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游戏

    六点半，生活馆里响起了广播声。

    ——请A班的练习生下楼集合，其他班级等待通知，以上。

    ——请A班的练习生下楼集合，其他班级等待通知，以上。

    ——请A班的练习生下楼集合，其他班级等待通知，以上。

    楚高飞抓头：“要不要这么早啊。”

    练习生们来不及整理仪容，披上外套匆匆往楼下跑。

    偶像包袱极重的封星文，宁可不穿袜子也要抓紧时间戴上无框眼镜和鸭舌帽遮挡素颜。

    何旭他们走下楼，就看见导演组蹲坐在门外，长桌上摆了几杯汽水，汽水后面是一盘香蕉和面包牛奶等早餐。

    黄俊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粉饼，得意道：“辛亏我早有准备。”

    何旭慢悠悠地打了呵欠，手插进兜里，一摸发现里面有个小物件，拿出来定睛一瞧竟然是管口红。

    何旭：“……”造型师小苗的良苦用心他感受到了。

    这管口红一出来，何旭立刻受到了万众瞩目。

    尹宜：“想不到你是这样色(shai)的！”

    楚高飞：“厉害了，我的哥！”

    蒋鹏：“哇，师哥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狄嘉颖：“啧啧啧，平时装得倒挺像个直男。”

    “什么话，直男不能带口红？”封星文一面怼狄嘉颖，一面一把抄过何旭手中的口红，“哦，08号色啊，雾面的，我来帮你涂。”

    “不、不用。”何旭恨不得当场撇清关系。

    室友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对了。

    导演清了清喉咙，示意大家看过来。

    他向练习生们解释道：“桌上有五杯汽水，其中只有一杯是正常的汽水，其他都是超级咸的盐汽水，每人选择一杯，不可以换不可以提前闻味道，喝到盐汽水的人只有一根香蕉吃，而喝到正常汽水的幸运儿则可以和工作人员一起享用丰盛的早餐。”

    何旭作为302的宿舍长同狄嘉颖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先尝。

    其他人在旁边助威。

    “师哥加油！”

    “CHARK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何旭与狄嘉颖对视一眼。

    “剪刀，石头，布！”

    何旭出布，狄嘉颖伸出两根手指。

    胜负已分。

    302宿舍走到长桌前，围着几杯水打转，试图透过气泡看出本质，可惜他们都没修炼出火眼睛睛。

    “我数到3，大家一起拿。”何旭说着竖起三根手指，“3！”

    封星文反应最快，率先抢了边缘的一杯，蒋鹏慢了一拍，挑了中间的那杯，其他两个人只好拿离自己最近的那杯，何旭等他们挑完举起剩下的最后一杯。

    导演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请喝吧。”

    蒋鹏，尹宜，舌头刚沾到水脸就皱成了一团，楚高飞傻乎乎地直接喝了一大口，满场跑着要矿泉水漱口。

    欧皇将在封星文与何旭之间产生，摄像组的镜头都转向了他们俩人，奇怪的是，一杯水咕隆咕隆灌下一半了，两人的表情都很轻松。

    封星文喝的快，先见底了，他把杯子往下一扣，抹抹嘴。

    “我赢了。”

    何旭闻言，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导演。

    “我也是正常的。”

    “不可能。”导演想也不想地回道，他亲眼看着道具组放的盐。

    封星文看了看何旭，走过去，就着他的手，抿了口剩下的汽水，然后朝节目组摆出同款疑惑表情。

    “真的不咸。”

    何旭顺势把手中的杯子朝导演推过去：“不信您尝尝。”

    导演不信邪地拿起杯子，一口倒下去——

    “水水水！”

    封星文眼见着导演水都喷出来了，才说出真相。

    “真的不是一般的咸，简称不咸。”

    此刻，全体录制人员和直播间观众，思想空前统一。

    何旭（主播）是个狠人。

    楚高飞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何旭：“旭哥，你也太能忍了吧。”那么一大口下去，想想都后怕。

    尹宜问：“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何旭笑着看向封星文：“即兴演出，全凭默契。”

    封星文嘴角一扬，又很快压了下去，傲娇地“哼”了一声。

    导演满嘴咸味，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布：“骗过了我们，成功！”

    最终，欧皇封星文和狠人何旭共同获得豪华早餐。

    蒋鹏他们并不羡慕，宁可吃香蕉，也不想喝盐汽水。

    何旭吃着早餐，意外发现自己可怜兮兮的300点演技，上涨了1点。

    顶着301的数值，何旭热情地替封星文剥鸡蛋壳。

    “多吃点，补充蛋白质。”

    蒋鹏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师哥，说好的爱答不理呢，说好的霸道总裁理论呢。

    上午的第二个安排是形体课。

    所谓形体课无外乎是给体能好的练习生一个展示的机会，也给观众们一个大饱眼福的机会。

    狄嘉颖大大方秀出了他的巧克力腹肌，享受其他练习生们羡慕的眼神。

    蒋鹏想撩衣摆，被何旭拦住了。

    舞台上的大杀器，不宜过早展示。

    身形优越的练习生们秀了一轮，大家开始起哄叫年纪最小的尹宜炫一炫。尹宜经不起激，手一掀，露出了白花花的小肚皮。

    “可爱。”

    “卡哇伊。”

    “gui yao wo~”

    训练馆里练习生们在散发爱心，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却在哀嚎。

    【主播请解除你的马赛克滤镜！】

    【你到底设置的有多高啊，16岁不是成人了吗？】

    【你们那边成人那么早吗，我们二十岁才算。】

    【请不要歪楼，我也想看尹宜萌哒哒的小肚皮，摸一摸，揉一揉。】

    【我怀疑，就是有楼上的存在，主播才开马赛克滤镜的。】

    何旭不为所动，好奇心和求知欲是留住粉丝的有利道具。

    下午的排名录制之前，节目组请练习生们进行了颜值C位选拔。

    在贴满各个练习生艺术照的房间里，每个人走进去拿下自己心仪的C位照片，再走到镜头前阐述理由就行了。

    人气高的选手被节目组安排在后面投票，何旭坐在等候大厅里，心想工作人员差不多把排名都念出来了。

    F8小队自然而然地聚在了一起，楚高飞倚在丁满的腿上，百无聊赖地说要是有扑克牌就好了。

    丁满问：“你会打掼蛋吗？”

    楚高飞一脸懵懂：“掼蛋是什么，我只会跑得快。”

    丁满顿时嫌弃不已，把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膝盖上推开。

    “掼蛋都不会，打什么扑克牌。”

    俞衍说：“就没有什么八个人可以一起玩，且不用道具的游戏吗？”

    他一说完，几乎七双眼睛同时看向何旭。

    何旭发现他被当成了多啦A梦。

    多啦A旭思索片刻，说：“我们用队员的名字做三行诗如何，比如封星文。”

    丁满马上接茬：“封！”

    何旭：“封面上的美少年。”

    丁满：“星！”

    何旭：“星星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丁满：“文！”

    何旭：“文字笔墨都不足以描绘他的魅力。”

    丁满赞叹不已：“厉害啊，队长。”

    封星文听得面红耳赤，伸手要捂住何旭的嘴。

    “你们玩游戏别带我。”

    蒋鹏挤开他，凑到何旭前面，满眼期待。

    “师哥，下一个用我的名字好吗。”

    “好啊，”何旭摸了摸下巴，“不过你的名字是两个字，我们用蒋小鸟做题好了。”

    楚高飞积极参与：“我来答。”

    然而他还没作诗呢，蒋鹏失望之情就溢于言表了——想听师哥捧自己两句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何旭比出一：“蒋。”

    楚高飞昂首道：“蒋鹏鹏同学。”

    何旭竖起二：“小。”

    楚高飞接着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何旭圈了个OK：“鸟。”

    楚高飞坏笑道：“鸟都不鸟我。”

    蒋鹏扑上去和他滚成一团：“你看我鸟不鸟你。”

    后面的三行诗就越编越歪了。

    俞衍做“楚、高、飞”：楚楚动人的女子，高兴地打开窗户，飞上了广寒宫。

    丁满做“沈、浩、阔”：沈总裁霸道又多金，浩浩荡荡扫商场，阔太太爱了爱了。

    封星文忍不住吐槽：“你到底看了多少言情小说。”

    丁满回了个“你很懂嘛”的眼神，说：“彼此彼此。”

    封星文：“……”不，他一点都不想懂。

    F8小队，玩玩闹闹间，陆续被工作人员叫进去录影，何旭是倒数第二个。

    他进去之后，照例是先选心目中的颜值第一。

    何旭问摄像师边上的编导小姐姐：“封星文碾压了吧。”

    编导小姐姐委婉地说：“选你的也不少。”

    “是吗，”何旭转了转身子，“我右脸更上镜，多拍拍。”

    摄像师和编导一起笑了。

    编导问：“你颜值C位投给谁？”

    何旭反问：“蒋鹏投给我了吧？”

    编导没兜圈子，大方地点了头。

    何旭看向镜头：“我要告诉小师弟，娱乐圈是现实的，裙带关系不管用，所以我选小星星。”

    编导提醒他：“你选初C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投了9票感情票哦。”

    何旭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那时候我跟小星星感情不深，现在我觉得我的成功路上少不了他。”

    编导：“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他的人格魅力？”

    何旭表情严肃：“他的粉丝人数。”

    编导笑得花枝乱颤：“我要是封星文回去你跟你绝交。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惦记着我的粉丝。”

    “人多好办事嘛，”何旭不开玩笑了，“封星文特别符合我们的战队宣言：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用实力说话。”

    编导笑问：“那你认为封星文会投你吗？”

    “会吧，”何旭答道，“我都贿赂那么多颗糖了。”

    编导：“可据我所知，封星文不爱吃糖。”

    何旭：“那是他之前没遇到我。”

    编导：“怎么说？”

    何旭：“遇到我，他就会发现，生活很苦，需要甜蜜。”

    编导：“噗。”

    别的选手录制单人镜头需要节目组引导，而何旭却能在三言两语间起节奏，后期反而苦恼于素材太多不知从何剪起。

    编导送出何旭，请公认美颜的封星文进来。

    比起何旭，封星文录制的非常快，就像走了个过场。

    大家问他选了谁，封星文卖关子说节目播出就知道了。

    丁满他们还想逼问，就被选管催着换衣服了。

    决定生死的时刻，来临了。

    练习生们穿上节目组发的统一制服，走进演播厅，坐在椅子上自动收起了嬉皮笑脸。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色彩，一扫半小时前的欢快。

    褚子晋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中，款款走上舞台中央。

    “《明日之星》首轮生存战的结果就在我的手中，”他扬起了右手的卡片，“这上面，只有六十个名字。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没有记在卡片上的名字，不代表就被演艺圈除名了……”

    褚子晋为了完善演讲稿，和编导讨论的头都快秃了，可惜练习生们根本听不进去他的鸡汤，一心等待结果。

    对于年轻的他们来说，未来太远，只看得见眼前的窄路。

    “第60名最后公布，”褚子晋说，“首先公布第59名练习生，他因为福利票而生存了下来。”

    福利票。

    其他练习生们将目光投向F8。

    大屏幕上——

    楚高飞和沈浩阔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他们约定，无论谁留下，都要带着对方的梦想走下去。

    丁满捂住了脸，人称表情包的他，面对自己的好兄弟陷入绝境，再也做不出夸张的表情，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没有。

    蒋鹏拽着何旭的衣袖，眼睛一眨，泪水便落下了。

    何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多愁善感的小师弟。

    封星文眉头紧蹙，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攥紧。

    褚子晋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大屏幕上有两个人，而我只能念起一个人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那个人是——”

    结果公布了，第59名，沈浩阔。

    沈浩阔听到自己的名字，呜咽一下，首先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喜悦。

    楚高飞拉起他，狠狠给了一个拥抱。

    “你值得的，加油，带上我的名字，飞的更高。”

    沈浩阔用力点头，说不出话来，他拍了拍楚高飞的后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59号座位。

    褚子晋感慨：“看得我都动容了。下面公布第58名，一位凭借福利票而生存的练习生。”

    在座的练习生们：好熟悉的台词？

    楚高飞眼泪水还没擦干净呢，就一脸懵逼地被蒋鹏推上了台，他看到镜头送到了眼前，方慌慌张张地挡住脸。

    “先别拍，我妆哭花了。”

    两分钟后。

    59位的沈浩阔手拿两张卸妆棉，给隔壁58位的楚高飞擦晕开的眼线。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友问为啥楚高飞是A班的排名那么后，我前几章有暗示的，他表现平庸没有镜头。

    选秀选的是人气，没有镜头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