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幻影十五

    如果说库洛洛无法夺取大庭叶藏的念能力，是因为他的念能力是能无效化他人的一切念能力的话，那么他无法夺取中原中也的重力操纵念能力原因就会变得十分耐人寻味起来。

    “在达成我的三个条件后还无法窃取的话，原因只可能只有一个。”库洛洛沉着淡定地说，“那就是你所谓的重力操纵根本就不是念能力。”

    “——哈？！”中原中也为这个结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中原中也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才觉醒了重力操纵这个能力，因此他才会一直认为自己的重力操纵就是念能力的一种。可库洛洛却在这时候告诉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不是念能力，还能是什么？

    不、不对。

    此前一直从未考虑过的可能性缓慢浮现在心底里，中原中也想起来了，这种特殊能力并不只是这个世界的专属。

    【异能力】

    这个词语倏然出现在了大脑里，中原中也愣怔在原地。是啊，在他原来的世界里就有异能力这种概念，只是因为身边的人觉醒异能力的人非常稀少，再加上自己在原世界前七年的人生中一直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的，所以才会没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但是……很奇怪啊。

    异能力并不是觉醒制度——有的人一出生就会拥有异能力，而有的人如果出生时没有异能力的话，那么他往后一生也永远不会拥有异能力，不存在半途突然觉醒异能力的可能性。

    可自己为什么会半途觉醒这个异能力？

    看着赭发少年变幻莫测的脸显然是陷入了沉思，库洛洛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库洛洛双臂抱胸，再次泰然自若地开口：“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占卜过的预言诗的第一句吗？”

    “‘当心，阿帕忒潜伏在你身边’？”中原中也显然还记得，甚至还能全诗背下来。不过阿帕忒是他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名词，还没来得及去网吧查询，所以还不知道其意思。

    “看来你不知道啊。”库洛洛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的建议是，回去可以查一查其意思，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

    望着赭发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后，库洛洛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迟迟未动。

    他因为无法夺取中原中也的能力而意识到对方的重力操纵并不是念能力，至于为什么会察觉对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晚上好哟，有十年没见了吧，亲爱的库洛洛。”

    熟悉又陌生的甜腻声音自上方响起，库洛洛顺势抬起头，看清坐在顶上的来者后也露出了一个看不出破绽的笑：“确实好久不见呢……‘阿帕忒’。”

    ——自然是因为十年前曾被他杀死过的人，现在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这里。

    大庭叶藏——也就是津岛修治，从墙顶上跳了下来，站到库洛洛面前。方才库洛洛与中原中也的对话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库洛洛十六岁，现在十年过去，他也从十六岁的少年长到了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而津岛修治的容貌却维持着大庭叶藏时期的容貌，全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十年的时间流逝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阿帕忒什么的太失礼了吧，你居然还真的为他做了预言占卜啊。”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他的重力操纵罢了，占卜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库洛洛毫不避讳地说，漆黑的眼珠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与记忆中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老朋友，“原来如此，你以前说过的你在寻找一个人，就是那位兰波先生吗？”

    津岛修治闻言立马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人家说自己叫兰波你还真的就信了啊？”

    库洛洛笑：“那重要么？大庭叶藏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名字对于流星街的人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标志，一旦交换名字，就意味着是可以把背后交给对方的同伴。可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和对方成为同伴的话，名字这种东西也就无关紧要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个人自称大庭叶藏，玛奇说他在说谎，然而库洛洛却会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说法的原因了。

    仅仅是第一眼，库洛洛就从来不打算与他成为同伴。

    他们性格太过相似，表面彬彬有礼，内心却漠视着这一切，大概这就是同性相斥。不同的是，库洛洛还有他在乎的幻影旅团，而那个人却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库洛洛才会在知晓他的念能力——又或者那不是念能力而是别的什么能量体系——后，就毫不犹豫地下手杀死了他。

    但同时库洛洛也对这个人保有一丝敬意，没有让他横尸荒野。他叫了富兰克林和窝金过来，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开始指挥他们挖坑，把大庭叶藏的尸体埋了进去。

    库洛洛没有立碑——在流星街里死亡每天都在上演，立碑是最可笑也最毫无意义的行为，况且大庭叶藏还不是那个人的真名——恐怕他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个人的真名了。

    愿意为他挖坑填土，让他的尸体入土为安，就算是最大的敬意了。

    然而奇怪的是，第二天，原来埋着尸体的地面却凹陷下去了一块。玛奇过来看了一眼，说尸体大概已经消失了。

    后来挖开一看，确实如此。不仅尸体，连周围沾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如今他们再次见面，彼此仍然是维持着虚与委蛇的气氛，谁也没有提起十年前的那次事件。津岛修治比起大庭叶藏时期显然更要活泼得多，眉眼之间再也没有了挥之不去的阴郁与寂寥。

    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的狗吗？库洛洛如此猜测道。

    不过会把一个人称作自己的狗，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说起来，对于我送给你的回礼还满意吗，库洛洛？”津岛修治歪了歪头，露出了孩子气般的微笑。

    幻影旅团目前正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险境地，窝金、派克诺妲死于锁链杀手酷拉皮卡之手，西索背叛旅团，而库洛洛本人也受到了制约限制被封印了全部的念能力，如果说背后没有那个人的手笔的话，说出来一点都不会有人相信。

    然而库洛洛却没有任何恼怒，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幻影旅团不是一个脆弱的组织，手脚如果被砍去，就再去寻找新的手脚，哪怕他自己失去了念能力，但预言诗上却给出了方向，一直往东走，就会有新的转机。

    对那些团员们来说，只要库洛洛还在，幻影旅团就不会灭亡。然而对库洛洛来说，只要剩下的同伴们还在，他就亦然会保护幻影旅团。

    幻影旅团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任何危机都会有转机之时。

    库洛洛想起了十年前大庭叶藏死亡的那天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真是可悲啊。”库洛洛轻笑出声，“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永远不会死亡。确实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津岛修治挂在脸上的虚伪笑容消失了。

    他的眼眸原本是代表着暖色的鸢色，在黑夜中却成了密不透风的纯黑，反倒有几分渗人的意味——这才是作为大庭叶藏，作为津岛修治，更甚者作为太宰治真正的面貌。

    太宰治渴望追求死亡，却被剥夺了死亡的权利。他的灵魂永远被束缚被禁锢在了那片净土中，无论他在现世中尝试了多少次死亡，上吊入水被割喉被捅刀，永远会在断气的一刹那在本丸中醒过来，守在旁边暗堕的鹤丸国永弯起那猩红的眼眸，笑眯眯地恭喜主人的自杀手册中又添了一笔。

    知道主人从来没有停止过自杀行为的只有鹤丸国永一人，其他刀剑付丧神则是以为主人口中的自杀失败只是玩笑话而已。大概是因为鹤丸国永作为暗堕的刀，对主人从来没有什么忠诚心，自然也就无所谓什么死不死的。

    而太宰治也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

    不过好在那持续了数年的自杀行为在找到他的狗后就完全停止了，生活有了新盼头，谁还会想着去死啦。

    然而即便如此，在此刻被他人点破总归是不愉快的。

    “不用借助那所谓的能预知未来的念能力，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出预言。”

    津岛修治缓慢勾起了一丝恶意的弧度：“后面不需要我再插手，幻影旅团也会一步步走向分化瓦解的陌路——你相信么？”

    ——毕竟，西索在未来必定会成为幻影旅团最大的敌人。

    ……

    网吧里没什么人，最角落的位置上，中原中也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显示屏幕。上面正逐条罗列出检索信息，然而内容却不怎么令人愉快。

    阿帕忒——在古神话中代表着“欺骗”的化身。

    【当心，阿帕忒潜伏在你身边】

    这是自己预言诗上的第一句话，这是否昭示了什么？

    几乎是第一时间，中原中也脑子里想到了津岛修治。这个人欺骗自己的次数不少，常常会让自己气得跳脚恨不得把他打死。那个混蛋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他是知道的。

    可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预言诗上，原因就会变得十分耐人寻味起来了。

    尤其是那一句话后面还接上了“一切努力都会徒劳无功”，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自己现在之所以会白费努力是因为有那个“阿帕忒”在从中作祟吗？

    再后面就是要让自己等待，绝对不可以焦躁。而如果对未来感到迷茫的话，就要去寻找那“梦境之地”。

    梦境之地也是同样值得深思并细细品味的重要词语，中原中也在网络上搜索了“梦境”的含义，跳出来的结果解释有两种，一是梦中经历的情境；二是虚构的美妙境界。

    中原中也想起了自己之前经常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然而醒来以后就经常会忘记。那也和预言诗有关吗？

    又或者“梦境之地”指的是第二种释义，虚构的美妙境界？那会是什么地方？

    而诗的末尾，自己寻找了许久的答案和被掩盖的真相，那一瞬间中原中也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自己可能会在意的问题，比如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回原来的世界，自己的重力操纵异能力又是怎么一回事……问题太多，他反而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哪一个了。

    被掩盖的真相……是说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吗？

    由此产生的新问题越来越多，中原中也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随后想起了诗的第二句的内容。

    【绝对不可焦躁】

    【务必在这里尽量等待】

    【如此这般喘息不久也将平复】

    如果这预言诗说的是真的话，只要在原地里等待就可以了吗？

    真的会有那么……神奇？

    怀着满腹疑问的中原中也最后回到了宾馆里，他仰面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放空状态。

    一年半了。

    不知道那边世界的家人与朋友状态如何，唯一的希望齐木楠雄却一直没有消息。此前一直支撑着中原中也努力寻找回去的希望是库洛洛手上可能会有那具有时空波动的宝物，而如今已经确定了这不过只是白费功夫而已，他反而无所适从起来了。

    没有目标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

    既然如此，中原中也也就干脆决定听从预言诗的指引，这几天就什么都不做，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中原中也报名当了个公益志愿者，主要负责的就是帮助社会上那些腿脚不便的老爷爷老奶奶提东西、扶他们过马路之类的。重力操纵这个能力很好用，无论多重的东西都能轻易搬动。

    结果有一天下午，中原中也正帮一个伛偻着腰的老奶奶提东西，边护着她过马路边聊天，老奶奶慈祥地问他年龄多大一个人住吗有没有女朋友，中原中也都一一回答了。

    老奶奶：“没有女朋友吗？那有男朋友吗？”

    中原中也：“…………”

    等等，现在的老人家都思想这么新潮了吗？？！

    中原中也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当然也没有啊。”

    老奶奶：“哎哟，为什么不找一个呢？现在的年轻人啊！”

    中原中也：“呵呵呵……现在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啦。”

    虽然十六岁这个年纪正值青春期，换同龄人的话早就有心仪的暗恋对象了，然而中原中也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甚至还会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到时候养只猫和狗来陪伴自己，偶尔与朋友出去旅游玩玩就足够了。

    本田菊对他的意见很尊重，从来不会强制要求他去做什么。

    不过现阶段的话，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要早点回去吧。

    过完马路后，中原中也看东西这么重也不忍心让老人家一个人全提回去，便主动说我送您回家吧东西这么多您也不方便。

    老奶奶笑呵呵地问：“小伙子，既然你没有男朋友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中原中也一脸懵逼：“嗯？？”

    等等，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介绍女朋友之类的吗？而且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孙女或者邻居家的孙女之类的。会有给男生介绍男朋友的老人家吗？？

    没等他说出拒绝的话来，让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眼前原本正伛偻着腰的老奶奶突然直起了腰，居然比中原中也还要高出不止一个头。她在中原中也错愕的目光下撕掉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了那张熟悉得欠揍的面容——这他妈不是津岛修治还会是谁？！！

    从老奶奶摇身一变成为高个子男性，津岛修治居然还笑眯眯地举起手挥了挥：“就是我呀——中也。”

    中原中也当场就三观炸裂了。

    他原本是在扶老奶奶过马路顺便帮她提东西的，结果这老奶奶居然还是个假的？！！津岛修治这混蛋为什么要假扮老奶奶耍他啊！！闲得没事干闲得欠抽吗！！！

    当天津岛修治因为全身骨折住进了友客鑫最大的医院里。

    第二天中原中也就递交了公益志愿者辞职报告。

    他完全没想到只是做个好事而已，居然还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如果津岛修治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深刻印象的话，那可以说他完全成功了，现在中原中也已经快要恐老奶奶了，生怕她们下一秒就会撕下自己的面具用那张熟悉的欠揍表情对他say hi。

    有病啊！！

    然而骂归骂，想到人就在病院里躺着，中原中也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了一丝极少的罪恶感。

    人家说不定只是玩心上来给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而已，虽然是过分了点，但也只是让自己受到了点心理惊吓而已。而自己却实打实把人家揍进了医院里，都说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害得人家未来三个月无法正常行动，怎么说都不太过得去。

    就这样，中原中也经过了一番大脑里激烈的思想斗争，在“都是他活该我呸”与“这样不太好吧也许我应该去探望一下他”之间反复横跳了许久后，最后还是决定去医院露个脸。

    当然，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中原中也怀着一丝丝心虚感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篮水果，在接待处问清了津岛修治的病房后，就按电梯上去了。

    走廊之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寻常人会喜欢这种气味，中原中也捏着鼻子找到了津岛修治的单人病房，推门进入。

    津岛修治全身四肢打了石膏与绷带，犹如行动不便的木乃伊一样，惨兮兮地躺在病床上。烛台切光忠正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刀法十分熟练，削下来的外皮没有断掉。

    听到门口的动静，烛台切光忠抬眼，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的盘子上，对病床上的人说：“那我就走了。”

    经过中原中也身边的时候，烛台切光忠也只是说帮他照顾一下津岛修治就行了，他一会就回来。

    见津岛大哥言语之间全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中原中也心里的负罪感更加深了，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弟弟打成了生活十级伤残，只得点头说好。

    等中原中也坐在床边的时候，津岛修治却是将那缠满了绷带的头一歪，把后脑勺对着他，看窗外啼叫的鸟儿就是不看他。

    中原中也：“…………”

    你还有脸生气呢啊？？

    “喂，津岛。津岛？”中原中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于是中原中也也就不再费那个力气，他拿起烛台切光忠先前削好的苹果，直接咬了一大口，咔吧咔吧地吃了起来，还评价了一句：“鲜脆多汁，怪好吃的。”

    表面装作不理人家实际上一直在偷偷关注人家的津岛修治：“…………”

    三下五除二把苹果解决掉以后，中原中也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然后重新返回床边从自己买的果篮里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开始拿水果刀削了起来。

    津岛修治不知道中原中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好把头转回来看个究竟，只得暗戳戳地用耳朵听着动静。病房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果刀削苹果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五分钟后，津岛修治的视线出现了一块苹果。苹果被切成了几瓣，却没有将果皮全削掉，而是留下了尖尖的两角——正是小兔子的形状。

    津岛修治一愣，没想到中原中也忙活了半天就是在做这个，更没想到中原中也居然还会削小兔子苹果。

    在人家眼皮底下举着一块小兔子苹果，中原中也再次晃了晃手，带着笑意问：“吃不吃？”

    “……吃。”大丈夫能屈能伸，津岛修治果断地回头，终于愿意搭理人家了。

    “你喂我。”津岛修治说着张开了嘴，“啊——”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对方的手脚，打着厚厚的石膏，要让人家自己吃确实也太难为了人家，于是便也只好耐着性子投喂。

    “下次，可不许对我开这种玩笑了。”中原中也不忘警告对方，“不然可就不是全身骨折住院那么简单了。”

    津岛修治嚼着苹果块，腮帮子鼓起了一块，像只仓鼠一样，让人很有戳一戳的欲望。

    许久，直到中原中也喂完了全部的小兔子苹果去洗手的时候，津岛修治才低声嘟哝了一声：“……才不是开玩笑呢。”

    这个声音很小，很快就被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发现那个老奶奶是哒宰假扮的这个梗来自官方漫画文野汪里面的情节23333

    这里哒宰其实隐晦地向中也表白了，要不要做男朋友之类的。但是这个方式……恐怕会给中也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23333。

    因为作者要忙考试，小剧场暂停更新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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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天樱小天使、桃花扇小天使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