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白(三合一) ...
剩下的一个多小时, 傅秋谷低头看资料,常青则在他的办公室里左晃晃右晃晃,向来怕烦的傅秋谷竟然什么话也没说。
“于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常青站到了傅秋谷旁边, 看到了他摊在办公桌上的现场照片。
确切地说是凶杀案现场的照片, 一具男尸侧卧在地板上, 身下满是大滩的血迹,他的脸转向上方,表情平静,脖子上有一道黑红的刀口,很显然是一刀毙命。
其余还有几张照片应该是他的家, 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 就连沙发靠背都被划开了, 像拆房子一样。
“你认识他?”傅秋谷诧异地抬起头。
常青点点头:“他是我爸爸以前的助手, 跟我爸关系挺好,还来过我家好几次,所以我认识他,他怎么死了?”
“根据侦查应该是入室抢劫杀人。”傅秋谷说着将资料收起来。条例规定内部资料不能泄露, 即便是面对再亲近的人。
常青点点头, 没太在意傅秋谷的动作,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凶手抓到了吗?”
傅秋谷顿了顿, 说:“已经锁定了。”
看对方不欲多说的样子, 常青识趣地闭了嘴。
吃饭的时候,话题又不自主地聊到了那两个女人的身上。
常青:“那个就是阿姨给你介绍的女朋友?”
傅秋谷顿了顿,点点头, 莫名说了句:“我已经明确拒绝她了,可她还是三番五次地来局里蹲点儿,打不得骂不得,又碍着我妈的面子,也是真拿她没办法。”
“以后不会了。”常青说着吃了口菜。
傅秋谷反应了两秒,然后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我妈估计一会儿就能给我打电话,你害死我了。”话虽这么说,但傅秋谷脸上丝毫看不出生气。
果不其然,下午傅秋谷刚开完部署会议,傅妈妈的追魂Call就打了过来。
傅妈妈:“傅秋谷我问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今天遥遥妈怎么跟我说的嘛!多大的人了还胡闹,你说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那些话也能说出来,你丢不丢人!瑶瑶说那姑娘叫常青,你告诉我,跟你一起胡闹的那个是不是青青?”
傅秋谷沉默了三秒想着该怎么解释,谁想到傅妈妈竟然领会错了精神。
“傅秋谷!!!”傅妈妈尖利的声音破开电话钻进了傅秋谷的脑子里,震的嗡嗡直响:“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遥遥说的是真的?傅秋谷我告诉你,你以前怎么玩儿都行,但是你不能干这么出格的事情,那是要得病的呀你知不知道!!!傅秋谷你告诉我,你到底跟谁?遥遥说的那姑娘到底是不是青青?你不说是吧,那我现在就给青青打电话!”
雷厉风行的傅妈妈说着就要挂电话。
“哎哎哎!妈妈妈!别别别!你得给我个说话机会呀。”傅秋谷叹口气,他是真佩服他妈这张机关枪嘴,哒哒哒的从来没吃过败仗,不愧是常年在机关作思想报告的人。
“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那个陈岳遥我不喜欢,让你跟她妈说一声你还不乐意,她一天天堵我单位多难看,也影响我工作,更影响我找对象,我不也没办法么,好求歹求,求人家青青陪我演了一出戏。”
傅妈妈一听会影响儿子找女朋友,一下子没了脾气,看来儿子还是有上进心的,只不过这个不合适而已:“真的?”她说。
“啧,那还有假,那姑娘是漂亮,可一看就是个不会持家做饭样子,估计连衣服都没洗过,就更别说做家务了。家里条件是好,可也没咱家好啊,娶了她咱家也借不上力,您说这种姑奶奶我娶回来是当佛爷供着还是怎么着?”傅秋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己老娘的七寸他还是拿得住的。
傅妈妈态度有些松动。
傅秋谷继续瞎掰:“您看啊,以咱家的条件呢,犯不着跟那种门当户对的小祖宗们结亲,我这工作也忙,实在没心思伺候他们的公主病。到时候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隔三差五还抹脖子上吊,就算我受得了,估计您也受不了。”
结果他老娘压根不上套:“谁说有钱人家的姑娘就公主病了,你家里条件也好,你不也挺能吃苦的么。你也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好姑娘有的是,这个不行咱就换,但有一点,那就是学识见闻都得高,条件也不能差,这样你们两个才能在一个人水平线上生活,物质和精神差距越小,日子就越和谐,越有共同语言,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你得听。”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傅秋谷竟然深度沟通失败。
傅秋谷有些崩溃:“妈啊,您让儿子消停两天吧,我这一堆案子等着忙呢。”
“谁也没说耽误你上班啊,上班忙案子,下班见姑娘,女朋友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得动起来才能遇见缘分,懂吗?”傅妈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哎对了,今天另一个姑娘是什么情况?听说是你案子的受害人女人,挺漂亮的,我看了一下,那姑娘条件不错,出国留学过,现在在她爸的公司管财务。”
“我这躲都来不及呢,您怎么就开始查人家底了。我这么跟你说吧,那姑娘打扮的跟个白骨精似的,从您这儿就通不过。”傅秋谷心中默念:这是亲妈,这是亲妈,这是亲妈!
傅妈妈嘀咕:“可他们跟我说……”
傅秋谷警惕地问:“谁们跟你说?”这局里不知道有多少他老娘的眼线,都在时时刻刻地观察他跟那个小女警走的近。
傅妈妈:“呃……没谁,反正这么说吧,要是你真把人领回来了,只要她能对你好,能照顾了你,别说白骨精了,猪八戒妈都同意,前提是母的,不对,女的啊!”
傅秋谷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无奈地直叹气:“行吧行吧,我尽量给你领个母猪精回去,但你得给我时间,不能硬往我身边塞人。否则万一我看上哪个姑娘了,人姑娘一看我身边美女如云,莺莺燕燕的,谁家好姑娘能跟我谈恋爱啊,您说是不是。”
说到母猪精的时候,常青的脸却忽然从傅秋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让傅秋谷心口一颤,强行将自以为荒唐的念头压了下来。
最终傅妈妈憋憋屈屈地同意了傅秋谷的提议,暂时不让他相亲了。其实就算她想,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姑娘,就遥遥妈那张大嘴,一周之内圈子里这帮人就得知道她有个男女通吃的儿子,可愁死人了!
经过了一周的排查,傅秋谷他们队终于从潮海市内翻出了723入室抢劫杀人案的嫌疑人。
晚上八点左右,梧桐雅居对面的一栋散楼外,傅秋谷做着最终的行动部署。
“这条街已经被我们封锁,现在就剩下这栋楼的两个出口,赵冬你守住东门,纳木和你守西门,剩下的人跟着我和姚副队一起进去。记住,这人身上很有可能有武器,所以一会儿上去以后务必要保证楼内其他住户的安全,明白吗?”
随着众人应声,傅秋谷率先拉开车门下了车。
……
常青揉揉酸痛的肩膀走出训练馆,有一段时间没练拳了,这忽然动一下,身体很明显就感觉到了疲乏。
她背着个双肩包溜溜达达地往公交站走,忽然听到一声惊呼,紧接着常青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卷毛小伙子正追着一个带棒球帽的男人跑,嘴里还喊着:“别跑!站住!警察!”
常青在听到警察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紧,但在看到不远处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时,心头莫名松了口气。
傅秋谷气急败坏地从楼里跑出来,后面跟着姚忠臣他们。
也真是倒霉催的,他们蹲点了三天,确认嫌疑人就住在这里头,并且这里还住着他的一个姘头。可谁知道等闯进去的时候,屋里竟然只有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告诉他们,刚刚俩人吵架了,男人嫌闷出去透风了。
当时屋子里一片狼藉,并且女人脸上还有一片明显的青紫痕迹,显然是动了全武行,女人没撒谎。
等到傅秋谷追出来的时候,被惊动了的嫌疑人早就跑没影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外围支援人员的电话,说纳木和追着嫌疑人往梧桐雅居东面跑了。
傅秋谷刚赶到一半,就接到了纳木和的电话。
“头儿,人抓到了!”纳木和声音喘着粗气兴奋极了。
“干得好,你等我,我马上到。”
等傅秋谷一行人到的时候,不仅看到了嫌疑人,还看到了蹲在一旁正在认真擦着背包上泥土印的常青。
“青青?”傅秋谷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常青抬起头,冲她咧嘴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纳木和手舞足蹈地说:“头儿,你可不知道这美女有多厉害,一脚,就一脚,直接从肩膀劈下来,这人当场就晕了,太帅了!”纳木和冲常青激动地竖着拇指。
纳木和是见过常青的,毕竟傅秋谷办公室里“三女一男挣一夫”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局了。
姚忠臣表示自己是六月的窦娥,清白已经被这伙唯恐天下不乱的货玷污到洗不净了。
不过纳木和却不知道常青跟他姐乌吉木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姐那么勤打听傅秋谷的事情,完全不是什么余情未了,而是红娘附身。
对于这个消息,傅秋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表情很淡定,但他身后那些可都淡定不起来了,但碍于正在执行公务,一个个脸上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指不定八卦成啥样了呢。
“既然这样,你也得跟我回趟局里协助一下调查。”傅秋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常青点点头站起身,却听傅秋谷一边顺手帮她拿包,一边小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常青家住的离这里可不近。
“我在这里训练。”常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搏击馆。
对于常青会些功夫这件事,傅秋谷心里多少有数,他了然地点点头,回局里的路上还问她身手跟哪学的。
“在美国就开始学了,毕竟我一个人,又经常往外跑,有时候还得住在荒郊野外或者大半夜搭顺风车,没点防身的技能我也不敢这么跑”常青聊的很随意,仿佛这些对她来说是很平常的生活。
“你……”傅秋谷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出合适的话头。
他其实挺想听听常青以前的生活,或者她对于这种生活的态度,是喜欢还是讨厌,他甚至更想听一句这丫头的抱怨,什么都好,就算是嫌弃这嫌疑人长丑也行。她越不说,傅秋谷就越摸不透她,越摸不透,就越想知道,越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回局里简单地录了个口供,常青离开的时候,傅秋谷还在提审嫌疑人。
“傅队今天估计要通宵了,你要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送她出来的纳木和说。
常青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他,说:“你跟你姐是一点都不像,不过你比照片里帅。”
听到常青这么说,纳木和一下子就红了脸,挠了挠头才反应过来:“你认识我姐?”
“是啊。”常青也不瞒他:“我跟乌吉木是好朋友,”
“好朋友?我怎么没听我姐说过啊?”纳木和挠头,脸上那股子憨厚劲儿展露无遗。
常青呵呵笑了,心说:你那么希望傅秋谷当你姐夫,要是知道他姐打听那些全是为了她,这傻小子还哪里来的动力。
扔下一句:“回去问你姐吧。”然后常青溜溜达达地就走了。
傅秋谷从审讯室出来后没在办公室找到人,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早就录完口供走了。
“哎,人呢?”姚忠臣见到傅秋谷问。
“什么人?”傅秋谷乜了他一眼。
“啧,明知故问。这丫头行啊,我听小和仔细给我讲了一遍,练家子啊,你这后宫收集的种类挺全啊。”姚忠臣打趣他。
“别胡说八道。”傅秋谷有点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人这么定义常青,他听着心里不是味儿,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补充一句:“那是我妹。”
姚忠臣翻了个白眼:“妹妹?那你妹看你的眼神儿可够狼性的啊,就差没一口给你吞肚里去了。”
“啧。”傅秋谷烦的直啧舌。
“你看,你还不信,哥哥我是过来人,就你们那点儿小心思,我看一眼就跟明镜儿似的。”姚忠臣说完扔下整理好的口供就摇摇晃晃走了,徒留一脸沉思的傅大队长。
于凡这案子审来审去竟然审出了些蹊跷事,结果傅秋谷又是忙的连轴转,中间就回了一趟家洗澡外加换衣服。
这天他又去嫌疑人住过的附近走访了一圈,准备回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了那间搏击馆,想想好像有三四天没见常青了。
鬼使神差的,他把车停在一边,迈步走了进去。
其实也没想别的,更没巴望着能看见常青,就是想进来转转。可没想到他一进入场馆,就看到两个拳击台上各自有一波人在对练,其中一个台上那熟悉纤瘦的身影让他顿时就移不开目光。
常青练的类似于自由搏击,但其中能看出还夹杂着一些擒拿的招式。她身形轻盈,动作灵活矫健,就算跟她对打的是一个身形健硕魁梧的男人,也丝毫不落下风。
傅秋谷目不转睛地看着常青,只见她微微蹙着眉,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对手的招式变化,对每一个动作都会提前做出预判,此时她的表情少有地带上了些狠辣决绝。
这又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常青:乖巧柔顺的、坚强独立的、淡雅温婉的、乐观开朗的、英姿飒爽的,她到底有多少个面孔傅秋谷数不过来,总觉得每次见面她都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定义。
小时候常青就是一个安安静静地女孩儿,坐在一旁,你说什么她听什么,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表面温顺可人,但谁都不知道她成天想些什么。
从小到大没听过她喊疼,更没听过她哭,更别说抱怨诉苦什么的,傅秋谷甚至从来没听常青提起过爸爸,仿佛这个男人已经彻底从她记忆里消失了一般,不提不念的。
也不知道是应激性的自我封闭还是这个人本就薄情。
傅秋谷的思绪有些被带跑偏了,等到他回神的时候却发现常青已经停了训练,正倚在围绳上冲他笑。
看他回神,常青从他扬扬下巴:“你怎么过来了。”
由于常青站在台上,傅秋谷只能微微仰起脸看着她,线条柔顺光滑的下颚上还挂着湿润的汗珠:“在这附近办事儿,顺便过来看看你训练的环境。”他也没有遮掩,来这里确实是抱着想看看环境的想法。
常青笑的更高兴了,她忽然歪歪头示意:“来一把?”
傅秋谷有些犹豫,常青则刺激他:“不是吧,你一个刑警队长,连这都不敢上?”她说着还用脚点了点拳击台。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傅秋谷嘴角挑起一丝痞笑,然后眼睛盯着常青,脚下则把脚后跟互相一勾,将皮鞋脱了下来。
“有规矩吗?”傅秋谷跳上拳台接过拳套,一边低头穿戴一边问。
“没有。”常青应和着,也捡起丢在一旁的拳套带上。
两个人站在台上各自收紧拳套,然后做了几下热身运动。在他们礼节性地碰撞拳套的同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绽放出的细小火花。
傅秋谷原本想着慢慢来,可谁成想,常青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拳套在分离的那一瞬间,凌厉的拳风直冲他的面门而来,干脆利落,丝毫没留情面。
傅秋谷仓惶躲闪的同时肾上腺素激增,他眼睛一亮,投射出兴奋的光芒。
他勾拳一记反击,但尽可能收着劲儿,怕常青躲闪不及,这要真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谁知道常青一个后仰,轻松躲闪,并且顺势脚下横扫,欲偷袭傅秋谷下盘。
傅秋谷纵身后跃,抬眼看向常青,却发现对方正抿着得意而狡黠的笑容看着他。
这让傅秋谷有些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惊艳,那种棋逢对手,路遇知音的爽快感从心底涓涓地涌了上来,兴奋的同时心里不免提高了几分警惕。
两人从上台起一句话都没说,你一拳,我一脚,空气里都是拳风腿影和急促的喘息声,常青的训练服慢慢被汗水浸湿,她光着两只脚,脚弓细长白嫩。
两个人越打越顺手,热火朝天的掰都掰不开,周边有不少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傅秋谷脑门青筋跳动,当时在台下看招看的挺清楚,可如今真对上手才发现常青竟然这么难缠,跟条小鱼一样,滑不留手,又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毕竟是女孩子,一旦跟身形强壮魁梧的男人对打肯定会吃亏,所以常青的招式练习偏向于游走偷袭,使巧劲儿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两个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喷涌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热血,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
常青又上来一记勾拳,却没有打到傅秋谷,但由于惯性,她的身体顺着那力道扑了出去,一头栽倒傅秋谷肩膀上。
傅秋谷往后缓冲了一步,两个人身体叠摞在一起,汗水沿着两人胸口合拢之处融倒彼此身上,傅秋谷下巴滴落的汗液又从常青侧脸滑下。
常青鼻子里都是傅秋谷的味道,耳朵里则是傅秋谷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有些发抖,整个人都颤栗的仿佛不受自己控制,有一种欲/望似乎即将冲破牢笼肆无忌惮地出来招摇。
傅秋谷抱着常青跌落到地上,怕常青磕着,他自己当了个人肉垫子,结果常青却给他来了一招武警擒拿术里面常用的夹颈别肘,不过她别的不是肘,而是手指头。
“哎哎哎,玩儿赖啊你!”傅秋谷倒吸气,常青下手忒黑,掰得他手指头生疼,十指连心啊。
“忍着。”常青穿着粗气,眼睛黑黝黝地盯着他,那眸子里的火光控制不住地往出冒,直烧得傅秋谷头皮发麻。
她重重喘了几口气,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傅秋谷的脸上,她蛮不讲理地说:“我有话说,我怕我松手你会跑,想跑也得等我说完了再跑,到时候我放你。”
听她这么一说,傅秋谷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当年常青临走前说过的那句话:“秋谷哥哥,你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一定把你追回来。”原本他当做闹着玩儿的一句话,如今却真真儿地在他脑子里直转,仿佛预示着常青接下来要说什么。
“青青,你冷静点儿。”他挣扎了两下,但没挣扎开,手指头感觉要断了。
“你猜到了是吗?”常青微微俯下身,慢慢将额头贴在傅秋谷的额头上,一旁观战的人群中传出了口哨声。
傅秋谷嘴唇颤抖,心跳快到他觉得需要叫120的程度,他喘着气,声音微微颤抖:“青青,你先松开我。”
谁知道常青听完这话之后,唯恐他下一秒就暴起逃跑了似得,手上竟是加了几分力道,这让傅秋谷疼得直接皱起眉头。
“我爱你。”常青的声音很低,带着微微的沙哑,其中的眷恋爱慕浓得化都化不开,有如实质般地包裹住傅秋谷的耳膜。
傅秋谷脑子里嗡一下,瞬间没了思考能力。
“从十四岁开始我就喜欢你。”常青低声呢喃,完全不顾傅秋谷象征性地抗争,手还死死地掰着他的指骨:“我爱了你十年,冷静了八年,我需要的不是冷静,而是让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回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但由于距离太近有些对眼,即便这样,傅秋谷依然从常青的眸中看到了比之前对练时更坚定决绝的情绪,她说:“为了你,我为了你回来。”
她说完,忽然低头在傅秋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这个吻一触即离,却带着无限缱绻。
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们忽然爆发出掌声,欢呼声和口哨声。
傅秋谷什么都听不到,他的脑子有点懵,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斯巴达的状态。
常青说到做到,她说完自己想说的之后,果断松开了对傅秋谷的钳制,毫不留恋地转身疾步离开,似乎只要她慢一步,傅秋谷就会忽然叫住她,然后说一些如同十年前那种让人不开心的话。
随着常青的离开,人群逐渐散去,有几个人路过傅秋谷旁边时,拍了拍拳击台面,说他艳福不浅。
傅秋谷愣怔地躺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然后搓了搓后知后觉红起来的脸颊,又揉揉被掰的生疼的手,心说长这么大头一回见表白表的这么暴力的丫头,疼死了。
心头的颤动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嗨,帅哥。”一个壮硕的男人钻过围绳进来,半蹲下看着傅秋谷:“你也练过啊,伸手不错。”
傅秋谷看了看他,挺眼熟,是之前跟常青对练的男人。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但不想说话。
男人也无所谓,只是笑呵呵地说:“那姑娘挺有个性的,别看来的时间不长,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挺招人稀罕。”说完他拍了拍傅秋谷的肩膀,说:“抓紧啊,兄弟。”之后便也走了。
傅秋谷无言以对。
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局里,一进门就看到姚忠臣急吼吼地满屋子转,看到傅秋谷,急忙走过来,拉着他往犄角旮旯钻。
“干嘛?”傅秋谷脑子还在外太空晃悠,被姚忠臣拉得有些烦躁。
“局长找你。”姚忠臣小声说:“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什么事儿,就说让你回来了去找他,我怕有事儿,你心里有个数。”
傅秋谷微微蹙眉,心里过了一遍最近有没有干什么违纪的事儿,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事儿能惊动局长。
“行了,我知道了。”他说完就往局长办公室走。
轻扣了三下门,傅秋谷站在敞开的门口说:“局长您找我。”
局长正在办公室里抽烟,眉毛拧得跟天津□□花似的,看到傅秋谷眼前一亮:“小傅啊,来,进来,把门关上。”
傅秋谷进屋关门,走到办公桌前,局长示意他坐。
“您找我什么事?”他问。
局长犹豫了一下,轻咳两声,说:“小傅啊,你家是不是曾经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儿叫常青的,前两天还来过局里?”
听他这么问,傅秋谷原本就不平静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他想不明白局长为什么会知道常青,并且如此严肃地提起她。
傅秋谷点点头:“是,她12岁时家里出了意外,之后的几年一直在我家住着,后来出国了。”
局长问:“那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傅秋谷正要回答,就听局长强调:“我问的是具体日期。”
仔细回想了一下,傅秋谷如实地说出了他去机场接常青的日期。
之后便是挺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局长,出什么事了?”傅秋谷忍不住问。
局长啧了一声,然后深深地吸了口烟,才说:“本来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你父母跟我关系都不错,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给你提个醒。”
傅秋谷还要问什么,却被局长拦了下来:“你听我说。”
他掐灭烟头,喝了口大茶缸子里的菊花茶,说:“前阵子美国东部的费城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名华人,眉心中枪当场死亡。”
傅秋谷的心随着局长的话一点点沉了下来:“这跟常青有什么关系?”
局长拿出一份资料让傅秋谷打开:“死者名叫庄廷军,十二年前因涉嫌杀害常勇而偷渡到美国,后又因多起谋杀案被美国FBI通缉。但当他们找到庄廷军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路边便利店的监控拍到了在庄廷军遇害后,常青匆忙离去的影像,并且现场还找到了常青的指纹,更蹊跷的是,就在庄廷军死亡当晚,常青连夜买了回国的机票。更重要的一点是死者的手指少了一根,法医断定是死后被截下来的,而我们……”局长犹豫了一下,说:“在常勇的墓碑旁边找到了死者丢失的那节手指。”
这句话很么意思不言而喻。
局长说完又拿出几份FBI那边提供的证据,以及在常勇墓碑边找到的断指照片。
傅秋谷拧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们要我们交人?”
局长点点头:“因为庄廷军杀害的人里,有几个是美国当地人,并且其中还有一个政客。现在常青已经被FBI列为头号嫌疑人,所以希望我们协助办案,将人引渡去美国。”
傅秋谷看着资料,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页面:“FBI不能跨境办案,除非得到外交部和公安部的同意,就以我们的国情来说,光走手续都能等死他们。”他说完把资料一合扔办公桌上:“常青不仅是嫌疑人,更是中国公民,她想回国就回国,不存在需要挑时间,光凭街道便利店的监控和现场的指纹不足以定罪,除非他们找到粘着常青指纹的凶器,所以人不能交。至于断指……我会去查,我相信常青会告诉我真相。”
局长一听他这么说,气的直啧牙:“我是跟你说这个吗?你还想查,你知道什么叫避嫌吗?啊!对于常青有没有罪,这一点自然有人会去核实,我告诉你是因为这跟你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所以这阵子避避嫌,反正我听说她也搬出你家了,少来往,别把自己牵连进去。”
傅秋谷听到局长的话,立刻感觉到话茬不对:“您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去抓人了?”
局长面露难色。
傅秋谷瞬间被点燃了,他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急道:“我是刑警队长,为什么这种行动没人通知我?!人呢?关哪了?!”
……
常青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害怕,她颤抖着手走出搏击馆,几乎是跑到路边挥手打车。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傅秋谷就是她头顶的那把铡刀,是死是活全凭他的心情。
闷头回了家,在走进楼道的时候,常青忽然顿住脚步,心中本能升起一股警惕,有人在盯着她。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她只能先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想退出楼道。
变故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忽然一拥而上,常青正要反击,却在听到:“不许动,警察!”的时候,心中猛然一惊,紧接着恐惧和绝望直接将她笼罩,她丝毫不做反抗地被一伙人粗暴地摁在地上,戴上手铐。
傅秋谷见到常青的时候是在自己局里,短短几个小时,刚刚还贴在一起说爱他的丫头,此刻瑟缩在羁留室的角落里,低着头,蜷着腿,将自己尽可能地缩成一团,仿佛要钻进地缝一般。
“青青。”傅秋谷隔着栅栏门轻声唤她。
可常青却跟触电一般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将自己裹的更紧,唯恐被他看到自己的脸。
“小赵,麻烦帮我打开。”傅秋谷指着门问看守羁留室的同事。
“这……”小赵有些为难。
傅秋谷:“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就是进去看看她,你可以守在门口。”
最终门被打开,小赵还贴心地出了羁留室,让他们独处一会儿。
“青青……”傅秋谷慢慢接近常青,然后蹲下来,将手一点点地抚上她的肩膀。
常青瑟缩了一下,最终却没有再动。
用力将常青的头抬起来,傅秋谷这才发现,常青的侧脸和嘴角都有擦破的痕迹,没有被处理过,就这么挂着泥土和血渍干涸在脸上。所有的那些乐观正面的情绪消失的荡然无存,再配上她那跟受惊小动物般恐惧无助的眼神,傅秋谷心中那股火忽然就压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转身一脚踹在铁门上,铁门发出恐怖的吱呀声。
小赵被巨响惊动,匆忙开门问怎么了。
“去那医药箱,赶紧的!”傅秋谷一反刚进来的温和态度,他冷这脸,一副谁都欠他二百万似的,把小赵吓的一个哆嗦,二话不说就跑去拿医药箱了。
傅秋谷蹲在地上,用棉球沾着碘酒,心疼地给常青清理伤口:“忍着点,疼就告诉我。”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吹在伤口上帮她缓解疼痛。
常青不说话,眼神躲闪不敢去看他。
“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放心,FBI没本事来中国抓人,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傅秋谷试图安抚常青的情绪。
“你……”常青嗫嚅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愿意选择相信你,但你得告诉我真相。”傅秋谷说着抬起头看着常青,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
常青对上傅秋谷的目光,犹豫半晌说出一句让傅秋谷心沉谷底的话:“我去美国,就是为了找杀死爸爸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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