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天还未明，万世殉情教周围乱麻麻的。

    里面就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人，柱和队员转移到了外面。

    这样做是为了打破僵局，给双方冷静的时间。

    鬼杀队最后决定将荒柱的事通知主公，由主公定夺。

    队员零散地围在周围，有的在处理伤口，有的抱着日轮刀躺在石头上休息，有的在喝水吃东西，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半个时辰前——

    中原中也效忠过后，气氛陷入沉寂。

    “所以，中也，”最后说话的还是悲鸣屿行冥，“这些事都跟你原本所在的世界有关，你们都是那个世界的人，而他是你首领？”

    “啊，差不多吧。”中原中也回答。

    太宰治：“不止这样哦~”

    说话之前，太宰治就将刻着【nakahara chuuya】的戒指戴到了手上，然后摸出另一枚戒指。

    那不是我的戒指吗？！

    中原中也翻口袋，“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太宰治勾唇，在中原中也面前单膝跪下。

    一如中原中也刚才所做。

    鬼杀队一脸懵逼：这两人搞什么？？？

    中原中也一脸警觉：“喂——？你、你干什么？！”

    起来啊！

    那么多人看着，丢脸死了！

    简直想一脚把太宰踹进水里。

    太宰治牵起中原中也的手，褪下黑手套。

    温凉的触感穿进指间。

    那枚刻着【dazai osamu】的戒指被戴进无名指。

    “中也小心，不要再把‘我’弄丢了哦。”太宰治在对方手背落下一吻。

    中原中也：“……”

    一阵队员眼球下巴落地的声音。

    中原中也捂脸：“给我……”

    太宰治站起身，五指强硬地穿进中原中也指缝，举起十指交叉的手。

    “看到了吗？”

    “你们荒柱，是我的人。”

    两枚戒指闪闪发光。

    散发着藐视单身狗的气息。

    鬼杀队：“…………”

    “看到没，荒柱大人刚刚还垫了脚。”

    “考虑下荒柱大人感受啊……”

    太宰治身边，中原中也低头：“给我……”

    “嗯？”

    中原中也爆发：“——给我停下啊！”

    噗通。

    太宰治，再一次被踹进莲池。

    是我的人……

    我的人……

    的人……

    人……

    想起那幕，鬼杀队员至今神色恍惚。

    和中原中也关系好的人守在门前，嘴平伊之助猛锤门。

    “放俺进去！放俺进去！”

    “俺师父还在里面！俺师父要被鬼吃了！！！”

    灶门炭治郎：“伊之助……”

    我妻善逸：“不，你师傅和鬼感情很好……嗯……要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吃’，倒有可能。”

    杀个鬼还要被迫吃狗粮，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喂！

    ***

    万世殉情教内。

    “该聊聊了吧，太宰。”

    中原中也双手抱臂，开始秋后算账。

    “所以，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这两个——”

    “一，让我学会控制污浊。”

    “二，让我在这个世界建立羁绊，然后杀掉你？”

    太宰治乖乖站在中原中也面前，乍一看像个做错事受训的小孩，只是微微挑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

    “差不多吧……不过还有哦。”

    “什么？”中原中也一惊，然后皱眉，“说。”

    事到如今，他无法忍受太宰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嗯……”太宰治陷入沉思。

    “中也中也~”

    “干嘛？”

    “我要去见魏尔伦。”

    “……哈？”中原中也没想到太宰会突然提这个，满脸反对，“你找他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太宰治笑容神秘，“中也和我一起。”

    “……好吧，”中原中也叹气，“但我不保证他现在在神域啊。”

    彼时，他还天真地以为，太宰找魏尔伦是有重要的事……

    现在！

    这个在魏尔伦面前一脸炫耀的人是谁？！

    “看啊，魏尔伦，这是我和中也的戒指哦。中也舍不得我死，还跟我表白了哦，说‘所有这一切都比不上你’。”

    快要社死的中原中也：“……闭嘴。”

    “要来参加我和中也的婚礼吗？”

    “想要我叫你大舅哥吗？不~可~能~哦~”

    “失算了吧。”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魏尔伦木着脸：“……”

    你是小朋友吗？

    “找回‘它’了？”高大的神明摊手，“花了这么久，真是无能啊，黑手党首领。”

    “……不，”太宰治双手插在外衣口袋，脸上笑容淡去，“是新的感情哦。”

    他转身离开。

    “不过，‘它’也回来了。”

    听两人打哑谜的中原中也：“？”

    “走了中也。”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反正说了中也也听不懂吧。”

    “宰了你啊。”

    从神域回来，两人落在莲池外的走廊。

    “你和魏尔伦说的什么？”

    “还有，新鬼王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能看懂太宰治每个细微表情，“我说‘污浊’的时候你就已经明白了吧。”

    “来见一个人吧，中也。”

    太宰治拉开旁边藏书阁的门。

    “——见到‘它’你就明白了。”

    藏书阁内，不知从哪儿斜射进像夕阳一样淡金色的光，室内明暗分明，尚能视物。

    细小的尘埃在光中起舞。

    看到坐在书堆上的人，中原中也下意识做出战斗姿势。

    “你！”

    另一位【太宰治】——乖乖坐着，微垂着头，这个角度看去鸢瞳几近黑色，像是被抽离了感情，对中原中也的话也没有反应。

    “他已经没有威胁了。”太宰治拍拍中原中也肩膀，走过去。

    “喂，太宰？！”

    “中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吗，失去的还偏偏是我们感情的部分。”太宰治边走边问。

    “哈？不就是魏尔伦……”

    “不。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

    毕竟魏尔伦千方百计阻止他和中也在一起。

    “但在你告诉我‘污浊’的事后，我确定了。”

    太宰治一手搭上【太宰治】肩膀，转身，在光影和尘埃中，朝中原中也露出有史以来最温柔的笑容。

    “中也——”

    “‘它’——是你的感情啊。”

    “…………”

    中原中也愣住，“……啊？”

    “是你自己舍弃了哦，这部分感情。”

    “……等、等等！”中原中也炸了毛，“什么‘我的感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准确说来，只是【感情中的与太宰的爱情】哦~”

    太宰治狡黠地说了一句，脸色又恢复平淡。

    “我的死亡让中也感到痛苦了吧？”

    “即使中也不是脆弱的人，也很快就能振作。但神明的意识和人类的意识是分离的。回忆总是美好和痛苦参半，人类会为了这些美好而选择保留回忆，慢慢品味，自我调解。但神明是冷漠的，感到痛苦的部分，祂只会像肿瘤摘除手术一样全部摘除。”

    “神明是无法理解人类的。”

    太宰治双手插兜，往旁踱步。

    “然后，中也使用污浊，身体崩溃了吧？”

    “你的身体、意识、神格、感情……零件般四散，魏尔伦收集起来重组，却偏偏漏了‘爱情’这部分。他应该是故意的。”

    所以才要去魏尔伦面前显摆，哼！

    “这部分感情流落到时空中，因为是‘神明的感情’，所以人化了。据我观察，‘它’抵达这个世界的时间比你早两年左右。”

    中原中也消化了一下太宰治给的信息：“就算是你说的这样……”

    他指着【太宰治】，有点抓狂。

    “——为什么我的‘感情’要变成你的模样啊？！”

    太宰治笑容灿烂。

    “因为中也喜欢我喜欢到了要变成我的地步啊。”

    “你放屁！”

    他就知道会这么说！

    太宰治走回去，抚上【太宰治】脸颊，低喃：“这副模样是我18岁的时候吧……那时还没当上首领……”

    他望向中原中也：“中也对我当首领一事怎么看？”

    中原中也没想到太宰治会问这个，“怎么看……虽然我不认为你这条青花鱼能当好首领，在当时的情景下也没办法吧。”

    他梗着脖子道：“你……你做得也还行，办到了森先生办不到的事，只是……”

    变得不像你了。

    冷酷，伪装，还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重担感。

    太宰治：“‘要是太宰能停留在当上首领之前就好了，虽然整天闹自杀的样子让人心烦，但至少还算是他真实的样子’——中也，即使理智上认为我当上首领了就该好好干，感情上也这么想过吧？”

    被戳中小心思的中原中也：“……”

    “这就是‘你的感情’会变成18岁的我的原因。”

    希望那位少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未经苦难，未负重担。

    像是应了太宰治的话语，【太宰治】的身影轮廓像是卡顿的电视机画面一样闪动，慢慢地，变成了橘发蓝眼的男人。

    中原中也呼吸一滞。

    他想起来了！

    ——在风月亭与猗窝座那场战斗，那时还是新上贰的新鬼王出现过，还变成了他鬼化的模样。

    那时，他心中有很奇怪的感觉，心悸不已，像是恐惧又并非完全恐惧。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看到‘另一个自己’和‘神明’时的惊骇。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

    太宰治凝视【中原中也】片刻，深吸一口气，话音轻颤。

    “我真的……”他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想不到中也这么喜欢我啊……”

    中原中也撇开头：“少自恋了，恶心死了。”

    “中也看着我再说一遍？”

    “……”

    “中也？”

    “你烦不烦啊！”

    好了，被戳中心思已经够难堪了，还是给害羞的狗狗一点空间好啦~

    太宰治抬手放在【中原中也】头顶，揉了揉。

    “外貌、性格、行事风格、异能……你完美地演绎了18岁的‘我’呢，中也。差点连我也骗过了。”

    “果然，神无所不能。”

    或许也因为，你一直在背后看着我吧，中也。

    中原中也发现【中原中也】身体逐渐在光线下变透明，“怎么回事？”

    太宰治一副意料中的表情。

    “因为你想起了过去的感情，所以‘它’的力量也在迅速流逝，马上就会消散了。”

    他撩起【中原中也】额发，在自己爱慕也爱慕自己的神明额头虔诚落下一吻。

    “辛苦你了，中也。”

    “……”

    一直没有反应的【中原中也】眼神终于聚焦，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如同初生婴儿般无垢，唇瓣无声动了动。

    太……宰……

    太宰治微笑：“休息吧。”

    【中原中也】身影破碎，萤火虫般在空中漂浮，在太宰治身旁飘动片刻，融进中原中也体内。

    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