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阮桃最初, 用“夏小西”这个身份去A9管理区做事的时候, 认识了一批同事。

    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当时认识的同事。

    还对她表白, 希望能把她骗回家做饭，被薄煜同抓个正着。

    要不是这样, 阮桃肯定不会记得这人的名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叫阿兆。

    果然，这一大排男人里，有人问他：“阿兆, 怎么了？”

    阿兆还是红着一张脸：“没事儿, 你们能不能先回去？扛得住吗？”

    “扛不住啊兄弟！”前面有人喊道, “加把劲，我们这就到家了！”

    阿兆脸色通红，对阮桃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几家人合用的柴，我搬回去以后再来找你。”

    阮桃听见这话都惊呆了。

    ——他们居然还要烧柴用的吗！

    在管理区内部的时候, 只要有异能，过的明明都是高科技生活来着。

    因为太过惊讶, 阮桃都没对阿兆说再见。

    就这么看着他们一大排人, 浩浩荡荡地走远了。

    阮桃看着他们的背影，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人已经走了。”低沉的嗓音似乎就在耳边，“还在看什么？”

    阮桃吓了一跳, 差点蹦起来。

    这一受到惊吓就恨不得转身逃跑三十公里的模样, 让薄煜同想到了当初, 他把虫子怼在仓鼠桃面前时她的可爱反应。

    可惜他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

    “薄薄、薄先生。”阮桃拍着胸口道，“你回来啦。”

    人吓人真的吓死人，要换个人这样吓她，她肯定就生气了，肯定要哄一哄。

    但对方是薄煜同，她会自己哄自己。

    阮桃很快镇定下来，笑着对薄煜同举起手里的东西：“这个好简单，我很快就装好啦。”

    薄煜同脸上没什么表情：“嗯，看见了。”

    阮桃：“……”

    那他，也看见她跟阿兆讲话了？

    薄煜同本来就不喜欢人类，肯定也不喜欢阿兆。

    ……应该不至于也不喜欢她吧？

    阮桃有点犹豫，看着薄煜同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薄煜同：“？”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躲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原本有点儿热闹又暧昧的气氛也沉静下来。

    阮桃沉默地拼装手里的东西，薄煜同沉默地安装。

    装好一个，脚下一转带着她去另一个地方。

    明明换地方的时候也还是搂着她的腰，两个人也一样靠得很近，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薄煜同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心跳恢复了，平静得像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是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他们沉默地装好每一个地暖。

    在装最后几个的时候，阮桃幽幽地叹了口气，心说：果然他不高兴了。

    阿兆并不是坏人，他赤诚又热心，阮桃甚至觉得看见了性转版本的自己，热忱得像个二傻子。

    但这没有什么不对啊，这种开朗的人，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讨厌他的。

    薄煜同听见阮桃叹气的声音，只觉得额角一跳。

    他站起身子，盯着阮桃的眼睛，表情平静，声音也很冷淡：“怎么了？”

    这跟一开始温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阮桃有点不太能承受这种转变，顿时感到非常委屈，低声说：“先生是不是不高兴？”

    薄煜同：“不是你不高兴吗？”

    “我确实不高兴啊！”阮桃抬高一点声音，“你不高兴，我怎么可能高兴！”

    薄煜同：“……”

    非常神奇的，这段小学生对话，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走上前去，搂着阮桃，准备去装上最后两个地暖。

    阮桃趴在他怀里，非常熟练地得寸进尺道：“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薄煜同：“……”

    这话太幼稚了，他不太想接。

    阮桃看他不说话，怒道：“你生气就算了，还冷暴力我！”

    薄煜同：“……？”

    他不知道“冷暴力”是什么意思，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用这样的词汇，就像“地暖”。

    但涉及“暴力”，他觉得很冤。

    他对阮桃都舍不得使劲一点，她居然说他暴力。

    薄煜同停下来，弯腰把地暖放在地上。

    他不想跟她进行小学生吵架，而是直接换了话题：“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跟阮桃吵架的话，很容易进入一个误区。

    她一点坏心思都没有，按照她的步调来，就会被拖入那种毫无恶意的交流环境里，然后彻底失去战斗能力，被她蹬着鼻子爬上脸。

    对付这种小孩子脾气的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转移话题。

    果然，阮桃愣了一下，被带跑了节奏：“什么意思？”

    “地暖都装好了。”薄煜同使用异能，在面前打开几块电子屏幕，声音平静，“我们这边最慢。”

    阮桃：“…………”

    薄煜同冷静道：“还有十几分钟，冬天就要来了。”

    天上还挂着炽热的太阳，地面滚烫得像是要融化一样，阮桃恨不得给自己打两把遮阳伞来增添一些安全感。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说，冬天要来了。

    阮桃不疑有他，只觉得非常神奇，惊叹道：“那，会下雪吗？”

    薄煜同：“……不一定。”

    她这个语气，说的好像自己是第一次遇到冬天。

    薄煜同看着阮桃的侧脸，第一次认真思考——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世界哪里有没见过冬天的人？

    冬天每年都会来，每次来都是一场重大灾难。

    历史上还有一次是著名的凛冬年，那年冬天连头带尾一共来了三次，最后一次是跟新年一起来的。

    据说“以前”有瑞雪兆丰年这个说法。

    而如今，冬天和新年一起来，只是给以往的节日增加了灾难的悲怆色彩。

    薄煜同从来不关心这些，却也每一次都知道。

    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特别正常。

    这小姑娘咋咋呼呼地到处奔走，又是狼入虎口去找方山槐，又是自愿做狮群里的那只兔子把火系结晶全都拿出来——

    她为了救人这么不遗余力，如果往常的冬天有她，会这么多年如一日的没有变化吗？

    薄煜同感受到冬天的逼近了。

    他发送消息，让手下的人把所有的地暖打开。

    与此同时，A9的每一位居民都接收到了一条传入大脑的消息。

    阮桃也听见了。

    是生活区里那个金发阿姨的声音，非常温柔，像是在哄着孩子入睡，慢吞吞地说道：

    “A9的居民们，大家好。”

    “今年的冬天将会在十分钟之后到来，温度一如既往。”

    “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已经为大家准备了可以维持生存必须温度的设备。”

    “请大家不要惊慌，重复一遍，请大家不要惊慌。”

    “下面会由各个片区的管理员，为大家播报最近的温度设备安置地点。”

    “希望大家都可以安全、温暖地度过这个冬天。”

    阮桃听完这段话，顿时感动得落下泪来。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身边的薄煜同，完全无法遏制内心的雀跃：“我们做到了！”

    薄煜同看见她的眼泪，愣了一下。

    “我们真的做到了！”阮桃用手背蹭掉眼泪，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

    一直有人在帮助她。

    有哥哥的无条件支持，有薄煜同嘴上说着不帮结果还亲自和她一起装地暖，就连方山槐这个神经病都帮了她很多，给她带来那么多火系结晶。

    她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凑热闹一般跑来跑去。

    所以到刚刚为止，她一直没什么实感。她甚至无法想象在现在这种骄阳似火的情况下，十分钟后冬天要怎么到来。

    但她听见了那一段广播。

    听见金发阿姨用平和的声音让大家不要惊慌，也用温暖的声音祝福大家。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置身其中。

    她也是被祝福的一员。

    她真正觉得自己可以安全、温暖地度过这个冬天。

    阮桃高兴坏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薄煜同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先生！！”阮桃喊他。

    她的眼泪都蹭到薄煜同的白衬衫上面了。

    周围陆续有脚步声响起，其实声音不大，但阮桃听得真切。

    她又笑又哭的样子，薄煜同并不能够理解。

    但他感觉到了触动。

    他看过很多人的笑容和眼泪，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触动到的感觉。

    薄煜同犹豫了片刻，最终把手放在了阮桃的脑袋上。

    “哭什么。”他说，“这不是好事吗？”

    阮桃吸了吸鼻子，笑道：“先生你居然也觉得是好事吗！”

    薄煜同：“嗯？”

    “我以为你不喜欢的。”阮桃说，“这么多人，这么麻烦，你不是很讨厌吗？”

    太阳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周围的温度也开始快速地降低。

    阮桃就在他的怀里，仰着脑袋看他。

    她的目光又变得亮晶晶的，眼尾有点泛红，圆润的小鼻头也粉红粉红的，像仓鼠一样。

    薄煜同突然使劲，把她的脑袋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心脏又开始飞快地跳动了。

    那种心情有点像是紧张，又有点像是在害怕什么，这让他不太敢看见阮桃的脸，更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他从未有过这种心情，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先生！”阮桃被他压着，声音闷闷的。

    薄煜同：“怎么了？”

    他感觉阮桃可能是想说些什么。

    再此之前，他或许也想对阮桃说点什么。

    因为在薄煜同的怀里，到处都是他身上温暖好闻的味道，阮桃格外沉醉，一时间晕乎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紧紧抱着薄煜同，只觉得他的腰好细。

    除了她以外肯定是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抱着了。

    先生居然也没有推开她。

    阮桃真想在线做法祈求时间停驻在这一刻。

    ——但这一刻维持了不过数秒。

    有种疯狂警报的声音在阮桃的脑海里响起，她没由来得开始慌张：我要变成仓鼠了！

    这个想法迅速扩大，变成五颜六色的弹幕在她的脑海里迅速刷屏。

    ——要变成仓鼠了要变成仓鼠了要变成仓鼠了！！

    这样的警报声过于嘹亮，阮桃完全没办法无视，越发慌张起来。

    在薄煜同开口之前，她一使劲推开了薄煜同的怀抱。

    “先生！”阮桃慌乱地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

    薄煜同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有什么事？”

    “我有东西落在我哥那边了。”阮桃道，“非常重要的东西！我现在就要去拿！！”

    薄煜同：“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现在刚入冬，先生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阮桃逐渐跑起来，“先生去忙吧，我明天就回来！”

    薄煜同对她伸出手。

    但他没抓得住她。

    阮桃跑的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拐角。

    薄煜同完全可以追上去，但他突然觉得自己脚底像是灌了铅石，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抬眼看了下完全黯淡下去的阳光，还有逐渐遮蔽整个天空的乌云。

    ……也许是她变成人的时间到了。

    薄煜同想到这里，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一边调出自己给仓鼠桃装的定位器，一边迈步往管理区内部走去。

    阮桃从他身边溜走那么多次，就连仓鼠桃也从他身边溜走很多次，他从来没有那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她是当着他的面溜走的吧。

    也可能是因为走之前，她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薄煜同回到管理区，来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一颗一颗解下白衬衫的扣子，看见了胸前一点未干透的眼泪，不由自主地用手指碰了碰。

    为什么会觉得阮桃推他的那一下很用力呢？

    明明他应该没有感觉的啊。

    阮桃那么一点力气，就算拿着一把刀过来刺他，他都不会有半点感觉，甚至刀尖都没办法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真的很奇怪。

    那么一点泪痕也在他的触摸下干透了。

    薄煜同把衣服拎起来，在丢进洗衣机之前迟疑了片刻，又塞回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奇怪的事情总是这样成群结队的一起来吗？

    他没脱裤子，也没再穿衣服，像是丢了魂一样，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

    几分钟之后，他想：应该差不多了。

    薄煜同魂不守舍地走出去，来到仓鼠桃的屋子前面。

    小仓鼠如他所料，此时正安安全全地待在屋子里。

    她瘫在沙发上，像是刚刚经历过百米长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薄煜同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温声道：“桃桃。”

    阮桃回过神来：“！！”

    她连忙恢复了坐姿，双腿也赶紧并拢，仰头看向屋子外面的薄煜同——

    卧槽。

    薄煜同没穿上衣。

    他的身材就跟上次看到的时候一样好看，宽肩窄腰大长腿，肌肉线条分明，又不会太夸张。

    阮桃趴在自己的屋子边上，乐呵呵地看着他。

    薄煜同打开了精神交流的开关，阮桃高兴道：“先生！”

    薄煜同：“……”

    她真的不觉得自己露出马脚了吗？

    这一声“先生”，喊得就跟几分钟之前溜走的时候，几乎一样。

    只有语气有一丁点细微的不同。

    她自己难道就没有感觉吗？

    阮桃当然没感觉，跟薄煜同对话是精神交流，相当于都是在心里想的，跟她自己说话的时候听见的声音肯定完全不同。

    她趴得脸颊两侧的肉也鼓起来：“先生怎么不穿衣服？”

    薄煜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正准备洗澡。”

    阮桃：“噢……”

    怎么刚抱过她就洗澡呀。

    这是什么臭洁癖渣男，一点都不讨喜。

    薄煜同：“桃桃要一起么？”

    阮桃：“……！！！”

    她顿时呛住，脑海里一片警铃大作，咳咳咳咳咳个不停。

    薄煜同露出一点微笑，凑近仓鼠的小屋：“嗯？”

    阮桃：“！！！”

    不要再散发魅力了你这个浑身都是魅力的家伙！！！

    她眼睁睁看着薄煜同对她伸出一只手，就像是每天从外面回来，邀请她去他手掌里被摸摸头的样子。

    “来吧。”他说。

    阮桃：“……”

    这种情况。

    请问，有人可以拒绝吗？

    好吧，就算有，那个人的名字也不可能是阮桃。

    阮桃没出息地爬了上去。

    “先生。”她提醒道，“桃桃不能用水洗澡的。”

    薄煜同：“嗯。”

    他带着阮桃进了浴室，开始往浴缸里防水。

    阮桃：“……！！！”

    她好紧张，她就像被皇帝翻了牌子以后脱光衣服裹着棉被躺在床上安静等待的妃子一样紧张。

    薄煜同把她放在外面，让她转过身。

    阮桃听见他在里面脱衣服的声音。

    这不是第一次了。

    被薄煜同带回家的第一天，她就经历过这种非人的“虐待”。

    当时她还没有这么完整的属于人类的思考能力，脑袋里还有不少仓鼠本能，整只鼠都晕乎乎的，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

    此时再听见身后裤腰带咔哒咔哒的声音。

    阮桃只希望这仓鼠的身躯不会流鼻血。

    也不会脸红。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

    阮桃：“？”

    这声音持续了并没多久，浴室隔间的门被打开，里面伸出来一只还沾着水珠的手，在毛巾上擦了擦。

    然后捂住阮桃的眼睛，动作轻柔地把她抓起来。

    阮桃：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被人做什么！

    她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是有人迈步跨进了浴缸。紧接着，她的高度慢慢降低下来。

    阮桃一脸茫然地被放在了浴缸旁边的一个架子上。

    她站在陶瓷质感的架子上，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薄煜同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只露出一点胸膛和宽阔的肩膀，锁骨笔直，再往上是线条好看的脖颈和喉结，然后同样完美的下颚。

    ……再然后是，带着温柔笑意看着她的那张帅脸。

    阮桃：“……”

    这是什么只能看不能吃的新型惩罚游戏吗。

    千百年前人类把火腿肠放在狗狗鼻子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用这种办法对待一只无辜的仓鼠？

    这个角度其实真的很好，可以看见美男沐浴，又不会看见太过限制级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的画面。

    喔，除非她趴在架子上，不要脸地故意往下看。

    “先生？”阮桃试探着喊他。

    薄煜同“嗯”了一声，摸了下放在阮桃身边的随身空间，摸出来好多各种各样可以浮在水面上的小玩具。

    阮桃：“？”

    薄煜同问她：“要玩吗？”

    他把那些玩具放在水面上。

    阮桃看见一只小黄鸭在水上漂啊漂，满脸挑衅地看着她。

    虽然小黄鸭并没有挑衅。

    阮桃想也没想：“好啊。”

    虽然大家也很喜欢可爱鸭，但仓鼠桃绝不服输。

    阮桃被放上了小黄鸭的后背。

    她骑着这只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鸭子，度过了最初的胆战心惊，突然发现——

    好像真的蛮好玩的。

    薄煜同一开始只是想逗逗她，后来看她玩儿得开心，干脆拿出一团类似棉花的东西，放在另一只浮水的小怪兽后背上。

    棉花被薄煜同的风系异能控制，也站起来，做出手持武器的样子。

    阮桃的好胜心被激发，薄煜同顺水推舟递给她一根棉签。

    阮桃举着棉签棒，跟棉花团大战三十个回合，打得不可开交，好不热闹。

    而薄煜同本人，就一边懒洋洋地控制着棉花团，一边打开电子屏幕。

    泡澡，处理公务，外加陪宠物玩。

    一心三用，刚刚好。

    这一天的泡澡时间，似乎成了某种预示。

    从那一天开始，薄煜同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阮桃，几乎寸步不离。

    阮桃跟他一起泡澡就泡了不知道多少次。

    有时候在浴缸边上搭上一个小椅子，模仿海边晒太阳的样子，一边吃小零食，一边偷看薄煜同的电子屏幕。

    有时候还玩儿骑马打架的游戏。

    有时候会有更大的小黄鸭，阮桃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这些天来，阮桃唯一的烦恼，就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做人。

    大概是因为冬天到了，乌云遮天蔽日，绝大部分阳光都被挡住，每一天都阴阴的，整个管理区内都得靠着异能开灯。

    这也证明了，巴野之前说的是对的。

    阮桃吸收不到阳光，就真的没办法变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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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煜同：变成人以后也一起洗澡？

    桃桃：真的吗！

    薄煜同：……（她怎么不害羞）（我怎么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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