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买不起？

    祁言看了看脸红的田大壮，又看向说话的那人，表面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那人被回怼，面色不虞的哼了声：“石黄鸟肉可不是一般的二品灵兽肉，除了灵气充沛外还能滋养经脉，价格是普通二品灵兽肉的五倍，足足需要5块中品灵石！你买得起吗！”

    祁言一愣，疑惑地看向田大壮。

    你可没说灵兽肉这么贵。

    田大壮满面通红：“我、我不知道是石黄鸟，我以为……以为是只要1块中品灵石的普通灵兽肉。”

    祁言轻垂下眼帘。

    的确，一块中品灵石对外门弟子来说虽然不少，不过一个月一次的话还是能凑出来，但如果是5块中品灵石那就未必舍得了。

    不是说没有这些积蓄，而是石黄鸟肉的灵气再充沛也只是二品，不见得比普通的灵兽肉多多少，贵的原因关键在“滋养经脉”上。除非是祁言这种，普通的弟子很少经脉受损，也就不愿意花这么多灵石买一块灵兽肉。

    但现在是思考性价比、心疼钱的问题吗？当然不是！

    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脸面！

    这么多人看着，别说是5块中品灵石，就是50块，他也砸锅卖铁的买！

    再说了，难道他真的缺这5块中品灵石？

    祁言嘴角轻扬，淡墨色的长袍在晨光下透着圣洁的金色，哪怕在众人淡漠的围观下也没有一丝的拘谨和恼怒，温和、清润的黑色眸子一眼望进去叫人无端平复下心中戾气。

    “才5块中品灵石，我还以为多贵呢。走，大壮，今天我请客，全当在吃自助，敞开了吃。”

    刚才看祁言看的失神的那人闻言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还敞开了吃？你真当青光宗是你家开的，打肿脸充胖子，小心连外门都呆不了，被彻底赶出青光宗！”

    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嘲笑声，祁言理都没理，拉起田大壮就往饭堂里走。

    田大壮凑近小声耳语：“那啥‘自助’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祁言脚步一顿，“好吃。”

    扶墙进，扶墙出，能不好吃吗。

    田大壮舔了舔嘴巴。虽说修士不该重口腹之欲，可他还只是炼气期，又没辟谷，外出任务时就爱搜集当地有特色的的吃食，也不知道祁言说的“自助”在哪个镇上的，有空定要去……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自助”，而是灵兽肉啊！

    田大壮使劲拍了下自己蠢笨的脑袋，脚步慢下来：“祁言，不然咱还是回去吧，石黄鸟肉实在是太贵了，我……”

    “就说你想不想吃，”祁言幽黑的眼睛定定看着他，“说真话。”

    “……想吃。”

    祁言一笑：“那你只管着吃就好，不要想别的。”

    饭堂外虽然围着大片的人，但饭堂里就寥寥几人，可他们无一不是人手一块灵兽肉，虔诚而严肃的小口品尝。

    怕灵兽肉的灵气流失，每一块肉都单独放在特质的半透明玉盒里，玉盒不过巴掌大，里面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物体，应该就是灵兽肉。

    舌尖扫过后牙槽，祁言一阵肉疼。

    这么点就要5中品灵石，还不够塞牙缝呢。

    田大壮也被肉的体积惊住，下意识就拉祁言走。

    “呦！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说的真好听，还‘敞开了吃’，吹牛谁还不会啊！”

    门外传来大声的嘲讽，硬是让田大壮生生顿住，只是他拉着祁言的手越来越紧，眼底红血丝快要爆掉。

    都怪他！都怪他自己非要拽着祁言来吃灵兽肉，明知道这群家伙嫉妒祁言、看到祁言从内门跌落恨不得踩上一脚，明知道不管祁言做什么这群人都会冷嘲热讽……祁言这么照顾自己，自己还害的祁言陷入这种境地，还以为是为了祁言好，明明祁言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啊！

    还以为以后可以保护祁言了，呵，这算什么保护？

    都是自己的错，算什么朋友！

    手指骨咯吱作响，手臂青筋暴露，田大壮后悔不已，牙龈都被咬出血，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手腕要被捏碎了。”

    温润的声音清泉一般冲下，把他满腔怒火浇灭。田大壮一愣，扭头。

    祁言举着被田大壮抓住的手，一脸无奈。

    田大壮赶紧放开，可惜晚了，他是体修，力量比别的修士要大很多。祁言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几道青紫的印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我……”田大壮更慌。

    “知道你想吃了，不用急。”祁言没有恼怒，弯着的眼像两道弯月，清澈，却又温暖的洞察人心。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门口，转身对饭堂卖灵兽肉的管事说，“给我来十块。”

    管事：“？？？”几块？

    围观弟子：“……”装/逼呢吧！

    田大壮：“！！！”祁言被他捏坏了！脑子不好使了！

    祁言笑容不变：“量大可以打折吗？或者买十增一、赠二？”

    围观弟子：你居然还讨价还价？！

    管事：“……不可以，明码标价。”

    祁言遗憾道：“不可以啊……那我可以自己挑吗？买了你这么多，这点小福利、小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管事被祁言厚颜无耻的打价行为惊呆，可眼前这名外门弟子神情磊落、嘴角含笑，整个人散发着亲近的气息，刚才那番行为不仅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还有点……可爱？

    反正石黄鸟是青光宗的东西，卖多卖少跟他无关。

    “挑吧，挑中那块跟我说。”管事好脾气道。

    饭堂内已经买过灵兽肉的弟子：“……”为什么他们买的时候不让挑！脾气还那么臭！人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祁言刚才那番话让大家忘记开始他要买十块灵兽肉的惊人之举，等他面色不变的掏出50块中品灵石后，在场所有人纷纷倒吸口冷气。

    居然、真的、拿出来了！

    这可是50中品灵石啊，不是下品而是中品啊！有的人一辈子也攒不了50中品灵石，他一个外门弟子哪来这么多灵石？

    震惊过后，有几个脑袋活泛的人先反应过来。

    祁言是前两天才来的外门，在这之前的几十年一直是内门弟子，还是那种跟在世家子弟后面溜须拍马的那种。据说那些有钱有势的世家子弟根本不拿灵石当回事，挥挥手就赏你一块上品灵石、一个低阶法宝、一瓶丹药，更别说祁言还是水木双灵根，宗门给他的资源肯定不会太差。

    刚才还等着看祁言笑话的外门弟子此时都眼红的看着他……的储物戒，恨不得扒下来一探究竟。

    祁言的情况和他们猜的差不多，祁言刚搞懂苍泽大陆的物价后也被原主的存货惊得目瞪口呆。原主是抠门，而他是不知道怎么花，以至于都没人意识到祁言其实很富有。

    见人都如狼似虎盯着自己储物戒，祁言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头上古朴的发簪。

    其实发簪也是一个储物法宝，甚至还是一个中阶法宝，原主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里边。储物戒只是掩人耳目，真正贵重的还是这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发簪。

    上交50中品灵石，祁言低头在玉盒上挑选。每一个玉盒里的灵兽肉上都围绕着淡蓝色的气，只不过有的气浓重些，有的气则淡很多，围着灵兽肉缓慢流动。

    “这上面淡蓝色的气流是什么？”祁言指着玉盒抬头问管事。

    “什么气流？”管事奇怪的低头看，“哪有气流？”

    祁言手一顿，余光中田大壮也凑过来，一脸茫然。

    祁言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

    难道他们看不见？

    他敛下眼睑，挡住眼底的震惊和茫然：“是我看错了，刚刚应该是玉盒的光。”

    管事没怀疑，由着祁言挑，本以为这名弟子会专挑大的，没想到有大有小，最大、几乎是其他肉两倍大的那块灵兽肉反而孤零零的呆在角落。

    “就这些？你不要那个最大的？”

    祁言咧开一口白牙：“对，我只选合眼缘的，那块大的……”祁言嫌弃的看了眼蓝色气淡到透明的肉，“太丑，一看就不好吃。”

    管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祁言。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两人抱着两摞玉盒找个地方坐下，一人拿着一个玉盒打开。扑面而来的灵气让神魂都颤抖起来，祁言原本没觉得经脉受损怎样，可当他闻到这股灵气后，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根交错的线随着这口灵气缓缓动起来。

    虽然只是一瞬，但通体的舒爽依旧让他难忘。

    祁言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

    “噗！！！”

    对面的田大壮没有防备的被祁言喷了一脸。他抹了把脸，谴责的看向祁言。

    这可是5块中品灵石的灵兽肉，太浪费了！

    祁言没有心疼被他喷出去的灵石，他难以置信的盯着手里的肉，像受到刺激。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灵兽肉这么难吃！

    难吃到怀疑人生。

    难怪管事那样看他，因为不管长得多好看，都无法改变灵兽肉难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