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残疾大佬的偏执宠爱 > 作品相关 (2)

作品相关 (2)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日里芳草破土的清新,沁人心脾。

    不同于喧嚣浮沉的都市,有一种清远宁静的田园气息。

    沈昱闻过这么多昂贵的香水味,倒不如叶生的干干净净,一身清爽。

    但那更是,叶生第一面撞进他怀里时就感受到的,诱发他荷尔蒙分泌的生动气息。

    沈昱一手掌握着节奏,引导话题方向。

    问起今天的行程安排时,于洋说:“上午英雄故居,下午逛博物馆,晚上去医科大找两个高中同学。”

    沈昱不动声色说,会不会太累了,像昨天,都把人晒伤了。

    于洋挠挠头,看看叶生和鹿鸣。

    这俩精致的俏男孩,几天下来都被他这个糙汉子带跑偏了。

    他是典型的A型人格,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喜欢按自己的节奏行事。

    语气冲,说话直,不好听,但是对人从来没有恶意,对朋友也非常照顾。

    朗声谢过沈昱的招待,于洋带着朋友离开。

    他们一走,好像整个旅馆都安静下来了。

    沈昱余光瞟到一盘狼藉的桌面,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于洋他们吃得脏乱,餐巾纸和食物碎屑什么的堆在桌上。

    叶生自己倒是吃得规矩,也尽量顺手帮他们收拾了。

    只是走得急,还是有没顾上的地方。

    成奎知道他是洁癖发作了,见不得脏乱,赶忙叫人来收拾。

    沈昱还是嫌弃,此刻他哪还有刚才那副宽容包容的样子啊。

    他推着轮椅要走,转身又停住,看一眼桌上说:“那块蛋糕留下。”

    那是叶生没吃完的抹茶蛋糕,就挖了几口吃,沈昱让他吃不下别吃了,他这才很可惜地停下了,还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浪费了。

    成奎拿过来:“要给人留到晚上回来吃吗?”

    沈昱却接过来取了一把新叉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至于成奎那句发问,他压根没有回答的意思。

    给人留到晚上回来吃,成奎也真难想,他是破产了还是穷困潦倒了,需要让人吃口不新鲜的蛋糕。

    成奎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大个子有点无地自容,转身出去早上那家店里,预订了晚上的蛋糕。

    沈先生还需要它们讨好人呢。

    叶生那边,经过昨晚于洋的教育,蒋利益今天确实老实了许多,嘴上会把门了。

    这团体气氛一变好了,叶生也舒心。

    唯有中途出过一个小小的变故。

    几个人走走逛逛,不可避免提到沈昱。

    这个人对他们几个学生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有这两天的交集,还得人家一顿早餐的招待,倒是稀奇。

    蒋利益觉得,沈昱打心底里就是瞧不上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完全不近人情。

    他嫉妒沈昱,自卑心作祟,干脆坏心眼说,也许憋着什么坏哩。

    叶生觉得这人品行真不好,怎么背后还说起人坏话来了。

    “我觉得沈先生人很好啊。”又是让他们搭顺风车,又是请吃东西。

    叶生必须为沈昱说话。

    第一面初见的印象,在沈昱潜移默化的挽救性掩饰下,叶生记忆里都模糊了,恍惚还以为那第一面的冷酷是错觉呢。

    鹿鸣没见过沈昱的另一面,一边无条件支持叶生,一边吐槽蒋利益:“你吃了人家的不会嘴软吗。”

    蒋利益脸上顿时羞恼和嫉妒交错,颜色十分好看。

    还是于洋发了话,不准再谈沈昱,反正此人日后也跟他们没关系,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争来争去。

    叶生一想也是。

    接受残酷的真相。

    ……

    ……

    这一天玩得太开心,又和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聚会了,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于是晚上回来就晚了。

    一行人劲头没消,打打闹闹跑进旅馆。

    叶生偶一转头,心脏一跳,几乎停滞:“沈先生……”

    露台那边的人,有着宽厚的肩部,收窄的腰部,以及紧实饱满的臂膀肌肉,勾勒出扎实却不张扬的优美曲线。

    叶生又看到,沈昱紧绷的下颌,那张东方古典面容极具清冷气质,一身清贵。

    “怎么会是他。”于洋说。

    “他不会在那坐了一天吧。”鹿鸣道。

    “毕竟腿残了,不好动弹。”

    于洋和鹿鸣目光一凛,纷纷变色,把蒋利益押进电梯里揍,又嘴欠。

    叶生一个人先过去,早上还吃了人家的呢,好意思当没看见吗。

    叶生发现沈昱的轮椅,还停留在早上原来的位置,连姿势都一样,独自坐着。

    这让叶生怀疑,沈昱是不是因为行动不便,这一天都是这样从早坐到晚,不能出去。

    这样一想也太惨了。

    “沈先生,你吃过晚饭了吗。”国人标准的打招呼方式,虽然俗气,但保险。

    沈昱道:“叶生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

    叶生点点头:“沈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话音刚落,他看到沈昱幽幽一抬眼,仿佛在说,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心里莫名心虚。

    “我不能出去,在着看看也好,人来人往也是一道风景。”

    那婉曲的语调,眉眼间隐忍的郁郁,叫叶生心间顿疼,满腔怜惜,更有无端的内疚。

    沈先生太可怜了,他和朋友们在外面疯玩太罪过。

    可是他又帮不上什么忙。

    “你的腿能好吗?”叶生不自主脱口而出,没有沈先生这样的尊称,也没有委婉可言。

    于洋他们刚好过来,听到这句话险些吓一跳。

    纷纷对叶生侧目,哎,叶生你太不会说话了,而且在外忌讳交浅言深,这种话也不是他们能问的。

    叶生懊恼,他什么时候会说这种直接又不客气的话了。

    本意是想问沈先生的腿什么时候能好的,不过想想,这话也不是他该问的。

    偷偷看沈昱,幸好沈先生大人有大量,不介意他说错话。

    “可以,只是不知道猴年马月,养伤需要一阵时间。”

    “沈先生好好养伤,一定能好的!”

    “谢谢叶生的祝福。”沈昱笑得温柔缱绻又包容。

    叶生摸着鼻子不好意思,这种对待小孩一样的语气,还有那种目光。

    本来是他心疼沈昱受伤不能出去玩,结果反倒被安慰了。

    “那,您要上去了吗?”于洋三人都走了。

    沈昱笑着点点头。

    叶生心领神会,把他送上楼,依旧没进房间。

    幽暗室内,沈昱随手将茶几上的蛋糕盒子扫进垃圾桶。

    ☆、心思

    叶生回了房间,左思右想不得劲,沈昱垂头独坐露台的那一幕,一直在眼前回放。

    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明,直把半夜起来喝水的鹿鸣吓得七魂出窍,他最怕鬼了。

    第二天,于洋确实把沈昱昨天说的话听进去了,一行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于洋说让大家松口气,过了日头最毒的时段,下午再出去玩。

    快到十二点时,见外面太阳高照,几个人都不肯下楼出门去吃午饭。

    叶生主动申请跑腿,请吃所有人外卖。

    也算前两天因为他的缘故,把旅途搞得乌烟瘴气的赔礼,但这话他没说出口。

    于洋勾着他脖子:“嘿,跟我来这套。行了,去吧,随便带点吃的回来就行,晚上咱再吃顿好的。”

    叶生被他揉得,落个大红脸,乐颠颠下楼去,挑了家正经的餐馆。

    让老板打包一份四人份的午餐,想了想,又额外点了几个清淡点,但一点不便宜的菜色,还配了一份营养骨头汤。

    这样出来,他手上提的东西就很满了。

    与此同时,成奎想着事情,提了精致的餐盒,也从外面回来。

    叶生热情跟他打招呼:“成哥,你吃过午饭了吗?”

    叶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精美盒子,不过打死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沈昱的午餐。

    毕竟那一点不像餐盒的样子。

    所以他才敢这样问出:“沈先生也没吃吧,我多带了两份午餐,要是成哥不介意,给你们吃吧?”

    成奎默然:“你不亲自送过去?”同一层,这么近的距离,分明是近水楼台好得月的距离。

    叶生摆摆手,不好意思。

    成奎咬了咬后槽牙,满腔杂乱的心声。

    他是半年前到沈昱身边做事的,此前是沈父的保镖兼司机。

    半年前也是沈昱在美国,遭遇一起恐.怖袭击牵连,重伤卧床的时候。

    所以说无论人是贫穷富贵,都逃不过世事无常的定理,哪想到沈昱只是去出席一个基金会的路上,都能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

    在那之前,他只是众多优秀的天之骄子中的一个,像很多成功人士一样,有着斐然不可说的家世,有着聪明卓绝的天赋。

    沈昱唯一表现出来的的异端之处,是他那从小就显现出来的过于成熟的心智,和近乎冷漠到冷血无情的心境。

    这是沈父亲口告诉成奎的,他的儿子天生性情凉薄,城府极深。

    成奎第一面见到沈昱时,也是这样想的。

    沈昱对不感兴趣的人,永远绷着一张脸,绝无丝毫多余的表情,好像面部神经完全失调了一样。

    眼神冷冰冰的淡漠,那绝不是看自己同类的眼神。

    沈昱是有精明的商业头脑,冷静而独到的投资眼光。

    但他体现在金融投资和经商管理方面的天赋,和他那洞察人心的能力与强悍的心理素质,一样令人匪夷所思,令人生畏。

    成奎起初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这年头哪个富豪权贵没有几个见不得人的怪.癖?

    他只要尽到下属的本份就够了。

    何况他同时也从前任助理团那了解到,沈昱从小是养在他祖父身边的,身为名人的沈氏夫妻根本没尽到身为父母的义务。

    年纪大一些后,沈昱又独自在外求学,也难怪会养成这样的冷淡性子。

    又更何况,沈昱只是多年深居简出,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他常年清心寡欲的,不近女色,也没什么特别癖.好。

    和那些或是仗势欺人,或是活得昏昏噩噩的酒肉之徒一比,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成奎还听说,现在这位在金融界鼎鼎有名的沈先生,其实性情寡淡,对什么都不敢兴趣。

    开始只是将研究股市当作一个打发时间的爱好,后来是为了应付父母事业有成的要求,改为研究金融投资,积累了一点资产。

    虽然别人的一点资产就是掌控无数企业股份,最后以精准的投资眼光出了名。

    这样一看,沈昱这个人也着实太过无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昱同时还落下了个喜怒无常,为人狠辣的风评。

    他是不是心狠手辣,成奎不知道,这人雷厉风行,挑剔龟毛的性格,成奎倒是深有体会。

    沈昱受伤后,也许是沈父年纪大了,慈父心大发,不仅邀沈昱回国养伤,还把他派去照顾人,说是他既能当助理又能做保镖。

    沈昱经那一次变故,好像也一夜改了性情,仿佛是深刻认识到了生命的脆弱,世事的无常,心态有所改变。

    从为人狠辣的风评,走上了修身养性,吃斋信佛的道路。

    他不再全身心投入冰冷的数据,冷酷的股市金融,转而沉迷于研究佛学哲理。

    应沈父的要求回国养伤后,父子关系一度和解,冰融势消。

    成奎就在旁边看着,父慈子孝,好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沈昱当时还颇为感叹地提及,他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孤单了这些年,身边还挺寂寥的。

    于是顺理成章接受了沈父安排的相亲。

    腿伤未好,沈昱得坐着轮椅去外面,和那些女人见面。

    驻个拐杖一瘸一拐未免狼狈,叫女人来家里又未免不像话,且沈昱不喜外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头几个都盛气凌人的,看他残着就不乐意。

    唯独最后一个哪哪都好,家世匹配,人也漂亮。

    最重要的是,人一点不嫌弃沈昱坐轮椅,那真诚又包容的姿态,无懈可击的话语,真是夫复何求的妻子啊。

    成奎都要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到底太嫩。

    沈昱却是个人精,真要认真起来,他的演技水平比奥斯卡影帝还要更胜一筹。

    只要他想,气质可以从成熟强势的霸道总裁、温柔忧郁的年轻绅士和阳光温暖的大学生间完美切换。

    活了二十八年,怎么会看不出对面女人的破绽,她就是太完美了才叫人可疑。

    沈昱只消说,他有个隐瞒了所有人的秘密,他的腿伤永远不能好,会落下终身残疾,一辈子与轮椅为伍,要紧的是,他还不能人.道。

    这样的的名头就吓退了相亲对象。

    毕竟再让人心动到不可抗拒的条件,让她坐到了这里,女人也要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她又不是旧时代的女人,还得为自己的家族奉献终身。

    成奎从被分配到沈昱手下,就只一心一意为沈昱做事。

    沈昱让他查,他就查,得出来的结果叫他心惊。

    他心想,这位小沈先生的性子好不容易柔和了些,怕不是要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去回报调查结果,沈昱当时坐在办公桌后面,只是唇角略往上翘了翘,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凉薄的笑意。

    似笑非笑,却更叫人无端心悸。

    成奎不得不抱怨一下他的前任老板,身居高位这些年,临退休还不满足,还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把位置往上抬一抬。

    就是太急功心切了,才失了方寸,想出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来。

    把主意打到儿子身上,怎么想的?

    沈昱好不容易和他缓和了点父子关系,却发现相亲对象是父亲为提升职位而安排的联姻对象,他要怎么想?

    沈昱没什么好想的,沈父的事似是在他预料之中,又好像是在他意料之外。

    抛开沈父办的糟心事不提,他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却是认真的。

    这倒叫成奎意外,前任助理团的成员们也意外,冷情冷性的沈先生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啊。

    纷纷磨肩擦掌出主意,一定要帮他们沈先生挑个好伴侣。

    沈昱先他们一步,自己在电视上看中一个,只说样貌还算合他心意,让成奎去把人请来谈谈。

    成奎还真以为要发生一见钟情的戏码了,兴冲冲把人客客气气请过来,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小明星,性别男。

    可当天听沈昱和人这么一谈,合同书这么一签。

    成奎明白了,这个人只是个幌子。

    沈昱雇佣这个男明星陪伴其左右,频繁出入一些公开场合。

    表示不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的同时,也彻底打消了沈父用他联姻的想法。

    虽然那个男明星热情高涨的,想假戏真做,把假男友变成真男友。

    实际上,沈昱连假男友的名号都没给他,平时在公开场合出入,只是一个同伴的身份。

    不倒半个月,沈昱就厌倦了那个男明星,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程度。

    助理团也纷纷熄火,他们也明白了,沈昱根本不是真心想找伴侣。

    或者说,他想,但他不相信,有这么个人能让他不厌倦,不厌烦,维持永远的热情。

    沈昱这个人,从小不缺任何物质条件,也有足够强悍的能力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他好像对什么都是不上心,可有可无的状态。

    虽然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就会显得很可怕。

    但在那之前,他的三心二意和对人与物的短暂兴趣,叫人心惊。

    现在这位眼高于顶的沈先生,又看中了一个人。

    这是要故技重施了吗?

    成奎不得不如此怀疑。

    特地把他这个已经解雇的助理叫回来,不就是要复制和那个男明星的同样套路吗?

    毕竟他那时候的作用就是这一个。

    可和男明星那种蝇营狗苟,拿钱办事的人相比,何叶生这个人,用一个词就能概况——纯真。

    这实不落忍。

    叫沈昱步步为营把人纳入自己兜里,即使沈昱这回好像是很认真,也是第一次追求一个人。

    可要成奎来说,让何叶生和沈昱这样的人相遇就是个灾难,老天爷太不开眼。

    何叶生怎么会是沈昱的对手。

    如果那天把宋哲换成是他,他一定第一面都不叫他们见上!

    然而时间不能回流,万事没有如果。走到这一步,他成奎也是个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他需要一份高薪酬的工作,以支付家里亲人治病的费用。

    沈昱能把他叫回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能应聘到沈昱这的贴身助理哪个不优秀,虽然确实是这人过于吹毛求疵和挑剔,解雇了不少人。

    但他给助理的待遇没话说,就是辞退了也会安排个好去处。

    可他有什么本事,武夫一个,没有宋哲的脑子活络,没有其他助理的高智商和高学历。

    他也搞不懂沈昱这种人的心思,唯一的优点就是忠诚服从。

    如此想的再多,纷纷扰扰的,不过心里迅速过了一遍,成奎面上还是那个一板一眼,看着少言寡语的人。

    “我知道了,会交给沈先生的。”他终于出声接过。

    这叫叶生松了口气,一直被成奎那样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也不好受。

    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不是讨好或是别有用心地接近,就是单纯要回报沈昱待他的好。

    所以成奎才评价他纯和真,这人实在好从面上看出心思。

    看着叶生清澈的眼里立刻绽放光彩,很高兴地谢过他:“麻烦你了,成哥。”

    成奎觉得牙更疼了,外卖还有他的一份。

    叶生还不知道,前天他一个电话打出去,他所有的底细就被查了个底朝天。

    再看着前面欢喜雀跃的背影离开,成奎落后几步上13楼,没跟叶生乘坐一个电梯。

    敲了敲门,成奎掏出备用房卡打开门进去,房间里温度有点高。

    不像叶生他们几个的房间,正是血气方刚,耐不住燥热的时候,空调冷空气吹得室内温凉。

    成奎刚从闷热的室外回来,出了满头大汗,一时竟觉得这房间热得像个蒸笼。

    他倒不意外,还挺适应的,就是不适应,也要愣是一点没表现出来不适。

    沈昱体质偏寒,夏天不怕热,冬天最畏寒,因为腿伤,也经不住冷空气吹。

    这会儿他还盖着薄毯子,面前的茶几上是一台电脑,戴着金丝边眼镜,面无表情的模样,是能忽悠人的斯文败类形象。

    成奎把餐盒放在餐厅的餐桌上,静静的,绝不会发出一点多余的噪音。

    想了想,他手上还有份要命的东西。

    成奎认命做那个恶人。

    “沈先生,这是他叫我送过来的。”

    成奎把那份外卖送到沈昱的茶几边,而不是放餐桌。

    他知道沈昱不一定会吃,但一定要看到叶生为他做的事。

    这样才不会叫他锱铢必较。

    沈昱实在不是个心量宽大的人,昨晚叶生晚归的事一直叫他计较到现在。

    沈昱轻飘飘一声嗯,过了会扫了一眼,似乎想起什么。

    他拿过来,白色餐盒装在熟料袋子里,他连袋子也没解,在手里掂了一会,转手扔进垃圾桶。

    复制了昨晚那份蛋糕的悲剧。

    他对于住的地方能将就,入口的东西绝不会含糊。

    看着沈昱慢条斯理用手帕擦手,成奎的神情是意料之中的,却又不可遏制地为那个男生叹息。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暧.昧

    午后吃过饭,叶生几人聚在1304打牌。

    期间叶生的好运气再度令鹿鸣双目放光。左眼是福星,右眼是他心心念念的式神。

    于洋更是感叹:“叶生你去买个彩票吧,绝对能中奖。”

    想要什么牌就有什么,神了。

    叶生还真买过彩票,得来的奖金解了他家庭的燃眉之急。

    不过从那次以后,他母亲就不准他再碰那些了,说是消耗气运会折了他的福寿。

    平时也就猜拳一定能赢,抽奖一定能中,买的饮料瓶盖上印着——再来一瓶。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鹿鸣因为坐庄接连输了好几把,被赶去开门。

    一阵交窸窸窣窣的谈声过后,鹿鸣扬声:“村长,晚会儿我们要去春城的文化广场玩吗?”

    “哪?王炸。”

    “青年文化广场。”

    “顺子、连对,到底谁啊?”

    “哦,也没谁,斜对面1307的,昨天刚请我们吃过早餐的人。”

    于洋、叶生、蒋利益:嗯!!!

    “怎么不请人进来,沈……成、成哥?”于洋赶忙起身,对外打交道招呼人都是他的事。

    “是那位沈先生的助理。”鹿鸣淡定补充。

    于洋一阵大起大落,被他马后炮似的态度气的,盖他一帽子,转头微笑:“我们去,”

    成奎觉得他挺有眼色的,点点头说明,可以自行出发。

    既然要出门,还是去那种颇讲究的地方,少不得拾掇一下。

    叶生和蒋利益不提。

    鹿鸣生得眉清目朗,神情寡淡如霜,虽然很少有大悲大喜的神色变化,架不住经常有人夸他长得齐整

    而且他还是天生晒不黑的肤质,惹人艳羡,不过在于洋他们这,只有被打趣的份儿。

    于洋脸上虽然残留有青春痘印,但人高高壮壮,又硬又直的短发刺猬一样竖起,也是个精神小伙子。

    几人也不用换身衣服,日常的T恤短裤就行,再把头发打理一下,也挺拿得从手。

    臭美的于洋还把他的发胶贡献出来了,叶生摘下镜框眼镜,戴上隐形眼镜,再把刘海往后梳梳,用发胶定住,就把一张好看的脸完全露出来了。

    鹿鸣看着又想拜拜他了,被于洋揪着后衣领拖着走。

    广场位于春城一角,春城一直是很推崇自由浪漫的城市,这点全国闻名,这个广场更是将这一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三五不时的音乐会演唱会不提,日常也有很多各地来的艺术家汇聚在那,谁都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艺,谁都可以邀请素不相识的人翩翩起舞。

    于是有人说,来春城不来广场,就是白来一趟。

    叶生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日落西山的黄昏,满天的晚霞映着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们。

    广场中央有个快散场的小型音乐会,沈昱好像早来了许久,正支着额头在喷泉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一身闲适。

    见了他们过来,也只是笑着微微颔首。

    叶生霎时心律不齐,沈昱这副模样真叫人心动。

    广场上这么多人,替人画素描的忧郁画家,自得其乐沉浸在演奏中的不羁小提琴家,还有唱着动听小情歌的风流流浪歌手,变戏法的魔术师……竟然半分不及他惹人心动。

    于洋他们跟着坐下听了一会,渐渐音乐会结束,他们不耐烦待下去,约好时间集合,各自散开。

    广场附近不仅有浪漫的酒吧一条街,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街,有的逛了。

    叶生不知为何留了下来,陪着沈昱坐到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广场上亮起了彩灯。

    余兴未尽的人们在另一支乐队的演奏下,自发跳起了舞,无论男女,是什么职业,什么年龄,有合眼缘的人都可以邀为舞伴。

    叶生坐在喷泉边,托着腮帮子看,也挺有趣。这都是他以前没有过的经历。

    沈昱似有若无地叹:“如果不是我行动不便,一定要邀请叶生跳一支舞。”

    在国内很少有见到这样开放浪漫的氛围,国外他又瞧不上那些过于放.荡开放的白种人。

    浪漫放松的气氛里,叶生几乎再度被蛊惑。

    就像这些流浪乐手一样自由自在,凭自己的意愿走遍三川四海,凭自己的心情和人交往。

    旅行,不就是和陌生人相识的过错吗。

    过了今天,结束这段旅行,可能他再也遇不上一个叫沈昱的人。

    “也可以跳的,沈先生,只要你不嫌弃我跳得不好。”

    叶生俏皮地眨眨眼,他只会一点浅薄的交谊舞,还是在大学迎新晚会上临阵磨刀学的。

    “那我们互相将就?”沈昱看向他的目光只有纵容。

    两人忽的相视一笑,在广场人群的角落别扭起舞。

    骨节分明的大手搭上一只稍纤细的秀手。

    叶生感叹沈昱,身有残疾仍然不惧路人异样眼光的从容,牵着沈昱的双手愈发坚定。

    沈昱坐着轮椅矮他一头,姿态却落落大方,忍由他弯下腰带着轮椅转动。

    叶生姣好的下巴,和一双温柔的眸子就在他眼前。

    两人跳着不伦不类的舞,无论心里各有计较,至少都是愉悦的,甚至在外人眼里瞧着也很令人动容。

    不知不觉,许多人汇聚在他们身边,以赞叹的目光欣赏这温情的一幕。

    他们没有轻视,反而有许多围观的路人被他们吸引,纷纷放下一切烦恼投身这个露天舞池。

    等人多了起来,沈昱用力一拉叶生的手,挨近脸颊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叶生一愣怔,觉得沈昱这副语气,怎么这么像童话故事里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

    等他回过神,眼前哪还有沈昱的人影。

    他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挤出人群又张口叫了一遍。

    眼前一张张各异的脸孔划过,全成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世界仿佛也失了色彩,全成了黑白色。

    先前跳舞时,那股甜蜜满足的感觉,霎时被苦涩和空荡荡填满。

    恍惚眼前出现一抹色彩,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时隐时现,他追寻着,一直到广场附近的酒吧一条街。

    这条街叶生听说过,前几天他们路过,于洋三令五申,一再强调,不能进那种混乱的酒吧。

    而这条街充斥的就是这样形形色.色,主打各种年轻人主题的混乱酒吧。

    灯红酒绿晃花眼,叶生迟疑了一下。

    他鼓着腮帮子仰头看招牌,凝睇,沈昱进的好像就是这家。

    酒吧里,不是震天响的摇滚乐,放的是节奏轻快舒缓的爵士乐,灯光也不是故意很晃眼,只是稍微迷离暧.昧。

    会员卡座,邪气的男人好整以暇对成奎道:“我倒要看看,我们沈老板看上的,是个什么人物。”

    随着话音落下,戏谑瞬时化作眼里的惊艳,余下无怪乎此的了然和兴味。

    跟着服务员进来的年轻人:

    睛明眼亮,目光清明,发际有美人尖。

    眉眼弯弯,低眉生慈,回眸肃穆。

    卧蚕饱满,生来含笑。

    额间一点红痣引人无限遐想。

    竟是天生一副观音相!

    “真漂亮……”

    身后一声低喃,成奎惊愕回头,沈昱那双幽黑深邃的瞳孔里流露出的,是赤.裸.裸的痴迷。

    片刻收敛,转换成了势在必得的凝视。

    那份贪婪的专注,正如他在金融业务上表现出来的自信,游刃有余地将社会趋之若鹜的金钱掌控在自己手里。

    明明平时清心寡欲,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样子,但只要有看中的东西,不计手段也要得到。

    从这方面来说,沈昱又是个对欲.望表达很直接又直观的人。

    ……

    各色火热的视线黏在他身上,叶生懊恼地落下眼,额间的美人痣随之动了动,尽是说不出的生动纯情。

    半晌抬眼,懵懂的眼里又闪烁着孩童般的纯真好奇。

    沈昱蹙起的眉间多了几分凌厉的肃杀,身边那名邪气的男人目光扫过酒吧,那些大胆的目光顿时收敛。

    “我可把场地借给你了,不要大意地一口气拿下吧。”最好当场成就好事,那人恶趣味想。

    沈昱满目平静的冷淡,并不回应朋友的挑衅。

    手指插.入发间,沈昱出卡座前,一手弄乱精心打理过的发型。

    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惊人的聪慧,他知道展现什么样的姿态,能最大程度地降低叶生对他的警惕与防备。

    叶生是无害的人,也喜欢和无害的人打交道。

    过于强势霸道的人他一向敬而远之。

    作者有话要说: 试试换个封面~

    求收藏,求评论,求作者收藏,么么哒~

    ☆、挑破

    叶生在沈昱的牵引下,在卡座落座。

    这里并不喧闹,也没有不长眼的外人敢过来打扰,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封闭空间。

    包括服务员统共五个人,等服务员放好托盘一走,连成奎也离开了,这里就剩下三人。

    叶生挨着沈昱坐,刚张口想问他怎么过来这了,能不能早些离开,他不是很喜欢这里。

    对面那个看不大清模样的邪气男人,遥遥冲他举杯敬酒,眼底玩味。

    “会喝酒吗。”那人语调慵懒。

    不等叶生开口,他想当然地说:“不会也没关系,你们沈先生也不会,干一个?哦对了,我姓席,你们沈先生的朋友。”

    叶生忪怔片刻,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迎着对面噎住加顿住的神情,呃,他想说他酒量还可以的。

    花花绿绿的鸡尾酒,就是颜色看着好看,度数还不如他从小喝到大的白酒。

    沈昱好像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豪放,唇角噙了一抹笑意,很快落下。

    清冷冷的一丝目光瞥过去,对面的人兴致缺缺起身。

    “不打扰你们约会了,酒水全免,喝得开心,小朋友。”

    姓席的男人走得快,叶生手里的酒杯都还没放下,先被他撂下的一句话惊的,刚咽下去的鸡尾酒都要呛出来。

    “不咳……不是,沈先生,你快跟那位席先生解释一下,是不是有误会。”

    “没关系,叶生。”沈昱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一派坚定道:“他们的误解,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收回的手放在叶生膝上,是不会显得过于冒犯,又足够暗示叶生的程度。

    这里是gay吧,也是为什么沈昱要把他引到这里来的原因。

    叶生霎时涨红了脸。

    “你……你误会了,沈先生,我不是……不是gay……”

    音尾一个gay字,在舌尖绕得九曲十八弯,微不可查吐出,好像说出来就是羞.耻得不可见人般。

    沈昱温温柔柔地笑:“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

    顿了顿,沈昱觉得他不能太急,为免吓跑人,他委婉了语气:“不要自欺欺人,叶生,你瞒不了所有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的不同。据说同性恋群体之间会有吸引力,这就是为什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以一种科学探讨的平稳语气,似乎饶有兴味地娓娓道来,右手托着下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脸颊。

    叶生被他说的,更紧张了,受惊吓似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再说,就算你不是同性恋,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双性恋,听说绝大多数人都是隐藏的同性恋。这么大的几率,叶生,你觉得你会不是其中二者之一吗?”

    再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叶生连双性恋也不是,就是笔直笔直的直男,他也有一百种方式将他掰弯。

    当然,最差的可能性不是这个最好。

    叶生闻言变了脸色,他并不想在公众场合下谈论这种话题,无论是科学的探讨,还是打趣的调侃,尤其对象还是他。

    在这个社会,以他的受教育环境来看,谈性色变并不是他的错。

    他有点想开口求求沈昱,放过他吧,莫名的心气却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由得沈昱一步步咄咄逼人,最终拍板定论:“你是同性恋,叶生,不要欺骗自己。”

    仿佛将叶生这条垂死挣扎的鱼拍死在案板上,随时可以拆吃入腹。

    叶生被说中心事,有点羞恼:“你为什么要给我挑破。”

    沈昱要不说,他不仅能瞒住别人,他还能自欺欺人。

    他像是质问,难得硬气一次的语气,可惜对象面对错了人,沈昱不吃软不吃硬,做事全凭自己喜好。

    沈昱好像感觉很好笑似的轻笑起来,他不喜欢这样不诚实还嘴硬的人,叶生应当是个乖孩子:“叶生,这么大人了,掩耳盗铃懂不懂?”

    叶生点点脑袋。

    沈昱去捉他的手指,叶生缩了缩,没缩回。

    “有些事越压抑越容易反弹,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接受。”

    叶生抿了下唇,没吭声。事情都是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何况各人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只是他也知道沈昱的话在理。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给你挑破,叶生,不是我要为难你……”沈昱招招手。

    叶生看着面前这样充满诱.惑的男人,还是忍不住附耳过去。

    沈昱摁住他的肩膀,吐气幽幽:“不是我要为难你,而是我要追求你。”

    “蹭”叶生吓得后退。难怪沈昱要摁住他了,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吗。

    “沈先生!你……你不要开玩笑!”叶生整个人从里到外红成了熟透的虾米,感觉头顶直冒热气,“我有哪里好,值得你追求……”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相貌平平,能力平平,从小做什么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沈昱呢,听他谈吐就知道不凡,是个很有修养的人。看穿着也知道,家境肯定出众。

    能被这样优秀的人追求,确实是开心和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啊。

    叶生声音越来越小,他还没意识到,“要”和“想”的区别。

    沈昱要追求他。

    叶生被这重磅消息惊得说不出话,只觉喉咙干渴得紧,他随便端了几杯饮料,分几次一口喝下,才觉好受点。

    沈昱耐心等他缓和情绪,看着他吞咽滚动的喉结,在迷眩的灯光下眯了眯眼:“你有哪里不好,不值得我追求?”

    叶生呐呐:“你又不了解我。”

    沈昱拉过他坐下,手指拂上他的刘海,眼前人眼白睛亮,额间一点红痣,是令他一眼惊艳的样貌。

    只是目光生怯,削弱了其中的魅力。

    想到这,沈昱语气放得更柔了:“那我们就试一试,试一试在一起的感觉,你再决定我能不能追求你。”

    叶生不敢抬头,手指攥紧了腿裤。

    沈昱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清舞池里一对对纠缠的男人。

    他们也许上一刻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踏入这个酒吧起,他们就是渴望怀抱和亲吻的平等的人。

    所有的清规戒律都抛之脑后,所有的生活压力都束之高阁。

    他们要比叶生大胆开放。

    叶生陡然喘不过气来,呼吸困难,胸口起伏得厉害。

    这副抿唇强撑着自尊的倔强样子,纯情又生动,一瞬间震撼了身边的男人。

    色授魂与,连魂魄也要被人勾了去。

    沈昱几不可查颤了颤眼睑,不动声色收回心神,再开口,还是那个面上温善和气,实则城府极深,稳重得看不出心思的沈先生。

    “叶生,放轻松。”梦幻般清越的嗓音。

    叶生随之平复了心跳。

    沈昱的手背轻轻滑过他的脸颊,却没有实际的接触。

    沈昱的发丝扫过他的耳际,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脸颊。

    沈昱轻轻柔柔的嗓音告诉他:“你很好,值得人喜欢,更值得我喜欢。”

    彼此的接触都是若有若无,若远若近的,充满隐形的张力和吸引力。

    而一旦沈昱离远了,叶生自己都忍不住寻着气息和温度去追逐。

    不知不觉,他半个身子向沈昱那边倾斜。

    沈昱虚虚将他揽在怀里,在他耳边呢喃:“感受到我的温度了吗,叶生,这样的我,会令你厌恶吗……”

    叶生吞咽了下喉结,张口咬住自己的拳头。

    叶生想,这个男人,他无法拒绝。

    他最终倒在沈昱怀里,气喘吁吁。

    ……

    ……

    于洋他们按着手机定位找过来时,叶生正抱膝蹲在路灯底下,朋友倒是还能认清,可是眼神迷离。

    “这什么意思?”蒋利益懵逼问。

    于洋和鹿鸣也不知道啊。

    “叶生,你喝酒了?”于洋看看叶生背后的酒吧。

    叶生捧着脸点头,摇摇晃晃站起来。他酒量好,应当不会因为喝了几杯鸡尾酒醉酒的。

    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傻乎乎应声:“嗯,喝了。”嗓音软软的,已经有了醉意。

    于洋恼得直撮牙花子,都跟叶生强调过了,不要随便进外面的酒吧。

    有些光鲜亮丽的酒吧,保不齐就成了乌烟瘴气的夜店。

    谁知道什么人送过来的一杯酒,其中就下了什么药。

    这哪个混.蛋小子把人带进去的!他才不信叶生一向听话的人,敢这么大胆。

    这要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叶生他妈。

    幸好没事,鹿鸣扯扯于洋,示意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

    ☆、放纵

    之后回旅馆,于洋编些半真半假的酒吧新闻,故意吓唬叶生,让他不敢再进酒吧不提。

    鹿鸣作为室友,被耳提面命要看顾好叶生。

    鹿鸣淡定点点头,见叶生没有醉酒的反应,还能跟正常人一样洗漱换衣服,倒头大睡,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一伙人安稳睡到第二天,还有最后一天的旅程安排。

    下午他们就要坐高铁回学校,位于南风市的师大。

    叶生今天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其实总不时发呆,神情恍惚。

    午后他们要过江去对岸玩,火车站也在对岸,在那之前,他们先乘渡轮上军舰参观,满足于洋等人的军事迷心愿。

    刚好一阵凉风刮过,脚下的踏板略有倾斜,鹿鸣摇摇晃晃,一点不认真喊:“啊,我要掉下去了,叶生救命。”

    等前面的叶生吓得简直七魂出窍,手忙脚乱扑过去拉他,这货自己先微抿着唇扑哧笑了。

    鹿鸣一贯不是那种会大悲大喜,大声说笑的人,这已经是他很明显的表情波动。

    见状叶生哪有不明白的,真是又好笑又好气,鹿鸣个闷马蚤(sao),又耍恶作剧逗人。

    “你们闹什么呢!”于洋在那边中控室参观,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他倒没有叶生着急。

    出来训完鹿鸣幼稚,不分场合打打闹闹,再说教叶生:“也就你信了他的把戏,老叫他骗。”

    叶生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别说,鹿鸣装模作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叶生总算没有上午那阵的恍惚了,可喜可贺。

    于洋瞥一眼鹿鸣:“你说你图什么呢。”

    鹿鸣:“噗,逗叶生好玩。”

    参观够了军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叶生他们在对岸下了渡轮。

    于洋扬手一挥,宣布各自在附近的商业街逛逛,买好要带回学校的土特产,还有在火车上要吃的东西。

    他们兴冲冲的,叶生却没那个精神。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上他们就要乘坐火车,彻底离开这个城市,叶生心里翻山倒海的混乱。

    蒋利益听于洋分配好队伍,哎了一声想说要跟他一队,于洋和鹿鸣已经跑了。

    余下一个何叶生心不在焉的,蒋利益干脆左瞅瞅右看看,慢吞吞闲逛起来,他才没那个钱给别人带土特产呢。

    他不想搭理叶生的,冷不防看见前面一对辣眼睛的人,倏的冒出一句话。

    叶生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看他。

    “你、你你……你要干吗,别以为你眼睛大我就怕你啊。”蒋利益唬了一跳。

    他对面的叶生反应却更奇怪,先是打个激灵,鬼上身一样,再是好像又哭又笑的表情,话都激动得说不出口。

    紧接着,他就跑走了!???

    蒋利益伸长了手也没拉住,他觉得大发了,这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丢了,于洋和鹿鸣回来后怕不是要活剐了他。

    半晌,他掏出手机,在临时组建的群里发消息。

    “蒋利益!!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招惹叶生了吧!”

    放弃采购大业,一赶过来的于洋对准蒋利益,迎面一顿咆哮。

    “我怎么惹他了,我就说了两句,不,就一句话,他自己就跑了!”

    你应该对自己讨人厌的本事有自知之明。

    于洋咬牙切齿差点说出来,他都跟这个朋友谈过几次了,这几天把着点嘴门,还不老实。

    “所以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于洋没好气。

    蒋利益略心虚:“我就嘀咕了一句,同性恋真恶.心,也没什么啊。”

    你特么嘴巴真臭!于洋差点又想咆哮了。

    人家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事了,非要过个嘴瘾,嘴上一点不积德。

    哪天蒋利益因为嘴欠遭雷轰,他都不奇怪!

    鹿鸣见状不对,分开他们:“你们都别吵,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又说:“叶生不是那等会使小性子跑开的人,也许是有事绊住了他也说不定。”

    他抱臂思考,用他那不常动用的脑细胞:“嗯……我记得叶生大二时参加过一个,为LGBT群体科普的宣传活动,他挺维护同性恋的。”

    吃饱了撑的,这话蒋利益不敢说出口,于洋还在一旁对他虎视眈眈呢。

    “你嘴那么臭,好吧,你那么不客气地辱骂那个群体,叶生明知道跟你观念不合,争论也没用,又不想废那个力气跟你吵,可不就被你气着跑掉了吗。”

    蒋利益觉得鹿鸣头头是道的分析——都是歪理,歪理!

    根本是无脑维护那个何叶生!

    明明他们三以前才是经常出去旅游的朋友!

    独自跑走的叶生那边,他一口气跑到码头,刚好碰到小型游艇出发,花五十块钱可以坐到对岸。

    迎着破开的波浪喘匀呼吸时,昨晚沈昱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萦绕于脑海里,挥之不去。

    准确来说,是烦恼了他大半天。

    “你现在心里乱,我给你时间考虑。”

    “明天,我一整天都会留在房间。”

    “我等着你的答复,叶生。”

    ……

    回忆里最后是含笑的一双凤眸,幽黑深邃一如无底深渊,将要把人吸进去。

    叶生攥紧了拳头想,他应当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听强势母亲的话,做最乖巧的好学生

    热爱学习,积极生活,规规矩矩,一成不变。

    往后娶妻生子,养活一家,终其一生,隐瞒自己的性取向。

    可那,不是他想要的未来啊!

    事实就是这么巧妙,叶生自己都无法劝服自己的抉择,深陷困境。

    两个朋友不明所以,也不能给出有效的建议。

    偏偏是最被他忽视的人,在这关键的一刻,误打误撞解救了他。

    “同性恋,真恶心。”蒋利益看到前面一对亲密的同性情侣时,这么说。

    很随便又自然地嘟囔出的一句话,甚至音量也不大,只有旁边的叶生听见了。

    却如惊雷炸耳,令叶生咣的醍醐灌顶。

    也许蒋利益不是真的恶心同性恋,他就是仅凭着一点浅薄的认知,随意而任性地表达对一个群体的看法。

    其实他根本不了解,了解也无所谓,反正都和他无关,对象换了哪个群体都一样,都免不了被他诟病一番。

    他没有错,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和他抱有同样的观念。

    没有关系的人,随便置喙臧否也没关系。

    既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为这些有的没的,掩盖自己真实的性取向,屈从外界的看法?

    ——顾忌形形色.色的目光和言语。

    根本没人在意他怎么样。

    江上的风一打在脸上,叶生就清醒了,那股被蒋利益的话刺.激得上涌的热血消退。

    他应当没有刚刚的激动了。

    但他仍然紧咬着牙关,不肯后退一步。

    他虽然怯懦,可固执起来也叫人头疼。

    游艇到达对岸前,他发了信息给于洋他们说明情况,不得已先编了落下东西在旅馆的谎言。

    旅馆里,1307今天的房间门,一天都没关,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

    沈昱坐在客厅沙发,一身闲适的休闲装,捧着一本线装的陈旧佛经,悠然自得翻着。

    腕上佛珠古朴,泛着柔美的光泽,衬得他这个人似乎也蕴含禅意。

    成奎无论看多少次都不可置信,面前这个人是金融市场上翻手为云的冷酷资本家,赫赫有名的铁腕无情沈先生。

    当资本来到人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

    常年浸淫于金钱铜臭中,追逐商人利益的人,居然研读起了教导人淡泊明志的佛经,仿佛敛去了所有肮脏。

    也难怪成奎不敢信了。

    成奎感觉好笑,何叶生都要离开春城回学校了,沈昱还有闲心看佛经?

    昨天给时间叶生考虑的事他也知道,可是这一天,何叶生打他们门前经过,都没往屋里瞟一眼!

    这是要拒绝沈昱的意思?

    成奎不知作何感想,反正面上看不出。

    随着日头西降,他不厚道地祈祷,是他老板栽了跟头。

    沈昱也有失手得不到某样东西的时候,想想还是挺振奋人心又喜闻乐见的。

    眼见去南方市的火车时刻临近,该准备去火车站的人却出现在门口,沈昱笑了。

    成奎叹息了,就这么走了不好吗。

    又想,果然一切都在沈昱的预料之中。

    他也阻止不了,默默出去,守在楼下。

    沈昱平常看人时宛如古井无波,波澜不惊,可是只要他愿意,眼眸也能温柔似春水,溺毙人心。

    比如此刻。

    他以德语咏叹调念出尼采的哲语:“真正的勇敢,是勇于改变和超越自我。”

    “叶生,我很高兴。”他目光里流露出叶生期许的赞赏。

    沈昱深谙,从小缺失父爱的叶生需要的是什么,他也毫不吝啬给予。

    从今天起,何叶生,这个人将是完全属于他的。

    由他一手掌控,乃至改造。

    隐匿在缱绻柔波下,恍若执掌山河般的睥睨目光往下巡视。

    叶生撑着膝盖喘.气,浸透汗水的上衣紧贴皮肤,腰线在白色T恤下勾勒出肉眼可见的紧绷弧度。

    沈昱知道,叶生很紧张,全身紧绷着。

    “沈……沈先生。”叶生发出小声又激动的吸气声,他的窘迫叫沈昱抓了个现行。

    他期期艾艾,因为自己一路疾跑的狼狈闹了个大红脸,惴惴不安回望沈昱,这人仿佛永远满身精致的清贵。

    回应给他的,是沈昱的心生怜惜,沈昱面上流露出的神情告诉他,他没有嫌弃他。

    叶生登时有了自信,超凡脱俗的胆量,心底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喷薄欲出。

    他站到沈昱面前,在沈昱耐人寻味的眼神下,笑意清浅若无。

    叶生紧张,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眼里目光烁烁,却是强撑的勇气。

    沈昱叹一声,一把将他拉下,柔软的双人沙发顿时陷下去。

    总不能叫他个瘸腿的站起来吧。

    叶生身形虽然较沈昱纤细,也是偌大一个人,困在沙发靠背和沈昱环起的手臂间,张嘴嗫嚅:“沈先生,我……”

    “嘘,不用说,我不难为你,你来了自然代表了你的答复。”

    沈昱修长一根食指抵在叶生唇前,以一种很体谅的口吻示意叶生噤声,无需多言。

    这叫成奎听见只怕要失笑。

    好个善解人意体贴包容的沈先生!

    又是若即若离的接触,沈昱以呼吸勾勒出叶生的眉眼、鼻梁和脸部轮廓,以唇印打下独属于沈昱的标记。

    不进一步,以示沈先生可贵的尊重。

    叶生虽然难为情,却也没有抵触和抗拒,更没有躲。

    沈昱自觉地将他的不抗拒视为邀请,落下黏乎乎,湿答答的轻啄,游刃有余地引导稚嫩的新手。

    叶生睁开泛红带水的眼睛,哑着嗓子唤声,不知所谓的音节。

    沈昱流连忘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唤:“my boy……”

    我的男孩,情窦初开了吗?

    眼前人,可是你的意中人?

    fall in love……

    陷入爱河吧,我的男孩。

    他的声音仍然清澈,像山间汩汩淙淙的溪水。

    分明是在做最令人难堪的事情,却只是清隽地笑着,连徐徐的呼吸起伏都不改分毫。

    叶生忽然泪满盈眶,泪珠扑簌簌落下,侧身埋首,脊背绷出美丽的弧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叶生迈出去的第一步,先认清自己的性取向,他还有很多要进步的地方。苦笑,这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主角。

    注:真正的勇敢,是勇于改变和超越自我。——尼采《悲剧的诞生》

    当资本来到人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马克思《资本论》

    LGBT:泛指非异性恋者。是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与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英文首字母缩略字。

    ☆、暂别

    沈昱停下动作,处变不惊拂去叶生的泪水。

    叶生窘迫不堪:“我……我只是,太……太激动了。”情不自禁。

    一句话生生断了好几次。

    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情,情绪一刹那被触发到了就会哭。

    也有人说,会在街上突然不顾形象大哭的人,那说明这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绷不住了。

    沈昱虽然不是叶生这样真性情的人,他少得可怜的同理心也支持不了他去理解叶生,但这不妨碍他此刻以最温柔的姿态去安慰叶生。

    小家伙受不得惊吓,他对自己中意的所有物一向很有耐心。

    于是他停下所有挑.逗行为,细细安抚怀中人。

    叶生吸了吸鼻子,怀揣不可告人的心思,他那么辛苦地对身边人隐瞒的秘密,其实在沈昱这类人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是不平,他只是也想要这样的勇气和见识。

    少年青春期的性.意识萌发时,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和其他男生的不同,不敢猜测。

    陷入无边的恐慌,没人告诉他为什么,那点浅薄的生理知识,还是在学校老师遮遮掩掩下的课堂得知的。

    他表面如常地和朋友们打闹,其实无时无刻不带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一直到大二时,参加了学校发起的非异性恋者宣传科普活动,他作为部门组织者之一,必须搜集详细资料,甚至直接接触学校的同性恋群体。

    他这才敢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同时也更拼命压抑自己,轻易不敢叫人看出他的真实。

    真的是,太差劲了他这个人。

    如果他人生里有沈昱这样成熟的长辈引导,他不会活得这么累。

    不是怨天尤人,相反,他觉得现在遇到也不晚,他感激沈昱。

    “这不对,太快了……”宛如惊恐的小兽呜咽。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耳边是恶魔温柔的反问。

    “可是……”叶生还想说什么,淹没在满天夜色里。

    夜色撩人,夜色误人。

    叶生喘得太厉害,完全是在用嘴巴呼吸,忘记了鼻子的作用。

    沈昱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捂住他嘴巴,奇特的是,叶生反而喘得不那么厉害了。

    沈昱洗过一次手,细细用纸巾擦拭水迹。

    他撑着沙发,在缩成一团的叶生旁边坐下,理了理衣冠不整之人的衣角,却不是要罢手,复又展开了下一波成人教育。

    他是一直衣服齐整的,一丝皱褶也无。

    无懈可击,叶生毫无抵抗力。

    沈昱将人抱在腿上,压在未受伤的左半边。

    他觉得时机氛围都不错,他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可以进一步发展身心关系。

    适当的亲密接触,有助于增进感情,发展和谐关系。

    叶生意识如水上浮萍,起起伏伏,不能自主。

    猛然听见门外呼唤他的声音,是于洋他们来找他了。

    他打了个颤,立时清醒。

    沈昱掀了掀眼睑,好事被人打扰,他倒没有不虞,他一贯不是重欲的人。

    高度自律的克制也足以让他压下自然的生理反应,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先回去,我会来找你。”低音炮魅惑似的,沈昱唇贴着叶生耳边,随后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滴落一手粘腻的口涎。

    紧贴他后背的胸膛也撤开了,为了远离彼此随时会发作的荷.尔蒙气息,沈昱坐回轮椅,没留在沙发上,慢条斯理整理盖腿的毯子。

    叶生得了解放,反倒不能喘气了,滑落沙发,他大口大口呼吸,仿佛周身的氧气不足。

    见他这副模样,沈昱竟轻轻笑了。

    清越的笑声回响在房间,叶生这时候回过神了,双脚蹬着后退,直到背靠墙壁,无路可退,他自个捂住了大张的嘴,双膝也并拢紧了。

    此刻他眼角还泛着泪花,满脸羞得通红,一身的粉霞,睁大的眼睛仿佛是在表达对刚才发生之事的不可置信。

    沈昱眼睑垂了垂,敛去满目的暗沉,再睁眼,目光清明。

    他操纵轮椅靠近叶生,顺道拾起地上的眼镜给他戴上。

    随后一手揽着叶生后脑勺,低头,双唇相贴吮了吮,吟喃:“乖孩子。”

    气音吐在脸颊,字字灼.热。

    叶生脸颊瞬间更红了。

    一触即分,沈昱利索地给他整理凌乱的衣裳。

    “我……我自己来……”叶生小声嗫嚅着,半推半拒。

    沈昱从善如流,后退半米。

    呼唤叶生的声音更近了,叶生急急忙忙打理好自己,忙不列颠跑出去,不敢回头。

    房间里很快静寂,良久,轮椅上的男人抬起那只沾满叶生干涸口涎的左手,指腹捻了捻。

    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的新鲜,十分玩味,空气里遗留的气息甜稠,更觉口齿噙香,回味无穷。

    ——

    ——

    面面相觑。

    叶生和于洋鹿鸣在1304门外,大眼瞪小眼。他们斜对面的1307就是叶生跑出来的房间。

    叶生缓缓艰难手指身后:“我去跟沈先生打个招呼,要回去了还没跟他说一声,哈哈。”

    笑不出来。

    “找到你落下的东西了吗,找到了就快走。”于洋鹿鸣和叶生擦肩而过,两人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奇怪之处。

    叶生讲礼貌,会和多次有缘碰到的人告别再走,他们一点不奇怪。

    “哦,找到了。”看来是他自己心虚想多了,叶生提起的心落下。

    “对了,蒋利益他人呢?我刚刚跑的急,还没给他说一声。”

    “啧,别管他。”于洋脸上挂不住了。

    鹿鸣好心解释:“他等不及,自己一个人去赶火车回学校了。”

    “那你们……”

    “没事,改签了,你的也是。”他们的火车票是于洋团购的。

    于洋:“不,退票,我们坐高铁。”就不信蒋利益能比他们坐高铁快!

    ……叶生和鹿鸣不敢反驳气势汹汹的于洋。

    抵达车站,短短俩小时候车的时间,谁跟叶生说话,他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虽然以前叶生也是这样,待谁都好脾气地笑着,可没这种……怎么说,一股腻死人的甜。

    “哦,小甜甜。”鹿鸣捧着泡发的泡面摇头晃脑,“甜腻腻的小叶子哟”

    于洋猛地转头,一脸恶寒,什么恶心到家的称呼。

    上高铁后,于洋和鹿鸣在前座,叶生兴致勃勃,一个人坐后面,头倚着车窗,想着一人垂眸含笑的模样,越发动人。

    仅仅因为遇到一个人,离家出走的苦闷心情焕然一空,临近开学的压力也变成了对学校生活满满的期待。

    沈昱会来找他,会带给他更多惊喜。

    他的生活不会再是普普通通,一成不变的。

    苍白的世界登时有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叶生一想到这就忍不住笑意,头一次期待起了明天。

    窗外风景极速飞过,疲倦的旅客消了声息,车厢也暗了灯光,一片寂静。

    前座两人扒着座椅靠背,悄摸摸看叶生:“有问题。”

    鹿鸣问:“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于洋气:“我怎么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又没谈过恋爱。”

    鹿鸣:“!”

    “问题就出在这。”鹿鸣性子寡淡,再大的情绪波动也不过是眉峰挑挑,“叶生他,恋爱了。”

    于洋:“!??”

    鹿鸣:“你不懂,单身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三人中只有鹿鸣有女朋友,有恋爱经历。

    于洋坐回位置,狠狠切他一声:“我单身我还有错咯?”

    复又嘴硬道:“像我这样事业蒸蒸日上的有为青年,忙着为自己的人生奋斗,才不屑谈恋爱。”

    鹿鸣双手一摊,耸耸肩。

    谁单身谁知道。

    ☆、不忍

    当天晚上叶生一到校,好心情就没了。

    感觉自己得了旅行综合征,空虚,丧气。

    硬着头皮打开门,一见寝室只有一个叫吴点七的舍友,叶生明显松了口气。

    “他们还没来吗?”

    埋首书中的男生吝啬地抬头看他一眼,随便嗯了一声。

    叶生轻快了些,利索地放下东西,整理床铺,擦洗桌子,寝室一个多月没住过人了,积了不少灰。

    因为一个难相处的舍友,导致对寝室有阴影,每次回寝室都顶着巨大的压力,这种糗事就发生在叶生身上。

    跟他同寝两年多的吴点七看穿叶生的心思,嗤笑一声,他们的另一个舍友潘能在不在寝室,叶生是两个样儿!

    仿佛每个人学生时代的宿舍生涯,都会有个讨厌的舍友。

    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真把寝室这种公共空间当成私人空间为所欲为。

    别人怎么明里暗里,还是委婉提醒都没用。

    叶生的另一个舍友潘能,首屈一指。

    叶生上大学前哪遇到过这种人啊,见都没见过。

    他从小学到高中的舍友都是一个乖学生圈子的,大家都和和气气,相互体谅,适应各自的生活习性。

    有性子孤僻的也是脸皮薄的,如果不合群的生活习惯影响到了集体,经人提醒,自己就会觉得不好意思,立刻改正。

    可那个潘能呢,油盐不进!歪理一出出的,能把人怼得气死,还把寝室搞得乌烟瘴气。

    叶生起先好声好气跟他讲理行不通,少不更事的三观受到暴击。

    最后叶生被逼急了,红了脸跟潘能撕破脸皮,两个人在寝室是互看不顺眼,看到就来气。

    这也导致,上大学前从没跟人红过脸的叶生压力颇大,好好的舍友整得仇人一样,他也是心累,不得已经常泡在图书馆,等闲不回寝室。

    回来也是受气,那个潘能散漫惯了,完全不顾寝室其他人的感受,想放摇滚乐就放,想打游戏就打,从来不戴耳机,也不管什么休息时间。

    要说这样的人,其余舍友也会受不了,提出抗议,偏偏叶生的另两个舍友也是奇葩。

    一个吴点七事不关己,一个方喆一味充当和事佬,相比他们宽容大度,叶生那时候稚嫩没主见,一度质疑起自己的为人。

    难道真的是他太斤斤计较,不够包容舍友吗?

    ——

    叶生纠结地在浴室洗着澡,寝室门砰的被人用力踹开,潘能大摇大摆扛着包拖着行李箱进来,脚上蹬着他暑假新买的名牌球鞋。

    东西随便往地上一扔,嚷着热死人了,潘能就来把浴室门拍得整天响:“里面的人快出来,老子要洗澡!”

    叶生懵逼地被赶出来,幸好他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准备穿衣服了。

    他站在床边别扭地抬脚,套外面的裤子,吴点七坐在书桌边,对这一切是充耳不闻,熟视无睹,依旧捧着不知道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