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每一年都这样

    高三寒假只有二十天左右，刚开始放寒假, 还有一部分人不太习惯。

    无数人在班级群里吹牛, 手机一震接一震, 比在学校还要热闹。

    “问作业做完了没，做了多少了啊？我一个字没动。”

    “谁了啊，发群里一下, 造福广大群体。”

    “还在抄作文, 唉。”

    每当这个时候, 老段就会出来一下, 然后把同学挨个批评教育一番。

    “难啊！我从回家就开始走亲戚, 哪儿有时间做作业啊，老段你通融通融啊。”

    “犹记得, 十年前，老师说作业不交齐, 不能报名。”

    “惨无人道啊！”

    高三的作业很多, 各科加起来几十张试卷分发, 像孟书宇这样的，还没放假, 就开始抱头痛哭。

    实在是太难了。

    而老段又是个偏心的。

    他的偏心表现于, 期末考试成绩划等级, 在哪个区域的，做哪些作业。

    通常在第一阶梯的，处于金字塔顶端，如姚絮楠和顾亦非这样的人, 就只有试卷，厚厚的一耷，放在文件夹里，也没什么重量。

    可能还不够姚絮楠做一个星期。

    之前放国庆也是这样，一天一张试卷，各科也都是这样，几十张而已。

    而排后面的就要惨一点，除了试卷，什么寒假生活啊，抄背一些必考的课文内容，自己去买什么题册来做，以及多少个作文。

    二十天的寒假。

    除去走亲戚的时间，恐怕能有一半都好。

    一群人要疯掉了。

    姚絮楠在顾亦非家里待到了除夕，本想着，都这样了，反正回去也没个归属感，那就继续待着吧。

    然而，姚父却在除夕那天，主动给姚絮楠打了电话。

    姚絮楠看了看顾亦非，顾亦非一点头，姚絮楠就忍不住皱眉。

    在顾亦非看来，那还是姚絮楠的家。

    顾亦非的家里也有打电话过来问他，叫他回去。

    顾亦非通通拒绝了一遍，也拒绝了保姆阿姨想带他回去过年的提议。

    姚絮楠正收拾作业，想着下午还能做一张语文试卷，作文可以先不用写。

    手机叮地一响。

    是孟睿爸爸的新年红包。

    点开一看，小一万入账。

    姚絮楠也不客气，收下后，礼貌回复：“谢谢叔叔。”

    孟睿爸爸也没有再打扰，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紧接着，姚絮楠这边又是叮的转账。

    是裴茈露的爸爸。

    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万。

    姚絮楠又回了声谢。

    刚把手机放好，就听见叮叮当当好几声。

    她这红包也收地手软呀。

    结果点开一看，却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拉进了群。

    孟书宇：嫂子来啦！

    杨潇录：嫂子除夕快乐，嫂子今晚来我家过年！

    孟书宇：嫂子你作业做完了吗？随便来一张吧，我不挑。

    杨潇录：蠢货，你就不能循序渐进吗

    姚絮楠一看，青筋跳了跳。

    此时，顾亦非却打完了电话，过来把姚絮楠手机一抓，根根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紧紧拽住了姚絮楠的手机。

    “走吧。”顾亦非发号施令道。

    “去哪儿？”

    顾亦非笑睨了姚絮楠一眼：“当然是回娘家。”

    两人在外打车，路上有些堵车，幸好走地早，多堵了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顾亦非一手提溜着姚絮楠的书带子，随意地抓在肩头，也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另一手牵着姚絮楠的手。

    “要不要去买点什么东西？”顾亦非在车上看了眼百度，关键词就是‘和老婆回娘家买什么’。

    姚絮楠说道：“不用了，反正他们也不缺。”

    “但好歹是点心意吧。”

    顾亦非对姚家不是很上心，但总归是姚絮楠有血缘的家庭，他的重视，会让他们也跟着重视姚絮楠。

    他在楼下超市看着什么中老年保健品都买了点，钙铁锌硒维生素蜂蜜糖浆脑白金，一样两盒，再是一篮子水果。

    姚絮楠提着那一篮子水果，也不重。

    顾亦非左右手都是大包小包，姚絮楠抿了抿唇，有些无语。

    看着就像是被骗的傻缺。

    两人回去了，姚父最为高兴。

    他一个大男人，常年不进厨房，看见顾亦非来了，也卷起袖子，“今天我就给你们露一手。”

    顾亦非微笑。

    戴雨琳听见顾亦非来了，伸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嘭的关上了房门，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顾亦非没有搭理，姚絮楠也没空管，自顾自地拿了遥控器，晃到一个宫斗剧。

    姚父在厨房里，没忍住，不高兴道：“这学的都是什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戴母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正炸酥肉，油烟机声音大。

    但听到姚父这抱怨，以为是刚进门的姚絮楠惹了他的怒。

    戴母心里那个乐，轻哼了一声，又状似宽慰道：“老姚，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别气了。何况以前楠楠是爸妈带着的，这带差了，也——”

    话还没说完，老姚哐当一声丢了菜刀。

    菜刀砸在了菜板上，戴母给吓了一跳，又远了姚父一步。

    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

    自从姚絮楠来了之后，他们一家就没有好过。

    戴母变了脸色：“你干嘛啊你！”

    姚父压着声音，道：“我刚刚说戴雨琳呢，你以为说谁！她可是你带的吧，还这么没教养，你平时怎么教的。”

    戴母给怼了一嘴，又闭嘴，低眉顺眼的不说话了。

    要她说，如果之前是戴雨琳拿捏住了顾亦非，那看老姚还会不会没事儿找事儿。

    不就是觉得她女儿差吗？

    戴母冷笑了一声，看着满灶台的菜，总觉得自己当牛做马那么多年，都是白搭。

    姚父不知道戴母在想什么，只觉得戴雨琳这大过年的还给他找气受，抚养了她十多年，这念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姚父边切菜，边碎碎念道：“要是戴雨琳跟楠楠关系搞好一点，到时候楠楠有出息了，能不多关注她一下吗？这点道理都不懂，扶不上墙的烂泥。”

    戴母乍一听这话，还以为姚父是跟她解释的，还有些安慰。

    结果听到后半句，又差点儿炸了。

    她忍了忍，又觉得姚父说的对。

    她之前和女儿谈过很多次心，但女儿就是死性不改，只看准了一个顾亦非。

    而且还决定和姚絮楠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戴母多了解戴雨琳啊，知道她的话出口，肯定做到。

    戴雨琳那么骄傲，一点都忍不了失败。

    戴母当时只有顺着女儿的来，但现在一听姚父的话，悔了。

    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就觉得，这个女儿怎么那么不长心呢！

    就算攀不上顾亦非，那捡点漏也好啊！

    戴母连连叹气。

    外面，顾亦非也没管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他就着狗血剧，剥完了小盘瓜子。

    然后顾亦非一伸手，将纸巾包裹着的瓜子仁送到姚絮楠试卷上。

    姚絮楠看着满纸巾的瓜子仁，又偏头，看了他一眼。

    “等我喂呢？”

    顾亦非笑里带了几分痞气。

    姚絮楠缩慢吞吞扯了试卷，远了顾亦非一点，这才捡着瓜子仁，慢慢吃了起来。

    瓜子焦糖味儿，甜滋滋的，姚絮楠还挺喜欢吃，关键是还不脏手。

    几把吃完，姚絮楠又把纸巾塞回去：“男友牌瓜子仁，再来点。”

    顾亦非侧着脸，看着姚絮楠，从鼻梁到嘴唇，流畅的线条划过下颌线，再到微微凸起的喉结，在灯光下，又惊艳了几分。

    他拿过纸巾，擦了擦手，又扔了姚絮楠一把，只把姚絮楠给砸清醒了。

    姚絮楠念了声美色误人，又埋头做起来试卷。

    晚饭是几个人一起吃的，顾亦非被姚絮楠和姚父夹坐在中间，戴雨琳和戴母分别坐在姚絮楠和姚父身边，仿若陪衬。

    戴雨琳是注定吃得不好了，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姚父还拉着顾亦非说了好多。

    可能因为多喝了一口酒，就对顾亦非剖心挖肺。

    让顾亦非多照看点姚絮楠。

    顾亦非在‘娘家’非常拿得出手，做出一派沉稳的模样，让姚父看了越发喜欢，连连说好。

    差不多九点半，两人开始下楼。

    姚父拉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客套话，送到门口，又唉声叹气。

    家里也没住的地方，也只有任他们走了。

    其实他想，就算睡一起也没什么。

    姚父哼了声，带着醉意关门，心想，这些年轻人比他还保守。

    像来时一样，顾亦非牵着姚絮楠，拿着书包，手里又多了两个红包，他顺手塞给了姚絮楠。

    “给我干嘛，我也有。”

    姚絮楠说着，但手却是接了过来，拿过书包，塞进去。

    顾亦非轻笑了一声，看着姚絮楠挂在自己身上一般，没忍住，他躬身，双手穿过姚絮楠腋下，将姚絮楠给举了起来。

    姚絮楠穿得粉嫩，在厚重衣服的堆叠下，好歹圆了一点，但却轻易被举起。

    她尖叫着，身体失衡手舞足蹈，叫着顾亦非的名字。

    顾亦非转了几圈，又是一阵放肆的笑。

    姚絮楠在他的手上，心如擂鼓，天旋地转。

    终于，姚絮楠给放了下来，心跳还狂欢不止。

    她看着顾亦非，拽了包，就开始打在顾亦非身上。

    顾亦非穿着羽绒，被砸到也跟玩一样，一点力度都没有。

    顾亦非任劳任怨的模样，姚絮楠也撒不了气了，收回手的时候，又被人的手握住。

    黏糊糊的。

    她把冰冷的手指再往大手钻了钻。

    走在布满了彩灯的大街小巷，顾亦非出声：“喂。”

    “干嘛。”姚絮楠说着，嘴里吐出一口白气。

    顾亦非低头，吹了她一下，白雾弥散，一股苦茶味儿。

    姚絮楠作势又想闹他，但手却被拽得死紧。

    顾亦非声音不大不小道：“我想以后的每一年都这样。”

    姚絮楠偏头，面上的表情也跟着肃然。

    顾亦非干咳了一声，又道：“以后我做主厨你打杂。”

    姚絮楠没忍住，严肃的表情一丝丝龟裂，露出笑容，眼里星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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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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