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队长

    黄俊当队长的第一天，被架空。

    他挂着队长的名头，可队里的练习全跟着何旭的节奏走。

    偏偏何旭做完决定后，还一口一个“队长你觉得呢”，让黄俊进退两难，他要说不好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说好以后再想找茬就先天理亏。

    对着打印好的乐谱，黄俊心里滴着血地在副歌部分上写下了何旭的名字。

    封星文对自己的歌艺很有自知之明，主动要求缩减PART，最后只留两句。

    “我可不希望成为老师口中实力跟不上野心的那种人。”

    黄俊瞟了一眼封星文，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封星文回了一个眼神：没错，说的就是你。

    黄俊：……哪个粉丝眼瞎说他是傲娇小王子的，明明就是个凶猛男金刚。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星星只在主播面前害羞易炸毛，遇到别人战斗力杠杠的。】

    【说句马后炮的话，他怼尹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双标的极其严重。】

    【霸道美少年星表示：外面的妖艳贱货怎么能和主播相提并论。】

    直播间里调侃的不亦乐乎，提前关了弹幕显示的何旭无从知晓，他在封星文唱了红脸之后，自觉担当起白脸的角色。

    “你说的对，我们要拿出最好的舞台回报老师的信任。”

    黄俊：你们这么会说，怎么不去讲相声啊。

    心里虽然憋屈，但后面的和声练习黄俊还是全情投入，毕竟这到底不是大型宫斗剧而是选秀节目，他没傻到破坏自己的舞台来制造话题。

    单纯的刘乐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完全看不出新队友和自家团长之间的暗流涌动，幸福地直捧脸。

    啊，何旭好有才华，好有想法，我要粉他。

    啊，王子好有魄力，好会说话，我要听好！

    啊，团长好有眼光，好会选人，我要打CALL！

    于是，黄俊便看见自家小弟，殷切地跑前跑后，给何旭整理乐谱，给封星文倒水，生动形象的演示了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

    同公司晋级的只有刘乐，同宿舍的又不是RAPPER就是DANCER，孤立无援，彷徨无助，空有头衔的黄队长，深刻体会到了空巢老人的心酸。

    晚上回到301宿舍，狄嘉颖一面换衣服一面对他说：“听说你们队气氛不错啊。”

    黄俊：“呵呵。”除了我都挺好。

    狄嘉颖用力向下一拽T恤，脑袋从领口里钻出来。

    “白天忘了跟你说，何旭我之前接触过，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好说话，其实油盐不进，很有自己的想法。”

    黄俊：“……”你说晚了，我C位都给套路走了。

    狄嘉颖扭过头，一见黄俊的表情就明白他已经被何旭的外表欺骗了。

    宿舍里有摄像头，狄嘉颖不好多说，走过去拍了拍黄俊的肩膀。

    “亲身体验一下挺好，多学习，多进步。”吃一堑，长一智，别不自量力算计人家。

    黄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你说的都对。”

    狄嘉颖摇了下胳膊：“我去锻炼，一起吗？”

    黄俊敬谢不敏，他练舞都来不及，遑论举铁。

    肌肉狂魔狄嘉颖耸耸肩，也不强求，带着另外一位舍友奔健身房去了。

    他打开门正好同何旭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

    何旭拉个宿舍门，302内的气氛就热烈多了，宿舍里五个人分到了三个队，正互相交流着自己队伍的进展。

    “我压力好大。”蒋鹏皱着脸苦巴巴地说。

    他在舞蹈队里既是“L”又是“C”，一直做为小可爱老幺生存的蒋鹏首次感觉到了肩负别人期望的重量。

    尹宜说：“我们队的L和C也是CHARK一人承包，人怎么就接受度良好，混的风生水起。”

    楚高飞叹道：“可惜，手机又交上去了，不然可以问问丁满他们的进度。”

    说起沈浩阔、丁满小队，尹宜问何旭：“你真要压过他们啊。”

    沈浩阔上轮排名59，本就岌岌可危，第二轮又大刀阔斧地直接砍掉一半的名额，如果没有福利票傍身除非奇迹降临，否则就是淘汰的命运。

    封星文眼皮一揭，道：“什么叫‘压’，明明是同台竞技。战场无兄弟，要是尊重他就应该拿出全力来比。你想给沈浩阔拉同情票，问过他的意思吗？”

    尹宜咕哝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用得着上纲上线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封星文冷冷道。

    尹宜跟他不对盘，说不到两句就来火。

    “我又没问你，你是何旭代言人吗？”

    “我是不是不知道，但你绝对不是。”

    “我可请不起那么贵的代言人，”和稀泥老手何旭在事情发酵之前及时上线，“尹宜你担心沈浩阔就直说，兜那么大一个圈子，把自个儿绕进去了吧。”

    吃瓜群众楚高飞就觉得眼前冷箭嗖嗖地在互飙，听到何旭这句话，下意识嚷道：“你们怎么不担心担心我啊。”

    他这话一出，尹宜的表情暗了，火也熄了。

    F8小队里人气差距十分悬殊，何旭、蒋鹏、封星文都在第一梯队，而其他几人，最高的还是落入B班的俞衍，19名。

    沈浩阔处境危险，他们又何尝不是，搞不好两天后的舞台就是他们在《明日之星》最后的亮相了。

    室内一片沉寂，一秒前的吵闹仿佛是场错觉。

    何旭料到这些小孩平素里要强，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纠结的要命。

    沉默良久，何旭开口道：“《将军说》的官方直拍明天放出来是吧。”

    楚高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扯到《将军说》，老实答道：“按以前的规律，应该是。”

    “那不用担心了，你们等着坐火箭窜上来吧。”何旭笑道。

    楚高飞见他这般笃定，小声问道：“旭哥你有内部消息？”

    “自然是没有，”何旭说，“不过我相信我们F8的能力，一定会爆的。”

    尹宜啧啧：“看不出来你挺自恋。”

    蒋鹏不疑有他：“师哥说能爆就会爆，我相信师哥。”

    封星文看着另外三个人因为何旭的一句话而冷静下来，忽然发现有的人真的天生自带光环，使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追随他。

    备受信任的何队长，下达了这晚的最后一个任务。

    “关灯，睡觉。”

    尹宜抗议：“才十一多点！”

    何旭说：“哦，你提醒我了。你们三晚睡了一个小时，明天早上补上，不许偷偷早起。”

    尹宜：“……”

    何旭：“小孩子睡眠不足会长不高哦。”

    尹宜：“哼！我以后一米九！”

    几人瞧着他豆芽菜般的小身板，默契地闭上了嘴。

    尹宜叉腰：“不是你们什么意思！”

    楚高飞：“睡觉睡觉。”

    半夜迷迷糊糊的，何旭听到一点声响，眯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偷偷从床上摸了下来，走出房间。

    第二天早上，何旭又在洗手间看到了拼命遮黑眼圈的封星文。

    之前俞衍在302时，他们两个都是结伴晚归，现在蒋鹏换了进来，宿舍里三个未成年，一个老年人作息，宿舍默认了晚上熄灯的规矩，封星文不想影响大家，便改为了早上天不亮偷偷爬起来去练习。

    封星文测过身，让何旭过去，却发现他半晌没动。

    “怎么了？”封星文放下手，被他看得有点心慌。

    “没什么。”何旭手放进口袋里。

    封星文抢答道：“我不吃巧克力。”

    何旭拿出一颗柠檬糖递给他：“不吃巧克力。”

    “干什么，无功不受禄。”封星文说。

    何旭笑笑：“为你打CALL。”

    封星文：……？

    下午练习，沈浩阔偷偷跑了过来，问何旭真的认为他们会大爆吗？

    “楚高飞告诉你的吧，”何旭淡定地说，“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星星小王子的脸。”

    坐在一旁偷偷关注他们动向的封星文：“……”

    “也是。”沈浩阔轻易接受了何旭的歪理。

    星光们战斗力十足，哪怕只搭一小段顺风车，也够用了。

    何旭拍拍他的肩膀：“所以说，不要考虑太多，为下一场演出全力以赴就对了。”

    沈浩阔郑重地点头：“谢谢你。”

    何旭挥挥手：“谢我做什么，我们一起谢谢星……”

    封星文听到一个“星”字就听不下去，大步一跨，走到他们中间。

    “别聊了，到时候画面一播，别人在练习，你们在偷懒，看你们到哪哭。”

    沈浩阔一听，警惕地瞄了眼摄像小哥，声明道：“没有偷懒，我们没有偷懒啊。”

    扛着摄像机的录像小哥顿时感觉自己头上多了一顶大黑锅。

    不过三人也没时间继续说了，林玉推门而入。

    身为音乐导的师林玉照例进行“期中检查”，何旭小队不负众望，表现优异。

    林玉听完他们的演唱，称赞道：“何旭队伍带的不错，保持下去，再接再厉。”

    他一句话下去，空气仿若凝结，另外两只队伍的练习生们互相看眼色。

    刘乐咬住了下唇，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俞衍抬头仰望天花板，封星文垂下眼睫看脚尖。

    何旭微微鞠躬：“谢谢老师，但带队的不是我。”

    林玉：？？？

    黄俊面色如土地举起手，艰涩地说：“老师，我是队长。”

    林玉先入为主地以为何旭连任队长，未曾想打脸来的那么快，当即干咳一声。

    “黄俊啊……黄俊你也不错。”

    场面极度尴尬，他的跟拍小哥没忍住，“噗”了一声，画面都抖了抖。

    何旭谦逊地说：“有黄俊队长在我很安心，每每得到他的认可，都让我更有信心了。”

    一直以来被迫点头同意的黄俊：你是魔鬼吗？

    另一边，同是导师的褚子晋也不大顺。

    他刚坐进按摩椅，夺命连环扣就来了，这次不是亲妹，升级变亲妈了。

    “喂，妈……”

    “妈什么妈，我问你，静静昨天叫我帮她把一根破香肠的包装袋裱起来，是不是你撺掇的好事！”

    褚子晋没想到妹妹如此丧心病狂，当即坐正了身子。

    “虽然香肠是我带给她的，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褚妈愤怒的声音直冲耳膜，“我当初就叫你不要把娱乐圈的歪风邪气带回家，你倒好，把静静都给带坏了。”

    褚·巨冤·子晋：“妈听我解释……”

    “不听，我问过你经纪人了，你明天没有安排，晚上必须回家，我跟你爸爸好好给你上上思想教育课。”

    褚妈不容置喙，撂下最后通牒，直接挂断电话。

    褚子晋脑门一抽一抽地疼，他站起身，叫来小助理。

    “把这个椅子搬走，看了心烦。”

    “这可是顶级品牌，超贵的，千里迢迢从G国空运过来的，您超喜欢的按摩椅啊。”小助理惊讶道，“真要搬走？”

    褚子晋让助理一长串的定语说得有些许动摇，可一扫到手机里亲妈那条来电记录，就咬牙道：“搬了，风水不好。”

    小助理一头雾水：他褚哥什么时候变得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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