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因为明摇的角色, 别稚的微博粉丝已经直冲五百万。

    明摇一下线，微博热搜榜前几名更是挂上了相关热搜, 虽然有一部分确实是公司操作, 但另一部分却都是粉丝自发刷上去的。

    尤其是最后的花瓣吻，转发更是可观。

    别稚看了官博最近相关的微博评论。

    【最开始看《熙初记》的时候是为了阿月和让哥，然后是为了明摇, 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么一段时间, 分明知道对方不会爱自己，却还是会做出了很多的努力。明摇最爱一身火红，却还是会为容与日日白衣, 明摇知道天明不可违，却还是会为容与去偷摘禁果。我高中最喜欢的男生, 喜欢短发，我就为他剪掉留了很久的长发；喜欢学习好, 我就努力学习考上跟他同一所的大学；喜欢会唱歌, 我就在文艺汇演上为他唱他最喜欢的情歌。可是我这么努力，他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却始终都没有注意过我一眼, 我才知道，爱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

    …………

    【呜呜呜呜呜太惨了！完全见不得明摇这样，为什么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容与最后的眼神分明是对明摇有感情，明摇为容与付出如此之多，我他妈意难平！！！】

    【虐死我你舒服了吗？？？？】

    【操，原本以为自己会讨厌死这一对, 没想到我他妈竟然迷上了他们，呜呜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的吗】

    【他们都说，熙初与容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明摇只是勉强，而我偏要勉强。容与是明摇做的一个梦，梦到了永远不会来的春天，她在梦中期许了太多期望，只是没有实现而已。平行时空的明摇一定一定可以找到爱她的容与。】

    评论还都挺好，就跟她一样。

    一开始也不怎么喜欢明摇，到后来，又觉得明摇的身上都有她们的影子。

    江淮北也在看手机，这才没一会儿，微博已经出了别稚跟沈清让的双向剪辑。

    素材来源于《熙初记》和《你选择的人生》，从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到决绝分别，最后古代与现代的人生相汇，聚集在农家小院的那么一幕。

    别稚沉默几秒，跟江淮北一起听完了熟悉的主题曲，还有在综艺里她喊沈清让的声音。

    江淮北垂着眸，把视频又关掉。

    别稚觉得就算她刚刚弥补过，大概也没什么用。他心情该不好，还是会不好：“江淮北。”

    酒店的床上，他把她抱在怀里，屋里只有他们，她抬起头，发现江淮北的目光很是不好，但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绯闻。

    工作。

    人气。

    未来的日子里，这些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她不可能因为他不开心而停止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即使很喜欢，即使很在意。

    他抱着她的力度不算大，就是这么轻轻地，然后垂下头，蹭了蹭她的脖颈，然后慢慢地啃噬着她的皮肤，一点儿一点儿地，试图带热她的温度。

    别稚愣了愣，虽然很多时候，他们的举动都很亲密，他也会这么亲吻她，但从来不像是现在这样，勾着她，让气氛极速地暧昧起来。

    “江淮北……”别稚的心有点儿虚。

    他的手指渐渐翻开她的衣角，慢慢向上推着，不知不觉间，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哑意：“怎么？”

    “………”

    想以这种方式，留在他的痕迹。

    手指推开她的阻碍，温热的指腹蹭到她的肌肤，别稚的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用手压住他的手腕，想让他动一下，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指尖压进他的皮肤，她吞了吞口水，见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事。”可能是早了一点儿。

    江淮北帮她调整好衣服，垂下头，靠在她的后背，叹了口气：“不会怎样的。”

    “………”

    不知道为什么，他松开了她，别稚既觉得放松了许多，可看到他出门，又觉得有些失落，就像是考了五十分的小孩，但父母已经准备好了什么礼物，但又没有拿到。

    想到他刚才的表现，分明就是很失落，她还又一次地雪上加了个霜。

    别稚掏出手机，犹豫好久，还是给陶桃发了个微信：【你睡了吗？】

    【桃子：怎么了！】

    【桃子：我还没睡呢！！！！】

    【桃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给我讲呀？】

    【小稚：你在干什么？】

    【桃子：………】

    【桃子：没干什么。】

    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把江淮北给拒绝了。】

    【桃子：？】

    【桃子：你们俩不会想要是进行晋江不可描述的小动作了吧？？？】

    【小稚：………】

    别稚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说，结果对面就猜中了，说起来，陶桃也没什么经验，为什么开车的速度比她快这么多。

    还没来得及问，陶桃的微信就又发了过来。

    【桃子：我想你啦。】

    【桃子：哥哥有没有想我？】

    随后，三秒不到，微信消息又撤了回去。

    【桃子：发错了。】

    【桃子：你什么都没看见。】

    【桃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桃子：我绝对没有发给你哥哥！】

    别稚：“………？”

    《杀人》这边的进度拍到一半，《明月》那边儿的剧组又到了她的戏份，江淮北在这边儿似乎真的有事情，也就没有跟着她一起回去。

    别稚刚从飞机上下来没多久，正准备回学校休息一天，然后转组，刚上车接到了别朝的电话。

    别稚还有点吃惊，说起来确实很奇怪。

    最近的一段时间，别朝联系自己的次数很少，原先两天就会打一通电话，现在两三天也不见有个微信过来，这么突然一打电话，她反而不太适应了。

    别朝：“别稚。”

    “哥？”别稚意外。

    别朝跟别暮很少会这么叫她，除非她做错什么事情。

    可这些日子，她连家都没怎么回，更别提犯什么错的了。

    “在哪儿？”别朝意外地冷淡。

    别稚不想多透露：“我在外边呢。”

    “回家。”他似乎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

    “明天吗？”别稚不知道怎么了。

    别朝：“现在。”

    别稚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压断了，完全不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

    地点不能再改到学校，而是换到了致安公馆。小许把别稚放在公馆门口，拿着别稚的行李箱，先一步离开了。

    回到别家，别稚还有点儿不习惯。

    尤其是家里今天特别地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别朝跟别暮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她回来，脸上也没有笑容，跟平常都不一样。

    别稚从边上走过去，有点犹豫地喊人：“哥？”

    别朝没有说话。

    然后看一眼别暮，别暮的脸色也很不对：“哥哥？”

    “还知道叫我哥哥？”别暮笑了一声。

    啊？

    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完全不知道。

    别朝抬起眼，示意她先坐下：“准备什么时候跟我们说？”

    “说……什么？”别稚拿不准主意。

    是她跟陈阿姨儿子闹掰的事情吗？

    虽然退婚这件事确实让别家有失颜面，但两个人压根没什么感情，退不退，由谁提出，都是迟早的事情。何况对方又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她也正好有了喜欢的男孩，其实这么算下来还是挺好的。

    她的视线扫过两个哥哥，抿了抿唇，干笑：“退婚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呀，其实我觉得没什么的。他正好提出来说有喜欢的女孩了，我也对他不怎么感兴趣，你们也说尊重我的。所以，我就觉得…….”越来越觉得两个哥哥的脸色不对，她的声音压低，甚至带了点疑问：“……答应了？”

    “你？”别朝一时失声。

    江家对于这件事还没有跟他们提过，只是听闻江淮北跟家里人闹了些别扭，仅此而已。

    到现在，已经退婚了？结果他们都不知道？

    她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他们。

    “这件事等等我找他们家算帐，”别暮舔一下唇，几乎是被气笑了，这件事她也没跟他们说：“哥哥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桌上摆了一袋子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零食，别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把里边儿的东西都拿出来。等她一包一包地将东西拿在手中，薯片、巧克力、鸡肉肠、辣条，数不尽的东西，别稚还有点儿奇怪他们怎么突然买这些，再一探手，从里面揪出一袋方便面。

    鹅绒黄色的包装袋，上边印了两个人的照片，一左一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跟梁昊。

    “这是……”她一下子心就虚了：“我……”

    方便面捏在手里，别稚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哪里想到有一天自己满心欢喜接下的广告变成了最大的定时炸.弹。

    竟然被发现了。

    别朝看到别稚的表情，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他垂下眼，又从塑料袋里倒出七八袋印她照片的方便面，都堆在她眼前，跟小山一样，似乎是在提醒她谎言的代价。

    如果不是陶桃突然发生意外，他去便利店找些她每个月的必需品，他可能都不会撞到这些东西。

    当他绕了大半间便利店，手上已经不知道随便抓了多少乱七八糟的零食的时候，勉强堵住的那包粉色的小东西，他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再低头结账的时候，才意外发现了方便面包装袋上的照片。

    其实别朝他们不是不知道别稚考到电影学院的原因，也知道她是喜欢表演的。

    但她大可以跟他们去说。

    如果她真的想要闯荡娱乐圈，他们也不是旧一辈的想法，觉得进这种圈子是掉身价的，他们可以把最好的资源捧给她，起码她想要的一切，他们都会给她，怎么能是她自己，甚至不惜说谎瞒了他们这么久？

    “别稚。”别暮叫她。

    “………”

    “我就问问你，如果大哥今天不发现，你想瞒着我们多久？”

    “………”

    其实也不会瞒多久，她都有想过的。

    一年。

    两年。

    等她能做出一点儿成绩，等她也变得很好，她就找合适的机会就会跟他们说——你看，我也很厉害了。

    可是他们完全没有给她时间。

    别朝冷静一点儿了：“小稚，哥现在不生气，哥好好问你，你未来的打算是什么？是想演戏？还是想干点什么其他的？”

    “就，先演戏吧，想挣一点儿钱。”别稚其实也不确定：“不用你们管我的，我自己也——”

    “不用管你？你一个人跑出去？上次一晚上没接电话，你是去拍戏了吗？”别暮没有别朝那么冷静，都到这个时候，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你他妈在外边被人灌酒喝，你知道我们两个一晚上没睡吗？”

    “………”

    “现在还敢自己跑外地进剧组了？就你一个人能行吗？你现在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吧？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还跟我说在学校呢？”

    “………”

    “还有你那个同学，什么桃，也帮着你骗大哥？”别暮都没办法想，一个连飞机都不敢坐的小孩，现在能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们了：“你他妈真出点儿什么事了，哥哥们怎么跟爸爸妈妈他们交代？我们还有脸吗？”

    “………”

    眼眶一下子红掉了。

    别稚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父母，因为她而死掉。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生日，他们不想赶到凌晨给她庆生的话，就不会坐上那班飞机，就不会出事，然后，她也就不会让两个哥哥对她有这么强的责任感。

    她不会，这么努力地想要变强大。

    她不会去做别人看起来各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不是现在这样，这样小心翼翼地，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活着。

    时间在八岁以后，停止了它前进的步伐。

    她没有办法想象，她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负担。

    客厅里还回荡着别暮刚才的吼声，平时的热闹跟亲密在这一刻似乎成了最坚硬的墙壁，阻隔了所有的话语。

    “小暮。”别朝意识到不对劲，提醒他。

    别父和别母是这个家最不能触及的话题。

    生怕再出什么事情，别朝拉了下别暮的身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行，我们不说别的。这些年，你要什么，哥哥们没什么是不给你的？”别暮压住脾气，问她：“你跟哥哥说，哥哥有没有把最好的东西，不管你需要，还是你不需要的，都放在你面前？”

    “……..有。”

    别暮气得有点儿抖：“是，哥哥知道你觉得你自己长大了，不用别人管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们商量一下？”

    他们总觉得她是个小孩，一切的事物，他们都会帮她打理清楚。

    从小的时候，他们就把她捧到手心里，觉得她是责任，觉得需要给她最好的。

    可她从来不想要最好的。

    她希望的，索求的，也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觉得他们大概永远都是她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人还是什么事情，只要她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她身边。

    可是，许多事情是当下都不能说的。

    在他们认为，这完全不是一件值得隐瞒的事情，她却拼命地把这当作是一件长大的标识。

    也许会觉得很可笑。

    她却希望，他们也能被她保护。

    “别稚，你说句话，”别暮看她在发呆：“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瞒着我们？”

    “我……”我想证明。

    证明我也可以给你们最好的。

    证明我可以让你们没有压力与责任。

    证明我是你们的后盾。

    别稚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些话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该怎么说才做为一个可靠的大人，她该怎么说才能隐藏住她自己内心的这份羞耻。

    完全没有能力。

    也没有办法。

    一想到这些，她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声音有些哽咽，但她又不想让他们听出来，只能尽量简短回答：“不知道。”

    用情至深。

    宁可不说。

    客厅里再次沉默起来，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分明是想让他们可以为她而骄傲，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们。

    可事实上，她是不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去伤害他们？

    别稚晚上没有再回学校，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大概是最近的日子过的太过快乐，她甚至把过去的许多也都遗忘掉了，房间似乎也比她小的时候要小了很多。

    别稚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柜子最底下压着的照片。

    他们一家五口的合照，大概是年份有些旧了，边角甚至都有些泛黄，别稚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无力感又犯了起来。

    其实她也很想努力吧，努力阳光一点儿，努力想回到过去。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点儿，透出一束淡黄色的光。

    别暮站在门口，想了想，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把门打开，又关上，坐到了她旁边，跟她一起坐在地下也没有嫌弃：“看什么呢？”

    别稚捏了捏手里的照片，没有说话。

    “生哥哥气了？”别暮看了眼照片，极为亲切又生硬地揉了下她的头，把她埋进他怀里：“哥哥没什么别的意思，不是反对你去演戏，跟你说话的时候冲了点儿，但都是太担心你了，觉得你还小，觉得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们了，其实会恐慌，也挺害怕的。”

    “………”

    别暮似乎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你还记不记得爸妈去世那会儿，你每天一句话都不会说，大哥跟我想尽办法想逗你开心一点儿，直到你上了大学，性子才扭转了不少，哥哥们都很开心。”

    “嗯，对不起。”莫名其妙就有些想哭，鼻子酸酸的：“其实，我不想你们担心的。”

    “嗯？什么？”别暮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想你们因为我这么担心，”她埋在他怀里，又把话重复一遍，忍住哭泣：“真的对不起。”

    似乎说一百句一千句都觉得不够。

    她太任性，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只顾自己的愿望，就这么一意孤行地去实现它。

    光线暗了下去，别暮帮她擦掉眼泪，小心翼翼地努力，想让她高兴一点儿：“哭什么啊，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知道你是因为妈妈才想当演员，挺好的，哥哥还挺想看你演戏的，”别暮轻轻笑了声：“哥哥还看了你的微博呢，原来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我们小稚已经很好了。”

    “对不起。”她又说一声。

    不想让他看出难过，想要再努力一点儿，当个正常的小孩。

    眼眶的泪水擦掉又溢出，她跟他保证：“我会再努力一点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咪咪有一个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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