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豆子刚撒出去, 一道黑影蹿过。豆子落地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大。

    三人愣住。

    ……那是什么？

    中原中也走出去。屋侧，嘴平伊之助正在头套下吃豆子。

    咯嗒, 咯嗒。

    “那群蠢货, 居然这么浪费粮食。”

    “还是伊之助大人我厉害啊哈哈哈！”

    中原中也：“……”

    乒乒乓乓！

    中原中也把五花大绑的嘴平伊之助拖进来，拍拍手, 对目瞪口呆的两兄弟道：“没事了, 继续撒吧。”

    时透兄弟：“……”

    根据习俗，明天还要吃红豆饭庆祝。

    对此，时透无一郎很期待, 撒完豆子就默默笑着跟哥哥进了厨房。今晚先把红豆泡上。

    哥哥做的红豆饭粉粉糯糯的，非常好吃！

    因为生活拮据, 哥哥平时都不做, 只有祝祭日时才有。

    时透有一郎揭开盖子, 却发现红豆没了：“？！”

    时透无一郎：“哥哥，红豆呢……”

    这时, 嘴平伊之助：“嗝儿——！”

    声音尤为响亮。

    “……”时透有一郎举起手中的菜刀，“你这死猪……”

    即使现在下山去买也来不及了！

    看来明天是吃不了红豆饭了。

    时透有一郎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明天不吃红豆饭了，知道了吧，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抿唇, 难过的气息散发。

    时透有一郎眼底浮现挣扎。

    中原中也戴上帽子, 往外走去。

    时透有一郎注意到他：“你干什么去？”

    “出去一下。明早回来。”

    中原中也走到门口，看着追来的影子：“快点回去，不用担心。记得关好门窗。”

    “谁、谁担心你了！”

    “是吗。”

    中原中也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林间。

    ***

    山下的小镇。

    这个时代山区已有电线杆，但照明条件仍不如城里。隔个十来米, 才有路灯洒下昏黄的光，一小群飞蛾在灯泡周围飞舞。

    今夜极不宁静。

    木板破碎，墙壁垮塌的声音不时响起。人群拖家带口逃窜。

    “哇啊啊啊——”

    “妈妈！”

    小女孩跌倒在地，哭喊不止。母亲过去抱住她。背后，冰刃袭来！

    【花之呼吸·叁之型·御影梅】

    粉色的剑气裹挟着花瓣，破开了冰刃。

    “！”母亲扭头，惊恐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人。

    是一位长发少女，头上戴着蝴蝶发饰，“请您快离开，这里很危险。”

    “好、好的……”母亲连忙抱着孩子跑走。

    “你一定要阻止我么，香奈惠酱？”童磨舔舔溅到扇子上的血迹，“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吧~”

    “玩到日出之前，再把你吃掉。就这样说好咯。”

    与童磨对峙的少女是鬼杀队花柱，蝴蝶香奈惠。

    她生于一个医师家庭。四年前，家里闯进了鬼，父母被杀。多亏岩柱悲鸣屿行冥赶到，她和妹妹才得以存活。

    她们加入了鬼杀队，约定两人一起打败鬼，不让自己遭受的苦难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前不久，蝴蝶香奈惠成为了“柱”。

    蝴蝶香奈惠与童磨再次激战在一起，破碎的花瓣与冰雪飞溅，战况胶着。

    但这只是开始。

    很快，蝴蝶香奈惠身上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呼吸也变得不平稳，所幸没有致命伤。

    “染上血的你，变得更美味了呢，香奈惠酱，”童磨优势明显，攻击的同时还能说些轻佻的话，就像在玩游戏，“我越来越期待吃掉你那刻了。”

    童磨喜欢女性，又因自身实力强大，碰上女性都不会直接吃掉，而是像猫玩老鼠那样玩，玩腻了再吃。

    极寒的冰粒散布在空气中。

    恶鬼的威压仿佛淬毒的利刃，光是对峙，就像被剥皮抽骨。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蝴蝶香奈惠，也必须全身乃至指尖都绷紧，否则，身体就会在压力下崩溃！

    有毒的血鬼术，冰系攻击，还有强大的对扇体术。远近攻防，毫无破绽。

    与上弦贰相比，以前击败的鬼与婴孩无异！

    她不可能打败童磨，但必须拖延时间，等镇上的大家都逃走，或是太阳出来！

    “你似乎很小心地没有吸入我的血鬼术。是谁告诉你的吗？”童磨自问自答，“啊对了，那个小矮柱！”

    鬼杀队里唯一和自己交战过并存活下来的，就是矮柱了。

    矮柱？

    蝴蝶香奈惠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但显然现在不是跟童磨对质的时候，她没有说话。

    童磨的情报是水柱透露的。富冈义勇曾和中也一起与童磨对峙过。

    “来了哦~”

    【血鬼术·冻云】

    大量冰雾以童磨为中心扩散开来——

    不能吸入！

    蝴蝶香奈惠跳出攻击范围。披的蜻蜓翼纹羽织还未飘落，童磨的身影已近在咫尺。

    蝴蝶香奈惠瞳孔一缩！

    【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

    一道道银粉色剑气呈圆弧轨迹攻向童磨——

    “十二、十三……十四连击！”童磨笑得像个孩子，“真是太棒了，香奈惠酱，我也要好好反馈才是。”

    眼底，冷光划过。

    【血鬼术·枯园垂雪】

    相同的冰刃连击使出，扩散到周围房屋。

    花之呼吸·叁之型·御——

    蝴蝶香奈惠正想用剑招抵消，突然听到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哭喊。

    有居民还没来得及离开！

    不好！

    蝴蝶香奈惠强行突围，冲过去，用剑招化解了童磨攻击。

    废墟中，有人胸口以下全被埋住。一对姐妹蹲在旁边，哭喊着“妈妈”，企图将她拉出来。

    房屋倒塌的瞬间，是妈妈用尽全力把她们推了出去，她们才得救。

    蝴蝶香奈惠立刻挡在姐妹身前，视线却不敢从童磨身上挪开。

    “快跑，妹妹们。”

    蝴蝶香奈惠医术高超，只消一瞥就明白，那位母亲已经没救了。

    “可是妈妈……”

    姐妹俩话还没说完，突然“咯啊”一声，大口大口喷出鲜血。

    “！！！”

    蝴蝶香奈惠错愕，忽然嗅到异常冰冷的空气。从呼吸道到肺部，一连串刀割般的剧痛！

    不好！

    这个地方是下风处！

    之前的冻云全被吹到了这边。

    蝴蝶香奈惠立刻用呼吸术延缓毒性。

    肺部若是被完全冻住就糟了！

    她没法为自己治疗，也没法为姐妹俩治疗。

    稍一松懈，童磨就会攻击！

    蝴蝶香奈惠看了看天，离日出还有段时间。

    她用能安抚人心的温柔语气说：“我知道你们很难受，也很害怕，但还是要快点跑起来，离开这里。”

    她的妹妹蝴蝶忍，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唔……咯啊——”

    “咳咳咳……”

    虽然想听蝴蝶香奈惠的话，但作为普通的姐妹俩根本做不到。血流进肺里，一呼吸就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剧痛伴随着窒息感。

    鼻腔全是铁锈味。

    好难受……

    她们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息。

    “……”蝴蝶香奈惠握紧剑柄。

    得快点想办法。

    “可怜，真是好可怜……”

    童磨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这么小的孩子，竟要经历如此残酷的事。失去了母亲，自己还身受重伤，真是……”他的眼泪还真流了出来，“太令人难过了。”

    他走过来：“不用勉强哦，我马上就来帮你们解脱。”

    脚步被蝴蝶香奈惠拦住。

    “你很不乖哦，香奈惠酱。我只是想帮助她们。”

    蝴蝶香奈惠已是强弩之末，柱的责任感支撑她站立，平静的脸上浮现同情。

    “我很同情你，童磨。”

    童磨微愣：“……什么？”

    “你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刚才对她们的同情，也是装出来的。”

    蝴蝶香奈惠边调整呼吸，边道：“再怎么伪装，虚假和真实还是有区别的。”

    在明眼人看来，童磨无异于用行为伪装自己的滑稽小丑。

    “是成为鬼的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人的时候就是……？”

    蝴蝶香奈惠轻叹，“不管是人是鬼，喜怒哀乐，这些都是活在世上本应体会到的事。你却……”

    她看着童磨，淡紫色的眸中满是怜悯：“我觉得，你……有点可怜呢。”

    “……”

    童磨脸上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平静的心湖上起了微波。那是被戳穿的不爽，以及被人类同情的恼怒。

    “香奈惠酱，你是个温柔的孩子。”

    “但你要明白——有些话，是不该说的。”

    话音未落，童磨已然闪现在蝴蝶香奈惠身后，锋利的铁扇朝她后颈削下！

    “！”

    蝴蝶香奈惠往前倾身，躲过一击。

    两人再次交战到一起。蝴蝶香奈惠身受重伤，体力下降，局势明显不利。

    离日出还有半个时辰。

    最后时刻，童磨会认真起来将她解决的！

    【血鬼术·蔓莲华】

    冰莲和藤蔓袭来——

    蝴蝶香奈惠嘴角留下鲜血，咬牙。

    【花之呼吸·陆之型·涡桃】

    攻击被打散，童磨却开心地笑起来：“要结束咯，香奈惠酱~”

    【血鬼术·玄冬冰柱】

    攻击接连不断。无数冰棱从空中坠落。

    闪避时，蝴蝶香奈惠脚踝被冰藤蔓绊住——

    不好！！

    错过那一瞬，再无躲开的可能。若是击中，人都会被扎成刺猬！

    剑光突然出现在蝴蝶香奈惠头顶，蜿蜒如蛇，将所有冰柱击碎！

    “……！”

    童磨立刻抬头，只能看到黑色羽织一角从屋顶飘过。

    援兵么？

    不，附近的鬼杀队员应该只有这孩子才对。

    虽然也有专注战斗的因素，但直到对方出招前，他都没察觉。

    童磨心头微微一凝，有不好的预感。

    “咳咳……”

    蝴蝶香奈惠日轮刀撑地，勉强站起来，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嘴角流下。

    “还要再坚持么，香奈惠酱。”

    童磨于心不忍，“你算是非常有才能的柱了……明白啦！我会马上吞食掉你的，我们一起度过永恒吧！”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巨大的冰菩萨像出现！

    这是童磨最强的一招。冰菩萨将大范围的空气冻结，挥下的双手如同重拳！

    如果不能准确避开冰雾，再吸入的话，自己就无法战斗了。

    蝴蝶香奈惠看了看已经疼晕过去的两个孩子。

    再得不到治疗，她们会死的。

    “……”蝴蝶香奈惠深吸一口气。

    既然是花柱，就要履行花柱的责任。

    既然决定要保护她们，那就去保护。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闭上眼睛。

    【花之呼吸·终之型·彼岸朱眼】

    睁开那瞬间，眼白变为鲜红！

    动态视力被提升至极致，周围物体动作变得异常迟缓。

    但对眼部神经压力极大，使用时间过长，会有失明的可能。

    蝴蝶香奈惠跃起，斩断睡莲菩萨手臂，粉色的刀刃挥向童磨脖颈——

    “嗯……？”童磨观察。

    眼睛变了。

    ——那就先废掉眼睛！

    蝴蝶香奈惠往后一仰，躲过扇子。

    “香奈惠酱，你很努力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睡莲菩萨的头转向蝴蝶香奈惠后背，嘴里吹出冷气，将她半个身子都冻住。

    蝴蝶终于折翼，落到地面。

    “垂死挣扎的蝴蝶，真是太美了，太令人感动了。”

    童磨准备最后一击。

    这时——

    轰！

    重物砸到他们中间，犹如陨石坠地。烟尘弥漫。

    童磨定睛一看：“诶，小矮柱？”

    中原中也扭头，凶狠道：“……啊？！”

    看清后，他简直激动到不行。

    “是你这个混蛋啊——”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真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我想勒死你！”

    店铺没开门，他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打发黎明前这段时间。

    中原中也指骨捏响，杀气迸发：“老子今晚就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害他躺三天的仇还没报！

    童磨：“……”

    有的鬼活着，但他可能马上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有大肥章加更。

    中也灭弦之路第一步，用磨磨头祭刀。

    中也：“来啊，看还有谁叫我矮柱？！”

    上弦·壹叁肆伍陆：“……”

    没找到说“彼岸朱眼”算不算香奈乎的独家技能。

    忍说过“如果用了那招，香奈乎可能会失明……”一类的分析，感觉这几位姐妹都比较了解这招，香奈乎也是香奈惠的继子。而且这招归在花之呼吸里，就默认香奈惠也会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