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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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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如水, 镇上灯火烁烁,恬淡幽深。

    秦家院落谈不上多意趣别致,但阁楼错落, 屋檐层叠, 花木形美, 竹石貌佳, 一派天然风致。

    容非随南柳跃下书斋、翻墙出院落时,于高处俯瞰静谧夜色, 心中陡然一片澄明。

    ——秦茉答应了他,让他静候一段时间,等她婚约期满。

    可是,万一中途真杀出个名正言顺的“龙公子”……她会作何选择?

    容非攥紧拳头,暗叫糟糕!

    她没说清楚!

    是否意味着, 他不光沦为见不得人的秘密情郎,而且还是后备人选?

    要不要悲惨到这地步?纵然她心里唯他一人, 他的处境也堪忧啊!

    意识到尚有疑问没弄清楚,他巴不得再跑回去问个明白,转念一想,秦茉说的“龙公子”, 年龄、地域、避祸的经历……基本与他相符, 有没有可能是他?

    容非抱了一丝侥幸心——或许秦家长辈说话带口音,“龙”“容”不分,导致秦茉记错了?

    南柳隐匿后,容非独行于寂静街巷中, 步伐时轻时沉, 如他飘忽无定的心绪。

    绕过主院外墙,沿途飘来淡淡酒香, 混合不知名的花草香气,渗入肺腑,甜辣兼有。

    倏然间,疾风掠过,容非顿觉背上一阵刺痛,下一瞬,数尺外已迸发出激烈的拳脚风声与急促呼吸声。

    他震悚之下奔出数步,回首惊觉,南柳已和一黑衣人剧烈缠斗!

    黑衣人身材高大,头戴大帽,昏暗中看不清面目,出手极快,如鬼如魅,却又虎虎生风,沉稳有力。

    南柳一贯狠辣,徒手与之相斗,七八招后竟微落下风!

    他处变不惊,先后抽出两把短剑,剑尖映着月色,寒意点动,重重萦绕,飞速跳跃,纵横闪戮,勉力护住容非。

    黑衣人伺机而动,自虚无处飞起一脚,踢中南柳的左腕,快狠准。

    短剑脱手飞出,银芒割裂夜空,眼看掉落在半丈外,却被从旁闪出的另一人接去!

    来者是潜伏暗处的东杨,他一把将容非拽至身后,顺手将短剑抛给南柳。

    “你们撤!”南柳意欲拖住黑衣人,为他们争取时间。

    黑衣人冷笑,双足一点,连环腿逼开南柳,拳掌如迅雷烈风般攻向东杨。

    东杨拔剑与之相搏,招招拼命,竟丝毫伤不到对方。

    南柳避过重击,猱身而上,三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黑衣人看出南柳武功更胜一筹,故意转移目标,狠招皆往东杨身上招呼,惊得容非胆中生寒。

    此人武功非同一般!只怕东杨南柳联手,也未必打得过!

    十余招后,东杨中了一拳,骨痛欲裂,咬牙对南柳道:“你先带公子撤!”

    不料黑衣人忽然开口:“不是八个么?怎么只有俩?”

    容非听了这声音,只想骂他祖宗,可惜不能骂。

    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燕鸣远。

    东杨来得迟,不曾见过他,但南柳闻声,手上不停,嘴上却念了句:“燕少侠?”

    燕鸣远哈哈大笑,飘然跃出丈余,结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

    他掀起帽子,露出如玉俊颜,笑道:“动动筋骨!省得吃得你们一个个吃成胖子!”

    容非哭笑不得。

    诚然,两名护卫来长宁镇后,无所事事,除了吃,的确再没别的可干,懒洋洋跟猫似的。

    但燕鸣远说得出他们共有八人,想必已知晓容非的身份。

    “燕少侠好些天没露面,去哪儿快活了?”容非故作淡定。

    “没你快活!”燕鸣远神秘一笑,“以为我不晓得……你从哪儿出来?”

    容非今夜去往何处,众人心照不宣,被对方当众揭破,他禁不住两颊滚烫。

    挥手让东杨和南柳退开,他辩解道:“别误会,只是聊了几句。”

    “哦——”燕鸣远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我听姐夫们说,聊天也有很多不同姿态……”

    “你这小子!”容非窝火之余,绯脸欲燃,“你诋毁我无妨!别扯上秦姑娘的声誉!”

    “啧啧啧!你夜探香闺,事前怎就没考虑秦姐姐的清誉?”燕鸣远笑吟吟走近,拿胳膊肘子撞了撞他的胸腹。

    “书房!那是书房!”容非纠正道。

    “卧房书房,无外人时,不一样么?”

    “你……”容非被这人小鬼大的少年怄得说不出话来。

    “不扯这些,”燕鸣远见两名护卫销声匿迹,边走边压低了嗓门,“我问你,你得如实回答——麻雀调查的事,是否跟你相关?”

    “何有此问?”

    “我知道你是谁,咱俩以前见过的……我这几日才想起来。你这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跑这小地方一呆就个把月,换谁都会怀疑你另有所图。”

    “我所图的……不已被你逮到了么?”容非竭力回想,真记不起何时见过燕鸣远。

    燕鸣远嗤之以鼻:“没来长宁镇,你也见不着秦姐姐啊!所以,你最初到此,动机是什么?”

    “路过,不成?”

    “这话你唬弄旁人可以,唬弄小麻雀?没用!”燕鸣远投以鄙视的目光,“我直说吧!她每到一地,必先对所居之地查个清楚。

    “二十多年前,长宁镇有三分之一的房宅,险些毁于一场大火,而今所见的部分院落,皆由一容姓男子画图督建……而你,刚好在风头火势时到此,隐去姓名,自称姓容……”

    容非明了,父亲终究被扯出,但“画图督建”,与青脊所查有何关联?

    他面露茫然之色,又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杜指挥使不远千里,特地来查二十多年前的火灾案……”

    燕鸣远翻了个白眼,“装吧!继续装!”

    容非无从断定燕鸣远是敌是友,也不知他了解多少内情,正欲虚与委蛇,试探一番,然则燕鸣远没那耐性,一顶帽子重重扣容非头上:“我直觉你这人有问题!”

    容非苦笑,好吧!这直觉倒还真够直的!

    “既然燕少侠认定我有问题,为何多此一问?”

    燕鸣远冷“哼”一声:“就你爱耍滑头!走吧!上我那儿去聊!”

    容非自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紧随。

    ……

    次日一早,碧色长空薄薄捋了无数鳞片似的云,日影温和不耀目,清风徐来,吹散炎夏热气。

    秦茉换了身素色对襟褙子,领口、袖口的海棠花刺绣细密精湛,红白相映,衬得她媚而不妖。

    而今每回打开黄花梨妆奁,想到内藏乾坤,且极可能招来横祸,她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然而于两名丫鬟跟前,她必须掩饰情绪,装作未曾发觉任何疑点。

    这一日,她往发髻上斜斜插上竹节纹翠玉簪时,既要压制对容非丝丝缕缕的思念,亦需按捺翻涌而至的隐忧,眼角眉梢疲态乍现。

    “姑娘没睡好?”慕儿替她戴上耳坠子,“喝碗莲芯茶,清一清火气。”

    秦茉饮尽茶碗中的苦茶,苦涩散去,甘甜流转于舌尖。她莞尔一笑,暗自期望,日子如茶汤般苦尽甘来。

    窗下喧哗声打破早晨的寂静。秦家主院人不多,除了小豌豆外,鲜少起喧闹。

    秦茉蛾眉轻扬,侧耳倾听,勉强听清魏紫道了句“咱们哪来那么多桃仁老酒”。

    这语气,惊喜又忧愁。

    秦茉狐惑起身,移至窗边窥探,听不出所以然,遂挽起茜色罗裙,快步下楼。

    稀薄日光下,魏紫立于庭院内,素衣如雪,木簪圆髻,一往如常的简朴。

    她神色略微复杂,听小厮磕磕巴巴对着纸条念叨:“……桂花陈酿八十坛、三白酒六十坛、杏仁酒六十坛、桃仁老酒五十坛、青梅酒三十坛、桃花酒二十瓶……”

    “出什么事了?”秦茉自回廊步出。

    “昨儿咱们去长兴酒楼时,酒坊来了位贵客,说是要订酒,可你看……”魏紫从小厮手中取走订货单,“这一下要这么多……将近四百坛子!”

    “老客人?”秦茉对此大为震惊,见字迹遒劲有力,绝非寻常人家能写得出。

    酒坊有两大类客人,邻镇酒馆,如宋安寅那样的,多数只订酒曲和一两种蒸馏酒;如像长兴酒楼贺三爷那样的,则订几款有名气的佳酿,各要十来二十坛,隔些时日补货。

    一口气把所有品种全定了,且每款皆要数十坛,闻所未闻。

    “他们均说,客人脸生得很,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魏紫杏眸透出忧色。

    “昨晚为何不报?”

    一旁的二掌柜面有愧色:“姑娘,那位先生打扮文秀,张口便要大批的货,大伙儿全以为在说笑,报了个偏的高价。您和掌柜没在,傍晚才回,我便想着今日再来禀报,不料那位客人大清早带了真金白银前来……”

    “人呢?”

    “他留下地址,放下银钱就走了,也没跟咱们商量送货时间。”二掌柜苦着脸。

    “一半订金?”

    “全款,尚有余。”

    “……”秦茉哑口无言。

    “姑娘,除了桃仁老酒珍贵,数量不足,桂花陈酿若按数给,所剩不多,别的还剩三分之二到一半……这一下要了那么多,年底时,咱们的老客户可咋办呢?”

    “地址?”

    “送到红湖镇的一座宅院,离此处约二十里。”

    秦茉越发疑心,这是贺家捣的鬼。

    贺与之不缺钱,若他以这种方式分批买断她的现货,最终将迫使她逐步流失原有的客户,她这酒坊凭何立足?假如他高价付了钱,而她拿不出货,自会对秦家酒坊的名声造成极大影响。

    秦茉至今没搞懂,他们何时得罪了贺家人。

    即便她曾在杭州城开了个小馆子,对贺家偌大的产业绝无分毫影响,试问堂堂一家主,何以大费周章来整她这小镇酒坊?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遇到贺与之这类大奸商,务必谨慎对待才好!

    二掌柜仍在等秦茉发话,整整过了一盏茶时分,见她陷入沉思,提醒道:“姑娘,这生意,咱们做不做?”

    秦茉沉吟道:“有生意干嘛不做?分批,先送一部分,顺便打听一下买家是谁,为何一下子要那么多,见机行事。反正以咱们的能力,每回只能送个二三十坛。”

    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她无半分惊喜,领着魏紫,亲自去酒坊清点数目,命人把对方所需的种类各凑几坛,即日送出,再三交待要礼貌客气。

    忙活一上午,秦茉不忘细细观察秦家上下的反应,上至魏紫、下至打杂仆役,无人觉察容非昨夜来过,她心下稍安。

    念及容非,先一晚的缠绵自脑海闪现,她唇畔轻勾,脸颊如桃花初绽。

    他真的能乖乖等她两个月?在长宁镇?忍得住不来纠缠?

    总觉他的狐狸尾巴藏不了几天。

    秦茉抿嘴偷笑,猛地记起,那家伙醉后曾言——家住杭州。

    他既有护卫,非富则贵,大概与贺家人能攀上点交情吧?

    她与他相识相知相恋,从未深究过是否门当户对。在她的认知当中,他若穷得吃不了饭,她养得起;他若大富大贵,她也不觉自卑。

    秦茉从酒坊行出,与魏紫各忙各的,见左右无事,主动去寻容非也好,省得他内心抱怨,又死要面子不肯直言,入夜后憋不住,偷偷摸摸来主院。

    一次、两次不易被发现,时日久了,如何藏得住?

    不过……她身为东家,该以何种理由,光明正大跑到男租客聚居的西苑?

    心念一动,秦茉径直回书斋,取了两卷画,仅带上翎儿,悠然下楼。

    她穿过花木繁盛的院落,步子轻快,裙裾飞扬,浑然不知那淡淡日光落在她无可挑剔的面容上,每个细微之处,皆洋溢甜暖而妥帖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天不知道是我的网络有问题还是JJ又抽了!半天打不开后台!迟到了!(╯﹏╰)】

    特别鸣谢多巴胺和胺多酚小天使的地雷

    谢谢串串香小朋友的浇灌:营养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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