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7 海。
这是南弥第一次出海,之前跟着骆烬出席各类活动都是在室内, 户外没出过, 手底下有的小姐倒是安排出过几次。
跟富商出海一次赚的是比在迷夜坐台小半年还多,谁都想要, 但机会少。
南弥是骆烬的人,没人敢提出来要她。
而骆烬本身也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 所以以娱乐为主的局基本上也不参加。
骆烬做事, 从来都讲究目的。
冰凉的海风夹杂着一股海水的咸涩味从耳畔划过,吹起细碎的头发往耳后飞,风大, 但海上的阳光很足, 让人舍不得就这么躲开。
南弥穿着骆烬的白色衬衫,被风掀起的白色衣角,像桅杆上挂着旗面, 在风中曳动, 在明媚的阳光下和这片海天融为一景。
头顶响起阵翅的声响,她仰头去看盘旋在头顶的海鸥。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 她转过头,去看二楼甲板上的骆烬。
逆着光,她抬手盖在眼睛上, 但也只能看清他一个模糊的轮廓。
“早。”她喊。
尽管早就已经不早了, 但是她心情很好,好到想和骆烬说一声早。
骆烬站在的正好是太阳所在的方向,光线太亮, 又正好把他掩住,只剩下半个阴影。
骆烬点了根烟,视线落在南弥的身上,没回她那句早。
“下来么?”南弥看骆烬在抽烟,觉得他应该是闲的。
骆烬吸了口烟,想起她的腿伤,下去了。
南弥轻扬眉峰。
还真合作。
骆烬的步子很慢,像是从楼上散步下来一样,跟她叫没叫没关系。
南弥等了一儿都没看到骆烬的身影,往后倚着栏杆,闭眼晒太阳。
骆烬的步子没声音,他站她旁边时,她也没察觉。
等南弥等够了睁开眼睛时,骆烬已经在了她身边,连烟都抽完了。
“骆总迷路了?”南弥转身面朝大海倚着,字里行间都在抱怨骆烬走的太久,忍不住揶揄一句。
他没搭理她,提醒说:“游戏已经开始了。”
三天开始的第一天,她就用了一半的时间来睡懒觉。
南弥不急,回头又打量了一眼艇身:“不急。”
骆烬扭头眯眼看她,那句轻巧的不急和自信满满的神情,说的可真是轻易。
结果,南弥光是走遍游艇内中层甲板的每一间房就用上了整个下午。
她行动不便,大多时候都得靠助行器,刚开始的时候赵姨扶着,但她嫌麻烦,有一个人跟着她的脑子就难转起来了,就找了个理由把赵姨打发走了,等赵姨回来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南弥的身影。
赵姨就满舱找南弥。
没有人搭把手,南弥的行动明显慢下来很多,但却安静了,思考的空间大了。
游艇上下三层,她先从中层开始走,客厅,餐厅,驾驶舱,厨房,酒吧,洗手间...
房间实在是太多,而且大多长的也很相似,不利于记忆。
尽管难,南弥静下心来,认真做起来也没有很吃力。
窗外的海平面开始洒上一层厚重的灿黄色金光,太阳要下山了,她想这个时候出去正好能看一场日落。
南弥原路往回走,每走过一样器物,都会往前倒数一样自己走过的房间和装饰,连个置物柜和盆栽也放进脑子里了。
只有真的走起来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速度到底是有多慢。
之前是走几步会停下来看看舱内布置,站的久了这也才觉得累。
她停下来,倚着客厅的舱门上休息。
通道那头走过来一个人影,她正要开口叫帮一把手,望过去发现是骆烬,嘴角扬起。
骆烬看到她时心情可没那么愉悦,最起码表情是不好看。
“你在这里干什么?”骆烬问。
南弥答的简单:“参观,骆总不是让我记游艇结构么?”
骆烬皱眉:“保姆找不到你。”
南弥耸肩:“可能是走丢了。”
她不承认是她故意支走赵姨。
骆烬眼睛多利,她垂个眸,他就能把她的心虚看的一清二楚。
“走丢?”
南弥点头。
骆烬看了眼她的姿势,不想拆穿她。
南弥自己交代了:“我走不动了。”
她是真的腿酸了,站太久,走的多,有点撑不住。
这样听起来,求助的意味很明显。
骆烬面色不动,脸上摆着活该两个字。
南弥小心打量着他的神情,没看到真有生气的痕迹,试问道:“骆总帮个忙?”
骆烬退开一步,事不关己般睨着她。
她主动朝骆烬张开手。
后者依旧冰冰冷冷。
她的手在空中伸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
结果骆烬掉头就走。
南弥立即伸手抓住:“骆总这么无情的么?”
要知道这些天,他帮她的可不差这一回了。
骆烬充耳未闻:“拿开。”
他还在为她支开赵姨自己乱走的事情不快。
南弥看出来了,只好服软:“求你。”
手臂上的西装褶皱被南弥抓在指尖,轻轻晃着,幅度不大,小心翼翼的,语调却是媚到了骨子里的足,胆足够大了。
两个字,骆烬回头。
“再说一遍。”
南弥照做了,更恳切,更绵软:“求你。”
骆烬回头掐起南弥的下巴,视线眯起,透着危险的气息:“胆子大了?”
南弥敛笑:“没胆子。”
骆烬手下用力:“撒谎。”
这么明目张胆的娇都敢撒了,不是胆子大了是什么?
骆烬健硕的身躯贴上来,将她抵在墙面。
南弥呼吸有点困难,问:“那现在骆总是帮了?”
骆烬抵起她的下巴,意有所指的反问她:“帮哪?”
因为贴的近,所以南弥能够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尤其烫。
南弥没骆烬口中的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骆烬反应会这么快。
以前她使出浑身解数他的眉色都没变化,但他只是面上没变化,他的行动不是这么说的,这一点,南弥比谁都清楚。
帮哪还用说么?
“我累了。”这是真的。
说完,南弥就势软在骆烬胸膛上,声音也是软的:“真的。”
骆烬凝了口气,手往下走。
直接忽略了南弥的上一句话,又问:“累?”
南弥点头。
骆烬想要点她的火,从来都不是难事。
在他继续往下走的时候,南弥为了避免后果立即抓住他的手,这次是真的求:“我想看日落。”
语调正常了,没了装腔作势的娇柔。
脸色也恢复了。
骆烬停住,沉眸看一眼窗外,天色比刚才又沉下去几分,但日头没完全落下去。
骆烬双手往下,直接拦着南弥的大腿根将她捞了起来,横放在手臂里,上了飞桥甲板,这里观光的角度最好。
夕阳撒开的余光在海平面线上铺开,凝成一条细线,在海和天交汇的尽头慢慢消失,暗下去的那片天逐渐升起厚而多样的晚霞。
风吹动海面,卷起海浪拍在游艇身上,水声一阵一阵。
骆烬把南弥放在栏杆上坐着,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她的手圈在他的颈间,紧紧的不敢放。
如她所愿,骆烬让她看到了日落。
最接近天的地方,日落的也更快。
橙黄的太阳连最后一角也隐没进海平面线,无声无息,剩下辽阔无边的汪洋大海,和与之伴舞的海鸟。
静下来之后,世间所有景物都是绝色。
南弥视线一落过去,就沉浸进去了,她第一次发现这种美好却简单的事情原来一直都无时无刻存在在生活里。
是她以前没有留意。
也因为很多的忽略,生活的本身也被她忽略了。
曾经,活着就是最大的追求 ,哪还管活的好不好?
现在不一样了。
她突然间想起骆烬所说的以后。
以后,以后,以什么来衡量还没到的后来?
她又迷茫了。
骆烬扳过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看完了?”
听着是问,实际是在提醒她。
南弥刚才正想着自己的问题,突然眼前就变成了骆烬的脸。
混乱的头脑在那一瞬间猛然清明了。
“骆烬...”她轻声开口,伴随着风,一起在空中飘。
“你会像现在这么对我多久?”南弥问的很认真。
那份认真,让骆烬燃到极致的那把火,还能再等一等。
但他没有开口,只是在昏暗的天色下,望着她。
南弥用指尖勾走凌乱在脸上的发丝,静等着他的回答,又期盼又担心。
想从骆烬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么就必然存在听不到的风险。
很多时候,她都是那种会为了规避后一种风险而直接舍弃对前种的探知。
可她还是问了。
“还是说等你腻了,然后再换下一个?”南弥好一会儿没等到骆烬开口,她就开始猜。
猜的准不准她不知道,但如果是的话,骆烬肯定露出态度。
这五年里,要说最懂骆烬的,也就是她了。
“当我没说。”南弥不等了,再等下去的结果也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这一次是多久,还是五年么?再过五年,我就快三十了,那个时候再丢开我?这不公平,骆烬,我就成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视线从骆烬脸上移开,也把手从他身上收回来,看着他身后的海天一色,话里夹杂着些许怒和委屈。
骆烬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多明显的暗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是,她想要的,他能给么?
骆烬空出一只手扭回她的脸,另一只手扶在她的手背:“成老女人了我也要。”
南弥愣。
骆烬知道他说的话她听明白了,但就是为了那份安心,他确认了一遍:“懂么?”
南弥怎么不懂:“真的么?”
骆烬觉得她的问题很傻:“假的?”
南弥摇头,骆烬不可能说假的。
那就是真的。
骆烬不给她时间反应了,他等的太久了,手从后背往上扶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头垂下来,唇覆上去。
海风呼鸣,带着股腥甜味,最后都只剩下鼻息间骆烬的烟草味。
“冷么?”骆烬短暂的离开她的唇,贴着她的鼻尖,哑声问。
南弥的胸口重重的起伏着,得以呼吸到正常的空气,她摇头。
骆烬的身上很烫,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知道他身体的每一道讯号,所以在他脱掉她外套的时候,她已经自觉圈住了他的腰,受伤的那一只用不上力,只能垂着。
骆烬伸手搭在那条腿的大腿根上固定住,避开碰触伤口将她从栏杆上抱下来,双臂牢牢的拥住她,也挡住大面积的风力。
浓云蔚海之间,只剩下他们交叠的身影在海上随波浪涌动。
南弥的行动能力有限,骆烬也没用别的姿势,只在栏杆上做,清浅粗重的声音化入风里,被带到更远。
终究是风太大,海上温度低,骆烬身强能抗,南弥不行。
于是骆烬速战速决了。
南弥看着骆烬整理衣服,很快就又恢复成好整以暇的模样。
南弥只是衣摆被弄乱,稍稍整理就够了。
她就倚着拉杆看骆烬。
骆烬动作迅速,穿好就拦腰将她抱起往船舱里走。
“再来一次?”南弥盯着骆烬凸起的喉结问。
骆烬没说话,视线沉了一秒,然后把她往下层的主卧带,踢开门,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人覆上来。
南弥太懂骆烬了,但她刚才还是问错了。
不该是问再来一次,而是几次。
赵姨在餐厅迟迟没有等到他们出来吃晚餐,于是就把晚餐送到房间里来了。
门敲响的时候,骆烬还在南弥身体里。
骆烬自然不会理会赵姨,只好南弥来,嗓子半哑着对门口喊:“不吃了。”
赵姨又怎么会是容易放弃的人,在门口劝了好几句。
南弥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没力气了。
“要不吃饭?”吃饭总比她被骆烬吃光抹净强,于是跟骆烬商量道。
骆烬反问:“累了?”
南弥诚实的点头。
骆烬突然俯身,吸上她身前的那粒,轻轻在齿间磨,瞬间引起她全身细胞的复苏。
赵姨还在外面劝。
南弥像是被重新灌注了力气,纤细的胳膊再度攀上骆烬的颈,对门外喊了句:“我们不吃。”
我们不吃,这句话的重点在前面两个字上,赵姨这么听就懂了,没再敲门,临走前想了想还是又嘱咐了一句:“小心别碰到脚伤的地方。”
...
夜,降的很快。
骆烬终于在南弥身上吃饱喝足了,点了根烟倚在床头抽。
南弥平躺着在床上,调整错乱无序的呼吸,偏头看了眼骆烬,然后一点又一点的挪到他身边去。
“骆烬。”她叫他。
骆烬看向她,手穿过她的脖子将她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枕着。
“睡不着?”他直起上半身把烟灭了。
“嗯。”其实她每次做完之后都睡不着,只是骆烬不在,从来都不知道。
南弥盯着昏暗光线里的骆烬良久。
终于问:“我算你的什么啊?”虽然她一直觉得女人坚持在男人那里讨要一个名分这件事情很不高明,可当她真的深陷其中时,她也想从他的嘴里亲口说出承认自己的话。
人啊,总是当局者迷,问题自然也多。
问出口后,也不在意合适不合适。
肤浅也认了,在骆烬面前她从来都没有骄傲的羽毛。
哪怕他缄默不答,她也会说服自己无所谓。
可骆烬没有,他伸手来到她的额头,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指腹轻轻的贴在上面,告诉她:“你想算什么,就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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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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