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为了让中原中也应战，嘴平伊之助直接在附近找了个山洞住下，可谓穷追猛打煞费苦心。

    某次，他真的激怒了中原中也——

    要说这猪鼻子是真灵，他把中原中也埋的酒找到了！

    中原中也从镇上买东西，回来一看，屋里屋外一片狼藉，仿佛狂风过境。空气中飘荡着酒香味。

    他的宝贝坛子七倒八歪，全部……空了。

    “……”中原中也，怒气值储备中。

    屋侧，嘴平伊之助含糊地叫嚣着，粗重的喘气声、暴躁的吼声，得意的叫声混在一起——

    “啊？！怎么样啊啾也，认错了吗？！”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算！笨死你算了，还是得伊之助大爷教你啊哈哈！”

    （看来心理阴影很严重啊，这猪……）

    “来啊，出招啊！是不是怕了本大爷了，小蚂蚁？！”

    “你跳起来也只能打到俺膝盖！”

    “哈哈哈哈果然最厉害的还是伊之助大爷啊！！！”

    嘴平伊之助，正在对一个木桩拳打脚踢。

    “……”中原中也，怒气值爆表！

    飞起一脚，踹在嘴平伊之助后脑勺！

    “混蛋！！！”

    “老子有那么矮吗？！！！”

    嘴平伊之助被打趴在地，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这猪醉了，可以下锅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有一郎？

    中原中也做好心理准备，推门进屋。

    屋里酒味更甚，刚打开门就扑面而来。木地板上，中原中也欣慰地看到了两兄弟“相亲相爱”的一幕。

    时透无一郎正襟危坐。有一郎脸上是醉后的酡红，歪歪扭扭地挂在弟弟身上，嚎啕大哭

    “无一郎的‘无’不是无能的‘无’，是‘无限’的‘无’。”

    “我也想温柔地待你，可是根本力不从心。果然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温柔待人吧，比如那个小矮子。混蛋，我其实好羡慕他，真的好羡慕他啊！”

    “可是你哥哥还是我啊，无一郎，你不要跟那个小矮子走啊！！！”

    时透无一郎脸蛋红红，任由哥哥挂着，瞳孔无神。

    呆…………

    ……所以，这就是有一郎对自己敌意的由来吗。

    想保护弟弟什么的，告诉自己，自己也不是不会帮忙的类型啊。

    太不坦率了吧！

    中原中也把时透有一郎从无一郎身上扒拉下来，抱到床褥那边，盖上被子。然后走回无一郎身边。

    无一郎的酒量似乎比有一郎要好。

    “小鬼……”中原中也指尖刚碰到时透无一郎肩膀。

    ——咚。

    孩子保持跪坐姿势，直接栽倒。

    ……卧槽，这早就醉过去了。

    中原中也算是体验了一番，照顾醉酒之人的心塞。

    将野猪搬进屋，让三个小鬼睡了一下午。傍晚，估计他们快醒了，中原中也去后方厨房准备晚饭。

    令他惊喜的是，厨房灶台上还放着小半坛酒！

    “……”中原中也做着饭，视线却不住地往那边瞄去，“反正都被开封了……”

    不，不行，你是大人中也，那三个小鬼还需要你照顾。（x）

    但，都开封了，现在不喝更待何时！（√）

    最后，酒瘾占据上风。

    ……

    “……嗝。”

    中原中也抱着坛子，转了个身背靠灶台，舔舔嘴角的液体，一脸满足。

    爽！

    说起来，现在好感度怎么样了。

    中原中也看了看单边眼镜

    富冈义勇，好感度95

    嘴平伊之助，好感度10

    时透无一郎，好感度25

    时透有一郎，好感度0

    ……

    上司几太，好感度30

    “……？！”中原中也酒都吓醒了，使劲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保证，之前上司几太的好感度还是35来着！

    中间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用不大清醒的脑袋思考。

    ——喂药。

    “……”

    这什么人？明明是他主动亲的，亲完好感度却降了？

    难道、难道还要自己主动不成？！

    “做梦！”中原中也骂了出来，“老子最讨厌这种类型了！”

    自己什么都不做，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总感觉似曾相识……

    在中原中也印象里，太宰治曾出现过两次明显的变化——

    十五岁他被太宰治设局“拐”进港口黑手党，加入了红叶大姐直属部队。而太宰治则是森先生的弟子。

    那时他们还是两看相厌，互怼撕逼的关系。

    太宰对组织和任务都没兴趣，除了玩就是自杀。但任务总是能在最后一秒完美完成，森先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就这样每天恹恹地活着。

    一段时间后，突然有一天，太宰变得异常沉默，心事重重。

    那几天都没自杀了！

    中原中也一度以为对方伤到了脑子。

    中原中也依稀知道对方得到了某样东西。但太宰做事缜密，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就绝对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反正他也没什么兴趣。

    任务结束。太宰治坐在天台的围栏上，一脸沉思。

    咚、咚，自动贩卖机掉出两罐咖啡。中原中也将其中一罐扔过去。

    太宰治接过。

    这人少见地没有说“咖啡里牛奶含量不够，要稍微冰一点但不要放冰块，居然有咖啡因，砂糖也不是两倍”之类的找茬的话，握着冰凉的易拉罐，问“中也，你认为有别的世界存在吗？”

    中原中也仰头喝了口咖啡，有些懵懂又有些不耐“……别的世界？”

    “是啊，别的世界，”太宰治微微仰头，看着万家灯火与星空，“如果有的话，真想去看一看呢……”

    他的身影就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中原中也能察觉，太宰在说一些很远的、自己无法触及的东西。

    但依对方尿性，他又觉得太宰指的是天堂、黄泉比良坂一类的。

    “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就能到达别的世界了。”中原中也冷漠地回答。

    他注定跟太宰治在这个话题谈不到一起。

    他没那么伤春悲秋。

    只要活在当下，在眼下的世界活得精彩肆意，就够了。

    第二次转变，则在iic战争爆发时——

    “森先生被杀害了。”

    中原中也正在外出差，得到消息赶回来，看到的只是森先生遗体，以及……

    那个黑袍加身，戴着深红色围巾遗物，站在大堂阶梯顶端，受万人敬仰，立于万人之上的男人。

    “太、太宰……”

    “嗯？”男人微微笑起来，“你在叫我什么，中原干部？”

    压抑的黑暗感在这个空间弥漫，胸口窒息，喘不过气来。

    男人眼瞳浑浊，像是混杂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

    中原中也还不至于怕太宰治，但那一刻还是微微心悸——

    是他完全陌生的太宰。

    他调动僵硬如械的关节，缓缓地弯曲膝盖，单膝跪下。一手伏地，一手脱帽置于身前，低头，阖眼。

    “首领。”

    “……”太宰治满意地笑起来。

    ……

    太宰首领接手了森操纵剩下的棋盘，几乎24小时都待在那个幽闭的空间。

    虽说中原中也不怕iic，但他不明白太宰为什么那么拼。

    把iic的火力全往港黑这边引，不让iic与横滨别的势力接触。

    就像在守护什么。

    成为首领后，太宰成熟了许多，一天到晚只剩工作，连自杀都没再做。

    他身上多出一种极重的负担感。就像背负着无数灾祸，若将其中一个挪至旁人身上，都足以令人丧命。

    中原中也有时觉得，从前的太宰，或许更像“太宰”一点。

    但他们注定无法回头。

    只能继续前进。

    “……情况就是这样。和您的部署一致，首领。”

    “今晚，就是和iic的最终决战。”

    办公室内，干部正向首领汇报情况。

    太宰治撑腮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眼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意。

    得到最新指示后，干部正想退下，忽然听见对方说“过来一下，中也。”

    “？”

    中原中也走近，“还有事吗，首领。”

    “再近一点，”太宰治道，“你连首领的命令也听不懂吗，中也，难道还需要我走过去跟你说话？”

    砰！

    中原中也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几乎越过去，咬牙切齿“您有什么事，首——？！”

    领带被拉下，温柔的触感从唇上擦过。

    “！！！”

    “你干什么？！”

    中原中也压制住拳头。

    如果不是首领，他早打过去了！

    “用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大概是‘充电’吧。”

    太宰治有点残念地发现中原中也除了恼怒没有别的情绪。

    太迟钝了，中也。

    中原中也“……”

    充你个头！累了你就去睡觉啊！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中原干部。”

    首领不再看他，翻阅起文件，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中原中也呵呵。

    这算什么，亲完就滚拔x无情么？

    他用戴着黑手套的手背狠狠擦唇“总有一天要收下你的命！”

    太宰治耸肩，“我很期待。”

    “啊对了——”

    “以后要记得主动，既然是我的狗狗。”

    回应太宰治的，是一声关门的巨响。

    （当然，这只是一开始的状况。在太宰治强势扩张港黑，触犯更多人的利益之后，遭受的袭击也越来越多，中原干部成了他的贴身护卫。）

    等等——！

    自己和太宰，有在办公室做过这种事？

    奇怪的是，当中原中也再次回想这段记忆，那些暧昧的片段完全消失了。

    就像绳子被剪去一截，剩下两端继续拼在一起。还拼得很好，看不出痕迹。

    就是说啊，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上下级关系！

    互相讨厌还来不及！

    中原中也手撑在灶台上，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喝多了。

    “哇啊，为什么这头野猪会睡在我旁边？！”

    砰！

    稀里哗啦——

    外面传来动静，看来小鬼醒了。

    “我好像看到野猪从屋顶飞出去了，是我眼花了吗。”

    中原中也极讨厌的声音传来。

    “哈喽~两位小朋友，我来看我家小橘子~”

    滚啊你，谁是你家小橘子，你谁啊。

    中原中也感觉头更疼了。

    某人轻车熟路地溜进厨房。

    “小橘子，我给你带了慰问品，看！是牛奶！”

    “水！水要烧干啦——烧干啦——”

    上司几太下巴枕在中原中也肩膀，拖着语调在耳边喊。

    他不着痕迹地贴了贴额头。

    嗯，果然已经好了。

    不愧是小矮子。

    “果然挂不上啊，太矮了。”上司几太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放到中原中也头顶，同时视线往下一瞄，差点没憋住笑。

    果然垫着小板凳的啊。

    他看了看中原中也比以往多了些水润的蓝瞳。

    醉了啊。

    醉了挺好，容易断片。

    “我想吃蟹，小橘子。”

    蟹，蟹你个头。

    “没有。”

    “那……给我来一杯洗涤剂！”

    中原中也将一罐洗涤剂都放到了上司几太面前，看好戏地看着他。

    “我开动啦！”上司几太真的喝了。

    在酒吧屡次被拒的洗涤剂，居然在中也这里实现了！

    中也是个大好人！

    “呕——”

    没喝几口，上司几太一偏头，吐了，“太难喝了！”

    “这种死法一点都不美妙……”

    说话时，还有泡泡飞出来。

    “……”中原中也冷漠地回头，继续做菜。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配合这家伙……

    吐完的上司几太又凑过来。

    “我给你做豆腐吃好不好？”他语气变得雀跃，“我上次做了豆腐，突然想试试‘头磕在豆腐角上自杀’，结果额头被撞坏了。”

    “……”中原中也无语，“你简直缺钙缺到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