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非哥今天没吃药

    两人前后脚进校门，姚絮楠还有些恍恍惚惚，脸上烧着。

    像被人调戏了。

    “我的手机号你记牢，还有生活费——”

    顾亦非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给姚絮楠的手机存了一笔钱，这才欣慰喟叹。

    全身上下二十块，他不敢想这是什么日子。

    做完这些，他两手指夹着自己的手机，递给姚絮楠。

    姚絮楠接过，眼神时不时地盯着面前人的头顶，“你就没有觉得，不适应吗？”

    顾亦非斜眼睨了姚絮楠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姚絮楠一早上都不自在，因为多了块肉，她一想到脸又有些红。

    她在网上再怎么浪，也真没这样直白接触过。

    见顾亦非不说话，姚絮楠轻咳一声，见周围人少，压低声音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嗓音低沉磁性，热乎乎的气息刚好落在顾亦非的耳朵尖儿上。

    顾亦非目光一滞，再抬头，眼里满是幽冷。

    他看着面前的姚絮楠，明明是自己的脸，却觉得尤为陌生，刚才他，有些失控。

    他觉得自己被撩了。

    自己撩了自己的那种。

    顾亦非给她一个眼神，姚絮楠便立马懂了对方有屁快放的意思。

    酷夏燥热，清晨蝉音阵阵，撩拨着无数人的敏感神经。

    姚絮楠微微弯腰，问：“那个，放哪边？”

    “……”

    “……”

    “……”

    几秒后，顾亦非伸手，拽住了姚絮楠的衣领，人被他拉弯腰，衣服被扯歪，扣子蹦开两颗，露出半截脖子。

    想骂人。

    少女音冰冷道：“闭嘴。”

    姚絮楠看着拉着自己衣领，露出一小节白嫩手臂的顾亦非，面上茫然，委屈，恍然大悟，最后定格在憋笑上。

    顾亦非眼带寒光，转身就走。

    姚絮楠紧跟着，大方道：“我不问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问我。”

    两个人还没到教室，班级群消息就传遍了，说顾亦非竟然和姚絮楠走在一起。

    “姚絮楠这么牛逼？非哥没有把她赶走？”

    “不想说什么，我看见非哥撵着姚絮楠献殷勤来着。”

    “……楼上你眼瞎吧。”

    “+1眼瞎。”

    “我非哥是那种上赶着给人献殷勤的人吗？”

    群里没一会儿就99+的消息。

    “非哥会撵着姚絮楠，除非他瞎！”

    有人这样发了一句，就听到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众人视线一转，看见后门，一个穿着衬衣的女生走进来。

    她的短发被随意地扎起，没有戴眼镜，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紧抿着薄唇，面若含霜，不同于往日的阴沉，反到多了些许的气势。

    几个人看着，都愣了愣。

    “我草，这是谁？”

    “像姚絮楠？”

    “不能吧？”

    “没了刘海大变活人？”

    班级群里很快又开始一阵阵的骚动。

    少女迎着众人的视线，拎着书包，正要往自己桌上一丢。

    半空，少女的手又收了回来。

    顾亦非面上是化不开的冰霜，他在自己的座位上打了个圈，视线又看向靠窗的位置。

    面上有些不耐烦。

    他没找到位置，又回头冲跟班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的。

    姚絮楠还来不及放下自己的书包，就给顾亦非指了位置，其态度让不少的人侧目，连姚絮楠的同桌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见鬼了！

    姚絮楠见顾亦非不需要帮忙，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孟书宇和杨潇录也凑上来。

    “非哥，你怎么跟这小矮子一块儿？”

    “你不会真的眼瞎吧？非哥，你不要讳疾忌医啊。”

    “嗯？”

    姚絮楠看着两个大男生，她单身那么多年，还没和哪个男生凑那么近过，这距离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后仰了身体，看着二人。

    两人只觉得顾亦非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就有些说不出来。

    孟书宇道：“有人在传你和那矮子在谈恋爱。”

    “哦，没有。”姚絮楠正常地接话。

    孟书宇和杨潇录看着姚絮楠的表情，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恐。

    “你没有，脸红什么？”

    “我脸红？”姚絮楠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有些红。

    杨潇录抽了抽嘴角，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他还从没见过非哥那么慌的时候。

    此时，姚絮楠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她指纹印打开，发现是新加的‘姚絮楠’的信息。

    ‘姚絮楠’：“举止不要那么蠢。别丢我脸。”

    “对不起，我会尽力！”

    ‘姚絮楠’：“……”

    ‘姚絮楠’：“语气正常一点。”

    “OJBK！”

    ‘姚絮楠’：“……”

    ‘姚絮楠’：“……”

    姚絮楠看着顾亦非的方向，对话框就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一样，她想改个称呼，但又怕别人看见了奇怪。

    姚絮楠虽然坐最后一排，但人高，视力好，看什么都不影响。

    而且老师惯爱抽顾亦非起来回答问题，之前顾亦非十次有九次不会搭理。

    这次，姚絮楠在英语老师的抽答时，回了句口语。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顾亦非’，或是交头接耳，又或是眼神相接。

    ‘非哥今天没吃药？’

    ‘完了，都让非哥别讳疾忌医了，非哥他啊，可偏不信。’

    连英语老师也被‘顾亦非’的配合给弄懵了，后点点头，“顾亦非同学回得非常正确。”

    老师话音落，全班瞎起哄地突然鼓掌。

    姚絮楠坐下，有些不好意思。

    而真的顾亦非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想到那不正宗的口语，嗤了一声。

    他正想拿套数学出来刷题，又发现这不是自己的书包。

    顾亦非眼眸暗淡下来，收回手，转眼，就对上一人——

    那姑且算做人的东西穿着校服，坐在前桌身上，身影叠在一起，面色煞白煞白的。

    校服鬼手里转着眼镜，冲着唯一能看见他的人礼貌笑起。

    校服鬼说：“小姐姐，给你看个宝贝。”

    顾亦非听着那缥缈的话，以及对方靠近时的寒凉气息，想着早上姚絮楠跟他说能见鬼的事。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自己无神论？

    这姚絮楠能见鬼？！真的有鬼？！

    校服鬼不太满意顾亦非的淡定，同样惨白的手钓鱼般，拿眼镜在他面前打了个晃。

    顾亦非面色如常，淡然地撇开视线，只有自己知道，心脏跳动速度一度停摆，喉头滚动着一个‘靠’字。

    校服鬼又飘过来，在顾亦非的右手过道处蹲下，脸贴在桌沿上，一副乖巧模样看着顾亦非。

    校服鬼苍凉道：“我到那个世界已经三年，人世繁华，只是过眼云烟，一个不能往生的鬼，连和人说话都是奢侈。直到那天，我遇见了你，你如梦似幻，如诗如画，you are my super star，我的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光彩，我追逐着你的脚步，闻了又闻，那是老坛酸菜的味道……”

    说完，校服鬼砸吧砸吧嘴。

    顾亦非烦不胜烦，蹬地一退，椅子随之发出刺耳声响，忍不住迸出一个字：“滚。”

    校服鬼被吓了一跳，飘得飞远了。

    而全班同学听见这声霸气十足的‘滚’，纷纷侧目。

    台上，英语老师的眼神杀过来，她中气十足道：“姚絮楠！你叫谁滚！”

    “到！”

    同时，后排，一米八三的身影噌得窜起，大声地答了声到。

    顾亦非一怔，看见姚絮楠，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姚絮楠，目前还在上课。

    全班同学的目光又从‘姚絮楠’转到‘顾亦非’身上，目光复杂，想笑又不敢笑。

    老师被‘顾亦非’的起立给惊愣了一会儿，没想通‘顾亦非’在干什么。

    姚絮楠被全班注视，也从懵逼中回神。

    她面无表情的，故作淡定，慢慢地把这一八三公分的身型给缩回去。

    老师的怒火被打断，又莫名其妙的继续讲题。

    而姚絮楠却是心里打颤，想到自己刚刚做的傻逼事，忍不住看向顾亦非。

    顾亦非也在看她，脸色微白。

    两人的视线对上，姚絮楠愣了一下，抿着唇，冲顾亦非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而顾亦非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