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口
米松和许清让之间打了个持久战。
在糖衣炮弹面前,她其过几天就消气了。
毕竟她收了他这么久的草莓奶, 在这么斤斤计较下去确然显得矫情小肚鸡肠。
许清让过来跟她稍微服个软, 道个歉她大度点儿原谅他就是。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搞得这么僵也不好。
米松左等右等, 这许清让意外的有骨气,成天还能约这他那一群狐朋狗友难兄难弟们打个篮球, 和宋融一起去网吧开黑,顺便还同周静若去画室画个画儿什么的, 一切如常。
她刚压下去的怒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
什么嘛, 他压根就没感觉多愧疚啊。
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米松坐在原位, 怒视手里的喝到一半的草莓奶。
仿佛这个玻璃瓶就是许清让的替身,要用视线将其烧出一个孔般。
自己把自己气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许清让从艺体楼的室内篮球场打完篮球出来, 回来就见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带点婴儿肥的小脸皱巴巴的, 仿佛手上的奶有毒似的, 面上透着一股要含恨饮毒酒的悲壮, 将瓶子的里的液体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倘若米松知道他心里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大抵是要跳起来指责他。
她这分明是气的!
许清让这么久以来习惯“不走寻常路”,自觉地从前座或者后座翻过去。
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丝毫不拖泥带水。
毕竟他都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抱拳]。
【强行乐观.JPG】
也就间接性导致整个班都看着他进进出出都是此举动,脑回路清奇的把这一现象定义为——许清让这么一个爷们儿怕他的同桌怕得每天绕道走。
许清让本人听到这条传闻倒是不怎么在意,便放任他们去了。
他拉开椅子,从抽屉里摸了包纸巾。
单手抖开擦了擦沾了水渍的手,屁股还没坐热呢, 就见米松也不知道自个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朝许清让的方向哼了一声,默默从桌洞里拿出了草稿纸,展开新的一页——
紧接着用她拙劣的画技,画了一个丑不拉几的小人儿。
奈何一个在许清让眼里再简单不过的简笔画,在她笔下就是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鬼画符。
米松睨了他一眼,在小丑人右眼眼尾点上了一标志性的特点——一颗桃花痣。
在画就不言而喻了。
起先许清让还兴趣萦绕的看着她落下歪歪扭扭的线条,到后来米松拿着笔在小人上疯狂扎扎扎。
以这种幼稚的方式表达不满。
原本就丑的画上满是黑色的斑点,就更丑了。
许清让:“........”
好不容易用牛奶把她哄消气了,现在他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惹到了这位祖宗。
他很少对一个女孩子这般手足无措,在F的那会儿他只需要知会一声就会又小女生上赶着过来,哪里需要费这个劲。
他启唇想说些什么,却见她很快把草稿本收起来,并且冷漠无情扭开脸去,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许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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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两人还算相安无事。
在值日生打扫卫生时,她照行惯例去班主任办公室搬作业。
最近天冷穿的也多,她出去之前先脱了一件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免去一些累赘,出了教室也是一路小跑试图减轻一点这鬼天气带来的魔法伤害。
跑到办公室门口,米松才缓步停在门口,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门内闷闷的传来一声应答:“请进。”
她才推门而入。
米松撸了撸仍然有些厚重的袖子,露出一截如白藕的纤细手臂:“扬老师,我是来搬作业的。”
扬棉正攥着红笔,在不知名的作业本上打了个猩红的叉,末尾写了个“已阅”,见来人是米松,才抬手随手在几沓垒成小山丘的作业里随手指了一座:“这是咱们班的,你搬回去吧,今天的作业就是必修三新学的单词,每个单词四音一中,还有今天学的单词都要求背下来,明天早课上听写。”
米松在心中记下才俯身去搬作业。
扬棉作业该到一半,又忽地抬起头来:“对了,米松你跟许清让是不是闹变扭了?”
米松拿作业本的手顿了一下。
从未想过老师会问这种问题,她不自觉的“啊”了声。
她有点无措的挠了挠脑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扬棉搁下手中的笔,语重心长的给米松灌了一大碗鸡汤:“咱们301是一个大家庭,许清让是本学期才来的,有很多地方可能会不适应你作为班里的老班干部应该做好榜样,你和他又是同桌,更应该互帮互助,相亲相爱,亲上加亲才对。”
米松一面在心底暗自感叹她跟许清让之间的矛盾怎么连老师都知道了,一面乖乖巧巧地回:“我知道的,杨老师。”
扬棉摆了摆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不能多干预,你去吧。”
她忙不迭搬起地上的作业,飞也似地走了。
米松从开着暖气的空间里出来,迎面扑来的是一阵冷风。
她忍不住打了颤,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却好巧不巧的在拐角处遇上刚从wash room 里出来的许清让。
她之前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刚打了个照面她就下意识要躲,
下一刻她又理直气壮的想:
这有什么好躲的,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该心虚该躲的是他才对。
想到这里,米松腰杆儿都挺直了三分。
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
许清让旋身跟在她身后,还相当自来熟的替她分担了三分之二的作业本。
“还在生气?”
他口气自然随意的想像是和熟人在聊家长里短。
米松觉着他能主动跟自己说两句话就很欣慰了。
但嘴上仍旧口是心非:“对啊,我很记仇的,你以后最好别招惹我。”
许清让缄默了几秒,旋即低声道:“那天是我的错。”
“............”
米松心中震惊这位大爷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便听到他声音温和得像吃错了药,循循善诱:“你看你打也打了,咬也咬了,东西也拿了,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米松也是一个顺着台阶就下的人,当即也不再犹豫那么多,巴巴的看着他:“可是我还想喝草莓奶。”
许清让莞尔:“以后每天给你带。”
米松面上勉为其难,心里乐开了花儿:“那好吧,暂时原谅你了。”
她顿了几秒,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把手上剩余的那一沓也托在许清让手上,两手空空的走在他前面。
从走廊经过的路人乙看到这一幕,面露了然:“许清让果然怕他同桌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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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前嫌之后,此时告一段落。
米松是小事可以不记仇,但大事记仇会记一辈子的那一类人。
两人把话说开了,她便就将这笔账一笔勾销,全然翻篇。
当然,草莓奶不能购销。
教室东北角总算恢复以往的和谐气氛。
米松为此心情大好,下了晚自在回家路上都是哼着歌儿的。
她热了碗白粥垫垫肚子,上楼接着完成课上没能完成的作业,随后洗漱完爬上床。
拉灭台灯,
她缩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伸手摸过长时间闲置在床头的老人机,摁亮屏幕解锁。
米松从通讯录里找到许清让的号码想了想,动作不太娴熟的摁着按键。
几个字母一个字的编辑短信——
米松:【许清让?你睡了吗?】
消息发出去,她等了几分钟那边才回。
许清让:【没】
许清让:【怎么了?】
她看着小屏幕上的文字愣了会儿神,旋即继续编辑道——
【关于那天,我们能不能彼此都把记忆清零?】
米松把输入框里的话读了两遍,不太满意的逐字删除。
又似闲扯般回——
米松:【啊】
米松:【其实也没什么事大不了的】
那边无言的回了她六个点儿。
旋即又跟上了几条消息。
许清让:【你的牛奶我会记得带】
米松“诶”了声,她没这个意思啊。
真是半句离不开它。
她忙按着键盘。
米松;【别误会】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小脑袋低低垂着,手机里散发的淡蓝色光将她的皮肤染了个色,小巧玲珑的五官裁剪得愈发精致漂亮。
她噼里啪啦的打字——
【我是想说关于那天,我当时是气怀了才失手打了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改动手的,还咬你,不好意思。】
应是着急了,她语无伦次还手抖打了两个错别字上去。
米松在对话框里删删打打,只留下寥寥几个字。
米松:【那天我不该打你的,抱歉。】
这次许清让隔了良久,才回了一句语音。
许清让:“你要是不打我都会感到良心不安。”
这个时间点,他应是准备睡了,声线低低沉沉染上了些许困倦的沙哑。
话尾轻而懒散,每个字音在舌尖打了圈般满是慵懒和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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