难过于自己不是从烛茗一出道就跟着他,历经风雨这么些年,他总觉得自己并不完全不了解自家艺人。

    包括他的家庭,和过往。

    如果不是那天自称烛茗弟弟的人来探病,他根本不知道烛茗居然和棣杉影视的纪总有亲属关系。

    印象里,好像从一开始,烛茗就始终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然后终有一天,不惹一丝羁绊地离开。

    “……盼盼,收敛一下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那眼神里感慨里混杂着怜爱,盯得烛茗头皮发麻。

    蒋星盼见他恢复常态,松了口气:“烛总,你讲点道理,再过几年我闺女都能打酱油了,不能因为满月宴的礼金你自己不小心多打了一个零,就这么污蔑我吧。”

    烛茗看了一眼这位英年早婚的助理,终于明白这一身老妈子属性的是打哪儿来的了。看来平时没空在家带孩子,一颗老母亲的心都系在自己身上了。

    “我差那点钱吗?”他翻了个白眼,撑着床坐起来,“那是给p小姑娘的学区房首付,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不敢,不敢。”蒋星盼怂怂地缩了脖子,“我是要做您终身员工的人,你就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了哈。”

    “终身员工。”烛茗抖了抖眼皮,清着嗓子。

    蒋星盼躬身,耍宝道:“哎,您吩咐!”

    “向后转,齐步走,走出去帮我把门关上。”

    “啊?”

    “啊什么啊,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烛茗抬手覆上睡衣领口的扣子。

    蒋星盼:“……告辞。”

    他没见过烛茗这种撩死人不偿命的人。淡淡定定说话,悠悠闲闲地做事,可偏偏举手投足都好像在撩拨别人,无差别式攻击,不分男女老少,还没有自知之明。

    蒋星盼忧愁地关上门,下楼去厨房把带来的午饭加热,心里始终在想,要不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男孩子出门在外不好好保护自己怎么能行?

    正想着,微波炉叮地一声,打断了蒋星盼持续不断散发的母性情怀。他把饭端到餐桌,返身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和汤匙。

    “又是粥。”

    烛茗从楼上下来,看到桌上的粥和配菜皱起眉头,从住院就吃这些清淡的饭菜,吃到现在他都快吐了。

    “说吧盼盼,这家店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求你换家店成吗?”

    蒋星盼将汤匙递给他,忍住没有用它敲烛茗脑门,振声说:“忌辛辣宜清淡这是病中常识。”

    去踏马的常识,老子想吃大鱼大肉煎炸油辣!

    烛茗知道自己如果抱怨就会引发蒋星盼的唠叨,只好坐下来硬着头皮喝粥,默默转移话题:“秦怀她们都搬过去了吗?”

    “搬了,三个人中午就搬好了,我来之前就在那边帮忙。哦对,训练计划也都给她们送去了。”

    烛茗咂了口粥,淡淡地问:“看了吗?怎么说?”

    “听原话吗?听好了啊。”蒋星盼清清嗓子,捏出女孩子的声线,“‘卧槽!烛总真他妈是个狠人。’”

    烛茗:“……”

    我觉得你他妈也挺狠的。

    “秦怀倒还好,你签下她以后基本上也是按照这样培养的,殷柠和叶新桃比较吃惊,毕竟你亲自定的计划和他们之前在公司接受的训练差别大了点。”

    那份训练计划,连蒋星盼自己看了都有点惊讶。

    在偶像产业愈发成熟的娱乐市场,大家都恨不得照搬那几家大公司的练习生流水线模式来培养艺人。

    只有烛茗,细致到给她们一人列了一份计划,训练内容和每个人的个人能力完全契合,加强优势弥补劣势,此外还附加了团队作业要完成,简直是拿出了要把每个姑娘培养成自己的架势。

    连工作室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句,不愧是我家老板,要求高得离谱又熟悉,人生如果被烛总的死亡标准支配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敢忘记那种味道。

    对此蒋星盼又敬又畏,如果烛茗没有这种狠劲儿,他也完全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小姑娘们再吃惊,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如果她们能有咬着牙完成任务的毅力,走出烛茗这样的未来绝不是没有可能。

    “剩下两个成员人选定了吗?”蒋星盼有些好奇,按照现在的能力,秦怀肯定是主唱位没跑,殷柠和叶新桃唱歌还行,但舞蹈能力更突出,不知道烛茗会怎么配置。

    烛茗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音频:“你听,这是我昨晚把她们唱歌的音源剪出来的小样。”

    蒋星盼没想到烛茗失眠的时候还心系着女团建设,不由愣了愣。

    “秦怀的歌声太突出了,这也是我当时想签她的原因。剩下两个……难得能和秦怀搭配和谐,做和声一定很惊艳,但能量还差了点。”烛茗按下暂停,“还得再找个主唱,不然太不平衡了,不过……”

    “不过?”

    “想找到心仪的声音太难了。”

    “别急,实在不行就组四人团,BM当初不就是四个人嘛,也挺好。”蒋星盼宽慰他,“那还有一个呢,rapper位,定了吗?”

    烛茗笑了笑:“定了,一个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我票都买好了,过几天就去找她。”

    蒋星盼眼睛顿时瞪大。说唱歌手本来就比一般歌手人数少,何况是女rapper,更加稀少!怎么连主唱都还在犹豫,rap位就已经钦定了?

    “等等?你票都买好了?”蒋星盼这才回味过来,“你要去哪儿?你自己去?一个人?我今天要不多问一句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烛茗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别紧张,丢不了。”

    “不是……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嘛?”

    “我本来就打算睡醒后告诉你的。”烛茗翻了个白眼。

    “去哪儿找人?”

    “成都。”

    蒋星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数秒后。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喝粥对吧?!”

    “你又想偷偷跑去吃火锅辣出眼泪然后被粉丝拍到吗?”

    “你忘了上次你去成都和严零传绯闻的事了吗?”

    蜀中,天府之国,在蒋星盼心里,却是放在在黑名单上的。

    烛茗听到那个名字脸色微微变了,他带笑的嘴角悄然敛起,冷着脸,淡淡地说:“别激动,我不吃,我忌口。”

    “我不信!!!”

    “真不骗你,我要去找的rapper不在火锅店,在酒吧。”

    烛茗冷静地看着他。

    怒火中的蒋星盼终于冷静了下来。

    “???”

    我去你大爷的,这他妈还不如火锅店好吗!

    生气归生气,抱怨也无法阻止烛茗的脚步。他从来不是受规矩束缚的人,更不会怕被人拍照或围观就放弃自己要做的事。

    含泪送走自家艺人,孤独无依的蒋星盼跑去监督姑娘们训练,并且蠢蠢欲动,试图加入她们对狠人烛茗的控诉大会。

    盼着回家过年的剧组效率奇高,蒋柏导演的剧组提前杀青,一行人告别了从秋天拍摄到冬天的阿坝州,浩浩荡荡地回到成都办杀青宴。

    蔺遥兴致不高,可能是高原后遗症的作用,坐在席间始终觉得呼吸不太顺畅。

    酒过三巡,等众人都有些上头了,他把酒杯往离一推,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在盥洗室洗着手,被卫生间传出的淡淡烟味熏得皱起眉,正要离开,就看见同剧组的演员走了进来。

    白偲,和他在剧里没有任何对手戏的配角,但他却印象深刻,是刚才在酒桌上建议蒋柏导演找烛茗来写主题曲的男人。

    似乎是烛茗的至交。

    白偲低着头,看着手机往前走,差点要撞上人,脚步凌乱地绊着,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然侧身避开。

    “蔺老师。”白偲神色有些慌张,站定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和他打招呼。

    蔺遥点头,看出他的异样,不由多了一句嘴:“怎么了?”

    “没事没事。”白偲摇头。

    “擦擦汗再说,别慌张。”蔺遥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白偲一愣,抬头看他,没想到他不是客套,而是真的在等一个正经回答。心下有些为难,却又不好拒绝,只好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好像看到烛茗了。”

    蔺遥耳朵微微一动。

    “我刚才去楼梯间那边打电话,从窗外看到楼下的人影,吓我一跳。”

    “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身上那件外套,限量版,去年给他的生日礼物,想认不出都难。”

    “……”蔺遥总觉得这人语气里带着炫耀,“那你紧张什么?”

    蔺遥本以为,白偲是紧张烛茗的身体状况,或者担心他一个人会被人拍到。

    没想到白偲给出的答案超出了他想像。

    “你对这里可能不太熟悉,蔺老师。”白偲眼珠四下转了转,确认没有人后,继续道,“我就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你知道他去的是哪里吗?”

    蔺遥心说,他去哪和你有关系吗?看着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经纪人呢。

    他摇头,等白偲接着说。

    白偲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又泄气:“你是他对家,我跟你说好像不太好。万一你……”

    蔺遥的犀利眼神让他瞬间吞回了后面的话。

    兄弟,抱歉,你对家太他妈凶了,吓得哥们腿软!

    “是这样的,我兄弟他去的那里……是个gay吧。”

    作者有话要说: 蒋星盼:习惯了,不搞事情他就不姓烛了。

    蔺遥:………………

    白偲:做最铁的兄弟,卖最狠的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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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9

    闹市区的深处,一扇深棕木质的门掩着,门店招牌上大写着“九客”二字。

    三两成群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闲聊了一会儿,等到了朋友,掸了掸手里的烟,说笑着推门走了进去。

    “俞九呢?”

    一人环视了一圈,没有在拥挤嘈杂的酒吧里找见熟悉的身影,在被引入里面落座后,好奇地向酒保打听。

    身旁的人也有些诧异:“店里招牌调酒师不在可还行?”

    酒保笑着说:“在呢,说是有位朋友远道而来,去接人了。看,回来了。”

    不远处的侧门,一个身穿白色衬衫,打着藏蓝领结的调酒师带了一位客人进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吧台。

    那是“九客”人气最旺的一位调酒师,清秀的脸庞修长的眉睫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他带来的那位朋友走路带风,背影高大英俊,将小小只的俞九罩在阴影里。刘海和口罩遮住了整张脸,一条黑色围巾闲散地搭着,可单看那颀长的身段,衣下绝对是完美身材。

    “……我要是你爸,知道你在这里工作,肯定会气死。”烛茗放慢步伐,将自己演成和平时判若两样的风格,在后面嘀咕,“这位置还真不好找。”

    前面的调酒师回眸看了他一眼:“这店就是我爸开的,他才气不死,可快活了。”

    “你这儿有充电的地方吗?我手机导航到这里就没电了。”烛茗把手机放在吧台上。

    “有,你先坐,我去那边给你充着。”

    远处年轻男生眯起眼睛,视线细细描摹着两人,俞九已经开始忙碌,行云流水的动作宛如一幅画,看得人移不开眼。

    意外的是,往日清冷的很少搭理人的俞九居然对着他的朋友言笑晏晏。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看,心底叹了口气:这年头连调酒师都有1了,他们居然还无依无靠……这个看脸的世界真的更过分哦!

    “劣刀。”俞九完美收工,把一杯色彩漂亮的鸡尾酒推到烛茗面前,“新开发的莫吉托,借用了你新歌的歌名。”

    “新歌?”烛茗轻哼一声,端起酒杯认真端详着,小声说,“去年一月的歌了,一点都不新。”

    “哎哎哎哎,不是调给你喝的,要不要命了啦?”俞九从烛茗手里一把夺过酒杯,拿到他够不到的位置,给他递了杯矿泉水,“喏,病人只配喝这个。”

    烛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个病人的感觉太糟糕了。

    “你的歌嘛,新不新不重要,火就够了。”俞九切了一片柠檬,仔细立在杯口,边调整角度,边说道。

    在俞九心里,烛茗就是“一年不发歌,发歌火一年”的王者选手,哪怕《劣刀》在12月30号发布,31号也会立刻霸占当日播放榜单之首。

    烛茗敛眉:“去年灵感枯竭期太长,写的几首都不算满意。”

    “得了吧,你对自己的满意和大家对你的满意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俞九摇头,“你眼里的完美可是地狱难度的,也不知道谁能做得到。”

    有一个人能做到,烛茗想。

    他没有摘下口罩,只是轻轻嗅了嗅寡淡无味的饮品,就将杯子放到一旁。

    正巧旁边有人来点单,两人对话暂时停了下来,俞九颔首,熟练地操作,时而随手撩撩碎发。烛茗感受到四周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吐槽。

    “俞可爱同学,请停止散发魅力。”等人走后,他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穿男装上瘾了?看到那些可怜孩子的眼神了吗?”

    调酒师俞九,实际上是个刚过完21岁生日的大姑娘,本名俞可爱,是烛茗在一次个人旅行中结识的好友。

    他一时竟不知道,那些取向为男的男性朋友里。把她当潜在追求对象和被她撩得神魂颠倒的,哪种更可怜一些。

    俞可爱端起酒杯轻轻咂了一口:“放心,我是调酒师,又不是感情骗子,他们应该看得出来我是女的……吧?”

    烛茗:“……”

    卧槽还真难说。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俞可爱两肘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他一个人武装地严严实实、冒着被人拍到的勇气来gay吧找自己!

    一定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吧!

    “……你都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赶紧给我忘掉。”烛茗翻着白眼,看着俞可爱眼里的金光,“你回国后还有在唱rap吗?”

    俞可爱挑眉:“当然,《劣刀》发布的第二天我就拿它的beat写了一段,想听我可以发你。”

    “你觉得我大老远跑来,就听一首歌,合适吗?”

    “不然呢?”俞可爱愣了一下,“卧槽难道你想买我的版权吗?”

    这个声音独特、深得自己喜爱的心仪rapper,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有点莽,有点憨。

    烛茗扶额,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还想唱rap吗?”

    “想啊,我现在休班的时候就在混地下。”俞可爱扬眉,磁性的低音带着骄傲和得意,“如果能和你合唱就更好了。”

    “就你这么闹,你爸没说什么了?”

    烛茗认识俞可爱的时候她才16岁,年轻又富有才气。

    曾经一度想邀请她来参演自己单曲的说唱部分。只是当时俞可爱的父亲用监护人的权利狠狠拒绝了烛茗。

    “我跑去学调酒就是为了反抗我爸,他不让我做我想做的事,那我也不做他想让我做的事。”俞可爱边回想边说,“反正僵了几年,现在已经好多了。他都没辙了,说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懒得管我。你几年前还说一定会说服我爸的,到现在也没见你兑现,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突然笑起来,他勾起嘴角,趁俞可爱不注意,拉下口罩,飞快端起一旁的“劣刀”,抿了一口,像只偷腥的猫似的,喝完立刻恢复原状。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要帮我?”他眼角带着微醺的朦胧,“rapper俞,我这不是来邀请你了吗?久等了。”

    “蔺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青泉趁着觥筹交错之际悄悄挪到自家艺人身边,悄声问道。

    杀青宴的后半程,蔺遥一直心不在焉,筷子对着一盆毛血旺挑来挑去,也不见他吃一口,闷头喝了几杯白的,完全不像平时那般克制。

    陈青泉担心,生怕这部戏临到最后一天都结束了再出什么岔子。

    蔺遥摇头,眉宇之间凝重而严肃,满脑子都是刚才白偲告诉他的事情。

    gay吧,烛茗。

    自己好像猝不及防发现了对家的什么秘密。

    他从来都是个包容万物的人,也很少带着偏见去看人,在他看来取向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有恐惧和回避的人类才是问题。

    可偏偏这事落在了对家身上,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他坐在这里沉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比起诧异和震惊,他的情绪里好像混杂了沉甸甸的……担心。

    怕他被媒体拍到,怕他的风评一落千丈,尽管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风评,他还是担心他的口碑会受到影响。

    人们都说他们是对家,现在他却有些怀疑了。

    毕竟他可没有听说过圈内哪个艺人遇上这种撞大运的情况,是会去担心对家的前途,而不是落尽下石的。

    人的本质是拉踩,可他竟然想的是怎么拉烛茗一把。

    始终没办法完全说服自己的蔺遥在酒桌上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白偲说他给烛茗发了微信也没人回复,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本人。还以为是个靠谱兄弟,一回屋就喝上头,把烛茗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难怪是挚友,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屋内酒气弥漫,令他有些恶心。蔺遥揉了揉太阳穴,放弃思考,拎起外套,转身就走。

    侧身的瞬间,匆匆给陈青泉撂下一句话:“泉姐,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公司的公关一定要按我的要求来。”

    陈青泉愣在原地:“……?”

    哈?你背着我要偷偷干什么去?!

    烛茗没有开口,把事情的始末打在俞可爱的手机上,极其认真地讲着自己的规划。

    俞可爱低着头,读过之后收起了手机,陷入沉默。

    半晌,她低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这么信任她?

    “不为什么,你的声音最合适。”烛茗看着她,“你是我想到的第一个人,也必须得是你。”

    “我……”俞可爱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先别急着决定,慢慢考虑。我买了三天后的票,你想好了就来找我签合同。”烛茗说着揉了揉眼睛,眼神有些迷离,“你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快……”

    “‘一把劣刀插在心上,而我梦到铁锈清香。’”俞可爱抑扬顿挫地哼道,“这股劲是不是挺配你自己的词?”

    烛茗无暇体会这酒是怎么配他的歌词,只觉得自己偷摸着喝了一口,现在脑子都要炸了。

    他手肘抵着桌子,两手撑在耳侧,泛红的耳尖灼灼燃烧。

    突然,室内灯光全灭!

    整个酒吧陷入一片漆黑。

    隐隐沉醉的烛茗浑身一抖,他两手交扣,死死抵着额头:“停电了?”

    俞可爱在黑灯瞎火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里含着笑意:“九客每晚的保留活动,拉灯60秒,是不是觉得挺有趣的?”

    草,不是很懂你们的兴趣点!

    烛茗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突然看见远处有一道红光闪过,由远及近地飘着。

    “那是什么激光?”他问,“红外线吗?”

    “哪有光?你喝多了看到幻觉了吧?”

    烛茗怔怔地看着,红光的色彩和移动方式都莫名眼熟,

    像极了跨年节目那天,蔺遥带着闪烁的耳钉在舞台上穿梭的模样。

    卧槽,蔺遥居然会逛gay吧?!

    他好像发现了对家的什么惊天大秘密!怎么办,这时候是不是要藏起来,来电的时候才不会让蔺老师太尴尬?

    正飞快琢磨着,手腕突然一阵刺痛。

    他挽起袖口,发现生命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20%!

    与此同时,整个手臂上盘旋的花纹随着远处耳钉的红光,频率一致的闪烁起来。

    ???

    等下,你们这个系统他丫的什么时候还进化出定位功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蔺遥:卧槽对家是gay。

    烛茗:他来了!他怎么来了?他居然来这儿?!………我躲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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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0

    烛茗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短短六十秒如此煎熬。

    他坐在吧台最里面,没有街边灯光可借,只能靠紧急疏散标志的荧光和四处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依稀辨认着攒动的人头。

    俞可爱说得没错,这是一场长达一分钟的刺激狂欢,嘈杂的人群中有什么蠢蠢欲动,没有人看得到他眼前的一切。

    那腥红的光点越来越近,近到他仿佛已经看见蔺遥高大的身型,直直立在前方。

    全店灯灭后的“九客”,背景音乐的鼓点还震耳欲聋,酒杯碰撞的声音还在叮当作响,情愫在黑漆漆的台面暗中流淌。

    夹杂着暧与昧的空气充满燥热,或许只有他一个人冰凉着四肢,紧紧攥着拳,凝视着不远处的红光,对抗着酒意撺掇下逐渐失去的理智。

    “俞九。”烛茗在黑暗中隔着吧台摸索着,摸到俞可爱的衬衫,轻轻拽了一下,“帮我个忙。”

    俞可爱吓了一跳,很快俯身到他耳边:“什么?”

    烛茗低声飞速地说着。

    一双手突然覆在了他的手腕上,打断了他的低语。

    烛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那红光在自己面前疯狂闪耀着,连带着耳钉主人的模样都照了个一清二楚。

    ……哦,不对,那好像是蔺遥手机照出来的。

    隐在微弱光线后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有棱角的下颌在脖颈上落下阴影……等等,他就这么大剌剌地进来了?连艺人出行必备三要素的口罩墨镜帽子都没带?!

    他没空思考为什么蔺遥能这么精准的抓上他,在迟钝的大脑刚开始运转的瞬间,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反客为主地扣上蔺遥的手腕,拉着他起身往外走。

    对家这憨批!他心里啐了一口。

    逛这种地方也不伪装一下,是不想继续混了吗?想身败名裂就直说,别拉他下水啊?就算看到了想打招呼,也得找合适的地方吧?

    想和他共存亡?门儿都没有!

    “把手机关了。”他轻喝着正用手机电筒照明的蔺遥。

    顺着紧急疏散的绿色标识往前走,一路上不知道无心撞了多少人,紧张之余,还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脚下的灯光应声熄灭,瞬间失去光感让烛茗微微踉跄,拽着蔺遥的手不小心多使了点儿劲,后面那个人径直贴上了他的背。

    “……”

    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一道电流从后颈流至四肢百骸。

    要命。

    烛茗一窒,脸色难看了不少。

    可他步伐不敢停,停下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被人发现就必然热搜预定,他一个人上热搜就算了,闭上眼睛不理会就可以,带上蔺遥就意味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消停了。

    为了耳畔清净,他只好忍着身后的灼烧感,咬牙匆匆往外走。

    而被他牵着的人意外地乖巧,一句话都没说,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推开紧急疏散门,属于冬日温度的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从头到脚的慌乱和紧张。

    这道门是俞可爱带他进来的那道侧门,通向僻静的小巷,来往的人不多,能稍微远离街上的人群。路灯昏暗,影影绰绰,将两道影子拖得修长。

    他低头喘了喘,将那近乎逃忘时的急促呼吸调整平稳,回神一看,蔺遥的手腕还安安分分躺在他的掌心里。

    烛茗:“……”

    想当初在医院碰他一下就要把自己的手废了,仿佛全身上下都买了保险,金贵得不行,这会儿又装什么装?

    于是嫌弃地甩掉。

    蔺遥神色一凛,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将手收回了口袋,静静看着他。

    他是凭着白偲当时指的方向摸索到这里的,路上搜索了一下,发现附近同类酒吧有三家。他本想一家一家找,没想到第一家进去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那个带着口罩低垂着眉眼,仅凭漂亮又独特的轮廓就能认出来的人,眼神迷离地看着吧台后的白衬衫调酒师。他震惊地在远处看着,在烛茗的脸上看到了他从没见过的一种温柔,敛起他平日的嚣张和锋芒,眼神里带着些怀念和讨好。

    他顺着看过去,只见那个调酒师气质温雅,秀气的脸上露着恬淡的欣喜的笑容,两人有说有笑,言笑晏晏。

    这副场景令他心惊肉跳,对烛茗无端生出了几分同情。

    他设想过对家只身来逛gay吧的无数原因,譬如,风流成性,释放自我,不拘一格,纵声纵情……每一个理由都无比贴合他对烛茗其人的想象,可唯独没想过他会看到一份写在眼睛里的真感情。

    烛茗潇洒不羁的这么多年,背后到底压抑了多少难以启齿的情绪?

    就在他驻足之际,酒吧突然停电了。

    他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耳畔随之传来一声深情的呢喃,让他瞬间感到战栗。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从黑暗的人群中穿梭而过,来到了烛茗面前。

    “蔺老师,你发什么呆?”

    烛茗一声将他唤回现实,他轻轻甩头,甩去心中乱七八糟地杂念:“你……”

    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他们总是针锋相对,如果说自己理解他……会不会显得太虚假?

    烛茗看着蔺遥盯着自己频频皱眉,头疼欲裂。

    “你就顶着这张脸在街上乱走?”他上下打量着蔺遥,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让工作人员把灭灯时间延长,就你这副模样,相信我,你找上我不到一分钟咱俩就喜提热搜了!”

    紧急中想到的方法,就是让俞可爱去把这个人为可操控的环节控制住,然后自己带着蔺遥离开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

    “一分钟?”蔺遥愣了愣,“不是停电?”

    “不是,人家店里的保留节目,专门为了交流感情的。”烛茗从俞可爱那里现学现卖,卖完自己嘀咕着,“不是,就一分钟能干个什么?讲道理没人这么快吧?”

    蔺遥看到烛茗轻声念叨,还以为他是因为不能和喜欢的人交流感情而失落,不由感到愧疚,默默闭上嘴。

    安静下来,烛茗终于把心思放在蔺遥了身上:“你们杀青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早晨杀青的,今天回来办杀青宴。”

    “哦——”烛茗挑眉,语调拐着弯,声音拖得长长的,“刚杀青你就偷偷跑来这种地方,啧啧啧,要来也得是偲哥来才对啊。真没想到,原来蔺老师您居然也是……一朵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蔺遥“……”

    他就不应该担心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你这朵烟火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他斜睨着烛茗,没好气地反问。

    “我当然是有要紧事才来的啊!你想什么呢!”烛茗瞪大了眼睛,他从蔺遥眼里看到了对自己性取向的怀疑,心里大为不满,“我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可不背这口锅!倒是你,出来玩被我抓到还想反过来诋毁我,星晨的通稿是不是已经写好了?”

    “……”蔺遥受不了这人叭叭的小嘴,满嘴跑火车,满口火|药味,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烛茗愣在原地,全然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找我干什么?”

    蔺遥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翻涌了半天的思绪,下意识舔了舔嘴角,说:“怕你被人拍到。”

    这句话意味不明,含糊其次,可烛茗眯着眼睛,直直看进蔺遥眼底,愣是在充满后劲的酒意熏陶下,意外轻松地理解了蔺遥的意思。

    “你是说,怕我被人拍到逛gay吧,上热搜,影响我的名声,所以要来提醒我,顺便把我从这里带走吗?哪怕我是对家,也不想我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前程,对吗?”

    在酒劲下,他这番话多有停顿。

    等他艰难地说完,就看见蔺遥闭上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冷风穿巷而过,卷起烛茗的衣摆和眼前的碎发,他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冰凉发冷的指尖微微有些颤动。

    “呵。”他低声轻笑,呼出的气在空气中打了个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说烛茗强大,因为强大而有嚣张的资本,而嚣张就必然说明内心强大,强大到泰山压顶岿然不动,强大到羽翼都是钢铁做的,无需任何人保护。

    第一次见到有人因为他是烛茗而保护他,居然是新年伊始从对家口中听到一句“怕你被人拍到。”

    “傻逼。”烛茗吐着气,欺身上前,鼻尖差点贴上蔺遥的颧骨,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什么热搜没上过?什么谣言没被传过?被金主爸爸包|养,和女人的一夜绯闻,苦苦追求谁惨遭拒绝写下自传式情歌……没有老子没听过的屁话,我早就沾了这一身污言秽语的腥臭,根本不需要被担心。”

    他看到蔺遥惊得连连后退,直到被他逼到墙上。

    他听见自己声音中拧着的怨念和指责:“你可是蔺遥,清清白白、道德标杆的人设屹立不倒,装作没听到没看到很难吗?还是你想在我面前证明自己的胸襟和高尚?蔺老师,求你珍惜自己的羽毛,没必要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不值得。”

    一双手突然落在他头上,轻轻柔柔的,压了压他的脑门。

    只听蔺遥低音绕耳,认真优雅地反驳他:“会骂人了不起?我不用你教我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晕死我了,吐了一回,得去找点吃的垫一垫。”

    “隔壁有家串串!走走走!”

    烛茗正想说什么,突然应急通道的门被人推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应该是几个出来透风的酒友。

    抬眼看见蔺遥毫无遮掩的脸正对着那道门,烛茗眉头直跳,要是在这儿被人发现,那这人费尽心思捞他出来可就功亏一篑了!

    情急之下,他伸手环住了蔺遥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发烫的侧脸轻轻贴着蔺遥的脸颊,整个人将蔺遥压在墙上,试图全方位无死角地挡着他的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壁咚是一种什么体验?

    烛茗:没感觉,只想骂对家为什么不认真戴帽子口罩!

    提问:被壁咚是一种什么体验?

    蔺遥:(冷漠脸)就是一次“下次我一定要回答第一题”的不爽经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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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1

    寒风卷着路人的闲言碎语飘进两人近在咫尺的耳朵。

    “啧啧啧,我还以为今天降了温就没人在外面……”

    “就你废话多,走快点,别打扰别人。”

    “……”

    烛茗随着那些人的走去方向倾身辗转,额头带着缠绵意味,靠在蔺遥耳廓,急促的呼吸擦过蔺遥的侧脸。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持大衣下和蔺遥的距离,一边竖着耳朵等待着那群人的离开。

    余光里,他看见蔺遥屏着呼吸,浑身僵硬,紧紧闭着嘴,那模样若是让不了解情况的人看过去,一定还以为自己在欺负他呢!

    卧槽,居然有点可爱。

    他玩心大起,等最后一个路人走到转角后,拍了拍袖口,站直身体,调笑他:“我说影帝候选人,一点都不配合怎么能行?”

    蔺遥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原本他也只是逞口舌之快,嘴上过过瘾就完事儿的那种。

    没想到腰上突然感觉到一股力,下一秒就被蔺遥圈在了怀里。

    烛茗:“……???”

    连批评都不能虚心接受吗?差评!

    他挣扎了两下,想要挣脱,没想到环住他的腰的那双手臂更用力了。

    ……这怎么还来劲儿了?!

    甚至没等他反应过来,蔺遥就顺势弯腰,低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卧槽!”这句没文化的惊呼不是为蔺遥突如其来的入戏而感叹,而是……

    他磕到牙了。

    没错,刚刚咧着嘴的笑意还没完全收回,被蔺遥这么突然往怀里一带,门牙就磕在了他的肩上。

    真特么痛。

    “别动,有人在开门。”

    蔺遥的气声在他耳边环绕,他话音刚落就又有一波人从门内出来。只是声音稍微有些朦胧,他全部的感官都在自己的身上——蔺遥的眼睫毛,此刻正在他侧颈轻轻摩擦。

    简直像一只弓身撒娇的温柔大狗……烛茗想着想着,发现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于是报复性地张开了嘴。

    开他丫的门去,老子牙痛,老子就要动!

    “敢咬我你试试看,你这条胳膊就废了。”蔺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直白的威胁被他轻描淡写地讲出来,就好像土匪头子在讨论最近物价飞涨似的。

    烛茗:“……”不敢动,不敢动。

    约莫半分钟,蔺遥终于松开了他。

    烛茗长舒一口气,抬手撩了撩头发,嫌弃地看着他。

    “蔺老师。”

    他盯着蔺遥深邃的眼睛看了半天,反手摘下自己的口罩,简单潦草的挂在蔺遥耳朵上,帮他戴好后还抬手拍了拍,“您啊,长点心吧。顶着这张脸走到这里,没被人认出来真的走大运了。”

    蔺遥怔怔地看他,余光落在自己鼻梁上的黑色口罩,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重重砸了两下,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烛茗见蔺遥没回应,以为两人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便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将脖子上随意挂的围巾取下,抬手缠了两圈,从胸前拉起一块遮住脸,转身往回走。

    刚撤步,手就被人抓住了。

    “你还回去?”蔺遥皱眉问他。

    “不然呢,我手机还在里面充电呢。”

    蔺遥恍然,难怪白偲给他发的消息一直没人回,想来应该是没电了。他的手松了松,又握紧:“让里面你的……那位给你拿出来不行吗?”

    烛茗不解地看他:“什么叫我的那位?”

    “那位调酒师。”

    “……”俞可爱你有毒,签约后别想穿男装了!

    蔺遥一副“静静看你装傻充愣”的模样让烛茗感到莫名好笑,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肘架在蔺遥肩上,从下往上看进他的眼底:“行,听你的。借下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

    蔺遥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正要递给他,突然看见弹出来的新消息。

    烛茗正勾肩搭背地站在蔺遥身侧,消息同样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蔺遥一眼,长叹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愧是你啊,蔺老师。”

    是蔺遥经纪人发来的消息,说杀青宴刚散,一众大小腕儿被路人拍到了。

    显微镜网友们通过模糊的剪影依稀辨认出是蒋柏导演新电影《藏红》的阵容,紧接着闻风而来的迷妹们开始寻找起蔺遥的身影——

    为什么杀青宴没有男主?我们遥哥是身体不适还是剧组不合?

    官方能不能上点心给个靠谱说法不要让粉丝大晚上的瞎操心?

    官方:……谁也没让你们瞎操心啊喂!

    焦头烂额的官方只知道蔺遥不安分地跑了出去,没等舆论沸腾,几经勒令让他赶紧回来,却没有一条被回复。

    因为他们的宝贝艺人正忙着和烛茗老师在酒吧门口切磋演技。

    烛茗手指一勾,将蔺遥的手机轻轻拨了过来,轻车熟路地点开软件,找到热搜话题,戳进广场浏览了一圈。

    “我一直都觉得你家姑娘们太疯狂了,没想到她们永远能超乎我的想象。”

    蔺遥:“?”

    “杀青宴的地点都被人认出来了,方圆十里的同城粉丝已经出动,要上街来偶遇你了。”烛茗忍不住咋舌,“毕竟闹市区,被人认出来迟早的事。更惨一点,不是在这家gay吧门口,就是另一家gay吧门口。”

    蔺遥看着烛茗得瑟地说着风凉话,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以前那种浓浓的反感,虽然还挺嫌弃地,但是似乎在见识过真实的烛茗后,对方一切口吐芬芳都变得容易接受了起来。

    他讶异于自己的变化,没注意烛茗已经拿着他的手机回复了陈青泉。

    蔺遥:别找他了,蔺遥跟我在一起,今晚有热搜请安排一下,记得要形象正面。

    泉姐:?

    泉姐:你谁?

    蔺遥:还能有谁,亲爱的对家经纪人小姐姐。

    泉姐:……阿遥,被绑架了你就发个委屈表情过来!!!

    “玩够了?”蔺遥抱臂看着烛茗和陈青泉battle,看着泉姐字里行间气得跳脚,忍俊不禁。

    往日泉姐总是一副淡定自持的职业女性,处变不惊,没想到碰到烛茗就变成得炸毛又焦躁。

    烛茗抬眼,被蔺遥的笑容闪得有些慌神。

    蔺遥的温柔含笑是出了名的昙花一现,连路人都知道,和总是噙笑的烛茗不同,所有媒体资料里蔺遥最自然最温柔剪辑在一起都不超过一分钟,他不经意地轻笑一次就能让粉丝荡漾几个月。

    烛茗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蔺遥的笑,却也不得不承认那股无形的治愈感。

    “你等下和她慢慢解释吧。”烛茗也笑了笑,罕见地在蔺遥面前心态放松下来,“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战略转移一番?”

    蔺遥勾了勾嘴角:“我被‘绑架了’,别管我,你说就是,我听着。”

    烛茗眨了眨眼睛,仔细分辨着蔺遥话中的可信度,随后发现他居然是真的放心听自己的安排。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蔺遥是两个世界的人。名声的好坏,流言的真假,在他眼里早已经没有多重的分量,也因此能任性妄为,肆意驰骋。

    而蔺遥不同,他谨慎而严谨,对自己的约束和要求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这些年从未在公开场合对恋爱的问题作出任何一句暧昧不清的回答。因为他偶像出身,知道恋爱话题最为敏感,恋爱就意味着偶像失格,何况他的队员和整个组合也曾经栽在这上,因此整整十年都没有和其他女艺人有过工作以外的交往。

    也正因为如此,在得知蔺遥是因为自己赶来酒吧时,他才会那么惊诧。

    他不知道蔺遥打破原则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蔺遥做下这个选择时将他们之间的恩怨放在了哪里。

    而现在,蔺遥明明确确告诉他,不用管他的想法,这让烛茗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把手机还给蔺遥,抬起手臂揽过他的右肩,从小巷另一侧绕出去,绕了一圈走到大路,拉下覆在脸上的半截围巾,在蔺遥的后肩上轻轻一推。

    “来吧蔺老师,带你感受一下烛茗的世界。”

    当晚,深夜的热搜即将收敛一天的热量,准备偃旗息鼓之时,被两个行走着散发荷尔蒙的男人刷了屏。

    几个话题转眼化成一个“爆”字。

    #蔺遥烛茗:成都街拍#

    #蔺遥缺席杀青宴竟是因为对家会面#

    ……

    街拍,不是带着摆拍意味的街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在街上随手拍到的照片。

    照片清晰程度各不相同,角度千奇百怪,唯一不变的是两个不用滤镜修饰就好看到逼人的照片主角。

    “卧槽神仙下凡,一下就是两个!”

    “这两人走出了一种大佬巡街的气势!”

    据目击者称,某两位顶级明星深夜在商业区大步流星,衣摆带风,没有任何遮脸修饰,无视所有人,四条长腿步伐一致地齐齐迈着,堂而皇之地走进一家火锅店。

    于是,#蔺遥、烛茗与不辣算我输火锅店#成为了当日最后一个子话题。

    万年没有同框的对家,头一回同框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私人场合。

    两家的粉丝一个赛一个震惊,不了解具体情况,居然一时间没能打起来。

    佳肴们捧着心口嚎啕:求求对家不要带坏我们哥哥!!!让我们哥哥私生活远离镜头,岁月静好谢谢!

    烛火们撕心裂肺地喊:求求对家不要带坏我们哥哥!!!让我们哥哥好好养病,吃点清淡的,谢谢!

    圈小人寡的cp粉疯狂在广场给街拍照点赞,深刻贯彻落实着夹缝中抠糖自给自足的方针。

    “哇都是黑色大衣,四舍五入就是情侣款了!”

    “哇并肩上街,四舍五入就是情侣逛街了!”

    “哇共进夜宵,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了!”

    被CP粉在世界的犄角旮旯里拉去民政局不知道多少次的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端上来的沸腾辣锅,对视了一眼。

    “你能吃辣吗?”蔺遥问。

    烛茗甩了甩筷子,好整以暇道:“当然,我可是和偲哥吃过变态辣的人。”

    白偲,土生土长的川渝人士,微博简介从当偶像以来一直是:婉拒鸳鸯锅。

    曾经因为在真人秀里无意中嫌弃麻酱党,被麻酱的信仰大军追着讨伐了三天三夜。

    “你的病……”

    “放心。”烛茗挽起袖子,挥了挥生命值已然提高到25%的手臂,“多喝热水,忌口辛辣油腻都是普通病人才要注意的,这玩意儿制裁我一回就能要死不活,不怕这一顿两顿。你别和我家盼盼一样,像个老妈子似的。”

    蔺遥闻言就不多废话,往锅里下了一盘肉,但还是不放心,倒了杯水放他手边。

    而此时,遥远的北方,老妈子蒋星盼咬牙看着聊天界面上二三十条没有被烛茗回复的消息,愤愤不平地切换到自己的微博小号,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烛茗!!!我信了你的鬼话!!!”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他妈就是想找借口去吃火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花絮:

    烛茗(仔细挑着葱蒜):不知道为什么,蔺老师今天格外的听话

    蔺遥(拿筷子打了一下对方的筷子):别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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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理性清冷面瘫受x感性派桀骜流攻

    【文案】

    姜简作为新人,第一次上综艺。虽然业务不熟练,但并不影响他觉得这节目有病。

    这个号称沉浸式剧情游戏的节目,从规则中就透着匪夷所思的气息:

    1、无剧本,封闭拍摄,时长未知

    2、须绝对遵循给定人设,违者不保障生命安全

    3、不保证嘉宾触发特殊状况,不提供场外援助

    他收起人设卡,面无表情走向挂笑看戏的影帝,按着人设要求一本正经说:

    “亲爱的,能带我躺赢吗?”

    钟洵觉得节目组在搞自己。

    他被困在这档节目里不知道多久,头一回见到有人拿到的人设卡是:【钟洵的综艺情侣】

    ……请问这新来的是节目组的亲儿子吗?

    瞧这亲儿子冷着俊脸,什么虎狼之词都说得出口!

    “哥,想我了吗?”——我们好像才分开十分钟。

    “哥,你应该抱一下我。”——有人设很嚣张啊?

    钟洵薄唇微启:就、不。

    后来,关卡失控,两人性命垂危。

    “哥……”

    “别说了,我亲就是了。”

    双唇相碰的瞬间,姜简整个人都裂开了。

    ……等下,他要说的不是这个啊?!

    chapter22(倒v开始)

    当烛茗和蔺遥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面前时, 两人背后的团队正在勤勤恳恳地工作。

    在对家聚首的热搜态势很快被掌握住,两家这次默契地选择了同时回避争端,没有过多地去渲染此前的不合,统一口径在“尊重艺人的人际交往和私生活”这一点上。

    至于那些好奇他们见面是于公还是于私的, 官方一律选择了无视。

    毕竟,他们自己也什么都不清楚, 一头雾水不说, 刚看到热搜时,甚至还生出了一种被老板背叛的感觉。

    舆论容易被引导, 可人类的好奇心永远杀不死。

    在某网络社区的讨论小组, 一条新鲜出炉的帖子热乎乎地飘在首页。

    【初步猜测, 知名对家感情流于表面, 关系似乎并未缓和】

    楼主:坐标“不辣算我输”, 走了狗屎运,在这俩人包厢的隔壁。刚才去上厕所路过门口, 正好服务员在往里送菜, 偷瞄了一眼,你猜怎么着?两人没有表情, 没有交流, 各吃各的,客气得不行, 完全没有某些人想得那么精彩纷呈。

    P.S.没敢偷拍,怕被烛总骂得狗血喷头。

    2L:别问,问就是表面兄弟。

    3L:不会真是因为工作原因见面吧?或许蔺遥是替蒋柏导演做说客, 来找烛茗写主题曲呢。

    4L:楼上发散思维可以收一下吗,你家工作是在夜宵的时间谈的?

    5L:嗨,管他呢,这两人几百年没同框过了?明明放一起这么养眼,可就是不同框也太可惜了。

    ……

    11L:真人同框少可以去看神仙剪辑,剪得跟真的似的。但是说实话,我比较怀疑烛茗是什么体质。这人是从花园露台上摔下来的吧,这才出院几天就活蹦乱跳地往成都跑了?!

    12L:附议,医院说不严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故意安粉丝的心,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没啥大事?建议研究所把烛茗带去进行全身研究,看看他是不是和别人人体构造不一样,恢复能力太恐怖了。

    13L:那我希望研究所能把研究结果带大图公开发表。

    14L:楼上你快闭嘴吧,你就是馋他身子!!!

    ……

    火锅店里,烛茗和蔺遥一言不发,埋头专心在变态辣的锅里,暗自较量着谁先受不了去喝水。

    烛茗咽下最后一口虾滑,瞟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蔺遥,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手边的杯子:“你赢了。”

    蔺遥:“……”

    幼不幼稚?蔺遥心想着,吸了吸鼻子,随手抽了一张纸擦着额角的汗,目光落在烛茗挑在盘子里的一堆诸如葱蒜之类的残渣……还真像个孩子。

    他妹妹小耳朵从小就这样,小时候不吃胡萝卜,大一点了不爱吃菌菇,现在没事动不动就不吃牛羊肉,而他就像个回收箱,负责把小耳朵挑剩下的都吃了。少女挑食的心思难猜就算了,怎么烛茗也这毛病?

    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餐盘里还有很多被抛弃的山珍海味,蔺遥内心强迫症发作,习惯性地想把剩下的食物都解决,于是手指轻轻一动,从烛茗面前把餐盘拿了过去。

    “嗯?”烛茗愣了愣,“不够吃再点一些?”

    “不用,习惯了。”蔺遥摇头,把烛茗挑出来的笋块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

    啊?烛茗内心震惊,对家他还有吃别人剩菜的习惯吗?

    看蔺遥怡然自得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眼手臂,突然眼睛一亮。

    “正好,趁你还在,帮我梳理一下这个生命值的变化到底是以什么为依据的!”他摩拳擦掌,兴致高涨地说。

    蔺遥应了一声,猜测说:“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关?还是见面频率?”

    “我之前也以为和距离有关,想着是不是只要接触就能使数值增加,但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烛茗起身叫服务员拿来纸笔,在店员诧异又好奇的目光里关上门,坐回到蔺遥对面,在空白的纸上写下这些天的生命值变化,递给蔺遥。

    蔺遥接过那张带着火锅店店名的纸,眸光微闪,细细品着烛茗潦草却不失章法的遒劲笔迹。

    放荡不羁又内隐风骨,和他一贯展示在外面的艺人签名完全不同。

    “12月29日,医院,牵手,1%—8%。”

    “1月1日,医院,8%—15%,原因不明。”

    “1月12日,颁奖典礼,15%—16%,原因不明”

    “1月20日,酒吧,16%—25%,原因不明,解锁定位系统。”

    蔺遥看过他一本正经地总结,内心有那么一丝异样之余,又觉得烛茗内心真的坚强,没有被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吓到,反而颇有条理地分析归纳。

    他扯了扯嘴角,指着最后一行:“定位系统?”

    烛茗正在喝水醒酒,放下杯子露出小臂:“你来酒吧找我的时候突然涨到20%,然后这里的纹身就开始闪,离得越近闪地越快,咱们出了酒吧之后它就没闪了,不过数值还是涨到了25%……蔺老师,我知道你什么也看不见,但你不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成吗?”

    他总觉得蔺遥看他的目光里探究中带着敷衍,敷衍中带着宠溺,像是在动物园看猴子吃香蕉一样。

    蔺遥轻咳一声,别开脸,视线回到纸上:“除了第一次,之后好像都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了。”

    “不不不。”烛茗纠正道,“我把你壁咚之后还涨了5%呢。”

    “……”神他妈壁咚,你好像还挺骄傲?

    烛茗拿笔在四次续命记录前画了一个大括号:“你有没有发现,生命值不管涨幅怎么样,动因都只有一个……”

    蔺遥了然地垂眸。

    “与你有关。”

    “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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