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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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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纸巾轻轻擦了一下,没擦掉,也就没管了。

    他觉得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出错,和易南烟冷了一周,自己做什么都觉得烦躁,现在被她怼了两句反而浑身舒畅了,也是非常贱骨头的。

    他又问:“你节目是第几个?”

    易南烟:“第五个。”

    “那大概我看不了,我和席夏一会儿还要上台唱歌,得先去换衣服准备了,晚会结束你记得等我!”

    易南烟眸光微微暗下来,轻轻“哦”了一声。

    晚会还在继续,开场舞后现场气氛高涨,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上场,负责催场的老师拿着节目表在后台喊:“易南烟和程澈,《天空之城》准备候场!”

    易南烟深吸一口气,和程澈对视一眼,互相说了一句加油,分开站在了舞台两侧。

    他们前一个节目是高一的诗朗诵,听的人昏昏欲睡,顾思淼在下面抱着灯牌直打哈欠。

    终于等到主持人上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文三一班给大家带来的《天空之城》,表演者易南烟、程澈。”

    顾思淼猛然清醒,赶紧站起来组织班上同学举灯牌,放眼望去,全场就数他们班最炫最整齐。

    顾思淼卖力指挥,“321!”

    班上同学很给面子的欢呼:“程澈!易南烟!程澈!易南烟!”

    一下一下的,喊得特别有节奏。

    几乎全场地目光都朝他们望过来,连最前排的校领导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老蒋一脸“我也想低调但孩子们不允许”的骄傲,捧着保温杯喜滋滋地嘬了两口。

    程澈上台后,顾思淼做了一个收的动作,台下安静下来。

    程澈将琴搭在肩上,执着琴弓摆好架势,微微侧了一下身,和易南烟点头示意。

    悠扬的琴声响起,易南烟踮脚从舞台侧边出现。

    旋转,跳跃,她体态轻盈,舞姿娴熟,动作干净没有多余的零碎。精心挑选的纱裙很显身材,舞动时漂亮的蝴蝶骨和匀称修长的腿都是她的加分项。

    她今天化了淡妆,灯光下五官更显精致,樱桃小嘴,眸中有星辰闪烁,大方又自然,将优美的舞蹈和旋律完美地融入在一起,让人不禁看痴了。

    楼上原本有些犯困的小学弟们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学姐??

    女神啊!!

    这腿!这腰!这脸蛋!!

    绝对的我可以!

    妈妈!现在开始我要认真读书争取和学姐考同一个大学!!

    什么,她学舞蹈的?

    对不起,打扰了,我这身硬骨头不配……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如潮,更有几个调皮地男生一个劲地对着易南烟吹起口哨。顾思淼一脸骄傲地对着台上挥手。

    “易南烟,你太棒了!”

    易南烟微微一笑,和程澈一起鞠躬退场。

    下台后,易南烟瞬间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在台上收放自如,其实心里还是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脚底一滑,在台上出丑。

    回到后台,程澈收好小提琴,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台看节目?”

    后面还有十几个节目,呆在后台实在无聊,想到一会儿还要上台谢幕,易南烟鞋也没换,点头和程澈下台去了。

    舞台这边不允许走动,他们绕路从小门进入大礼堂,猫着身子摸黑找到自己班的位置,顾思淼老远就朝他们挥手,“这边,快过来!”

    易南烟过去先给了顾思淼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捏捏她的脸,“顾淼淼,我爱死你了。”

    顾思淼:“我也爱死你了。我要是男的,我一定娶你!”

    她又对程澈笑得看不见眼睛,“还有班长,你这身西装帅死了!”

    陶妗茉也客气地说:“南烟,刚才你们在台上的表现很棒,今年一定能拿高分的。”

    易南烟淡笑,“谢谢。”

    老蒋在开场前特意让顾思淼给两人留了位子,易南烟坐在顾思淼和陶妗茉的旁边安心欣赏接下来的节目。

    这应该是在他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全校性的晚会了,不管节目好不好看,大家都很享受这一段美好的时光。

    陆续又有节目上场,顾思淼没吃晚饭,偷偷摸摸地带了零食进来,趁着前面老蒋正在打瞌睡拿出来和好姐妹分享,一起边吃边看。

    台上是高二某班的男女对唱,陶妗茉拿了顾思淼的一包话梅,问:“我听说今年好几对男女对唱,丁瓒和席夏也要唱歌吧?”

    她眼睛瞟向易南烟。

    易南烟澄澈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又掩饰下去,盯着舞台不做声。

    顾思淼撇撇嘴说:“你问他们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很期待?那个席夏唱歌难听死了?”

    陶妗茉笑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他们的节目在第几个。南烟,我们没有节目单,你知道在第几个吗?”

    易南烟淡声说:“好像在倒数第二吧,我不记得了,反正挺后面的。”

    陶妗茉点点头,“哦,压轴出场啊。”

    她看了易南烟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木然,又说:“我听说席夏喜欢丁瓒,而且前两天席夏和丁瓒告白了,你们知道这事吗?”

    顾思淼一脸不爽,“告白就告白,关我们什么事?学校每天告白又分手的小情侣多了去了,我们干嘛要都要知道?又不是娱乐八卦的记者!”

    陶妗茉:“我就是好奇而已,你们说丁瓒会答应和席夏在一起吗?我觉得他对席夏应该和对别人不一样吧?不然怎么会答应和她上台唱情歌?”

    顾思淼皱眉看了一眼易南烟,重重放下零食,“妗茉!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陶妗茉一脸无措,“我……我没有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提这个,南烟,你别难过了。”

    易南烟静默了几秒,回头看着陶妗茉,声音冰凉,“我为什么要难过?妗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妗茉咬了咬唇,“我以为你也……”

    “以为我也什么呢?妗茉,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去问丁瓒,不必这样套我的话!”

    陶妗茉睁圆眼睛看着她,满脸诧异,“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顾思淼也是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易南烟不说话,继续盯着舞台上。

    气氛倏尔变得尴尬起来,陶妗茉垂眸不语,满脸都写着委屈和受伤,顾思淼想说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过了一会儿,陶妗茉站起来要往外走,顾思淼问她:“你去哪儿?”

    陶妗茉:“去洗手间。”

    陶妗茉这一走,直到晚会快要结束都没有回来,马上就要到席夏和丁瓒的《私奔到月球》,台下的小女生们已经蓄势待发准备爆发了,可想想一时也不知道该先为丁瓒尖叫好,还是先撕席夏比较好。

    后台传来一阵杂音,主持人在后台磨磨蹭蹭迟迟没有上台报幕。

    过了好一会儿,主持人才走上来,说了几句圆场面的话,请出下一个节目,却是跳过了丁瓒和席夏的合唱,直接到了最后一个节目。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突然把那个节目拿掉了?”

    “不唱歌了吗?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台下一阵骚动,顾思淼说:“会不会有人迟到了,然后临时调换了一下节目顺序。”

    易南烟点头,但愿是这样。

    可这个节目表演完毕,主持人直接上台宣布晚会圆满结束,并请所有参演人员上台谢幕。

    全场哗然,丁瓒的节目就这样被拿掉了。

    易南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发懵地跟着程澈往台上走,参演人员站满了整个舞台,校领导在前方致闭幕词,易南烟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仍然没看到丁瓒的身影,他连谢幕也没有来。

    易南烟的心开始惴惴不安。

    最后一个环节是拍大合照,主持人一说散场,她提起裙摆第一时间往后台跑。

    走廊里飘来淡淡的血腥味,一路上都是滴滴哒哒的血迹,易南烟心头一颤,强忍着不适跟着血迹找到了洗手间门口——

    那里是满地的玻璃渣和一片更加触目惊心的红。

    几个保洁阿姨拿着拖把过来清理,一边拖着地上的血液和玻璃渣一边好心提醒:“小姑娘别过来!这地上都是玻璃,刚才还有一男一女在这滑到了,全部都割到了手!”

    “一男一女?是学生吗?是表演节目的吗?”易南烟心急地追问。

    “就是啊!两个都长得还挺好看的学生!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玻璃打碎在这都不管!害得人家受伤!”

    另一个阿姨说:“这是打碎什么东西啊?还挺香的,好像是卸妆油吧?”

    易南烟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身后有一双手扶住了她。

    程澈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易南烟,又问保洁阿姨:“阿姨,那你们知道受伤的那两个人去哪了吗?”

    “老师带着去医务室了,其中一个男生受伤过还挺严重的。”

    易南烟捂了捂嘴巴,眼睛瞬间就红了,她什么也没说,疯了似的就往楼下跑。

    她跑得很快,脚上是还来不及换下的芭蕾舞鞋,一路上的小石子踩得脚底很疼,可她都顾不上了,千万个年头从她脑海闪过,恐惧担心还有祈祷,她只希望丁瓒没事!

    程澈在去往医务室的小道上追上她了,拉住她的胳膊说:“南烟!你不要跑那么快,或许不是丁瓒,或许他没事!”

    易南烟摇头,眼睛里有泪,“你也听到那阿姨说了,一男一女,表演节目的,男的受伤很重。丁瓒的节目被拿了,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没理由不上台的!”

    程澈扶住她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但你不要自乱阵脚,你穿着这个鞋子乱跑也很容易受伤的,你自己不能再有事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易南烟心乱如麻。

    如今还没有入夏,夜里很凉,易南烟还穿着露背的纱裙,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在抖。

    程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先不要急,我带你去医务室,你刚才那样乱跑万一也受伤就不好了。”

    易南烟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任由程澈拉着她的手腕从大路往医务室走。其实医务室并不远,就在教学楼旁边,可她从未觉得这一路如此漫长。

    走到医务室门口,艺术班的班主任孙老师正站在那儿焦急地打电话,满头都是汗,似乎是在向家长说明情况。

    易南烟走过去问:“孙老师,丁瓒怎么样了?”

    孙老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看着易南烟说:“丁瓒?他很好啊。”

    “那他的伤呢?严重吗?”

    “伤?”孙老师拧眉,“你搞错了,受伤的不是他。是席夏和徐凯。”

    “不是他?”易南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孙老师:“丁瓒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这里还得给家长打电话。一晚上这都什么事啊!”

    易南烟闷闷点头,程澈代她向孙老师说了声谢谢。

    医务室里,席夏坐在病床上,穿着高跟鞋的脚踝肿了一大圈,手掌伤口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染红了裙摆。

    医务室的老师能力有限,她这伤口太严重,一看就是要缝针的。也不知道玻璃扎得多深,有没有伤到手筋,他们不敢动,只好通知老师打救护车送医院。

    席夏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又疼又怕,一想到自己手伤成这样,和丁瓒的节目也泡汤了,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妆都花了。

    她受伤的时候丁瓒并不在旁边,只听到有人喊他,说他的搭档受伤了,老师就让他过去帮忙把人送医务室。

    席夏这一哭,丁瓒也是束手无策,坐在床边问:“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本来快轮到我们上场了,我有些紧张就去上洗手间,中途听到外面发出砰的一声响我也没注意。后来出来的时候,洗手池边摔碎了一瓶卸妆油,玻璃洒了一地,我穿着高跟鞋脚底一滑就摔了,撑地的时候手扎进了玻璃。听见我大叫,徐凯就从男厕所出来,然后他也摔了。”

    丁瓒问:“卸妆油?你确定吗?”

    席夏:“我没有看错,地上很香,油油的,就是卸妆油。”

    丁瓒皱眉,“谁会把卸妆油摔在那呢?”

    席夏擦了一把脸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

    席夏把手举起来,指着插在手心的碎玻璃说:“你自己看,粉色瓶子,卸妆油,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今天你去找易南烟的时候你也看见它了对吗?”

    丁瓒噌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丁瓒,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上台和你一起唱歌!”席夏哭得梨花带雨。

    “你以为是南烟?”

    “不是她还有谁!”席夏喊得撕心裂肺。

    丁瓒坚定地摇头,“不可能,不会是南烟的,我了解她,她不是这种人。”

    “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丁瓒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谁说她没有理由?”席夏忽而笑了,却比哭还狰狞,“因为她讨厌我!她不想看见我和你站在一起,还因为她喜……”

    “南烟!”

    门口出来传来一声响亮的男生打断了她的话。

    丁瓒回头,只看见程澈站在医务室门口,还有易南烟从窗口掠过的身影。

    “南烟!”

    他想都没有想就追了出去。

    晚会散场,学生们都准备回家,校道上熙熙攘攘都是人,他们打闹着,笑着,都在讨论今天的节目,只有易南烟一个人低着头逆着人流往大礼堂的方向跑。

    她该庆幸现在是晚上,没有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强忍着泪,没有哭出来,但她现在一定比哭还难看,难堪!

    她跑得很快,丁瓒和程澈刚追到校道上就被人流冲散了,程澈还好,只是碰见几个熟人和他打招呼,丁瓒则被班上几个同学拦了下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节目为什么取消了。

    丁瓒着急追人,只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总之席夏受伤了,便甩开他们往大礼堂跑。

    等他追到大礼堂的后台,就看见易南烟和程澈在一起收拾东西。

    她看上去很平静,好像没什么事,丁瓒舒了一口气。

    “南烟,”他走过去,“你刚怎么去医务室了?”

    易南烟没抬头,只讷讷地往书包里收东西,刚才后台太乱,她的校服好像被人拿错了。

    她说:“我听说有人受伤了,就过去看看,没事就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丁瓒看了一眼她的鞋,纯白的舞鞋踩了泥巴,脏兮兮的。

    “怎么跑得这么急?鞋也不换?”

    易南烟说:“忘了。”

    顿了顿她又问:“席夏的伤怎样了?”

    丁瓒倚在把杆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摔跤的时候手撑地,玻璃扎进手掌,医务室的老师说怕伤到了手筋,得去医院拍片才知道,救护车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程澈问:“我们刚才听保洁阿姨说有个男生伤的比较重,南烟还以为是你。”

    丁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把自己和南烟并称为“我们”,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燥意。

    “不是我,是班上的徐凯。他的伤倒是不重,但是伤在右手,可能会影响写字。”

    易南烟闷闷地嗯了一声,“那可能是保洁阿姨记错了。”

    丁瓒打量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她太平静,平静得反而让他有些看不懂。

    “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席夏那边闹得很厉害,坚持要调监控录像,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易南烟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早该想到是这样的,今天在后台,因为他的几句话她满心欢喜了一个晚上,期待回家的路上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她真傻,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当她的心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的时候,当席夏差点要在他面前揭穿她的心事的时候,他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可凭什么丁瓒说让她等她就得等,说让她走她就必须离开呢?

    易南烟:“阿瓒,席夏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陪她去医院吗?”

    “她今天是我的搭档,我应该去看看她的情况。”丁瓒指了指程澈,“如果今天他受伤,你也会关心的不是吗?”

    易南烟沉默。

    丁瓒见她不说话,转身要走,走了没几步又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南烟,那瓶卸妆油不是你的吧?”

    易南烟愣住,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是我?”

    “我不是,我是怕他们万一调监控,到时候……”丁瓒想要解释,可自己也是心乱如麻。

    他轻叹一声,“也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

    易南烟怔怔看着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随口一问?你知不知道你的随口一问有多伤人?本来在医务室,我听见你说信我,我挺开心的,也挺感激你的,真的!至少说明我们没有白白认识那么多年。”

    ——也证明她的真心虽然得不到回报,也不至于喂了狗!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可刚才你的随口一问,证明你也动摇了对吗?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而已,你不想承认一个和你有十几年交情的人有多么不堪,所以你才在别人面前维护我,是不是?”

    程澈也说:“丁瓒,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南烟表演完节目之后就下台看节目了,期间没有再返回后台,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丁瓒没有听进去程澈的话,易南烟止不住的眼泪已经够让他阵脚大乱的,他拿出纸巾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她撇脸躲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声地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男生分不清那种东西有什么区别,刚才后台乱糟糟的,我……”

    易南烟看着他眼睛,脸上全是泪,“那你是什么意思?”

    丁瓒答不上来。

    易南烟点点头,忽而懂了,她拎起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自己那瓶完好的卸妆油,举到他眼前,“丁瓒,你看清楚,这瓶才是我的!”

    她抬高手把卸妆油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瓶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她声音冰冷地说:“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从大礼堂出来以后,易南烟蹲在校门口哭了很久很久,脸上的妆早就花得不成样,门卫的保安大爷也给惊动了,好心问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她打电话给家里,易南烟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程澈从大礼堂追出来,就看见易南烟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保安大爷不知道该怎么办,差点打电话给校领导。

    他走过去说:“大爷,没事的,我送她回家。”

    保安大爷顿时脑补了一场早恋小情侣吵架的画面,看了他一眼,边摇头版叹气地回到了自己保安亭,“你们这些小孩子啊!还是要好好读书!”

    程澈无言以对,他蹲在易南烟面前,心疼地看着她,轻声说:“南烟,我送你回家吧。”

    易南烟抬头看了他一眼,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声音却还能分辨出他是谁。

    追出来的人果然不是丁瓒。

    她擦了一下眼睛站起来,也不说好或是不好,只麻木地往前走。

    程澈也站起来,默默跟在她身后。

    回家的路上,易南烟的脑袋好像放空了,只是哭,就像忍了天大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天得到释放。

    一路上有很多人回头打量她,不明白一个小小年纪的女生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会这么伤心。

    “小妹妹,谁欺负你啦!”

    “别哭啊,要不跟哥哥走!”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想走过来挑逗她,易南烟躲开,程澈快步挡在她身前狠狠瞪着那些人,小混混丢下个不屑的眼神离开了。

    易南烟还是麻木地往前走。

    走到家门口,她终于哭累了,亦或者是眼泪干涸了。

    勺子很快就听见她的脚步声,站在铁门里一个劲地对她摇尾巴。易南烟看了一眼家里,爸妈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想要抹去泪水的痕迹,但是没用,眼睛是肿的,鼻子也是红的。

    她转过身对程澈说:“班长,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澈:“没事,你这样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易南烟点点头,拿出钥匙,“我要回去了,再见。”

    “南烟!”程澈忽而叫住了她,“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你有我电话,假期我也能出来。”

    易南烟回头对眨了眨眼睛,“谢谢你。”

    翁怀敏在客厅不安地打转,不停地用手机往外拨电话,“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南烟怎么还不回来?阿瓒也是,这两孩子怎么都不接电话?”

    易良平去房间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不行,我不放心,我去学校看一看。”

    刚要开门,门就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易南烟低着头进门,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鼻音,“我回来了。”

    易良平:“终于回来了,爸爸刚要去学校接你。欸,南烟,你眼睛怎么红了?”

    翁怀敏也走过来,看见女儿似乎哭过了,担忧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易南烟摇头,换了鞋就往楼上走,“没事,学校的晚会办得有点晚,我先上楼休息了。”

    翁怀敏不信,一直跟在她身后追问:“没有你哭什么?你看你这眼睛肿的!是不是阿瓒欺负你了?你今晚是和阿瓒一起回来的吗?”

    易南烟关上了书房的门,“妈,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夫妻俩被挡在书房门口,面面相觑。

    易良平:“这两孩子是又吵架了?”

    翁怀敏睨他一眼,“小时候他们吵架还会少?你见过哪次吵得这么凶,你女儿哭成这样的?”

    易良平摸不着头脑,“那是怎么回事?”

    翁怀敏叹了一声,“女儿长大了,心思也多了。你别在这站着了,去给她做点宵夜,哭成这样肯定饿了。”

    易良平点头去了厨房。

    书房里,易南烟拿出被她锁在抽屉深处的英国皇家舞蹈院的报名表,眼泪又一次决堤。

    一个月前,翁怀敏给她这张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填它,她不想走,是因为丁瓒,可现在她迫不及待地希望高考明天就能结束。她想离开,也是因为丁瓒。

    刚开始在后台,她以为丁瓒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又多担心,深怕他有事,疯了一般地想要去找他。

    可当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席夏面前时,她才觉得可笑,自己的关心是多么多余。

    想来也是她关心则乱,丁瓒在学校是那么惹眼的一个人,他受伤了,那些女生怕是早就乱了,怎么会连名字都不说。

    席夏对她的怀疑的确让她难堪,席夏说的没错她的确有那样做的理由,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伤心,给她致命打击的是丁瓒对她的动摇和不信任。

    失望会慢慢堆积,堆积到你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也就对那个人不抱任何希望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习惯有丁瓒在身边的日子,从来没想过有其他的可能性,她偷偷计划好了一切和他相关的未来,可他的未来却未必也把她规划在内。

    丁瓒的心是动荡不安的,恐怕连他自己在想什么、究竟喜欢谁都搞不明白,以前是她傻,只要丁瓒给她一颗糖,她就愿意傻傻地忘记那些继续喜欢他。

    可又是谁规定只要丁瓒会回头,她就必须等在原地呢。

    他今天说“不用等我了”,易南烟很想告诉他:好,之后都再也不等了。

    易良平端着一碗面条上门,看见妻子贴在书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问:“怎么样?还在哭吗?”

    翁怀敏摇头,“没听见动静了。”

    “没事,我加了两个鸡蛋,她吃完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易良平刚要敲门,门忽而开了,易南烟站在门后,面无表情地递给翁怀敏一张纸,“妈,信息我全部填好了,面试我会参加的。”

    翁怀敏狐疑接过,“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的报名表?你肯去了?想通了?”

    易南烟说:“妈,你说得对,未来的路得我自己走,我应该为自己打算。”

    为了一份不确定的感情,放弃更好的前程是她太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暗恋都好苦涩啊。瓒崽,你的火葬场麻烦签收一下。

    啊,这一章耗光了我所有的脑细胞!这章是入V的三更,下一章是9号晚上更哈!

    ☆、17

    热闹了一整晚的大礼堂随着晚会的结束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寂静, 长廊空旷,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回音。

    学校保卫科的人见后台还有灯亮着,打着手电筒过来巡视, 看见有男生拿着扫把在扫着什么。

    “哎, 同学, 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保安好心提醒。

    丁瓒抬眼, 低沉地“嗯”了一声, 又继续沉默地清扫地面的玻璃——

    南烟不会希望这些碎玻璃继续弄伤别人的。

    见他这样, 保安大叔也就没管了, 只好心提醒他弄完就赶紧回去, 记得关灯,晚上这边要锁门的。

    丁瓒从大礼堂出来是十分钟之后的事, 远远看见一辆救护车驶出校门,接着几辆小轿车也跟了出去。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未接来电有十几通,有席夏的、廖颜的还有翁怀敏打来的, 唯独没有南烟的。

    席夏还在锲而不舍地给他发消息:

    【丁瓒,你在哪儿?】

    【救护车来了,我要去医院了。】

    【你能陪我吗?】

    【我又痛又怕。】

    消息发得这么利索,看来伤也没有太严重。

    南烟说的对, 他们是什么关系?既然他已经把席夏送到医务室,也就没有再跟着去医院的必要,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

    他给席夏发了条消息:【我先回家了。】

    然后给廖颜回去了电话。

    廖颜开车来接他回家, 一路上抱怨他这么晚回家还不接电话,越大越不让人省心,还问他今天怎么没和南烟一起。

    丁瓒难得没和他妈顶嘴,靠着椅背沉默了一路。心里巴巴地在想:南烟应该到家了吧?

    她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也怪自己当时嘴贱,该怎么跟她道歉才好?

    这两年他们之间小吵小闹也不少,她闹两天脾气就好,应该不会一直不理他吧?

    车子开到家门口,丁瓒抬头看向易南烟的房间,灯是亮着的,这至少说明她现在是安全的。

    他的心放了放。想着要不要现在上去找她,可看看时间好像太晚了,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

    这一晚丁瓒翻来覆去睡得不太踏实,梦里都是南烟哭着摔碎玻璃瓶的样子,她一直跑一直跑,自己怎么追都追不到,等到他从梦中惊醒,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小长假的第一天阳光明媚,夏天悄然临近。

    丁瓒随便套了件T恤下楼,跑到一半又返回书房装模作样地拿了一套卷子。

    丁盛炀看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皱眉问:“你这是着急去哪?”

    丁瓒挥挥手里试卷,“去找南烟复习功课!我想过了,高考只剩一个月,我得好好加油不是,不能给丁董事长丢脸!”

    难得他有这样的觉悟,丁盛炀轻哂一声,忽然又想到什么,提醒道:“南烟和你易叔叔他们……”

    还没说完丁瓒已经换鞋出门了。

    丁瓒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他妈和奶奶蹲在花圃旁似乎在逗弄一个小家伙,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竟然是勺子,那只在他校服上撒野过的蠢狗胆子肥了敢跑他家来了?

    “哎呀,这狗多可爱啊。要不趁今天天气好,给它洗个澡吧?”

    丁奶奶笑吟吟地摸着勺子的脑袋。

    廖颜:“要不下午吧,它还没吃饭呢?阿瓒起了没,没起我把他的早饭拿来给狗吃。”

    丁瓒:“……”

    亲儿子不如狗系列。

    “妈!”丁瓒走过去,“你们怎么把它弄家里来了?”

    廖颜看见他瞬间没了好脸色,“知道起来了?也不看看几点了。你这眼睛怎么回事?晚上做贼去了?”

    丁瓒没理会她的问题,心想完了,怕不是南烟赌气连他送的狗也不要了吧。也不对,南烟根本不知道这狗是他买的。

    “我问你这狗怎么来我们家了?”

    廖颜说:“你那么激动干嘛?不就是你易叔叔送过来让我们帮着养两天,它又不会和你抢吃的!”

    丁瓒:“……”

    刚才是谁要把他的早饭给狗吃的?

    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他为什么要送过来?”

    丁奶奶说:“这几天假期,你易叔叔说难得有空就带一家人出去旅游了,好像是说去哪里爬山吧?”

    丁瓒望了望对面紧闭的院门,“南烟也去了?”

    “当然去了,本来就是要带她出去散心嘛!好像说这孩子最近学习压力大,心情不太好。”

    她想到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南烟平时成绩不是一直很稳定嘛,怎么突然压力大心情不好?说,是不是你惹她了?”

    丁瓒抿唇不说话,捏紧手中的卷子,站了一会儿折回屋里,“我进去了。”

    廖颜在后台喊:“那你早餐还吃不吃了,不吃我真给狗吃了!”

    丁瓒背对她摆了摆手。

    整整一个假期,丁瓒哪儿都没去,老老实实地跟着家教老师补课,一口气做了好几套试卷,虽然正确率还是有些惨不忍睹。

    这不像他的风格,廖颜甚至怀疑儿子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了才用学习麻痹自己,拐弯抹角地想套他的话,丁瓒却只说:“妈,没有几个礼拜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我要学习!”

    廖颜:???

    这还是我儿子吗?

    哪位大罗金仙大发慈悲给他脑子开了光?

    他要是早有这觉悟考上哈佛那都是分分钟的事,也不用费这家教钱了!

    而丁瓒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敢再惹南烟生气了,至少等她回来,自己还能有个像样的理由去找她,让她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他再好言好语哄几句,说不定她就不和自己计较了。

    以前她就是这样,不管自己惹她生了多大的气,只要他变着法子去哄她,她没一会儿就能笑出来。

    好不容易度过了难熬的小长假,丁瓒料想最后一天南烟怎么也该回来了,一大清早就卖乖地给翁怀敏打去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家。

    听翁怀敏的语气,他们这趟玩得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易良平是自己开车去的旅游区,这个时间高速路上都堵车,可能得傍晚才能到家。

    丁瓒从下午四点就带着勺子等在院门口了,遛狗遛了好几圈,小区的大门都快被他给望穿了,才看见易良平的黑色奥迪缓缓从远处驶来。

    他心头一喜,忙带着勺子准备迎接。

    这次旅游除了爬山散心,还买了不少当地特产,易良平把车停稳后就和妻子把几个沉重的行李箱搬下车。

    丁瓒献媚地上去帮忙,又心不在焉地往车里望了望,迟迟不见南烟下来。

    他问:“易叔,南烟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易良平:“噢,刚才开车经过市区,她就去找她舞蹈老师了,有事!”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

    丁瓒等了几天,酝酿了满腔的话要说,结果扑了个空。

    他闷闷地“哦”了一声,又试探地问:“那她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易良平侧头,笑声爽朗,“心情啊,挺好的啊!她和她妈花了我不少钱呢,你看这两大箱子都是她们买的,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我挣钱的唯一乐趣啊,也就是让她们俩母女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南烟什么事都没有,丁瓒的心更乱了,这让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南烟藏在平静背后的情绪才让他害怕。

    卸完东西,易良平邀请丁瓒去家里坐坐,一起看看从外面淘回来的宝贝,丁瓒委婉拒绝了,说明天就要上课,还有作业没写完。

    等丁瓒进了家门,翁怀敏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丈夫:“我们南烟准备考英国大学的事你没说漏嘴吧?”

    易良平:“没有,我是那么藏不住事的人吗?”

    温怀敏:“没说就好,等面试过了再让他知道也不迟。南烟好不容易下了决定,这种事啊,还是要女儿自己跟他说。”

    易良平点头,迫不及待地泡了一杯买回来的新茶叶。

    易南烟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她去找了她的芭蕾老师,老师对她要报考英国皇家芭蕾舞的决定有些意外,之前拿了报名表后她迟迟没有消息,还以为她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面试不剩几天,得加紧准备一段舞蹈,好在易南烟每天都在练基本功,成舞也有不少,多加紧练习练习也是有把握的。

    这几天爬山很累,但疲惫能让她没有力气去胡思乱想,在美丽的景色面前,许多事情都变得很渺小,心情渐渐也就释然了。

    回到家,她收拾了几样从旅游区带回来的礼物塞进书包,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易南烟照例提前了十几分钟出门,路上喝着牛奶,耳机里是英语听力练习。

    “南烟!等等我!”

    校门口,顾思淼拎着早餐追上来,两人结伴往教学楼走。

    刚躲过掐秒表的教导主任,顾思淼就迫不及待地凑近易南烟耳边说:“你听说了没有,那天丁瓒的节目被拿,是因为席夏在后台受伤了。”

    易南烟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垂眸说:“嗯,听说了一点。”

    顾思淼满脸八卦,“我还听说啊,伤得挺严重的,事情闹得很大,救护车都进学校了。席夏他爸好像特别难讲话,一直闹着要学校给个交代,这几天放假主任都没休息,带着人在调监控录像呢。”

    易南烟没做声,顾思淼又说:“也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有人故意要害她。不过要我说,她那个张扬的性格,应该在学校得罪了不少人,加上她要和丁瓒上台唱情歌……”

    顾思淼见易南烟垂眸不语,微微出神,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南烟,南烟,你听没听见我讲话?”

    “嗯?”易南烟回过神来。

    “你入神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易南烟说:“我就是在想,那天晚上妗茉说去上洗手间,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顾思淼皱眉回想,“是哦,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她能去哪里呢?”

    早读的时候,教导主任和老蒋一起来教室,两人面色沉重,在走廊里说了些什么,便走到门口把陶妗茉叫出去了。

    陶妗茉静默地走出教室,全班上同学看了她几眼,也没做他想。像陶妗茉这样的乖学生,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席家来学校大闹的那件事会和她有关系。

    而事实上,主任这次叫陶妗茉出去,的确是为了席夏受伤的事。

    席夏爸爸是个生意人,钱赚了不少,但没读过什么书,以前席夏的妈妈倒还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后来她爸爸出轨,离婚再娶,他出了每月给女儿很多钱,管教这种事全看他心情。

    这次他知道女儿受伤后处理的方式也非常的粗暴,简单来说,就是野蛮。

    他带着一伙儿人来学校闹了一场,因为席夏坚持受伤不是意外,他也逼着学校要给个交代,要调当时监控录像。

    正对洗手间门口的位置是不可能安装摄像头的,只有走廊尽头的两个位置能看见当时都有谁进去过。

    根据摄像显示,陶妗茉在后台的走廊晃悠了一阵,在席夏进洗手间后不久,她也跟了进去。

    因为当时节目不剩几个,很多同学表演结束都去台下看节目了,后台没剩几个人,她和席夏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别的同学经过。

    陶妗茉进去了不多久就出来了,再后来席夏就摔倒了,时间上基本吻合的,除了她,记录的画面中似乎也没有别的人有这个嫌疑。

    主任把陶妗茉带到教导处,席夏和她爸也在,让他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陶妗茉似乎被这阵仗给吓着了,一进门就哭了。当着老师的面,承认卸妆油是她打碎的,但一口咬定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将卸妆油放在洗手台上,她洗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才打碎的。

    后来她离开也是因为要去找扫把处理,但是没想到厕所里有人,而且还摔倒了。

    她说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相比之下席家父女咄咄逼人的嘴脸就显得非常刻薄。

    席夏不相信她是无心之过,可画面显示陶妗茉手一直插在校服口袋,也不能判定她有没有带别的东西。

    后来陶妗茉的父母也接到电话赶来了,见女儿被这样欺负也是不能忍受,两人文化人连面子都不要了,和席夏的爸爸在教导处里吵得面红耳赤。

    “我家茉茉怎么可能会故意害你家女儿受伤!还不是你女儿自己倒霉走路不看路!”

    “就是!高中生就穿个高跟鞋,招摇给谁看呢!”

    “表演节目怎么了,表演节目也不见别人穿成那样啊!”

    “怎么别的女生没摔就你家女儿摔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老蒋和主任太阳穴突突直跳,席夏却突然间抓住了重点。

    她指着陶妗茉说:“不对,你没有节目,没有节目你为什么去后台的洗手间?学校规定非参演同学一律去用科技楼的厕所。”

    陶妗茉垂眸沉默,几秒后回答:“我是去找我同学易南烟的。”

    老蒋看了她一眼,默默皱起了眉。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陶妗茉的父母承认女儿有过失,并且愿意给出相应的赔偿,但不赞同席夏所说的女儿是故意伤人,更不同意席父要求学校下处分。

    教导处乱糟糟吵了一个上午,直到第四节上课,事情才差不多平息,老蒋把陶妗茉领回了年级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都去上课了,只有几个假期玩的太嗨被老师拎过来补作业的学生,顾思淼就是其中一个,猫着腰躲在角落,老蒋和陶妗茉一进来,她就竖起了耳朵。

    老蒋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眉头紧蹙地转过身,问陶妗茉:“妗茉,你和老师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陶妗茉眼中闪过微微的惊讶,咬唇可怜地说:“蒋老师,刚才在教导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不小心的。”

    老蒋:“真的都是实话吗?”

    陶妗茉不解地看着他。

    “你说你去后台是要找易南烟,可当时易南烟明明已经下台和同学们坐在一起了,你们在后面还一起说话吃东西。”

    老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当时在大礼堂,他并非真的睡着了,只是对学生的一些小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他们在学校没有多少日子了,就让他们放松放松。

    可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陶妗茉那句话能骗得了主任、能骗的了席夏和他爸爸,但骗不过他!

    听他这样说,陶妗茉抿唇有些惊讶,可很快那惊讶被阴冷的笑意替代。

    她说:“可是老师,你没有证据。”

    平时那么一个看似乖巧听话的好学生,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老蒋盯着她的脸心底发寒。

    “天呐,谁能想到是她,我说她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你当时是没看到蒋老师的表情,她平时挺能装的,没想到坏心思这么多!”

    一回到教室,顾思淼就把她听到的所有内容通通告诉了易南烟。

    易南烟听完,眼底只有怅然。

    自己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漩涡中心呢?

    她身边的朋友和自己喜欢着同一个人,为了这份所谓喜欢可以不择手段地去伤害另一个人,嫉妒憎恨,这真的是爱吗?

    她是该难过丁瓒身边有这么多是是非非,还是该庆幸自己想通了及时准备抽身了呢?

    顾思淼:“你说,老蒋会不会事情告诉教导主任?”

    易南烟摇头,“不会。”

    “为什么?”

    “就像陶妗茉自己说的,他们没有证据。”

    顾思淼想了想,“也对。平时真看不出来,没想到她心机那么深!也是可怜席夏那手,听说缝了好几针,要好久不能写字,马上都要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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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没过多久, 蒋老师把陶妗茉带回了教室,将她的位子调到了讲台旁边。

    陶妗茉收拾东西的时候哭哭啼啼的,大家都以为肯定是席夏那个不讲道理的老爸让她受了委屈, 只有易南烟和顾思淼知道, 她是多厉害的角色。

    这件事情在陶家出钱赔偿之后不了了之, 高三的学习生活又恢复了原有的轨道。

    进入五月,离高考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动着表盘, 黑板上的倒计时压得高三学子喘不过气, 除了抓紧时间学习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提高名牌大学的上线率, 假期回来的第二天, 学校就决定给高三的两个文理实验班加开半个小时的晚自习,安排老师坐班, 给学生们答疑解难。

    这就意味着,丁瓒和易南烟放学一起回家的这个惯例,也要随之改变。

    丁瓒第一时间给易南烟发去消息,问她需不需要自己下课等她一起回去?

    易南烟只回了他两个字:不用。

    之后不管丁瓒怎么骚扰她, 消息都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儿回音也没有。

    后来丁瓒才知道,翁怀敏前阵子工作太辛苦,向医院休了一个月的假, 专门在家陪女儿高考,晚上放学也会亲自来接。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在心头油然而生。

    这些日子,他一直试图找机会向易南烟道歉, 但说不清楚是不是易南烟故意躲着她还是怎的,两人总是碰不到一起。

    他下了课没事总去她们文三一班门口转悠,可易南烟一直缩在教室不是和同学讨论问题,就是找任课老师请教,这让丁瓒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为了躲他连洗手间都不用去。

    好几次丁瓒火了,想冲进他们班把易南烟拉出来,好巧不巧被老蒋撞见,训了他几句,让他回自己班上,他是憋了一肚子话没地方说。

    而对易南烟而言,这段时间是充实且平静的,她心里只有即将到来的最重要的两场考试。

    丁瓒那些小伎俩她以前见得多了,自然又办法对付他。从前他总是轻易能拿捏住她,那都只因为她愿意,一旦她选择不听不看不回应,就算他急跳脚也对她没有办法。

    夏天悄然来临,眨眼又过了一周。

    这天夜里放学,易南烟特意去了趟蒋老师办公室,跟他请了一天假,说自己第二天要去参加英国皇家舞蹈学院面试的日子。

    老蒋听了只觉得意外,这件事之前从来没听她提过,还问她高考还参加吗?

    易南烟点头回答:“参加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高考是必须参加的,不论之后去哪里上大学,参加完高考才算给自己这十二年苦读一个交代。

    至于大学,她做了两手准备,万一英国那边去不了,她还能选择去魔都。

    老蒋点头说好,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他更愿意看到学生走得更高更远。

    从办公室出来,易南烟接到了翁怀敏的电话,说院里有场比较重要的手术,必须让她回去亲自执刀,易良平也出差了,晚上没人来接她,让她放学一路小心。

    易南烟说好。

    她才不是丁瓒,不怕黑也不怕鬼。

    但她没想到自己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困住了——

    她没带伞。

    雨势凶猛,浇得人猝不及防。易南烟抱着书包站在长廊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

    她出来得晚,学校早已不剩几个人了,恐怕也没人能借给她伞。

    看了眼时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闷头冲进暴雨里。

    衣服和鞋子瞬间湿透,要不是书包是防水的材质,估计课本也要泡烂了。

    她一口气冲出好几米,头也没抬,没看见前方朝她走来的身影,迎面撞了上去。

    她被撞得晃了一下,很快有一只温暖的大掌扶住了她,接着,头顶一片阴影覆盖,有人为她撑起了伞。

    易南烟抬眼,“班长?你怎么回来了?”

    丁瓒作业写到一半觉得口渴,下楼喝水是正好看见廖颜在玄关处换鞋,拿了两把伞要出门。

    他问:“妈,你去哪儿?”

    廖颜回头看了他一眼,“去接南烟,你翁姨打电话过来,说南烟没带伞,他们俩夫妻又都不在家,让我帮忙去接下这孩子。”

    丁瓒眼睛一亮,水也来不及喝,忙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伞,“你去睡觉吧,我去接她就好。年纪大了大晚上不要往外乱跑!”

    他一眨眼闪到门外,挥挥手要廖颜上楼去,廖颜又气又好笑,站在门口跺脚,“臭小子,你说谁年纪大!”

    丁瓒走在雨里,心情格外轻快,他不能再错过这个和南烟说话的机会了。

    雨势很大,街上行人很少,偶尔路过几辆轿车溅起比人还高的水花,亏得丁瓒腿脚机敏才躲了过去。

    走到十字路口,绿灯转换红灯,他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易南烟打电话,担心她在哪躲雨和自己错过了。

    没人接电话,应该是雨声太大没有听到。

    丁瓒收了手机,抬头,看见马路对面共撑一把伞、迎面走来的两人。

    下晚自习的时候程澈留意到易南烟没有下楼,走到校门口时天下起大雨,他担心南烟没带伞便折了回去,果然看见她没头没脑地往雨里冲,就提出送她回家。

    程澈的伞算不上大,两人撑着有些挤,程澈将大半个伞面都靠向了易南烟那边,自己湿了大半个肩膀。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红灯的时候易南烟突然想起明天请假的事,说:“对了班长,我明天和蒋老师请了一天假,如果有任课老师问起,你帮我说一下。”

    程澈点头说好,犹豫了一下又问:“我能问一下,是因为是什么事请假吗?”

    易南烟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学校的面试,英国一个舞蹈学院的。”

    程澈皱眉,“你要出国?”

    易南烟微微一笑,“尽量考吧,考得上就去。这件事你能暂时提我保密吗?我还没告诉淼淼,她知道了一定会不舍得我走。”

    程澈沉默,不舍得的又何止顾思淼一个人。

    可这么重要的事,易南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他只能说好。

    前方跳转了绿灯,两人穿过马路,易南烟没注意到对面还站着个人,这会儿走近才看见丁瓒一脸不爽地站在雨里。

    她定住了脚步。

    丁瓒的目光在程澈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把伞塞到她手里,嘲弄道:“这伞撑得可真有意思,两个人身上都湿了!我这伞送得是不是有点儿破坏气氛啊?”

    易南烟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你妈打电话让我来给你送伞啊。”丁瓒忍不住像从前一样奚落她:“你这脑子平时读书挺好用,怎么出门就不知道看看天气预报呢?你是死读书还是读死书?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

    她那冰凉凉的眼神瞟过来,丁瓒立刻有些心虚了,明明路上想好要好言好语道歉的,没想到又没忍住脾气。

    他摸着鼻子,挤出一个“嗯”字。

    易南烟不紧不慢地打开手里的把伞,回头对程澈说:“谢谢你送我这一段,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程澈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丁瓒,他不确定这两人之间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只问易南烟:“送到这里可以吗?”

    易南烟指着不远处的小区说:“我家就住那儿,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言言

    自己回去?

    丁瓒抬了下眼皮,当他是死的吗?

    程澈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易南烟挥手对他说了声“再见”,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丁瓒快步跟了上去。

    等程澈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丁瓒才不冷不热地轻声一声:“你们班班长真关爱同学,明明住在那么远,还绕路来送女同学回家。你说他这么博爱是不是对每个女同学都很好?”

    易南烟疑惑地看他,“你说他住得很远?”

    丁瓒:“是啊,我听我们班有人说他住在城东那边。”

    易南烟抿唇,想起程澈之前说的顺路送她回家,默默垂下双眸,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

    “你别走那么快啊。”丁瓒追上去拦在她面前,“南烟,我有话跟你说。”

    易南烟停下脚步,定定看着自己的脚尖,丁瓒也不管她听没听见继续往下说:“南烟,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别生气了?这些天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但你一直躲着我。”

    “说完了吗?”易南烟静静地看着他,“说完了我要回家了,丁瓒,我很冷。”

    丁瓒看着她散在肩上湿哒哒的头发,微微有些不忍,他很想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但此刻他身上也只有一件短袖。

    直觉告诉他,他这次不能再轻易放她走了,不然下次她再躲着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没说完!”他说:“南烟,我认识你比席夏久,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那天说的话,是我没经脑子,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在维护面前维护你是我真的相信你,不是因为和你认你多少年!”

    “那天我晚上我没有送席夏去医院,回家后我想去找你的,但时间太晚了。第二天你和你爸妈去旅游了,所以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你道歉。你生我的气,我认,是我混账,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你能不能别闷声不理我?”

    南烟抬眸,平静地与他对视,丁瓒微微捏紧了手中的伞柄,拿不定她此刻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易南烟说:“好,我原谅你了,这样能让我回去了吗?”

    丁瓒舒了一口气,觉得事情总算过去了,露出一个释然地微笑。

    他收了自己的伞躲进易南烟身边,想要去搭她的肩膀,“小姑奶奶,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诶!你给我撑着点伞!”

    易南烟不露痕迹地躲开了他搭过来的手,淡声说:“丁瓒,你要听的话我已经说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来的伞,你还是打自己的吧,以后也别这样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丁瓒站在雨里,怔怔地看着易南烟走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口想被人隔着枕头擂了一拳,困扰他这么久的事情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心情反而更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你就淋着吧,伞也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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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渊《蔷薇花开了吗》

    文案

    1.

    柳明修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小姑娘。模样白嫩,大眼长睫,活脱一只成精的洋娃娃。

    什么都好,唯独一脸的冰冷叫他格外不爽。

    柳明修站在琴梯上,双手插兜,姿态高傲地命令:“喊哥哥。”

    谢蔷面无表情,不屑轻哼,扭头就走。

    2.

    从小柳明修就知道,谢蔷是家族官方指定的未婚妻,非娶不可。

    旁人问:“听说你以后要和谢蔷结婚,是不是真的?”

    柳明修冷哼,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放他妈的屁,你看看她那张冰山脸,我要娶她,我就是狗!”

    直到某天,有人冲进课室撕心裂肺地喊:“柳明修!不好了,你媳妇跟人跑了!”

    那年谢蔷十六岁,和隔壁班班草早恋,手挽着手从柳明修面前经过,柳明修当时就发了狂。

    3.

    在谢蔷印象里,柳明修是骄傲的,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从不把谁放在眼里。

    当晚柳明修却喝得烂醉,红着眼把她堵在墙角,“我要你立刻马上,和那个奸夫分手!”

    谢蔷手抱身前,懒洋洋地抬眸,“那天你说,你要是娶我,你就是什么来着?”

    “……”

    柳明修闭上眼,话语艰涩:“我错了。”

    “嗯?”

    所有的年少轻狂,终于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柳明修低头用力吻上她的唇,“老婆,我错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谢蔷依然记得,那晚月色真美,小巷里的狗叫声经久不绝。

    人渣纨绔VS冰皮美人

    1.社会背景半架空,文中涉及人物、学校、企业背景均为虚构。

    2.男女主角均已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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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那晚之后, 丁瓒和易南烟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易南烟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也说了原谅他,可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 两人心结看似解开了, 却又好像有更深的芥蒂在滋生。

    丁瓒心底乱糟糟的, 睡觉前满脑子都是她的那句“以后也别这样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别人?误会?

    她不想谁误会?

    丁瓒很难不把这件事和送她回家的程澈联想到一起, 而第二天发生的事, 仿佛也印证了他的这个猜想。

    第二天上午, 学校组织高考动员大会, 学校老师在临考前最后一次给小鸡崽子们灌鸡汤。

    艺术班所站的位置和文三一班很近, 丁瓒凭借身高优势在人群里寻找易南烟的身影,将他们班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也没瞧见她人。

    她这样的三好学生居然不参加动员大会?

    这不太像她的作风。

    散场之后,丁瓒趁班主任老孙不注意混进了文三一班的队伍,向和易南烟关系最好的顾思淼打听她去哪了。

    谁知顾思淼也是一脸茫然,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他们班长程澈走了过来, 说:“南烟请假了,她今天有点事。”

    丁瓒听见这个声音莫名地就很不爽,扬了扬下巴问他:“你知道她为什么请假?她都没和我说。”

    程澈迟疑了一下,微笑说:“这是她的私事, 我不好多说。”

    不好多说的意思是——他知道什么事,但是不能告诉你。

    他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眨眼,仿佛在嘲笑丁瓒:她的事凭什么要和你说。

    丁瓒当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什么时候南烟和程澈这个人开始有秘密了?并且这个秘密连他和顾思淼都不知道,明明从前他才是最了解她行踪的那个人。

    他瞪了程澈一眼,负气走开了,回到教学楼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给易南烟拨去了电话。

    易南烟正在等待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面试,考场外排满了候场的学生,很快就要轮到她了,饶是她参加过很多场专业考试也不免有些紧张。

    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得没完没了,周围人向她投来“我有被打扰到”的不友好目光,易南烟拿起手机连来电人是谁都来不及看就挂了电话。

    电话被掐断,丁瓒没忍住脾气,低声骂了句:“艹。”

    好在易南烟也不是真的不搭理他,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消息:【不方便接电话,有事?】

    丁瓒回:【你请假了?为什么不来学校?】

    易南烟一边竖起耳朵听候场老师叫序号,一边在手机上输入:【有点事。】

    丁瓒:【连我都不能告诉的事?】

    易南烟迟疑了一下,回:【嗯。】

    丁瓒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浮现:【好啊,连我和你好闺蜜都不能知道事,你竟然告诉程澈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候场室里,有老师叫到易南烟的名字,说下一个就轮到她上场,易南烟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准备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丁瓒回了一句:【丁瓒,这是我的事。】

    她这句话里透露着拒绝,仿佛在和他划清界限。丁瓒看得紧咬后槽牙:

    【你的事?我懂了!你想和我撇清关系早说啊!易南烟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程澈吧?怪不得你昨天对我说不想别人误会,原来是不想程澈误会!】

    他气得手抖打下一长串话,殊不知那边易南烟已经放下了手机跟着老师进了考场。

    久久没有等到回信的他把手机扔进抽屉,重重地踢了一脚课桌。

    桌角是铁做的,他踢的时候姿势有多帅,脚趾就有多疼,偏偏他这一脚动静太大,全班同学都回头看他,他痛不敢言,丢一下一个“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很暴躁”的眼神去了洗手间。

    那边,易南烟的面试进行的很顺利。

    从英国远道而来的考官先是让她用英语做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再让她展示了一支自己准备的舞蹈,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让她回去等消息。

    虽然录取的消息不是当场宣布的,但易南烟表演完之后,考场内掌声如潮,每个考官脸上都流露出赞赏的神情,易南烟心放了放,不出差错的话,这次面试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说刚开始她想去国外上大学是因为丁瓒,那从考场出来的这一刻,易南烟才终于意识到,这的确是对自己而言更好的选择。

    就芭蕾舞专业而言,这所大学在全球都属权威的,但凡是有实力的舞者都想考,她既然有这个争取的机会,也应该为自己规划更好的发展。

    翁怀敏在考场外面等她,一上车就问她考得怎么样,易南烟不敢骄傲,只说还行。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易南烟才想起去看手机,看到丁瓒在几十分钟前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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