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1
“回禀殿下, 王妃是一个时辰前出去的。”在府门前值守的侍卫垂首回话。
景湛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捻, “她没有说什么?”
“王妃说她和芳盈要去不远处的池塘边玩,不让我们跟着她,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景湛蹙眉, 冷声道:“她不让你们跟你们就不跟?”
侍卫弱声解释:“属下不敢违抗王妃的……。”
景湛没耐心再听侍卫的话, 转身离开, 吩咐林易带人出去找。他回到明轩阁各个角落又翻找了一遍, 江雨凝没给他留话。除了她在抽屉里放了多日都没动过的几锭银子没了, 其他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没动。
她这是真的出去玩忘了回来了?还是遭遇了不测?又或者是她走了选择离开他了?
景湛越想心里越忐忑, 沉着脸走向马厩,轻跃上马后一眨眼的功夫出了澈王府。
借着清扫凉亭四周落叶偷偷观察情况的楚清见景湛一走, 停下手中动作, 拿着扫帚匆匆走向时久园。
把早就写好的纸条卷好送入小竹筒后,楚清目送脚上系着小竹筒的白鸽远去。
直至看不见鸽子的身影, 楚清才轻叹口气, 从时久园走出来。
纸条上她只写了【王妃不见了。】并没有提景湛假失忆欺骗江雨凝的事。一是她怕她告诉太子后太子冲景湛发火, 景湛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找她的麻烦;二是她怕太子会因这件事坚定了把江雨凝从景湛手里抢回来的决心;三是她想留给江雨凝更多的逃跑时间,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景湛走后她才给太子传信。
楚清确实如她对江雨凝所说的那样太子景湛两遍都不站。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 但是做起来就复杂了。
她希望景湛好。因此她刚穿回来第一天就自荐去澈王府提醒景湛已中九鼎毒需要及时解毒,还提醒他注意提防奸细江雨凝, 以此来弥补她把景湛写瘫痪写死的愧疚。
她希望太子好。因此嘉义茶楼事件发生前一晚她听从太子的吩咐特意拿夜观天象来劝说景湛不要出府,她不想她书里的男主她未来的夫君受惩罚。
她希望与她同一个世界来的江雨凝好。因此她知道景湛是假失忆后急忙告诉了江雨凝,她怕景湛利用江雨凝达成目的后在江雨凝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杀了江雨凝这个奸细。
当然,她更希望自己好。回原来世界的可能性已经很小, 她希望自己能够像原书剧情发展的那样得到太子的宠爱最终登上后位,在太子的庇佑下安稳过一生。因此在目前已经背离剧情的情况下,在太子已经喜欢上江雨凝的前提下,她这个原书女主已经没了原剧情里冲太子撒娇发火的资本,她只能听太子的话,起码得保证不让太子厌恶她才能有机会一步步重新掰正剧情。
至于太子让她给江雨凝下幻灵散那件事,她是实在没办法。原本她打算先拖着,可是第二日太子就来催促她,她在知悉不会损害江雨凝身体后不得已才照做。
楚清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她希望江雨凝能跑得越远越好,这样景湛就不会有杀了江雨凝的机会,太子没准儿会因为一直找不到江雨凝渐渐收回心思,剧情也就可能慢慢回到原有的轨道。
从布庄出来,江雨凝和芳盈已经换上了褐色粗布麻衣,围上了头巾,完完全全打扮成老妇人模样。
接着没多耽搁,江雨凝嘱咐芳盈几句后芳盈抱着月亮往西边村落方向跑,江雨凝往东进入一个贯穿两条街的长胡同,跑了没两步她不舍地默默回头看一眼芳盈离去的方向,眼中酸涩。
这可能是她和芳盈月亮最后一次见面了。
自从景湛骗她说他失忆后,且在太子几次三番拿取她性命来嫁祸景湛的情况下,江雨凝一直把景湛当成了她的庇护所。可等知道景湛是假失忆,江雨凝后怕到浑身发颤,这么久以来,她其实一直身在虎口之中却不自知。
景湛在她面前假装这么久就是为了利用她,等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这个奸细不过就是随时会被他轻而易举掐死的蝼蚁罢了。
为了远离景湛太子的纷争,也明白他们利用她过后迟早会杀害她,江雨凝在听到楚清的话后心里立刻做出了逃跑决定。
江雨凝怕景湛找不到她之后会把怒火迁到与她有关的芳盈和月亮身上,因此把芳盈和月亮也带了出来。同时她怕他们三个同行逃跑时会引起注意,在从澈王府假装从容镇定出门没多远后,她就已经挽住芳盈的胳膊小声交代了他们要分开往两边逃的想法。
如果一开始芳盈不是她的丫鬟,她的事情也不会牵连到芳盈,江雨凝越想越觉得愧疚,与紧张害怕难过不安的情绪一起交杂在她心头。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这次能不能逃脱景湛的追杀。
江雨凝怀着复杂的心情快步穿过了胡同,就在即将踏出胡同口时,骑马的人成群从街市自北朝南来。她稍一抬眼,认出了为首的林易,吓得立刻把本就遮到鼻尖包住半边脸的头巾又往上拉了一截,低下头把脚缩回去。
她本想转身往回跑,但看到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胡同怕引起林易他们的注意,又硬着头皮回身往街市上走,最终因为有行人挡路,她只能在卖糖人的小贩前背对林易那些人落脚。
“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人?”林易下马,展开江雨凝的画像问街道两边的商贩。
跟随林易的其他侍卫纷纷下马,牵着马拿着画像也开始问起来。
被林易问到的妇女仔细看了画像后摇摇头,“没有。”
林易又走向了下一个商贩,继续问。街市上有认出江雨凝画像的低声讨论起来,有的还甚至直接问:“澈王妃怎么了?是不是不见了?”
“是,我们在找她,要是大家伙儿有见到她提供消息的,澈王殿下会重赏。”其中一个侍卫扬起声音回答说。
“你有没有见到过?”林易拿着画像已经来到了与糖人摊位相邻的商贩面前。
江雨凝浑身紧绷,心悬了起来。
卖糖人的商贩是个面相不善的中年男人,看到面前这个古怪的老太婆盯着自己的糖人杵在摊位前好一会儿,就是没有要买的意思。他不禁嫌弃皱眉,言语恶劣赶她:“你这个老婆子到底买不买?没钱买赶紧滚开,别耽误我生意!”
察觉到林易就在自己右边,她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林易注意,江雨凝连忙朝商贩点了点头,胡乱做手语装作是哑巴,接着拿起糖人竹签细细挑选起来,同时祈祷林易不要来这个摊位问。
结果,“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林易真的来到了江雨凝身后问卖糖人的商贩。
江雨凝吓得气不都敢喘,为了掩饰拿着糖人控制不住发颤的右手,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将竹签重新插入圆木盘的格子中,她怕手再抖,手圈在竹签上没敢动。
林易看商贩看了一眼画像不说话,也没再执着,垂头看向面前弓腰的老婆婆,拍了拍她肩膀,问:“婆婆,你见过澈王妃吗?”
江雨凝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她抬脚想跑时,商贩摁住她肩膀,拿起江雨凝刚放在圆木盘上的糖人装作刚从她手中夺过来的样子往月匈前一送死死握在手里,骂她:“你这个死老婆子就是想偷老子糖人!”
商贩本来就不是好人,他今天一上午生意都不好,街坊邻居都知道他道德败坏,想买糖人的都去街头另一家了,他一上午都没卖出一个糖人。他本来打算卖贵点儿好宰这个好骗的老太婆一顿的,结果她不买了要走,他自然不能放过她。
商贩骂着还不忘朝周围喊让大家看热闹,“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小偷!这么大年纪了还偷糖人吃!”
四周的人不明白状况,看江雨凝低着头挣扎以为她这是理亏,自然信了商贩的话,认为她真的要偷糖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林易目睹了商贩作恶的全过程,拿下商贩摁在江雨凝肩膀上的手,严厉指责商贩:“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婆婆想走时根本没拿你糖人,你欺负老人家做什么!”
“你哪只眼看见了?你管得着?”商贩铁青着脸,嘴硬维护自己的面子,又死死摁住江雨凝肩膀不让她走。
林易一看商贩这副欠揍的样子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但是碍于前面还有人,施展不开拳脚,打下商贩在江雨凝肩膀的手,安抚道:“婆婆你先走吧,这个人我帮你教训。”
江雨凝沉默地点了点头,在商贩的惨叫声中背对林易往前走。因为怕从刚才的胡同回去到另一端的街市上会遇到澈王府来的另一波人,她只好低着头从一排摊位里侧挤过去,避开林易这波人站着的过道。
直到走到摊位前没有澈王府侍卫的摊位里侧,江雨凝才挪到街道上,往北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个胡同口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进胡同远离林易那波人江雨凝彻底松了口气,加快脚步继续往东跑。
她知道不能松懈,必须尽快远离京城才能稍微安全一些。但她不会骑马,只能靠脚徒步走。
就这样,江雨凝跑累了就歇会儿走一段,缓过气后接着跑。
一直快到太阳落山,江雨凝穿过了七个村子四个树林。她累得衣衫氵显了干干了又氵显,脚磨得生疼,双腿沉得都快要抬不起来了,但她的脚步却依旧不敢停歇。
在第七个村子里她路过一户人家时被家门前的狗追个不停,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躲开它,嗓子都因为吼它快哑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江雨凝在逃脱狗的追咬中冲进第五个树林时心中有了决定。晚上危险,她在不能确保会不会再遇到追咬她的动物或者追赶她的恶人的情况下,她不能在外面就这样走下去。因此她打算走出这片树林后去找间废弃的屋子凑合一晚,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找户人家请求借住一晚。
可令江雨凝奇怪的是,先前她穿过那几片树林时最多是用了二刻钟,但这片树林,江雨凝走了她自己估摸着的一个时辰都没走出去。或许是繁茂的枝叶挡住了洒照下来的大部分月光,她还因为看不清路摔倒了好几次。
江雨凝正因为一直走不出去惴惴不安时,耳边突然传来“嗖嗖”声,她疑惑循着声音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远处一道黑影朝她奔来。
这是什么?狗还是人?
江雨凝咬紧牙关,拖着两条发疼的腿拼命往前跑。
“嗷呜~”是狼叫声。
江雨凝要崩溃了,原来这不是树林,这是森林!她大晚上竟然闯入了森林!
在她身后追赶她的嗖嗖声越来越近,江雨凝觉得她下一秒就可能会被扑倒。她没死在景湛手里,倒是要死在她逃命路上了。
恐惧绝望包裹着她,求生的本能让她竭尽全力往前跑。
身后的声音更近了。
是四脚着地的声音!
“嗷~”
是刚才的狼叫声!
完了。江雨凝泪飞了出来。
突然,“扑通”一声,她踩空了,整个人掉进了河里。
江雨凝不会游泳,随着身体往下沉,她害怕得开始胡乱扑腾,水呛入鼻腔中。
一想到之前看过的狼会游泳的视频,她更绝望,她今天不是被淹死,就是会被狼在水里捉住咬死。
渐渐的,她开始喘不上气,身体越来越沉。她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澈王府明轩阁暗间。
景湛盯着江雨凝之前绣的荷包,眼里布满血丝。他已经找了江雨凝一夜,一夜没合眼。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是遭遇了不测还是真的选择离开他了。
昨天下午他认为是太子故意把她藏起来了,太子认为是他把江雨凝气走了,他们因此狠狠打了一架。但是最终并没有结论,太子也在派人四处找。
景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江雨凝这次消失是与他有关,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他们明明前天晚上还在讨论生孩子的事。
他已经认定无论如何都要守着她过一辈子,他才认清自己的心三天,他还没来得及发自内心地对她说一句喜欢她。
她就这样不见了。
景湛眸色黯淡,不再复往日的光彩。
“殿下,属下把马牵来了。”林许小声提醒景湛,又忍不住心疼他,“殿下从昨天中午一直找到现在了,先休息会儿吧。”
“不碍事。”景湛将荷包重新挂在腰间,轻跃上马。
看着景湛身影很快消失在府门口,林许轻叹口气,返回马厩去喂刚被景湛换下的跑了一夜的马。
灵安山顶,清泉居。
童童盯着床上的江雨凝,拉住慕深的手,奶声奶气:“师父,这个姐姐为啥还不醒呀?”
“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慕深淡淡扫了江雨凝一眼,从童童手里抽出手走出门坐到石阶上,语带嫌弃,“你说你又给我惹麻烦,当初我就不该捡你回来。”
童童也挨着慕深坐在石阶上,纠正慕深:“如果师父不捡我回来,我不就活活饿死了吗?如果我饿死了师父怎么还会有我这么可爱的徒弟呢。”
童童捧脸笑,她虽然只有五岁,已经是个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了。
“我捡你回来已经很后悔,你又非让我捡一个陌生女人回来,我很头疼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呀,师父功夫盖世,年纪轻轻隐居山林,不想与人接触。”童童不忘她师父马屁。
“那你为何还非要我把她捡回来?”慕深想起昨晚就后悔,“你说你让我大晚上带你去钓鱼做什么?”
他平生第一次下水救人,救的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他还是浑身氵显透抱着那个女人回来的!他最讨厌接触人了!
“那不是因为我看师父不愿见人嘛,就只能晚上去钓鱼了。师父难道还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吗?以前我刚来时师父一整天都蹦不出两个字,现在在本徒弟的带领下都快成话唠啦,这不是好现象吗?把那个姐姐丢在那里有危险,当然要捡回来,这样陪师父说话的人不就多了吗?”
“这只会让我更头疼。”童童整天在慕深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他烦都要烦死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人,他们可不得在他耳边像念经一样。
江雨凝在他们的说话声中醒来,一睁开眼看到从没见过的陌生景象。
“我这是已经到了天堂了?”她喃喃自语,不知落水之后发生的事。
慕深和童童听到她的声音起身。
“姐姐你醒啦?”童童小跑至床前拉住江雨凝的手。
江雨凝看向这个脸上带着两只小梨涡的小姑娘,问:“我没死吗?这是哪里?”
“姐姐当然没死啦,这是师父的清泉居呀。”
师父?清泉居?哪里?
江雨凝坐起身,一抬眼,对上了慕深的目光。
“是公子救了我吗?”江雨凝打量门口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容貌英俊的慕深。
“不是,”慕深从江雨凝清丽的脸上挪开眼,赶她,“你既然醒了,就走吧。”
“师父你为啥不承认是你救的呀?是怕姐姐以身相许吗?”童童转过身,纳闷问。
慕深瞪童童一眼,教育她:“不许乱说。”
童童撅起嘴:“师父我没乱说,你就是怕姐姐看你长得好看对你以身相许。”
“再胡说罚你今天不能吃饭。”
“不吃就不吃,师父做的饭本来就不好吃。”
“你这是有人在就长本事了?”慕深蹲下身,捏了捏童童肉嘟嘟的脸惩罚她。
“没有,”童童气鼓鼓地捂住脸,转身跑向床前,抱住已经站起身的江雨凝的大腿,朝慕深吐了吐舌头,“师父做的饭就是不好吃。”
江雨凝摸摸童童的脑袋,诚恳向慕深道谢:“多谢公子相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童童抱江雨凝更紧,“姐姐要走了吗?”
“是呀。”
“姐姐家里有家人吗?”
江雨凝想了想,丞相府的那些人有还不如没有,至于景湛,她之前确实是把他当做家人的,可如今才知道,他一直都提防算计她拿她当做半个仇人罢了。
“没有。”江雨凝说。
一听到江雨凝的话,童童眼睛亮晶晶的,轻轻摇晃她的手请求她:“那姐姐就不要走啦,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吧,这样我就有伴啦。”
“不行!”慕深不同意。
童童像是没听到慕深的话一样,继续和江雨凝说:“师父可是武功盖世哦,姐姐也可以像我一样在这里当徒弟,学好功夫能保护自己。”
“童童,不许再说了,再说我把你赶出去。”慕深来到童童身边威胁她。
童童依旧不理慕深,问江雨凝:“对啦,姐姐会做饭吗?“
“她不会,你别问了,快让她走。”慕深替江雨凝回答。
童童蹙眉哼了一声,“师父你真讨厌,我和姐姐说话你为啥一直插话呀?我也是为师父好,师父总是说我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烦你,姐姐一留下来我肯定都是和她说话不会再烦你了呀,这样师父就能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说完,童童笑着看向江雨凝:“姐姐你说吧,不要害怕师父,他其实人很好的。”
“嗯,我会做饭。”
童童开心得要跳起来,拉着江雨凝绕过慕深往外走,“姐姐那我们去做饭吧,我快饿死啦。”
慕深无奈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开始凌乱了:这到底还是不是他家?他还能不能做主了!
但是,直到两刻钟之后慕深吃到江雨凝做的饭菜,改变了自己的抗拒态度。
“姑娘你既然没有家人就留下吧。”
什么都比不了口福!自从独自隐居在灵安山,慕深已经十多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原本他自己一个人时都懒得做饭,但是两年前捡到了童童,他不得不开始学做饭。因为不与人接触,没人教他这些,他都是自己瞎摸索,做出来的饭着实惨不忍睹。童童吃他的饭都快吃吐了,有时宁愿吃果子都不愿吃他做的饭,慕深也无奈,他根本不是做饭的料,他已经尽力了。
“多谢师父。”
江雨凝自然乐意,刚才做饭时通过童童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话她知道了这个人叫慕深,多年隐居山林功夫盖世。如今她去哪里都迟早会有被景湛太子抓到的风险,倒不如待在慕深身边学功夫,以后就算出去了起码能保护自己。
“太好啦,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三口啦!”童童开心地笑。
慕深:……
半年后。
澈王府书房,景湛在整理书信,月亮爬在他桌子上安静地陪着他。
半年前,芳盈逃跑时正巧撞见了寻找江雨凝的景湛,原本她已经低下头慌张离开,景湛也没留意到已经打扮成老太婆模样的她,但是芳盈怀里包裹着的月亮蹭地跳到景湛面前,兴奋地蹦来蹦去,芳盈就这样暴露了。
结果不论景湛如何审问,芳盈都把嘴巴闭得死死的,坚决不透漏江雨凝的消息。景湛没有办法,他不敢直接动刑逼问芳盈,他怕万一有天找到江雨凝后她知道他惩罚芳盈的事和他闹脾气。为此他特意和林易他们商量了一番,后来费了好大功夫才好不容易在哄骗和旁敲侧击下从芳盈嘴里知道了江雨凝和芳盈分开后去往的方向。
他们循着那个方向找过去,把村里每户人家都搜了个遍,最终只在一片森林地面上发现了江雨凝戴的发簪。
之后,京城里“澈王妃被森林野兽吃掉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这让本就焦灼不安的景湛更加烦躁,他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再胡言。
景湛坚信他一定会找到江雨凝,带领下属把京城乃至周围各个城郡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灵安山他们也去了,隐居在那里的主人因为他们的搜捕打扰到他的生活还动了怒。
如今一转眼,半年时间过去,在景湛的命令下,大禾朝各地都还在寻找着江雨凝。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江雨凝早就已经死了。景文帝也知道,为了安慰景湛让景湛尽早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他昨日还隐晦地建议景湛要不再封一个王妃,这样景湛或许会渐渐忘了已经死去的江雨凝。
“我只要她,我会找到她。”景湛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拳头紧握压抑情绪,手背上青筋暴现。要不是对他说这话的这人是景文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而月亮是江雨凝留给他的唯一活生生的念想,尽管他不能直接抱它,但是只要在澈王府,他去哪都会带着它。就这样,他们一人一猫,在再也没有江雨凝的欢声笑语下沉闷地度过了半年时间。
【凝】
景湛又不自觉地写下了这个字,他正盯着发呆,魏昭开门走进来。
“阿湛,我们走吧。”
今日他们要去仁州一趟,他的复仇计划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前不久镇国大将军已经完全愿意站到他这一阵营。
景湛收起书信,魏昭正好看到书信下写着“凝”字的纸,没忍住劝景湛:“阿湛,放下吧,如果她没死,现在还不出现她不就是在故意躲着你?她就是不想在你身边,你还何必如此执着呢?”
景湛这半年的状态魏昭都看在眼里,他很心疼他这个兄弟,他都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景湛接他的玩笑话和他说笑是什么时候了。
“那我更不能放下。“景湛淡声道,抬脚迈出书房门。月亮看景湛一走从桌上跳了下去,跟在他身后。
魏昭看着景湛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叹口气跟上。
仁州城。
今日逢集,街道上热热闹闹。
童童站在慕深和江雨凝中间,一手牵着江雨凝,一手牵着慕深,开心地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蹦蹦跳跳。
“你说你们,非得今天来这里!”慕深皱眉躲开和他擦肩而过的行人。
“师父,我们一个多月没下山了,再待下去会憋死的。”童童摇着慕深的手撒娇。
“那也不能今天来,这里这么多人。”慕深习惯了清静,最讨厌人群聚集在一起了,现在他浑身不舒服。
“师父,要是知道今天逢集我也不会来的,只是我们在山上过得不知道时间,正巧撞上了。”带着面纱的江雨凝解释。她怕被发现,现在她也确实不愿呆在人多的地方。
“赶紧买好赶紧回去。”慕深催促道,指了指卖芙蓉酥的摊位,“童童你不是说要买芙蓉酥的?”
“是啊是啊!”童童撒开手,兴奋地跑过去,江雨凝慕深跟上,站在摊位前。
景湛自南朝北骑马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他顺着身影站定的方向望过去,是一个遮着面纱的女子,她的手放在身前小女孩脑袋上,身边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你去哪里?”看景湛突然下马,魏昭大声喊他。景湛没吭声,走向江雨凝。
江雨凝听到魏昭的声音浑身一僵,飞快和慕深说了一句。
景湛三两步来到江雨凝身后,手还没抚上肩膀,就被慕深手疾眼快打下。
慕深挡在江雨凝身前,盯着景湛:“你这是在做什么?”
景湛没搭理慕深,伸手去扯江雨凝的面纱。慕深及时抓住景湛的手腕制止,眼眸微眯:“你敢冒犯我夫人?”
景湛气笑了,眼角猩红,看着低头藏在慕深身后的江雨凝,“凝儿,他说你是他夫人?”
“她不叫凝儿,你认错人了。”说完慕深牵着童童,揽着江雨凝往街道上人少的方向走去。
景湛跟上,双手握住江雨凝肩膀,想把她抱出来,“凝儿,不要闹了好不好。”
他抱过她多次,她的身形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他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身影时心里就已经确定了,她真的没死,这个人就是她。如今说他认错了,怎么可能?
魏昭下马,看景湛似乎要与人起冲突,拉住景湛,“怎么回事?”
“娘,这个叔叔为何一直跟着我们呀?”童童抓住江雨凝的手哇哇大哭起来。
娘?景湛看向这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半年时间江雨凝就有了夫君,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见景湛一直纠缠不休,下一秒,慕深拥上抱着童童的江雨凝冲破景湛的力道腾空而起。
景湛蹙眉,飞起追上慕深后,从慕深怀里硬抢江雨凝,两人拉扯之间,平衡控制不住。
“啊啊啊!”童童看到他们正极速从半空落向地面,害怕得叫出声。
不过还好,因为景湛和慕深后来及时稳住,四人只是跌倒在地,摔得不重。
江雨凝的面纱在景湛慕深的争夺之中被风吹下,她还没爬起身就被景湛抱住。
“凝儿,明明就是你,你为何不认我,我们回家好不好。”景湛亲了亲她唇角。
“放开我!”江雨凝在景湛怀里挣扎。
慕深上前给了景湛一拳,趁机硬拉回江雨凝,景湛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江雨凝就这样被他们各自拉着,夹在他们中间。
“放开我!”江雨凝冷声命令景湛。
“凝儿我一直在找你,咱们回家吧好不好?”景湛尽量温声哄着她。
“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我夫君在这里!”
“叔叔你放开我娘!”童童拉着景湛的衣角哭闹。
“夫君”“娘”狠狠地刺/激着景湛的神经,但他知道不论这些称呼是不是真的,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江雨凝哄回去,他不能再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凝儿,我求你了,我们回家吧。我不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回去之后你和我说,我会慢慢补偿你。”
看景湛还在装一副什么都迁就她的样子,江雨凝气得把憋在心里大半年的话直接大声说出来:“澈王殿下你天天这么演戏不累吗!你不要再装深情了行吗?我全部都已经知道了,那些全都是演的,你就是在利用我,我跟你回去迟早会被你杀了的!别再装了行吗?”
景湛怔怔的,“凝儿说什么?”
江雨凝笑了,讽刺道:“澈王殿下您还真是演技精湛,都到这份儿上了,您还在装。亏我及时知道,不然我怕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凝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说他装深情?还会杀了她?
看景湛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江雨凝直接揭穿他:“澈王殿下,假失忆演得这么投入吗!把我耍得团团转就这么好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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