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中有个不知从何时流传的故事。

    有一对学长学姐，相互暗恋却不敢表明心意。一次圣诞节，学长送了学姐一个纸折的千纸鹤，后来，两人毕业，上了大学，一次偶然的机会，学姐对着阳光看千纸鹤，发现里面似乎留有字迹。学姐把千纸鹤打开，这才发现隐藏了好久的心意。

    至此，一中开始流传这个故事，并有人开始在圣诞节将心意写在千纸鹤里，送给喜欢的人。慢慢地，这个行为就成了一中学生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然，也有人会借此捉弄自己讨厌的人，将挑衅的话写在最浪漫的粉色千纸鹤里，悄悄送到敌人的桌子上，等着看敌人暴怒的样子。

    甚至曾有互相看不惯的人因此产生误会，最后竟走到了一起。

    反正对于一中的学生来说，圣诞节就是要送千纸鹤的。

    一中圣诞的夜晚慢慢降临，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无心学习，或期待着喜欢的人过来，或悄悄拿着千纸鹤，想着要不要送出去。

    何糖看着课桌上、桌洞里堆满了的千纸鹤，微微叹了口气。

    她找了一个礼品袋，把这些千纸鹤全都放了进去。

    现在，只要何糖出去一会，就会被好些人在路上拦住，他们或害羞或霸道地把千纸鹤送给她，而等她回到座位上，座位上一定又多了很多的千纸鹤和圣诞礼物。

    唉，何糖看着无处放置的千纸鹤，实在是有些头疼。

    而此时，同样头疼的，还有盛琰。

    “这怎么这么麻烦！根本学不会！你是不是根本没用心教，在耍我！”盛琰气呼呼地把手里不成形的千纸鹤扔在了桌子上。

    “我哪敢啊琰哥，真的是这样折的，你看，我这不就折出来了吗？”坐在盛琰面前的同学，把自己折出的完美千纸鹤放在手心，递到了盛琰面前。

    盛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要不这样琰哥，我帮你折，你要折多少都行！”

    “那怎么行！”盛琰用力拍了下桌子，情绪激动。

    “好好好，您自己折，不过琰哥你这是送给谁啊，给咱兄弟透露透露，咱嫂子是谁啊？”

    “什么嫂子！”盛琰耳朵立刻就烧起来了，他狠狠瞪了朋友一眼，恶狠狠地说：“我没有要送的人！我就是学着玩玩，不行吗！”

    “行行行！您死不承认我们就当不知道。”

    “谁死不承认了！就没有的事！”盛琰急了，一把揽过桌子上所有的千纸鹤，把它们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滚滚滚，不想看到你！”

    盛琰等朋友走后，闷头气了好几分钟，最后又把口袋里的折纸拿了出来。

    他上网上找了教程，又开始骂骂咧咧地折了起来。

    可是怎么折都折不好，最气人的是，总有人过来送他千纸鹤，他一看到那些折得很好的千纸鹤，就觉得那些人是故意来嘲讽他的。

    盛琰烦躁地抓抓脑袋，起身，往高三五班走去。

    刚刚走到高三五班门口，盛琰就看到了何糖桌子上那一堆的千纸鹤，瞬间气炸了。

    他蹭蹭蹭冲到何糖的窗户旁，把何糖桌子上的千纸鹤全部滑到一起，又把它们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送这些玩意干嘛！高中生不许早恋不知道嘛！我帮你扔了！”

    把那些千纸鹤扔到垃圾桶之后，盛琰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折的歪歪扭扭的千纸鹤，一生气，直接捏成了一团。

    “你干嘛啊？”何糖跟出教室凑了过来，探过身子到盛琰面前。

    盛琰看着何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更气了，“你这人！你怎么什么都收，再有人来送你通通不准要！你不好好学习，天天想什么呢！”

    何糖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千纸鹤，很无辜，“我没准备收啊，这些是偷偷放我桌子上的。”

    盛琰心里的浮躁瞬间抚平了一半。

    他又捏了捏手心已经皱成一团的千纸鹤，悄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们真是幼稚！都什么年代了，还送什么千纸鹤！真没意思！何糖你肯定不喜欢吧？”

    “嗯……确实没什么感觉。”何糖想了下，她也没有喜欢的人，确实对千纸鹤也没什么期待感。

    盛琰手心里的千纸鹤捏的更紧了。

    “何糖。”一声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转身去看，看到了长身玉立的顾景风。

    盛琰立刻挡在了何糖身前，冲顾景风抬了抬下巴，说道：“干什么？”

    顾景风眸色沉了一些，“教导主任让我和你去办公室。”

    “啊好，走吧。”何糖推开不情不愿的盛琰，就准备和顾景风走。

    盛琰却一个迈步，跟在了他们身侧。

    顾景风微微侧目，目光冰冷地扫了下盛琰，盛琰不客气地和他对视，抬了抬下巴，“我陪你们一起去。”

    顾景风幽幽收回目光，转向何糖，开始和何糖聊学习上的内容。

    这下盛琰有些急了，因为这个话题他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可他又毫无办法，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并在心里不停地骂顾景风。

    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后，上课铃就响了，盛琰不舍地看了何糖一眼，又瞪了顾景风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顾景风看着和盛琰热情挥手的何糖，周身冷了几度，淡淡说了句：“进去吧，老师要等急了。”

    何糖这才和顾景风进了办公室，老老实实站在教导主任的面前。

    教导主任靠在办公椅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茶杯盖，虽然被办公桌遮挡，还是能看到底下在嚣张地翘着二郎腿。

    “何糖，顾景风，今天叫你们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啊，这个虽然没什么大事，那也是重要的事，啊，你们知道吧？”

    何糖和顾景风面无表情。

    教导主任又喝了口茶，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呢，总喜欢搞一些情情爱爱的，你们俩呢，长的好，成绩好，那肯定有人想要干扰你们学习，我说的对吧？”

    何糖和顾景风依旧面无表情。

    教导主任又连喝两口茶，并悄悄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咳咳，最近啊，这不是圣诞节嘛，我看这个学校里氛围不太对，我就想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个早恋啊，万万要不得，那些人都是不安好心，他们想借此让你们成绩退步，然后趁机取代你们的位置，你们懂得吧？”

    何糖挑了下眉，顾景风依旧面无波澜。

    教导主任停顿了一下，来来回回打量两个人，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说：“当然了，就是你们俩也不行，你们别看自己成绩好，要是动了那些歪心思，肯定要退步的，所以你们也不行！”

    “为什么一定会退步？”顾景风却冷不丁接过了话。

    何糖和教导主任具是一愣，齐齐看向了他。

    顾景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轻咳一声，不说话了。

    这下教导主任看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顾景风的一句话，两人又被教导主任抓着教训了二十分钟，才把两人放了回去。

    出了办公室，何糖忍不住了，说道：“你没事干嘛问那一句啊，我腿都站酸了。”

    顾景风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神色，说道：“对不起。”

    “害，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反正站也站完了。

    顾景风抿了下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那么说吗？”

    “不啊，不过，嘿嘿，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顾景风手一紧，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你想知道是谁吗？”

    “不想。”

    顾景风身体僵了一瞬。

    “我没兴趣知道。”

    顾景风停住脚步，心脏渐渐收紧。

    “怎么了？不走了？”何糖转身看向停住了顾景风。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顾景风抬起头，冲着何糖笑了下，努力掩盖眼眸里的悲伤。

    何糖“哦”了一声，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先走了。

    看着何糖的背影远去，顾景风终于把嘴角放了下来，慢慢把左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展开手掌。

    手掌心里，是一只小小的，折的非常精致的千纸鹤。

    圣诞节的晚自习在学生们躁动不安的情绪中结束了，何糖背着书包，随着人流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啊啊啊，校门口有个超帅的男人！”一声刻意压制却根本压制不住的叫喊声从前面传了过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啊啊啊我的妈呀，我当场去世，太帅了吧！”

    “我认识我认识，那是校草他表哥啊啊啊，肯定是来接校草的！”

    “我的妈呀，圣诞节能看到这么一副样貌，肯定是圣诞老人听到了我的许愿！”

    “啊啊啊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来表白的？今天圣诞诶，会不会是来接某个女生，然后去约会啊？”

    “天哪，不会吧？那我要等等，看看到底是来接顾景风的，还是来接女生的！”

    何糖听了那些人的话，也有些好奇了，裴与白来了？

    她稍稍加快了些步伐，走到了校门口，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那个即使站在人流里，依旧耀眼的发光的男人。

    裴与白穿着一身黑色高级定制西装，领带都系的一丝不苟。此时他正懒懒靠在车门上，一双长腿舒展开来，甚是惹眼，他的目光仅仅随意地扫视一圈，都能引起一阵阵低呼。

    何糖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要是以前，何糖看到有人见了帅哥就尖叫啊啊啊，一定觉得太过夸张，可现在，看到周边的女生因为裴与白而尖叫，她却觉得理应如此。

    这么好看的样貌，确实值得。

    何糖站在门口，就这样盯着裴与白，欣赏着这人流中，那唯一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突然，裴与白看了过来，隔着无数的人，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眼神。

    随即，裴与白笑了，他站起身，迈着长腿，一步一步，向何糖走了过来。

    周围的人自觉地就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步、两步……裴与白终于走到了何糖面前，好看的眸子弯了起来，嗓音苏得人耳朵都要怀孕了，他说：“糖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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