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教授遇险(看作话)
“……”
曲初有些无语, 同时也惊呆了。
谢千遇迅速将身上的设备给扒拉下来,然后面色焦急地拉着曲初看了一圈, 问道:“初儿, 没事儿吧?”
当他还在热气球上用手机看徐岩川给他直播曲初赛跑的视频时,一边看一边幻想等曲初拿到第一后, 自己就从这上面以一个非常骚气的姿势跳下去,就连在空中做哪些骚气冲天的动作都想好了!
甚至,他还想过落地后问一句曲初:“宝贝儿, 你知道我的落地点是打算落在哪里的吗?”
然后他就会自问自答:“你的心里面。”
但是下一秒, 他就看到了曲初为了拉住别人,摔倒在了跑道内侧的绿茵场上,还连滚了好几圈。
谢千遇当然是等不及了, 果断从气球上翻了下去, 因为内心迫切地想要落地, 愣是等到最后一秒才开了降落伞, 不然他要在半空中飘更久的时间。
曲初还有些发懵, 只是摇头:“没事。”
谢千遇却看到了曲初胳膊上的淤青。
曲初的皮肤很白, 一点点淤青都能显得触目惊心,谢千遇登时心疼得不行, 他当即就将人打横抱起。
突然脱离地球表面的曲教授:“!”
谢千遇哑着嗓子:“别动,别再让我心疼了。”
“……”曲初突然就不说话了。
谢千遇直接把人给抱到了曲初的校医院,其实一路往校医院拐的时候, 曲初就跟他说过没必要了, 有些小题大做, 但谢千遇就是不听。
一路上都有人一边假装用手捂住眼、却又忍不住往指缝间看这对视若无人地撒狗粮的狗男男。
到了校医院后,谢千遇让医生给曲初好好检查,给伤口都做一下消毒的处理。虽然都是皮外伤,但胳膊、肩膀、背部和小腿处都有伤痕,所以伤口处理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会儿又差不多到了饭点了,医生看曲初这伤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先去食堂吃饭了,谢千遇则让徐岩川从食堂随便打包一点不伤胃的温和系的菜来,但徐岩川临时被张院士叫去做点事情,这事儿就落在了贾旭尧身上。
三人就窝在病房里把饭给吃完了,谢千遇和贾旭尧出去把打包的餐盒给扔掉。
“诶,”在进病房前,贾旭尧拉住了谢千遇,“谢哥,你当初怎么就直接往下跳了呢?”
谢千遇:“?”
贾旭尧:“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准备成千上万个氢气球,每个球下面挂一条丝带上面写着‘我爱曲初’四个大字,然后你再往下跳,多浪漫啊!”
“等你落地后,再表白一下,还愁曲老师不答应你么?而且,人那么多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再加上那种时候要是大家一起哄,他脑子一热,准就答应你了。”
谢千遇忍不住笑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脑残偶像剧看多了?还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我家串儿是不是就是被你这么给骗到手的?”
贾旭尧耸耸肩,笑笑不说话。
“初儿又不是女生,什么气球表白的,”谢千遇摇摇头,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道,“而且,那会儿地上全是人,我要是开那个口,你说初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贾旭尧一摊手:“当然是答应啊!那时候浪漫的气氛刚刚好。”
“可是,如果他只是不想让我难堪才答应我的呢?”谢千遇反问了一句,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在这方面,我不想逼他。”
哪怕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的付出,也舍不得逼他。
“……”正好出门想上厕所而不小心听到了全部对话的曲教授有些心神激荡。
贾旭尧愣了愣,拍了拍谢千遇的肩膀,叹口气:“没想到你……”
没想到你平时骚得一批,关键时刻也是把君子骨。
最后一天,曲初还是有项目的,投实心球。但曲初前一天受伤了,不能用力投那玩意儿。
比赛前半小时,李焓宇自告奋勇:“我来替曲教授完成比赛。”他觉得自己耐力不太行,所以跑步是比不了的,但投实心球还是可以试试的。
但是,谢千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也是自动请缨:“我来。”
若要是别人,李焓宇说不定就直接主动退让了,但偏偏是谢千遇。
李焓宇很是执着,自认为很有论据地说道:“首先,我是医学院的,替本院不能参加比赛的老师来比赛,荣誉还属于学院。第二,我跟曲教授是同一个实验室的,又在同一间办公室,私下关系不错,帮他比赛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说到这里,轻蔑一笑,看向谢千遇时冷哼一声:“你凭什么替曲教授比赛?”
谢千遇淡淡一笑,扯了扯嘴角后,平静地吐出了四个字:“代夫出征。”
所有围观的群众都愣了。
然后不到三秒钟,围观群众中年轻的学生们突然就爆发一阵爆笑: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双击666。”
“秒杀!”
“求这位李老师的心理阴影面积。”
“猝不及防的一波狗粮。”
“汪!汪汪!!”
裁判老师是一个精神头儿非常好的老教授,已经退休了,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的正气,正经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被谢千遇这猝不及防的话给骚弯了腰,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问问团委老师的意思。”
本次校运会的主办方就是校团委。
团委老师五分钟后抵达现场,谢千遇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今天这比赛,我是替曲教授参加定了,明年贵校校运会的服装,胡氏集团会赞助。”
在人群里围观的贾旭尧闻言,懒懒散散地跟了一注:“后年,贾氏集团赞助。”
团委老师想都没有多想,秒答:“成交。”
李焓宇:“……”
人间真实,让李老师心痛。
最后比赛的时候,谢千遇抛球的距离第一,但是……排名倒数第一。
这货没有往前扔,一股蛮劲儿往侧边甩了出去。当裁判老师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球就落在几乎跟谢千遇保持水平线上的时候,脸上的惊愕之色溢于言表。
李焓宇则面露讥诮之色。
围观的学生群众登时乐开了花儿:
“卧槽,哈哈哈哈,这波操作简直天秀!”
“刚刚发生了什么?!”
“曲教授要哭了,本来说不定可以抱着第四块奖牌回家的。”
“喵喵喵?跟李老师争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么个结果?”
“你懂什么?他失去的只是一个奖牌,但赢得的,是一份爱情啊!”
**
曲初是带着还没好透的皮外伤上了飞机的——他有一篇论文中了某个国际会议,今年该会议在E国的L市会展中心举办,恰巧他就是L市的M大学毕业的。
飞机上,曲初带了本书在看,其实也看不太下去,心里在惦记着一件事情:他早在几个星期之前,就收到了以前在M大学实验室的一个学长迈克的邮件,邮件里说导师忌日,希望他能来。
曲初的导师林教授是一位华裔老学究,在他留学期间给了他很多的帮助,是他的授业恩师,在给病人连夜做完一个大手术后,自己猝死在了手术台上。那是曲初留学的第三年。
平时没想到这块的时候倒还好,这会儿心里一直念着林教授曾经对自己的好,曲初就觉得心里汪着一处酸了,心里堵得慌。
突然被拍了下肩膀,本就心不在焉的曲初很快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精致的脸。穿着空姐制服的林岑玲在看到曲初的第一眼就“呀”地叫了一声。
曲初:“?”
林岑玲抿着嘴有些羞涩:“这位小哥哥我见过的。”
曲初:“……”
当演红楼梦呢!
林岑玲很开心的比划道:“不到一年前吧,在E国飞回星河市的航班上,我见过你的。”
曲初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完全不知道对方说这个的意义在那里,然后打算继续心不在焉地看书。
“这位小哥哥,”林岑玲将餐车往前推了推,将上面的一小块冰激凌蛋糕给搁在了曲初前面的悬空小餐桌上。
曲初:“?”
“我们机长送的,说是您这么甜,就该配这么甜的小甜点。”林岑玲眨眨眼。
这熟悉的土味情话……曲初眼皮一跳,有个不可思议地想法,问道:“你们机长是……”
还没问完,但就在这时,坐在曲初旁边的一名女乘客指着蛋糕道:“为什么他有,我没有?”
林岑玲摆出标准的职业化笑容:“抱歉哦,女士,我们机长说了,您要是想要的话,估计也只能通过找一位机长男朋友才能解了。”
然后又看向曲初:“小哥哥,你刚刚想说什么?”
“……”曲初摆摆手,“没、没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儿了,要是还不知道这位机长是谁,那他就真的是个大傻子了。
只是,怎么这么巧?他知道自己买的是谢千遇工作的那个航空公司的航班,但也没料到就这么巧,恰好碰上的是谢千遇开的航班。
而且,飞机起飞的时候,他也没太注意听飞机上的广播,以至于没有听到机长自报家门。
然而,早在半个月前,当曲初收到该国际会议的邀请函准备买机票时,作为助教的徐岩川就担起了这份替导师买票的重任,然后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徐助教买的是星河航空公司的航班,并在订单成功的那一瞬间,将航班信息发送给了他的舅舅。
谢千遇当时就跟上头申请调了班。
曲初用勺子舀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甜腻腻的感觉登时充满了整个口腔。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大概是某人总是做曲奇饼给他吃,所以一直认为他是好这一口的。
这块蛋糕确实齁甜了些,比曲奇饼甜多了。他眉头皱了皱,余光瞥见坐在他旁边的女生一直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桌上的甜点。
曲初看过去:“?”
女生指着蛋糕,弱弱道:“你是不是不爱吃啊?要不,给我吃?”
曲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当面跟自己要已经吃过的食物的,愣了愣,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女生毫不介意地摇摇头:“没事儿,留下你吃过的那一小块不吃就行了。”
曲初盯着蛋糕认真地看了十秒钟,然后语气坚定道:“不,我要吃。”
女生:“……”
特么逗我呢?
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会生气了啊!过分!
飞机往欧洲飞的途中,天气有些不太好,遇到了气流,机身便有些颠簸了,谢千遇让乘务长李彤通知乘客不用惊慌。李彤经验丰富,不需要他提醒,已经开始通过飞机的音响系统开始广播:
“尊敬的旅客朋友,飞机现在遭遇气流有些颠簸,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不要在机舱内走动,同时系好安全带……”
短暂的颠簸后,飞机果然重新四平八稳了起来。谢千遇松了口气,开始开起了玩笑,他也将频道给调到了全广播频段,打趣道:
“请各位乘客放心,我一定会将大家安全带到目的地。”
曲初有些晕机,吃完那块冰激凌蛋糕后没多久就半醒半不醒地睡了过去,飞机遭遇颠簸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些头晕,乘务长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可奇怪的是,当谢千遇的声音在飞机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骚:“就算不为你们,也是为我自己。我男朋友还在飞机上呢,怎么着我也会拼着命护住他的。”
“……”曲初瞬间清醒过来,灵台清明。
午饭点刚过,飞机平稳地降落在L市机场的3号跑道后,曲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拿行李的时候磨磨蹭蹭的,成了全飞机最晚一个走出机舱的乘客。
快一年没有来这里了,曲初出了机场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打车去了早就定好的酒店。
在check in时,他刚从前台姑娘的手中接过房卡,耳边就掠过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要住在这位先生的隔壁。”
即便说的是英文,曲初还是认出了这道声线。
他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同一个航班、同一家酒店,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孽缘?
谢千遇拿过自己的房卡,朝曲初一笑:“曲教授刚刚那么晚下飞机,是在等我么?”
曲初:“……”
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
谢千遇浮夸道:“天呐,好巧啊,我们下榻的居然是同一家酒店!”
“……”
曲初的嘴角抽了抽。
在这之前,他其实还觉得这一切可能真的只是巧合,不要多想,但是经过某人那浮夸得毫不做作的表演,他现在不那么认为了,显然这一切大概是某人一手策划的。
而且,他并没有看到机组的其他成员来这个酒店。一般而言,一个机组的同事,会在同一家酒店休息,也方便回去后报销。
所有的事情,一早就被安排得好好的。
他决定回去后好好给自己的助教穿一穿“小鞋”。
那个会议的正式开始时间是在后天,曲初回到房间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他现在出发去墓园,还能赶上之前老同学说的忌日活动。
他其实对见老同学没有什么兴趣,但师母也参加了活动,那他就想去一去了。
谢千遇连着开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早就有些疲惫不堪了,只是职业素养摆在那里,在飞机上的时候习惯了强行给自己打鸡血,倒也没觉得有多累。但是一下了飞机,上眼皮和下眼皮就跟多年不见的鸳鸯似的,想要亲昵地靠在一起。
谢千遇睡了一下午,转醒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开始擦黑了。
他是被手机给吵醒的。
“谢千遇……”曲初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谢千遇觉得登时自己整个人的血都凝固住了,他死死地抓着手机,吼道:“曲初,曲初,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在哪儿?”
“谢千遇……”曲初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对谢千遇焦急的语气浑然不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对方的问题。
“曲初,曲初!别挂电话,告诉我,你在哪儿?”
但是,电话还是被挂了。
谢千遇咬牙捏着手机,要不是考虑到自己还要靠这玩意儿去联络曲初,他此刻是真的非常想要把它给摔碎了来泄愤。
他第一个想法是报警。
但是人身地不熟的,他也摸不清警察来了之后要不要走各种流程、会不会问东问西,如果就这么任凭他们浪费时间……曲初,该怎么办?
谢千遇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甚至比四年半前不知道曲初去了哪里还要害怕。
四年半之前,他虽然也不知道曲初在哪里,但知道至少那个人是安全的,但现在……
谢千遇连想都不敢想。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林岑玲打来的,那边听起来很吵,但好在信号不算差,他艰难地从杂乱的背景声里听到她说:“老大,我刚刚看到小哥哥进了我们对面那个pub,跟很多人一起来的,有男有女,有亚洲人也有欧洲人。”
谢千遇呼吸一滞:“你是说曲初吗?你们在哪儿?”
林岑玲报了个酒吧的地址,谢千遇披好外套,出门打车。
他是在酒吧一条街上一间名为“muse”的酒吧前下车的,甫一踏进店里,里面喧闹的声音差点没将他给掀翻出去。
这么吵,还好意思叫“muse”?
反讽么?
谢千遇拧着眉进去后,眼睛不停地张望,可放眼看过去,都是灯红酒绿、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他身材高挑、颜值又高,很快就惹来了一些人主动献上的殷情。
他躲过了几个白皮肤美眉递过来的酒,甚至还有白种人小哥哥还撩闲,他都没有精力去应付,只是臭着一张脸继续往里走。
然后,就看到曲初被一个高个子、深眼窝的年轻欧洲男人给架着往外走了。
曲初的一个胳膊绕过那人的脖子,小臂被对方给拽住了,一副喝醉了酒的昏沉样子。
“放开他!”谢千遇用英文说。
高个子欧洲男人一见谢千遇,吹了个流氓哨儿:“哇哦,中国男人都看起来这么美味的吗?”
一阵恶心从谢千遇的脚底腾到了大脑,他厌恶道:“我说了,放开他!”
欧洲男人又是一阵不可描述的让人反胃的淫|笑,摸着下巴:“我要是不呢?”
下一秒,他就知道“不”的代价是什么了。
只见谢千遇以雷霆之势突然出现在了离他不到一掌之隔的地方,然后迅速出手,那欧洲男人突然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脖子上挂着的曲初就要倒下了,然后被谢千遇给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欧洲男人自觉丢面子,一边捂着肚子惨叫,一边指挥自己的友人替自己报仇“操,上啊!”
谢千遇抱着曲初,毫不畏惧,他对着想要冲自己摩拳擦掌的人说道:“我已经报警了,要是不想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我乐意奉陪。”
对面的人秒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待在原地,就是没有一个人想当出头鸟。
谢千遇冷哼一声,抱着曲初沉着脸往回走。
曲初浑身上下都有些难受,他只是感觉有人抱着自己远离了那个吵闹的环境,还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莫名地让自己觉得心安。他缓缓地睁开眼,果然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谢千遇……”曲初并没有喝太多酒,就是不知怎的,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你来了?”
“嗯,”谢千遇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放心睡,我在。”
但是,曲初并没有睡着,身上还是难受,太热了,一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跟把他的身体捂出火来了似的。一直到被谢千遇给抱回了酒店的房间,还是觉得燥热得慌。
谢千遇将曲初给放到床上的时候,曲初正迷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以为曲初是吓怕了,轻轻一笑:“别怕,我在,安心去睡。”打算转身就去烧点开水。
然后,感觉衣摆就被拽住了。
谢千遇低头一看,曲初拧着眉,看起来有些难受,不停地扭着身体,手却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衣角,低声道:“谢千遇……我,难受。”
谢千遇看着曲初微微泛红的眼角,心里登时软得不行,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床边,曲初往他那边靠了靠,然后又靠了靠。
直到两个人的身体互相挨着时,还在往谢千遇的身上挤。
谢千遇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曲初鲜少有过这种黏人的举动,哪怕是之前在他妈妈墓前伤心难过,也不会这样黏人。
然后,他看到曲初抓起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手背。
烫得有些吓人。
就在谢千遇以为曲初是发烧了时,他看到曲初一边眯着眼睛用脸贴着他的手背,一边发出了细细碎碎的闷哼声儿。
谢千遇:“……”
有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蓦地出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下一刻,曲初牵起了他的手,再然后——
谢千遇:“……”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达成了“摸白月光腹肌”的成就。
此时此刻的曲初跟平时比起来,软萌了不止一个数量级,甚至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经,与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曲教授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谢千遇,一个素了二十六年多的正常成年男人,终于濒临了临界点。
他的掌心还触摸着曲初的腹部,喉结深深地滚了滚,脑袋就不自觉地往下低了下来,两人的鼻梁就快对上了。
曲初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两只眼睛湿漉漉的,两条胳膊就已经绕在了谢千遇的脖子上,谢千遇就这么被束缚在了爱的圈圈里。
温热的呼吸在二人之间萦绕,暧昧的气息从鼻尖蔓延开来。谢千遇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色唇瓣,想象着那味道应该是又甜又软。
想啃。
谢千遇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就在他真的要将心中想法给付诸行动时,看着脸色绯红、一副任君采撷样子的曲初,他突然就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一股无名的火气蹭蹭地往脑子里钻:
这帮王八羔子,居然敢对曲初用药?好在被林岑玲她们给撞见了,这才给他通风报信。如果他没有去酒吧呢?一想到那个欧洲男人说什么“中国男人美味”的话,谢千遇觉得大后天的早餐都要被呕出来了。
如果他没有去酒吧接曲初,那么曲初……
谢千遇狠狠地咬了咬牙,后悔只是口头上逞逞威风而没有真的报警,或者当时应该留个心眼儿,摸清楚这群王八蛋的底细,然后堵一回暴打一顿出气。
“不能冲动!”看着曲初那张秀色可餐的脸,谢千遇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疼痛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对曲初做任何事情,曲初现在就跟处于发|情|期的兽类没什么两样。
如果他就这么在这里对曲初做了什么,那对曲初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对曲初做什么的,但是希望那是在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是因为互相喜欢而迈出的那一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药物所驱动。
曲初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为何谢千遇突然就起身了,便朝对方看去。眼睛湿.漉.漉的,透露着无辜。
这眼神实在是太犯规了,轻易就能让谢千遇缴械投降。他叹口气,苦笑道:“宝贝儿,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没那么好的自制力。你现在看起来有多想让人忍不住对你干些什么,心里没点儿数么?”
曲初依旧是无辜地看着对方,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渴望全写在了脸上。
谢千遇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突然,他看到了酒店的墙壁上挂着圣母玛利亚的照片,外国人有很多信奉基|督|教,那中国人呢?
谢机长登时福至心灵。
他从曲初的外套里拿出他的手机,又用他的指纹给解了锁,发现这家伙真的过得太没劲儿了,居然连听歌的APP都没有。连上的酒店WiFi后,给下了一个听歌的APP,然后开始下载歌曲。
他将手机开着音乐放在了曲初的耳边,自己则弓着身子离开了。在关上曲初房间门的那一瞬间,谢千遇看着自己那比腰间盘还要突出的某个地方,叹口气,觉得连柳下惠见到自己都要甘拜下风了。
他冲进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了个冷水澡——在深秋季节。
曲初醒来的时候,明显感到了下面是冰凉湿糯的一片。身为男人,对这种事情当然不会觉得陌生,然而这次不同的是……
以前做这种梦的时候,跟自己做的都是没有具体影像的,也就是说是无脸之人;但是这次,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一张跟谢千遇一模一样的脸。那人在梦里的模样,一呼一吸都那么的鲜活。
还有那律|动的节奏……一下一下的,就跟真的一样。
曲初是有些发懵的,他一边收拾着被自己弄脏的裤子和床单,一边下结论觉得自己大概是憋得太久了,所以才又做了这种梦。
昨天发生的事情如潮水般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同一个导师下的师兄会对自己用那种药,大家给他灌了很多的酒,在各类应酬上他本来是不会去喝酒的,但昨天是恩师的忌日,他心里难过所以也就没有拒绝递到自己跟前的酒。
后来他就醉了过去,好像是谢千遇把自己给接走的?
还在返回酒店的路上,他身体里的那种药发作了。然后……
一想起自己抓着人家的手不松手、甚至把胳膊缠在别人脖子上,曲初的脸就跟要烧起来似的。不过后来什么也没有发生,在差点就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谢千遇就走了。
走之前好像……
曲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耳边好像有声音在响,咪咪嘛嘛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不过光听着就觉得非常的有庄严。
他拿过手机一看,发现它在循环一个歌单:
《大悲咒》
《观音心咒》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金刚经》
甚至还有《往生咒》和《除淫|欲咒》!
“……”
曲教授嘴角抽了抽,可真难为他为了让他静心搜出这么个歌单来了。居然还特别“体贴”地把手机一边充电一边放着歌儿,生怕它唱到半路上把电给唱没了。
曲初捏了捏眉心,决定要找个时间给某人科普一下安全用电的基本常识。
这个国际会议为期四天,今天是报到的日子,要不是因为昨天要参加那个聚会,他会今天才到,毕竟工作忙,而且这个国家他待了四年,早就腻了。
曲初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出门。只是刚踏出门左拐时,又顿住了。
隔壁是谢千遇的房间。
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在房间里,想去敲门但又莫名有些尴尬……曲初最后还是直接掠过那扇门,径直出去了。
开会的会场离酒店不远,这也是曲初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十分钟的步行后,他来到了会场。报到的流程很简单,在前台报自己的论文名字,找到自己在哪个组以及做presentation的时间后,再领几张餐券和一个胸牌,就算完成了。
回酒店前,曲初决定去一趟洗手间,然后在洗手间的门口,听到了熟悉的母语。巧的是,这声音听起来竟然也有些熟悉。
是谢千遇和李焓宇。显然李焓宇也中了这个会议的论文,不过投稿的时候他还在医科大,所以曲初并不知道这回事。
曲初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就听起了墙根。
李焓宇:“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里都能看到你。”
这言语间的阴阳怪气……曲初闻言,微微蹙眉。
“客气了,只是我们家初儿吧,离不得我,他知道自己要来E国,早在半个月前,就勒令我一定要跟同事换班。我不换吧,他还撒娇。”
“……”曲初面无表情地听着某位机长大人把黑白给颠倒。
李焓宇一声冷哼:“别以为你睁着眼睛说的瞎话我会听。你我都喜欢男人,应该知道有些东西叫gay达吧?”
谢千遇闻言,挑挑眉,没说话。
所谓“gay达”就是“gay的雷达”,可以辨别出一个男人是正常取向的还是基佬,有的厉害的甚至还能分辨出这个人是1还是0。这些都是谢千遇听说的,他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判断别人的取向。
李焓宇:“我知道,你是1。”
谢千遇再一次挑挑眉,不置可否。
李焓宇继续说道:“但曲教授也是,我也是。”
谢千遇眯了眯眼睛:“所以?”
李焓宇冷笑一声:“我可以为了曲教授当下面那个,你呢?”
谢千遇一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做梦都想把曲初给压在身下好好疼爱。让他去当那个被疼爱的人,想想都觉得有些惊悚。
李焓宇:“别跟我说你想一辈子柏拉图,”他轻蔑一笑,“都是成年人了。什么是真爱?真爱就是在撞号的时候,主动做零。”
头一回听说这种理论的谢千遇:“……”
门外的曲初明显脸色一冷,他往里走了几步,沉着脸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谢千遇和李焓宇俱是一愣。
“说够了吗?”曲初冷冷地问道,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焓宇,“说够了就出去。”
李焓宇面子上挂不住,飞快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曲初又将目光锁定在谢千遇身上,凉凉地说道:“你也滚。”
谢千遇当然不会滚,他不退反进,往前走几步将自己与曲初只见的间隔拉进到触手可及的地步,问:“生气了?”
曲初微微偏过视线,没有说话。
谢千遇蹭了蹭自己鼻梁:“其实,关于撞号这个问题吧,咱们是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的,我觉得你老老实实被我操一顿,知道了我的技术,你就不会被这种问题给困扰了……嗷!”
谢机长最后被狼狈地推出了洗手间。
曲初胸膛剧烈地起伏,确实有些生气。但气的不是李焓宇——他还没达到能让曲初为他生气的地步,更加不是谢千遇。
曲初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之前没有多想,昨天晚上那个梦……好像是自己被压着,谢千遇在自己身上驰骋。关键是,他醒来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甚至在醒来后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爽……比之前自己每次做这种梦的时候,都要爽。
“真爱就是在撞号的时候,主动做零”,李焓宇的这句话突然像一根刺,刺得曲初坐卧不安。
-“爱情靠不住。”
-“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是人生的坟墓。”
-“小初,以后不要跟妈妈一样,一头栽进这个坟墓里。”
-“不要去爱任何人。”
妈妈的话在曲初的脑子里不停地回荡,一个他从来没去想过的问题突然就涌进了脑子里,快要让他窒息了。
我喜欢他吗?
喜欢吗?
曲初在心里默默问了一遍又一遍,走火入魔般想要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却怎么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呼吸就急促了起来。他弓着身子,神色痛苦,像一条离了水而频临死亡的鱼,手也在不停地捶打着一旁的物体,洗手间隔间木质的门当即就哐哐作响。
谢千遇一直都没有离开,他守在门外。
室内传来砸门的声音,他心中一慌,想也没想的,当即就冲了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他的初儿一脸痛苦地勾着身体。
谢千遇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疼得不行,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曲初跟前,一把将人给抱进了自己怀里,温声安慰道:“初儿,初儿,别害怕,没事了,没事的,我在。”
怀里的人身体在不停地抖着。
谢千遇情不自禁地加大了怀抱的力度,沉声道:“曲初,我是谢千遇。”
曲初猛地抬起了头。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好几秒。
曲初也不再颤抖了,如梦初醒般抬头看着这个将自己抱着的男人,从下巴到嘴巴,再从鼻尖儿游移到那对极亮的眸子。
男人的五官有着说不出的帅气和明朗,和昨天晚上的那个旖旎之梦里的男人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谢千遇,”曲初低声喃喃了一句。
谢千遇显然松了一口气,声音却透露着强劲:“嗯,我在。”
“谢千遇,”曲初又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谢千遇那双清亮的眸子。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两个人的喉结都在深深地滚动着,寂静逼仄的空间里,甚至还能听到彼此的吞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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