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BG言情 > 公子何日不风流 > 第55章 三合一

第55章 三合一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星石阵?

    楚怀珝目光闪了闪, 他轻笑着解释:“我还暗自思附着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这么看来,这里应是你百晓阁的地界了。”

    他从石头上跃下,环顾左右后无奈道: “楚某在追一个可疑的铁臂人,追着追着就来到这里了, 冒昧打扰, 实属无奈。”

    阿柘站在百晓身后,他呆呆的看着楚怀珝,低声重复道:“铁臂, 铁臂。”

    “铁臂人?”

    百晓思索了片刻, 皱眉道:“我之前倒是挺顾檀说起过,可这星石阵里除了二爷,确实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他转头问阿柘道:“方才随我进来时,你可曾看到过可疑的人么?”

    阿柘歪头看向一边的石头,呆呆道:“没有, 第二个, 没有了。”他边说着边伸手指指地上的碎石:“石头, 坏了。”

    楚怀珝闻言轻咳一声道:“因着不知是什么地方, 这才出手坏了这阵法,多有得罪,还请阿柘兄见谅。”

    阿柘摇了摇头,又道:“无妨, 坏了, 算了。”只见他向后退了一步, 转身道:“我们,带你,出去。”

    阿柘走在前面带路,楚怀珝对着他的背影暗暗打量了一番,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看上去有种异样的感觉。

    无论是外表还是语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似是察觉到楚怀珝的目光,百晓解释道:“阿柘在十八岁时因练错了功法而走火入魔,导致全身经脉萎缩,他的口齿能力也是那时退化的。”

    说到这儿,百晓又道:“阿柘的心智没什么问题,二爷对他说的话他都能听懂。只是交流起来有些费力罢了。”

    三人出了碎石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上建着一座富丽的楼阁,楼阁的最右边建有一个方形池塘,池塘周围上栽种着几株茂盛的万年青。

    恰逢夜晚,只见那阁上灯火通明,好不恢弘气派。

    楚怀珝看着眼前的建筑,眼底掠过一丝好奇:“江湖人道‘南郡凤家堡,北郡百晓阁’,我一直都听说你们百晓阁是在北郡,什么时候搬到通州来了?”

    百晓闻言无奈道:“这里只是我百晓阁的一处分阁。”

    他将楚怀珝请入阁内,解释道:“通州的这座分阁才刚建成没多久,因恐有敌家前来捣乱,便先在此处搭起了星石阵。”

    楚怀珝摇了摇折扇,正色道:“这星石阵阵法的确巧妙,只是用来防敌的话,到底还是弱了些。”

    百晓闻言笑道:“那些石头乃是玄武岩制成,二爷内力深厚,震碎一两块的确容易的很,可若要真的全部击碎,那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说到这,百晓又皱眉道:“二爷方才说,你是与那铁臂人一同进来的,可是看仔细了?”

    楚怀珝低头回忆了半晌,随即苦笑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他顿了顿,接着道:“那铁臂人轻功与我不相上下,若不是追逐时碰到一阵夜雾,也不至于误闯了你的星石阵。”

    “夜雾?”百晓的语气十分诧异,“此种天气怎么会有夜雾?”

    楚怀珝抬头望了望天边那轮皎洁的圆月,只见那夜幕上缀着点点星光,纯净如深色锦缎一般。

    既有这样的夜景,如何会起雾?

    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晓那雾乃是人为制出,奇怪的是,我从走进雾里之后便只看到了一条路,而这条路,恰好通向你的星石阵。”

    百晓闻言沉默了半晌,道:“所以二爷压根就没看清那人是否从迷雾中进了这里…”

    他沉思了片刻,分析道:“我与阿柘并没有发觉有除二爷之外的人前来闯阵,那个铁臂人极有可能是以夜雾作障,引得二爷单独进了我的星石阵,从而借机困住二爷。”

    楚怀珝闻言心底一动,若真是如此,那这个铁臂人倒是对这百晓阁的机关阵法十分熟悉了。

    踏着青石路,绕过曲折的长廊,对话间两人很快来到楼阁前。

    阿柘上前一步推开门,呆呆道:“二爷,请。”

    楚怀珝冲他微微颔首,抬步踏入阁内。

    虽说是此处只是一所分阁,但那阁中布置依旧十分气派,除了地方明亮宽敞,另有石塑木雕数不胜数,就连画柱上都刻有精致的回曲纹样,好不恢宏。

    楚怀珝随阿柘穿过大堂,大堂后接着一弯圆形拱门,拱门旁摆两方人首蛇身的雕塑,再往里走便是百晓阁专门用来收集存放各种情报的揽牍院了。

    到了此处,阿柘顿下了脚步,他恭恭敬敬的退至供门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怀珝抬头望了望门上悬着的牌匾,随即挑眉望向百晓,这地方可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随便来的。

    百晓向前一步踏入拱门中,回身对楚怀珝道:“二爷随我进来吧,关于那个铁臂人,我这里也查到了些东西。”

    分阁的揽牍院并不大,相当于普通人家的书房。楚怀珝刚进入门内,便闻得一阵墨香。

    屋内正前方摆着一方黑漆案几,案几上多有笔墨与宣纸,砚台旁摆有一尊精致的紫铜香炉。案几两侧分别立有三个高大的藏书架,每书架上均标有一串奇怪的数字。

    楚怀珝对着那数字扫了眼,知晓这些便是他们情报分类的方法。

    百晓熟练地走至第二个书架旁,伸手从上面取出一卷卷宗。

    “根据顾檀上次给我的信息,这个铁臂人是以拳掌攻击为主。”他将书卷上的油皮纸封取下,边翻边道:“江湖中拳掌攻击的门派不少,以铁器铸拳的却是寥寥无几,相传十年前有一位自称铁掌如来的侠士,现在算起来也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楚怀珝摇摇手中墨扇,笑道:“若是单单从拳掌功夫入手,现下能数出来的前辈,年纪至少都在半百以上了。”

    百晓点了点头,手下动作未停,“所以我便换了个思路,查了查那双铁臂的来历。”

    耳畔回荡着刷刷的翻页声,百晓飞快扫过手中卷册,目光突然停在中间的某一页处。

    他先是仔细的看了半晌,随后将那页从那数百纸张中抽出,轻声道:“有了。”

    楚怀珝眼眸一闪,他合上墨扇,只作洗耳恭听状。

    “若说铁臂,我这里记载的只有两条。”

    百晓指着那页纸上的字迹,慢慢念到:“打过铁臂之类玩意儿的有两个人,一个姓王,叫王回,通州人。这个人于半个月前在城东街失踪,失踪四天后,有人在湖里发现了他的尸体。经仵作检验后,确认为失足溺水而亡。”

    楚怀珝闻言挑了挑眉,溺水?死的会不会太巧了点?

    百晓耸耸肩,接着道:“还有一人姓胡,叫胡青,是云州的铁器匠人。”

    他将纸张翻了个面,淡淡道:“这人现在正在通州,为陆家三少爷陆峰做事。”

    这些消息楚怀珝已经知道了,自然提不起任何兴趣,他看了看百晓手边的卷宗,开口问道:“阁主能查出让他们打造铁臂的正主是谁么?”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一旁一直沉默的阿柘突然插嘴道:“百晓阁,规矩,银票,一千两。”

    百晓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二爷别介意,阿柘他这是……”

    话没还说完,楚怀珝已经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只见他轻笑道:“既是百晓阁的规矩,楚某自然还是要遵守。”

    百晓没有接过银票,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在查,目前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我这里有消息说陆峰买下了青云山的山头,实际上是为了私下做一些私密的铁器生意,二爷若是无从下手,倒是可以先查查这个陆峰。至于那个购置铁臂的正主是谁,我这里没有查到线索,自然也不能给出绝对的信息。”

    说到这,百晓目光微动:“但是这个胡青每天都会给城郊的梁家武器店送货,二爷也可以寻个时机前去蹲人,兴许可以问出什么也不一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纸页放至灯芯中,火苗随灯壁舔上其中一角,不一会儿便燃成灰烬。

    楚怀珝见状十分不解:“你这是……”

    火苗扔在灯壁间跳动,百晓将手收回,轻笑道:“百晓阁的规矩,阁内情报所有情报只卖一次,断不会再有第二人可以知晓。”

    楚怀珝闻言亦是笑道:“你们这儿的规矩倒是新鲜的很。”

    他反手将银票收回,挑眉道:“生意场自然有生意场上的规矩,既然你不要银票,那我便用消息来与你交换如何?”

    “哦?”百晓抬看向他,白色面具后的眼眸里满是好奇:“什么消息?”

    楚怀珝叹息一声,缓缓道:“方才你说的胡青,他已经死了。”

    先是王回,再是胡青……与此事相关之人接二连三的死去,虽说线索仍旧模糊不清,却也正好帮楚怀珝印证了他们之间确有联系。

    “死了?”百晓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居然这么快?”

    “不错,”楚怀珝淡淡道:“他死在闫佩羽的破魂针下。”

    “闫佩羽的破魂针…”百晓喃喃道:“看来二爷所查之事牵连甚广,有的人已经要杀人灭口了。”

    楚怀珝闻言苦笑一声:“杀人灭口倒也不值得惊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究竟是何人才能取得三更殿殿主的贴身暗器,从而出手杀人呢。”

    桌上灯芯噼啪作响,偶尔炸出一朵火花,映得屋内忽明忽暗。

    百晓用油皮纸重新将卷宗封好,轻声问道:“二爷怀疑出手的不是闫佩羽?”

    楚怀珝垂首掩下眸中情绪,“刷”的一下开了扇子:“只是觉得不太符合他‘血阎罗’的称号。”

    阿柘接过百晓递过的册子,重新将它摆于架上,随后插嘴道:“杀手,给钱,传言,夸张。”

    百晓闻言轻笑一声,见楚怀珝不解,立马解释道:“阿柘的意思是,他们这些做杀人生意的,只要钱给的够多便可出手,至于那些江湖传言,都是以讹传讹,越说越夸张罢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二爷既然这般猜测,那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据我所知,三更殿杀手均为‘无口’人,除了拿钱做事,其他一律不闻不问。平日里能直接与殿主接触并说得上话的,只有他身边的五方鬼刹了。”

    从百晓阁出来时,楚怀珝心底又填了些许疑惑。这些事看起来十分复杂,像是一堆相互缠绕的线团,但它始终是个活结,似乎只要找到了一个线头,所有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飞身从枝头跃上屋顶,夜风吹动衣袂沙沙作响,楚怀珝如飞燕般掠过夜空,直奔向城郊外奔去。

    远处一家铺子仍旧灯火通明,窗上隐约有人影闪动,楚怀珝看看了墙上牌匾,突然顿下脚步。

    只见那店铺里的掌柜缓步来到门前,他将一旁门板摆正,显然是已经准备打烊了。

    还未拉上门,只听得屋外忽的涌进一阵风来,待他回神,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那人手持一把墨扇,笑得十分和煦。

    “掌柜稍等。”

    ………

    刘家村内。

    顾檀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起身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也不知道楚怀珝能否擒住那个铁臂人。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风声,顾檀警觉地盯着那扇窗,他绷紧了身子,左手抓着袖中绸带,右手上已然扣紧腕上银镯。

    有人影自窗外翻入,顾檀眼眸一闪,手中银丝缠上绸带,直接对着那抹身影打去。

    楚怀珝左手捉住绸带,右手墨扇于指尖转了一周,将那绸带上的银丝缠至扇上,打趣道:“还要来?你当真要杀了我不成?”

    他说罢便松开手中墨扇,顾檀见状抬手收回银丝,那扇子立刻在空中打起了转。

    顾檀将绸带收回袖中,挑眉道:“大半夜的,二爷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翻窗进来。顾檀武功本就不强,若不警惕些,万一真来了不怀好意之人,岂不是哭都哭不出?”

    墨扇上的银丝已被抽去,楚怀珝伸手接下即将落地的扇子,无奈道:“若真是不怀好意之人闯入,在不知晓你的招式的情况下,一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顾檀闻言眯眼笑道:“二爷过奖了。”

    见他嘴角依旧含笑,衣上却满是粉尘,顾檀走至他身边,蹙眉道:“二爷还是没能追上那铁臂人么?”

    楚怀珝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次不但没有捉到那个铁臂人,反而发现了更多的麻烦。”

    顾檀一怔:“什么麻烦?”

    “看似巧合的麻烦。”楚怀珝摸着下巴轻笑道。

    他从来不信巧合,尤其是不合时宜的巧合。

    顾檀闻言抱臂道:“二爷说话怎的也这般拐弯抹角了。”

    楚怀珝闻言挑眉道:“拐弯抹角也比你这恣意乱来要强得多。”他指着桌上的那把剑,伸出折扇敲向他的头:“刚说了不许胡来,怎么转眼就忘了?”

    顾檀伸手挡下他的墨扇,撇嘴道:“二爷再敲就可就要敲傻了。” 只见他目光流转,神色十分委屈:“就算是胡来,那铁臂人不也引出来了么,怎么也将功抵过了不是。”

    楚怀珝被他逗笑了:“将功抵过还能这么算?”

    “怎么不能?”顾檀眨眨眼,随即勾唇轻笑道:“倒是二爷,两次都没追到人,这要怎么算?”

    楚怀珝闻言笑道:“那我也将功抵过如何?”

    顾檀眼眸一闪:“二爷要怎么抵?”

    话音刚落,便看见楚怀珝从袖口掏出一颗碧色玉珠来。那珠子浑体通透,翠绿欲滴,正是顾檀拿去当掉的碧落珠。

    “就用这个抵,可好?”

    没料到楚怀珝会再次把这颗珠子赎回来,顾檀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珠子…”

    楚怀珝拉过他的手,将珠子放至他的手心,轻笑道:“这次可收好了,莫要再随意当了去。”

    顾檀闻言勾唇一笑,他施施然对楚怀珝行了个礼,乖巧道:“是,二爷。”

    见他这幅模样,楚怀珝不禁摇了摇头。他深知若顾檀的性子真有他平时表现出的半分乖巧,自己也不至于天天去敲他的脑袋。

    等顾檀将珠子收好,楚怀珝合扇敲敲手心,突然问道:“之前在屋顶上,你先以长剑偷袭我,又以绸带取剑自伤…这般胡闹,只是为了将那铁臂人引出?”

    “是啊,”顾檀坦诚道:“本想直接逼二爷出手,哪成想最后还得我自己来。”

    楚怀珝闻言来了兴致:“你就料定这样便可引出那铁臂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直到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巧合之事。”

    顾檀于木桌前落座,倚身靠向椅背:“二爷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与铁臂人交手时的情景么?”

    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楚怀珝来到顾檀身旁,点头道:“你说的可是云州鬼胡同中的那次?”

    “对,”顾檀凝眸望着桌上的茶具,缓缓道:“他与二爷交手,用的皆是实招,唯独轮到我时却没有出手,这是其一。”

    “去赴祁王爷的宴席的那日,宴罢出门时我们受到了暗器攻击。二爷与我躲避时,因着恰巧看到了他跃过树梢,所以便先入为主认为那他掷出的暗器。现在仔细想来,我们与他的距离,远远要比那暗器飞过的距离近的多,所以我便猜测,那暗器根本不是他发出的,只不过在掠过空中时恰巧惊动了他。”

    楚怀珝闻言轻笑道:“单凭两点,不足以让你冒这个险吧?”

    “还有第三点……”顾檀顿了顿,随即抿唇道:“胡青死后,二爷的注意力全在那破魂针上,可曾仔细观察过那房间的布局么?”

    楚怀珝闻言一愣,这他倒真的没有仔细检查过。

    说到这儿,顾檀以手指沾了些茶水,慢慢在桌上画出那日酒楼里的布局。

    “当时是,我与二爷在这儿,胡青则是坐在我们斜对面。”

    他以水滴在代人,点出了他们的位置,之后又在距那三滴水不远处画了一个方形,一个圆形。

    顾檀指指那个方形:“这是我们屋里的那扇雕花窗。”随后又敲了敲圆形:“这个,则是发现奇怪尘土的铁臂人所在的那棵树。”

    说到这儿,顾檀看向楚怀珝:“二爷还记得银针飞进来的方向么?”

    楚怀珝望着桌上的水渍挑挑眉,随即亦是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方与圆上画了一道线:“这个方向。”

    顾檀点了点头,随即又在那代表窗户的方形边上画了一个奇怪的柱形。

    楚怀珝凝眸看着他的手指,好奇道:“你画的这是什么?”

    “这是窗边摆着的一尊黑漆木刻。”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剑眉微皱的楚怀珝:“二爷现在可看出什么了?”

    楚怀珝沉思了半晌,“若那木刻确实立在这个方向的话…”他以扇柄点点方与圆之间的线,皱眉道:“这尊木刻恰好可以为你挡下银针。”

    “不错,”顾檀亦是蹙起了眉:“就算当时二爷没能抱着我躲开,那破魂针也会被这木刻挡下,根本伤不到我。”

    桌上的水渍渐渐散开,水珠慢慢融城一起。楚怀珝沉默地看着桌上晕开的痕迹,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巧合么?若说一次两次都是巧合,这第三次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楚怀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只见他叹息道:“这也只能说明他不会伤你,你又如何笃定他会出手救你呢?”

    “我自然也是赌的。”顾檀眸光微动:“二爷是否记得之前我们在陆峰画舫上时,我曾说过有人以石子击碎了我手中加了料的醒酒茶。”

    这事楚怀珝确实记得,当时他正要回房间,一上二楼便看见顾檀神色匆匆像是再寻人。

    如此看来,那人果然从一开始便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了。

    想到这儿,楚怀珝心头涌过一丝疑虑,他自认武功不低,若真的有这样的一个活人时刻跟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才是。

    这倒真是奇怪了。

    见他垂眸不语,顾檀抱臂接着道:“这一开始只是我的猜测,我见二爷出了门,一时兴起便想借二爷的手来试试,而从这个赌的结果来看,我确实猜对了。”

    那个铁臂人不仅不愿伤害他,似乎也并不想他受伤。

    为什么呢?

    楚怀珝闻言叹了口气:“你确定你从来不曾见过这么一个人?”

    “不曾,”顾檀毫不犹豫道:“与我相识的人不多,若真有这样一个人,我一定不会忘记。”

    忘记……

    楚怀珝眼眸一闪,突然想起那天夜里,被梦魇所缠的顾檀。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你的记忆……当真没有问题么?”

    伸手抚上茶杯杯沿,顾檀轻轻吸了口气:“沈枚曾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总说我与他的哥哥十分相似。”

    他望向楚怀珝,语气十分认真:“我的记忆的的确确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断点与空白。”

    …………

    翌日,鸡鸣声起,阳光自窗外洒上地面,映出一片微光。

    沈枚麻利地穿好衣服,刚从内间走出,便看见外室的两人正依偎床上,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面上一红,正要悄声退去,余光却瞥到了桌边摆着的一抹锦帕,那帕子里松开了一角,漏出细腻的白色的土壤。

    “哎?”

    沈枚发出一声轻呼,他凑近桌面,伸手将锦帕拆开,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听到床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沈枚闻声立刻低下头:“你们醒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顾檀已经从楚怀珝怀中坐起,也不知是不是夏天屋内太过燥热,只见他伸手拢了拢发,脸上竟是染了些许红晕。

    两人昨夜分明是背对而睡,也不知自己何时又钻进了他的怀里。虽说平日嘴上爱占些便宜,打趣打趣也不觉得如何,现下突然被人撞到,无论如何还是有几分窘迫。

    楚怀珝倒是第一次见到顾檀这幅模样,好像平日里慵懒随性的猫突然被人发现了偷藏的小鱼干一般,真的是十分有趣了。

    见他眼底满是兴味,顾檀垂眼掩下眸中神色,他轻轻吸了口气,淡淡道:“二爷若再不起来,我们沈小英雄的头可就要垂到地面了。”

    楚怀珝伸手指指床上的红绸,无奈的笑了笑 :“你的腿现在还压着我的衣服,这让我如何起的来?”

    沈枚此刻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心底默念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见他二人已是收拾妥当,沈枚这才轻轻咳嗽了几声。他指指桌上的锦帕,好奇道:“二爷用帕子装着这些白土是要做什么?”

    楚怀珝此刻正在擦拭墨扇扇骨,听到沈枚的话后手指一顿, “你认识这些土?”

    “认识啊,我哥哥曾经总用这个给我捏泥人玩。”

    兴许是见楚怀珝神色十分认真,沈枚愣了片刻,呆呆道:“这些白土,有什么问题么?”

    楚怀珝与顾檀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疑惑。

    丹砂,白土,碎石,铁矿……

    楚怀珝觉得自己似乎还忽视了什么东西,他沉思了片刻,突然对顾檀道:“可曾做过矿工?”

    顾檀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他轻轻挑了挑眉:“不曾,不过听上去到挺有意思。”

    楚怀珝摸摸下巴,轻笑道:“不如今天我们就去那青云山的矿脉上看看如何?”

    刘实夫妇听说他们想去做矿工时,着实吃了一惊。

    也不知这些富家子弟都是什么毛病,若不是生活所迫,别人沾都不想沾的东西,他们居然主动要去试试。

    “你们想去做矿工?” 刘实扛着锄头问道。

    他今日本来要去瓜地里清理碎石,却在听说这个消息后生生停下了脚步。

    “这个可做不得,”刘实挠了挠头,陈恳地劝说道:“这边的矿根本没什么好采,进去很危险的。”

    楚怀珝闻言轻笑道:“无妨,我们只是想去看看。”

    听他们语气坚定,刘实心知拗不过这两位公子哥,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指着山脚右边的一条小路道:“你们沿着这条路过去,那边有三个矿头,你们若想进山,直接向他们说明来意就行。”

    刘夫人望着他们身后的沈枚,语气满是心疼:“我看这小公子腿脚不太方便,还是不要去了。”

    沈枚知晓她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暖意,他对着刘夫人笑笑,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

    “我可以的,多谢夫人关心。”

    向刘实夫妇要了一席粗衣换上,又望脸上随意拍了些土灰,三人做好伪装,这才一起向刘实所指的方向走去。

    沿着山路走至山脚,快到尽头时,果然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年长的矿工,他们手持藤鞭,一下一下抽打着地面,嘴里谩骂声不绝于耳。

    顾檀环顾四周,发现除去他们之外,还有六七人聚集在此处。他们身上穿着同样穿着麻布粗衣,身上皮肤已被日光晒的黝黑,露出精装的手臂。面上神色虽有不甘,更多的却是认命与无奈。

    想来他们应是刘家村里地地道道的农户了。

    为首的矿头从前向后一一打量着入伙的新人,再来到楚怀珝他们面前时,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将藤编握在手中,冷笑道:“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个能干活的。”只听他轻哼一声,言语间竟是轻蔑:“这可是个卖力气的活事,你们几个行么,不行就别在这杵着。”

    顾檀闻言眯了眯眼,正要说话,便听着身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你小子墨迹什么呢,还没挑好人么,随便来几个就行。”

    矿头闻言轻啐一口,心里直接骂娘。这种吃力有不讨好的差事,除了真的混不下去的农人之外,哪还会有人来?

    见那边催得紧,矿头也是没办法,只能推了推楚怀珝三人,高声喊道:“运矿的来了,三个。”

    喊完了话,那矿头指指不远处的一个大胡子男人,又对着三人道:“你们从这儿过去,一会儿直接跟着那队人上山,直接听他安排明白么。”

    三人闻言互相看几眼,转身还没走几步,只听身后的那矿头突然喊道:“等等。”

    楚怀珝驻足回望,只听那矿头又啐了一口,指着沈枚骂道:“这小子怎么是个瘸子?瘸子能推车么?”

    沈枚闻言一张脸直接气成了淡粉色,幸好脸上涂了灰泥,这才不至于被看出来,只听他强忍着怒气道:“我腿脚是有些问题,但我不是瘸子。”

    “呵呵,”那矿头冷笑了几声,骂道:“真当老/子瞎么,瘸子滚一边去,这儿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你……”

    “我什么,赶紧滚一片去,别在这碍眼。”

    顾檀闻言嗤笑一声,见那矿头转身欲走,伸手便从怀里摸出一文铜钱,抬手直击他的腿弯。

    “哎哟。”那人应声而到,一时无法站起身来。

    只见他趴在地上,抬头怒视着新来的那几个农人,恶狠狠道:“谁,谁他/妈/的偷袭我?”

    沈枚见状轻哼一声,冷冷道:“既然不要瘸子,你现在是不是也该滚了?”

    那矿头一听这话,火气立刻便涌了上来,无奈站不起身,只能趴在地上破口大骂:“妈//的,你这死瘸子居然暗算我?”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青云山上突然响起一阵爆炸声,随后便有大量的碎石从山顶落下。

    由于此处据爆炸地较远,那些碎石并没有波及到他们,偶尔几块零星的石头飞溅过来,力度也不足以伤人。

    兴许是被这崩山的声音吓破了胆,眼见这自己身边也有碎石飞过,那些农人立刻失声大叫,四处逃窜。

    藤鞭抽在地面发出一阵清晰的声响,只听那矿头怒声道:“安静!你们这群猪猡!停下!不要乱跑!”

    楚怀珝趁乱拾起一颗石子,他抬头看看地上趴着的矿头,手腕一个用力,直接打掉了那人一颗门牙。

    那矿头吃痛,立刻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因着眼前仍有碎石飞过,倒是为楚怀珝做了个很好掩护。

    “既然不会说话,那便不要说了。”

    鲜血自矿头嘴中溢出,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四散的农人,心里却清楚自己这是又被人暗算了。

    在矿山的人干活的人均为附近农人,平时受惯了压迫,心里不免有些扭曲,见到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矿头如今成了这幅惨样,自然就当热闹看了。

    兴许是等得久了,那位大胡子已经带着几人从原地离开,楚怀珝凝眸望了半晌,这才在小道边上看见几人身影,他回头唤了顾檀与沈枚,赶忙快步跟上去。

    走至山腰,沈枚的步伐已经逐渐有些跟不上,楚怀珝望着前面越来越陡的山路,回头对他道:“前面山坡陡峭,以你的脚程,上去恐怕还要再费些力气。”

    顾檀看了看周围景象,思附片刻道:“这条路上应该没什么人经过,你不如留在此地等我们,若发现有什么异常,便直接沿小道下山回去便好。”

    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沈枚知晓自己再跟下去也只会成为累赘。

    听了顾檀的话,他轻轻点了点头,寻至一处密林边上坐下,撇了撇嘴道:“我坐这里等你们好了,我不会回去的。”

    见他神色坚决,楚怀珝无奈的笑了笑:“山上多有野兽出没,你可曾将带了武器出来么?”

    沈枚一愣:“我换了衣服,就把月白剑放在桌上了。”

    楚怀珝闻言摇了摇头,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过去,淡淡道:“这个先给你防身,若真遇到什么意外,切记不要恋战,走为上策。”

    …………

    青云山的一处峭壁上,一辆驴车正缓缓从山脚驶来,只见那车上堆满了黑色的小竹筒。那小竹筒约莫手掌大小,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驴车的最前方坐着一个少年,少年唇红齿白,像极了无害的兔子。

    草丛边,小七疑惑地看着这辆驴车,从他记事开始,这条路上便从来没有走过任何行人。

    车上的竹筒引起了小七的注意,他搭起弹弓,将手中石子放入橡胶中,拉好架势便对着驴车后摇摇欲坠的竹筒射去。

    只听的‘嗖——’的一声,一个小桶立刻从马车上掉下。

    驴车上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兴许是山路太过崎岖,身下驴车摇摇晃晃响得厉害,便直接掩盖了那竹筒落地的声响。

    等到驴车走远,小七这才匆匆过去,只见他慢慢拾起竹筒,回身隐入草丛里,之后便一跳一跳的来倒另一人身边。

    “小四哥,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驴车,车上运了好多这个东西。”

    此时小四正在打野兔,他刚对着不远处的两只野兔拉开长弓,手中箭矢尚未射出,便听见小七清亮的呼喊。

    “小四哥你在这儿么。”

    野兔似乎也听到了这声呼喊,它们晃了晃脑袋,后腿一蹬便立刻不见了踪迹。

    眼看到嘴的野味就这么跑了,小四心里也是十分无奈。只见草丛中突然漏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他先望了望周围的景象,确定没有什么动物之后,这才一下跳到小四面前。

    “小四哥我没打扰到你打猎吧?”

    “……没”

    小四将缓缓将长弓放下,伸手招来草里的小七。

    没办法,自家的弟弟,怎么也得哄着。

    他拉小四坐在身边,问他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小七将竹筒递过去,歪着头道:“就是这个,一辆驴车上掉下来的。”

    随手打开竹筒,一阵刺激的气味从竹筒内溢出,只见里面挖空了一小段的竹芯,芯内满是黑色的颗粒。

    这是……火//药?

    小四将那竹筒合上,厉声问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七一惊,随即小声道:“那个驴车里都是这个……”

    小四闻言皱起眉来,这么大剂量的火//药,他们要做什么?

    弯腰捡起地上长弓,小四突然拉上还在发呆的小七:“走,先跟我回去再说。”

    ※※※※※※※※※※※※※※※※※※※※

    对不起我更晚了QAQ

    v章发红包,此章前20名还有投过雷投过营养液的小天使!

    谢谢大家的支持~

    来不及发的明天一定补上~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