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祭祀大典（上）

    祭祀大典如期而至，苏晴万般不情愿起了个大早, 洗脸梳妆, 然后一层一层换上宽大庄重的祭祀服饰，乌黑如流墨的长发梳成一个高髻, 簪了一顶赤金鹿首步摇冠，发冠的鹿首顶部伸出三只鹿角, 鹿角的每个枝梢上缀有桃形金叶，走起路来叶片颤动, 迎风摇曳, 金光闪闪的头饰简直要亮瞎人眼。

    连齐也穿戴齐整, 玄衣玉冠，容色俊朗, 衣衫上绣着代表皇子身份的蟠螭龙纹，仪态从容端方, 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尊贵明朗的光华, 令人无法忽视。

    苏晴看到连齐就深吸了一口气, 眼睛被他英俊非凡的外表照亮, 春心萌动，“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特别高冷禁欲, 出去不知道要勾引多少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我还真不放心呢。”

    连齐忍不住笑了笑，俊脸映着晨曦微光，轮廓俊美柔和，“哪有那么夸张, 我只要能勾引你就可以了。”

    “就你会说，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苏晴被他的甜言蜜语逗乐，嘴角抿出一个笑涡，比外头初升的朝霞还要明媚。

    芷兰和几个丫鬟听到他们俩没羞没臊地打情骂俏，在后面捂嘴偷笑。

    苏晴扯着连齐的袖子朝饭厅走，“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去吃早饭，吃完就出发。”

    一炷香后，连齐和苏晴在七王府的大门口登上马车。

    苏晴踩着脚凳坐进去，往连齐的肩膀上一靠，眼皮下耷，打了个哈欠，“今天起来太早，困死我了，平时这个点我还趴在床上做美梦呢。今天一天都要跪在外面祈福，想想就受罪，我得休息一下，养足精神。”

    连齐的手揽在苏晴的腰间，将人搂进怀里，声音放低，“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苏晴在他怀里拱了拱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渐入梦乡，微微嘟起的嘴巴红滟滟的，十分娇憨可爱。

    连齐低头静静看着她白皙红润的俏脸，耳边缠绕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心里泛痒，有些走神。

    竹青的驾车技术高超娴熟，马车一路平稳前行，穿过几条大街，很快到达太庙。

    太庙是大宁朝的社稷祭祀之地，供奉历代的有功皇族神位，祭祀大典一般由太常操持，届时上供牺牲太牢，庆辉帝与朝臣行礼三献，致斋三日才算完。

    今年庆辉帝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要把祭祀大典的事宜交给连齐，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的眼。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灰蒙蒙的乌云凝结在天空中，遮挡住了天光，不用担心被太阳晒伤皮肤。

    连齐带着苏晴来到广场，祭台之下跪满了文武百官，两旁仪仗煊赫，场面宏伟壮观，汉白玉石砌的九十九阶高耸入云，代表着九九归一，天下大统。

    祭祀大典准时开始，一道道繁琐的礼仪搞的人晕头转向，苏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没有感情的磕头虫，机械性地重复下跪磕头的动作，体力稍微差点是真的吃不消。

    司祝跪读祭文的时候，总算可以松口气歇一歇。

    连齐解下腰间的锦囊，悄悄递给苏晴：“这里面是你喜欢的零食，无聊就捏几个吃，打发时间。”

    苏晴借着衣袖遮掩，接过锦囊，原本无精打采的眉眼，瞬间冒出一丝新的活力，“有吃的我就不无聊了，谢谢你了。”

    “大典很快就会结束了，再忍忍。”连齐小声道。

    “嗯。”苏晴左右四顾，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偷偷摸摸往嘴巴里塞了颗蜜饯，嚼几下吃完了，又从锦囊里摸出来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牛肉干。

    王府膳房里做的小零食，就数牛肉干最美味，苏晴撕了一小块牛肉干塞进嘴里，入口酥香，甜辣适中，特别有嚼劲，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苏晴吃的正欢，耳边似乎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她循声望去，见是旁边的连千钰咽了咽喉咙，一副快要馋哭的样子。

    苏晴撕了一块牛肉干，往连千钰的眼前一递，“十六殿下，给你尝尝。”

    “我……我可以吃吗？”连千钰手指微动，心里又有些踌躇，来之前，母后耳提面命教导他，不准在祭祀大典上与人说话，不准做任何逾矩之事。

    可是大典举行了这么久，他早就饿了，好想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苏晴把牛肉干硬塞到他的手里，“只吃一点，没关系的，不会被人发现的。”

    小孩子经不住饿，十六殿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给饿着了。

    牛肉干的香味实在诱人，连千钰忍不住接过来尝了一口，然后迅速地把剩下的牛肉干填进嘴里。大概是第一次干这么叛逆的事，他的小脸憋的通红，边吃边点头，“这个很好吃，谢谢七嫂。”

    “不用跟我客气。”

    苏晴被他憨态可掬的小模样逗出一脸笑，他们这样像极了上学时候在课堂上偷吃零食的场景。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前面的人依次站了起来，苏晴三五下收拾好锦囊，拿帕子擦了擦嘴，确认没有任何吃东西的痕迹，才随着众人站起来。

    庆辉帝拾阶而上，太后、皇后，以及后宫嫔妃、诸位皇子公主、朝臣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登上祭台。

    庆辉帝拱手向天，行祈福大礼，高声道：“上天厚德，保佑我大宁社稷稳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年丰岁稔。”

    祭祀大典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谁都没有注意到祭台上冒出一缕黑烟，连齐鼻尖一动，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硫磺燃烧产生的气味。

    “父皇，不要往前。”连齐察觉不对，连忙越众上前，拽住庆辉帝的胳膊，阻止他靠近祭台。

    就在这时，祭台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开。

    祭台上霎时火光冲天，祭品被炸的四处乱飞，周围的人惊声尖叫，抱头鼠窜，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退后，都退后！来人护驾！”连齐急忙护着苏晴和庆辉帝等人后退到安全地带，一边唤来金甲卫疏散人群。

    庆辉帝养尊处优，平日里疏于锻炼，步子走快了人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还险些绊了个大跟头，头上的十二旒冠冕也歪了，很是狼狈。

    连齐护送庆辉帝来到东配殿休息，宫人蜂拥上前，服侍更衣。

    太后受了惊吓，身体略有不适，直接乘坐步辇回了寿康宫。

    过了会儿，庆辉帝换了身明黄色的圆领常服，从里间出来，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好似一块阴沉浓厚的积雨云，随时可能发作成万钧雷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祭台突然爆炸了？去给朕查，一定要查个一清二楚！朕倒要看看是何等逆贼如此猖狂，竟敢在祭祀大典上加害于朕！”

    “是，陛下！”专门为庆辉帝办事的金甲卫拱手领命。

    “陛下，此事不必查了。”皇后走进殿中，向庆辉帝行了一礼，“祭祀大典是由老七全权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定然逃不了干系。”

    庆辉帝抿了口安神茶，冲散些许淤积在胸口的怒气，“刚刚多亏了翊儿反应快，临危不乱，一直护着朕，不然朕肯定有危险。”

    “苦肉计，这全都是苦肉计。”皇后的目光瞥向连齐，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陛下您聪明一世，可不要被老七这等诡计多端的人蒙蔽了双眼。”

    “父皇。”连齐拱手对庆辉帝道，“今日之事，与儿臣并无半点干系，还望父皇明鉴。”

    皇后蓦地冷哼，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像一道道锋利的冷刀子，一气呵成地冒出来，“连千翊狼子野心，意图加害陛下，弑君谋反，幸得祖宗保佑，陛下才会安然无恙。臣妾以为，陛下应当即刻关押连千翊以及苏晴晚，严加审问，一定可以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苏晴心里腹诽，皇宫估计跟她八字相冲，几乎每次来都会出状况，这还没过几天安逸舒坦的日子呢，他们又被搅进宫斗的漩涡里来。

    弑君谋反的罪名要是扣在头上，便很难摘下来了，皇后将他们关押之后来个严刑逼供或者死无对证，那就只能跟阎王爷说理去了。

    不得不说，皇后这把玩的真是大，铁了心要置她和连齐于死地啊！

    “父皇，我和王爷都是清白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清者自清。”苏晴义正言辞，“如果祭台出事，就认定是王爷做的，未免太武断了些。谁知道有没有小人在背地里搞鬼，既谋害父皇，又嫁祸给王爷，一举两得，好高明的手段！”

    庆辉帝脸色绷着，情绪不明，半天未发一言。

    殿内的气氛胶着几分落针可闻的寂静与凝重。

    皇后可不想放过这个铲除异己的大好机会，迫不及待添上一把火：“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可要早作决断，先将连千翊与苏晴晚关押大理寺，听候发落。”

    连齐腰杆笔挺，立如劲松，眼底并无丝毫慌张的痕迹，正色道：“灯不拨不明，案不查不清。儿臣所言所行光明坦荡，绝无谋逆之心，请父皇给儿臣三天时间，儿臣一定查出真相，给父皇一个交代。”

    庆辉帝思虑片刻，颔首道：“好，朕就给你三天时间，宫里的金甲卫任你驱使。三天之内若是查不出来，朕再治你的罪。”

    连齐躬身行礼，“谢父皇。”

    作者：月月饱受胃痛之苦两三个月，去医院做了胃肠镜，查出是胃炎，更新的慢请大家见谅。

    我保证会尽快写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