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份
    在各个科目铺天盖地而来的试卷以及学生的抱怨声中,国庆假期如约而至。
    前排的两个学生清点着教辅,一边不满吐槽——
    “才三天假,就有九张试卷,分明就是让我们换一个地方写作业嘛。”
    另一人也附和一声,小嘴叭叭个不停:“就是啊,不光这些试卷,还有练习题要做。”
    “我原本约了朋友要去玩儿旱冰的,这下全打水漂了。”
    “别想了,先想想怎么写完这些试卷吧......”
    米松拢了拢桌上新发下来的一沓白花花的试卷,一股脑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
    姜忻看着自己这一桌零散的纸页,一点要收拾的欲望都没有。
    她随手将试卷扔进抽屉里,名字都懒得写。
    “你不带回去写吗?”米松眨巴眨巴眼,诧异道。
    “带回去也没有,我根本看不懂。”姜忻满不在乎。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不写作业,在她这里是正常操作。
    米松捻这眉头,好心的提醒:“你不写作业会被罚的,那个地中海最严厉。”
    而她口中的地中海,指的是301班的物理老师。
    在他眼里,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好学生与坏学生之分,教育起学生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该罚的一分都逃不掉。
    姜忻不为所动,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势。
    米松见劝不动,也并不多说。
    两人一并出了校门,姜忻一手提着她只放了几支笔轻飘飘的书包,在岔道上分道扬镳。
    她行至一半,又回过头来,叫住米松,右手比了个“六”的姿势搁在耳畔:“明天我们电话联系啊。”
    米松点了点头:“好。”
    当晚,米松自觉坐在书桌前,认真写完两张试卷。
    她偶尔粗心大意看错题,所以在审题上花费的时间格外的,尤其在数学物理的时候,生怕出了差错整道题都丢分,索性不骄不躁的在草稿纸上将演算步骤写得及其详细。
    等她的笔尖游弋到物理卷最后一道题,她泛起了难。
    她物理是弱项,像后面的大题,她不太算的来。
    她反复读着题干,又换了好几种公式演算,都无法得出正确答案。
    米松挠了挠头发,泄气的扔下笔。
    果然,物理永远是她的克星。
    她很干脆的选择性的放弃了这道题。
    米松转眼扫了眼时间,已是十二点半。
    她这才扯过自己身上的外套嗅了嗅,麻利的扯过睡裙钻进浴室里。
    待她冲完凉出来,夜色渐深。
    米松甩开拖鞋,也不管脚上还湿哒哒淋着水渍,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扑倒在床上。
    柔软的席梦思深深陷下去,又反弹回来。
    她像只懒洋洋的毛毛虫,冲撞得上下颠了两下。
    卷着薄被滚了两圈,试图减轻一天的疲惫。
    还是床舒服。
    米松往床头挪过去,头往枕头上一搭,躺在菜板上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的咸鱼一般。
    她顺手摸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灯睡觉。
    又是一夜无梦的长夜。
    翌日,还在睡梦中的米松是被一阵来电音声吵醒的。
    她无动于衷的躺了两分钟,那铃声像是和她作对一般,灭了一捅,又打来一桶。
    不绝于耳。
    真是要命。
    米松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盲摸过床头柜上的不停震动的手机,也没看备注,按下接听键:“喂,请问哪位?”
    她此时声线比往常更软糯几分,掺杂着未睡醒的沙哑。
    软绵绵的。
    “是我。”
    电话里姜忻声线清淡,天生烟嗓发音时带着点金属质感。
    米松在滚滚而来的困意和理智之间挣扎徘徊。
    “你还没起呢?”
    她有气无力的“嗯”了声,尾音拖长:“我昨天睡晚了。”
    “我现在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米松勉强清醒了些,搂着被子坐起来,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听错了:“什么?”
    姜忻耐心重复:“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
    米松瞬间睡意全无。
    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把窗帘拉开,从窗户上探了个头出来。
    姜忻举着手机大喇喇的站在海棠树后的铁门前。
    见了她,才朝她挥了挥手。
    米松拉了拉快要滑下肩头吊带,又摸了摸乱蓬蓬的长发,再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脚趾,跟个小疯子似的。
    她默默扯过一件衣服披上:“你等等,我下来给你开门。”
    把人放进来,米松随手用一根皮筋将一头柔顺的长发盘成一个鬏,准备洗漱。
    姜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淡淡开口:“就你一个人在家?”
    米松嘴里含着绵密的牙膏沫,含含糊糊的开口:“不是,我妹还没醒,我爸出去工作了,我妈现在应该在菜市场跟摊主砍价。”
    姜忻;“......”
    看样子你还挺了解。
    前后不过十分钟,米松怕她久等,迅速麻利的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收拾一遍,随时准备出门。
    姜忻忙不迭拉住她:“等等。”
    她目光从下至上,最后停留在她脸上。
    “怎么了?”米松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
    “你就这样出去吗?”
    米松慢吞吞的“啊”了声,指尖捻起衣角:“不行吗?”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花时间打扮,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也是随手从衣柜里扯出来就穿上的。
    姜·精致的猪猪女孩·忻表示不赞同。
    她不由分说的把米松拉进换衣间里。
    说句实在话,米松衣柜里各式各样的衣裙一大堆,衣服多得快塞不下,这一切还要归功于米鸿畴。
    虽说工作日米松大多时候都是穿学校统一的校服,穿私服的机会并不多,但这并不影响作为女儿控晚期的米爸爸为女儿添置衣柜的兴头。
    每换一个季度都要去一趟商场,隔三差五就要拎一件新上的衣服回来。
    米松觉着浪费,多次劝阻无效,便由了他去。
    姜忻一眼相中挂在角落里的一套白衬衫和高腰裙。
    她一并取了出来,均是连吊牌都没拆的。
    “这么好看的衣服不穿,放着落灰啊。”
    姜忻在心中痛斥了一把米松,这简直就是对漂亮裙子以及对设计师的不尊重。
    毫不知情的米松眨巴眨巴眼,眼神无辜。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这套换上。”
    “...哦。”
    姜忻在门外等了两分钟,少女才扭扭捏捏的捂着裙摆出来。
    米松一张脸皱巴巴的拧着,不安的把裙子往下拉了拉:“姜忻,这件裙子是不是太短了。”
    姜某人眼睛一亮,连说“不短不短”。
    “可是裙下空荡荡的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就这样刚刚好,到时候穿个安全裤就行。”
    紧接着姜忻又把米松摁坐在化妆台前,发问:“你有化妆品吗?”
    米松规规矩矩的坐椅子上,一手挡在双腿之间,一手拉开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哦不,准确的说是孤零零的放着一支纪焚希细管。揭开来看,色号还是当下被广大女性唾弃的死亡芭比粉。
    这一支还是被关妈妈舍弃,才流落到米松这里。
    姜忻无奈,拉开自己包包。
    高矮胖瘦的瓶瓶罐罐一件一件的摆出来。
    早听闻女人的包包是多唻A梦的神奇口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可惜姜忻没带护肤品和隔离,避免化妆品大面积接触到皮肤,放弃了粉底和眼影等,只是简单的给她描了个眉,又从几支口红中挑了一支出来。
    旋出一截膏体,斜切面在她唇瓣上滚了一圈。
    淡红色的唇彩逐渐晕开。
    米松五官立体,可塑性很强,皮肤本来就白的跟雪似的,即使不上底妆也瞧不出一丝瑕疵,这会儿抹了口红,衬得她愈发容光焕发。
    姜忻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大功告成。”
    米松愣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生妆容得体,娉婷袅娜。
    “啧啧,这又是那股妖风吹来的美人儿啊,”姜忻笑眯眯的揽过她的肩:“走,今天我就带你惊艳四座,做咱们梧桐街上最靓的仔。”
    两人磨磨蹭蹭的出门,晨间暖阳正是刺眼之时。
    坐了两站公交,抵达集合地点。
    梧桐街一家书店门前。
    米松和姜忻姗姗来迟。
    远远便瞧见许清让虚倚在书店玻璃门旁,脸上隐隐浮现不耐烦的神色。
    “阿让。”姜忻老远便叫他。
    他侧身,表情不变,却也没有要训斥的意思。
    米松攥紧挎在胸前的斜挎包包带,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许清让收起手机,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姜忻这人是看见美好的事物心情也跟着好的典型代表,她把米松往前推了推,得意洋洋:“你看看咱们松果今天美不美?”
    许清让看向米松,视线随即一滞。
    小姑娘不太好意思看他,有些腼腆的垂着头。
    他堪堪看清她轻颤的睫羽,小幅度扇动的小刷子般。
    她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衫,袖口是带荷叶边的,下半身搭了件淡蓝色高腰鱼尾裙,裙子的长度盖过臀部都有些牵强。
    一双匀称纤细的双腿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脚下趿着一双小凉鞋,鞋尖露出的脚趾秀而翘。
    未等来许清让的回答,路边不相识的纨绔子弟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先一步答:“美啊,真像是仙女下凡了”
    许清让不悦的蹙了蹙眉,语调淡淡:“不好看。”
    米松盯着脚尖,微微抿了抿唇。
    他有些烦躁的伸手松了松领口,一边解扣子脱衣服,一边朝那小混混递了个“再看就挖你眼珠”的威胁眼神。
    没由来的,他莫名觉得不爽。
    许清让上前一步,动作自然的提着淡蓝色衬衫,双手虚虚环着米松纤细的腰肢,一只衣袖穿过她腰后,在身前松松绑了个结。
    米松怔愣一二,任由他的动作。
    男生靠过来时,气息随之靠近。
    熟悉的雪松香混合着衣衫上干净的沐浴露味。
    她听到他嗓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说:“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阿让不骚了,他是体贴加占有欲的可爱男孩
    许清让:“你再看我媳妇,眼珠都给你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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