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嚯。

    师染一把扯下眼罩：“你刚刚说什么？”

    “你, 明天，和聂俊楠, 有一场吻戏。”

    吻戏？

    好像之前看剧本, 是有吻戏来着？

    师染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毛一萱, 一边努力地回想自己有没有注意过这个剧本的吻戏问题。

    当时好像是看到了, 但是因为以为是跟不认识的男演员合作，所以没太多想, 觉得能借位就借位，借不了位大不了拍之前吃个口香糖尊重一下对手。

    结果聂俊楠就进组了。

    然后……然后她好像就把吻戏这回事儿给忘了。

    现在导演直接把这戏放到了明天白天拍？

    虽然好像这一上来搞得是有点猛了，但是导演最大, 戏份也是剧本上早就写了的，怎么安排她的确没有资格发言。不过不管怎么说, 师染总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师染努力睁大眼睛仔细回想到底哪里怪了,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越睁眼睛人就越困，最后还没想清楚, 咚地一声就栽回了自己的座椅靠背上, 歪着脑袋死死睡了过去。

    毛一萱就这么眼睁睁看到了被自己的话吓醒的人又睡着的全过程。

    得，算她老人家厉害。

    不过师染拍戏的确熬得厉害了, 今天一整天下来还是很辛苦, 所以毛一萱也没忍心把人喊醒，相反还伸手替师染把眼罩给拉了下来，又嘱咐开车的师傅稍微慢一点，最后到了酒店也是半拖半抱着把人给带回房间的。

    师染短暂地清醒了了一阵, 跟着走了两步，然后又再次睡死在了床上。

    之后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快11点钟了。

    在短暂的“卧槽我要迟到了”的惊慌后，师染迅速套上了衣服，冲进卫生间洗脸刷牙之后，直接拿上昨天放在旁边的包和手机就跑出了房间，毛一萱之前一直在酒店门口等着，看到师染慌慌张张跑出来后一把把人拉到了保姆车上，麻烦司机车开快点的同时又赶紧翻出车上备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给师染涂涂抹抹上了个底妆。

    等车子抵达拍摄学校之后，时间正好。

    昨晚上的夜戏拉得太晚，温浩今天定的开工时间也比较迟，所以今天师染还能睡到接近11点，不过她这算是主演的特权，像别的戏份弱一点的配角或者群演，是早就在这开始拍摄了。

    师染下车后那一路狂奔的劲儿跟要迟到的学生生死时速也是没两样。

    她一冲进学校就开始翻拍戏表寻找自己今天的拍摄场地，然后看准了一栋教学楼就跑了进去。

    因为不同场地都有拍摄，所以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化妆间，师染是直接一路往化妆间的方向冲的，她蹬蹬往楼梯上蹿，生怕迟到了挨一顿骂。

    谁知道等她跑到了拍摄的楼层的时候，原本应该是热火朝天的拍摄场地此时却安静得不得了，机器都放着没动，人却是没看到几个。

    怎么回事？

    师染抬手逮住一个摆弄机器的工作人员：“怎么没人？”

    工作人员抬头看见是师染，也没有问她怎么来迟了，而是指了指隔壁的临时化妆间道：“人都在里面呢。”

    临时化妆间是征用的一间教室改造的，不算很大，但是看着也不像是能装下片场这么多工作人员的样子啊。

    教室：小小的房间装满了好多的工作人员。

    推开门，师染才知道她还是低估了一间教室能装下的人数。

    所有人都闹哄哄堆在一起，不知道围着个什么，外围是工作人员，但越往里面就越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脸熟的演员，你一言我一语的，脸上笑意灿烂到不行。

    恰好一个工作人员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了师染，赶紧喊了一声：“师染老师来了！”

    这个工作人员嗓门不小，大家都听见了。很快人堆安静了一点，又自动自发分出一条道来，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人来。

    师染看清了人之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走过去打了招呼：“秋姨。”

    是的，被众星拱月在所有人中间的，正是秋典雅。

    秋典雅看见师染来了也很高兴地挥了挥手：“小染你来啦。”

    师染左右看看：“温导呢？”

    秋典雅不在意地摆手：“他去隔壁场地看拍摄情况了。”

    “哦。”师染点点头，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很好，离自己的排戏时间还有一阵子，正好画个淡妆再换上校服，够了。

    只不过现在化妆间挤满了人，上哪儿腾地方？

    师染为难地扫了一圈周围，还没开口，秋典雅已经会意，替她把无关工作人员都清出去了。

    套好了校服，师染坐在房间里，旁边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妆，秋典雅就在另一边看着，顺便聊聊天。

    “秋姨你怎么来魔都了？”

    “看看集团的分公司，”说着秋典雅换了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再说了，小染你不是拍戏么？也来看看你。”

    师染想了想自己前阵子听说的消息，又问道：“但是晏爷爷那边……”

    “老爷子身体恢复得不错，”秋典雅笑了笑，“我和小铭昨天才到魔都这边来的。”

    “晏铭也来啦？”师染并不知道这事，晏铭来之前也没跟她说过。

    正好这个时候化妆师给师染点上了唇彩，完成了最后一步。

    因为是拍的学生时期，所以师染脸上的妆感不浓，简单修饰就好。化妆师捧起师染的脸左右看看，确定了没有瑕疵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悄悄看了一眼秋典雅，虽然很想留下来听她们聊天，但最后还是打声招呼就退了出去。

    化妆师走出去之后，这个化妆间就只剩下师染和秋典雅了。

    师染之前没听到秋典雅的回答，又转过去喊了一声：“秋姨？”

    秋典雅这才笑吟吟点头：“小铭有几个在这边的通告，今天一早就出去工作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想着来看看你。”

    师染有点不好意思：“哎，他之前都没和我说来魔都。”

    “是吗？”秋典雅还是笑，“我看小铭那小子挺紧张你的啊，没跟你说啊？”

    师染也没那个厚脸皮跟秋典雅讨论晏铭到底紧不紧张她这个问题。

    倒是秋典雅，并不避讳这个问题，她看了眼外面，确定应该没人偷听，于是又转头去拉师染的手：“小染，还记得之前秋姨跟你说的事情吗？”

    师染愣了愣，想起来之前跟聂俊楠拍MV的时候秋典雅来找自己吃的那一顿饭。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秋典雅。

    “其实老爷子病了，我们晚辈都应该陪着的，小铭一向也很孝顺，之前一直在港城，”秋典雅脸上笑容不变，“只不过前两天老爷子才出院，他听说你要跟井家的小子拍戏，差点没坐住当场订机票飞过来。”

    师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井家的小子”指的是聂俊楠。

    不过刚刚对方说了什么来着？

    秋典雅继续道：“不过老爷子才出院，他还是留下来照顾了两天，昨天才跟我一起过来。”

    “小铭真的很喜欢你，”秋典雅叹口气道，“我这个做妈妈的感觉的出来。”

    这下师染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了。

    “但是我也的确没办法跟你要求什么，”秋典雅道，“只是希望小染你再多看一看我这蠢儿子，虽然他缺点一大堆，但是看准了谁就一定是一心一意。”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然后就是温浩的吼声：“人呢？集合了准备开拍！师染还在化妆吗？快叫她出来！”

    听见催促的喊声之后，秋典雅也没有再多说，松开了师染的手，点点头道：“你去拍戏吧，秋姨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走。”

    因为外面好像催得挺紧的，所以师染也没客套，拿了剧本起身往外面走去。

    她出去之后拐个弯就进了隔壁用来拍摄的教室，温浩就坐在监视器后面，正在跟另一个演员讲戏，师染想了想自己这一场的戏份，又翻下剧本，重新记忆了一下台词，就坐进了教室里属于“戚云云”的位子，等待拍摄的开始。

    她第一场戏不难，NG了一条之后很快就过了。温浩满意地喊了一声“卡”，然后就开始吼：“聂俊楠呢？还在楼下拍吗？该上来准备了！”

    温浩旁边一直等着一个聂俊楠的助理，听见导演吼了一嗓子之后赶紧应下，然后掏出手机就开始联系聂俊楠那边，如果聂俊楠那边顺利的话，估计过不了几分钟也就跑上来了。

    听到助理解释，温浩不放心叮嘱了一句：“让他快点。”

    助理忙不迭点头，接着温浩又大声吩咐起场上的工作人员来：“准备一下，灯光调好，化妆师过来给师染补个妆！”

    之前这一条只拍了十多分钟，怎么又让化妆师来补妆？

    不过化妆师还是拿着粉扑走了过来，师染赶紧闭上眼睛配合。

    化妆师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姓路，大家一般都叫路姐。路姐已婚，还有个两岁儿子，平时打扮也是风情万种的熟女那一挂，只不过八卦起来比十八岁少女还咋咋呼呼，而且她也是温浩剧组的御用化妆师，有了这一层身份，圈子里的事情更是容易打听，要不是保密协议限制着，师染估计路姐能靠当八卦博主直接出道。

    师染长得好看，性格演技都不错，跟剧组的关系一向都还可以，路姐作为御用化妆师跟师染打的交道也不在少数，两人这几天虽然还没有晋升成闺蜜级别，但互相聊天打趣还是常有的。

    这不，路姐趁着给师染补妆的功夫又开始叨叨开了：“阿染呐，你跟晏夫人关系很好噢？啊啊真是羡慕你，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强，家里也这么厉害，人生赢家啊！”

    师染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决定转移一下话题：“路姐，这不才拍了一场吗？怎么温导就让补妆了？下一场什么戏来着？你帮我看看？”

    路姐不可思议道：“你还没看呢？我刚准备问你要不要来片绿箭呢，不过听温导意思应该是借位，结果你都不知道？！”

    她往师染脸上扑粉的动作立刻重了一点，语气愤懑不平：“你可是要跟阿楠拍吻戏的人！”

    师染原本闭着的眼睛唰地睁开，下一刻又被摁着重新闭回去，接着又是路姐唠唠叨叨的话：“睁什么眼睛！给我闭好了！欸我之前看了你跟阿楠出的合作单曲MV，我的天也太浪漫了！只可惜没有吻戏，不过没关系今天你们就有了！对了你俩不会是在偷偷谈恋爱吧，天呐好甜！”

    师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眼看着路姐还有继续脑补的趋势，师染赶紧开口截住了她放飞的翅膀：“没有没有！真的就是正常合作！我单身！”

    “是吗？”路姐语调明显失望，又给师染重新描了下眉毛，这才把工具都收起来，“好了。”

    师染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补的妆没有一点问题之后，赶紧拿出剧本开始狂翻。

    她现在终于想起来昨天毛一萱跟自己说了什么了。

    吻戏！！

    要死的是秋典雅现在也没走。

    师染一边翻到这场吻戏的内容，背台词动作，一边还拼命想着该怎么跟秋典雅解释，结果还没等她想出来，就听见旁边传来秋典雅和温浩谈话的声音。

    “小染算是我半个女儿，温导你可得好好照顾啊。”

    “这不是还有几场戏你们才吃饭吗？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就走。”

    “我也没什么事儿啊，难得来魔都，多看看她。”

    “吻戏？那更得看看了。”

    ……也罢。

    聂俊楠这个时候终于急匆匆冲了上来，路姐又赶紧过去给他补妆，恰巧温浩跟秋典雅在另一边听到声音也转过来看，两边视线一对上，登时多了两分尴尬。

    温浩却是不太感觉得出来这奇怪的氛围的，他瞧了瞧师染和聂俊楠两人，点点头：“准备一下吧，下一场可是你俩的吻戏。”

    在秋典雅笑吟吟的目光之下，师染和聂俊楠来了个死亡对视。

    那种想想要拍吻戏就要死亡的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晚字数够了……不过觉得断章在那里不太好……就多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