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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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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梁上架着金丝眼睛。

    看着十分斯文、仿佛只能提笔而不碰刀枪的文人学士,但身边一个周笙冷脸冷眼,不大好对付的模样。

    林娇安摸不着底,尽管不满被称为六姨太,为了谨慎也只能大退一步。

    “我自重,还请燕婶儿一同自重。”

    拢住衣服又道:“大伙儿都自重,琛少爷来做什么直说就是,省得猜来猜去又成了不自重。”

    “当然。”

    沈琛笑。

    笑得所有人都糊涂,他怎能笑得如此温良从容。

    “以我母亲之命,我是来取东西的。”

    “什么东西?!”

    林娇安犹如吝啬的守财奴,闻言露出刻薄的一面。

    “少爷,我在这儿当着大伙的面还唤你一声少爷,只是出于对姐姐的敬重罢了。你万万不得自作多情,以为陆家还稀罕你个出走双十载的大少爷。何况我听闻,你常年在上海同不入流的人厮混,认了一个帮派头目做大哥,又改姓成沈惹众人议论。既这样,这陆家断断没你的份,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

    “六姨太说笑了。”

    他声线更柔软,“我并不想取陆家分毫,这趟只来取我该取的东西。”

    “你该取的东西,难道,你说的是姐姐遗物,当年嫁妆?“

    当初沈芸如孤苦无依,身携家族世代积累的忠名钱财,以及旧主的恩赏。其出嫁之风光,嫁妆之丰厚,远近百年难找出一个女子能够匹敌。

    即便陆三省收买人心花去不少,多年来一大家子用去不少。

    如今陆家如日中天,倘若细细分下去,还真有两三层,依旧是沈芸如的嫁妆,当归沈琛所有。

    林娇安可不干。

    刹那间翻脸如翻书,手心掩着唇呵呵笑。

    “少爷有所不知,姐姐当年嫁妆多是多,架不住她这坏毛病呀。”

    “一连病了多少年?我数数,哎呀,可不就是你走的那年落下隐疾,七年前便开始病的么?”

    她将罪过全推在他身上,暗贬他不孝。

    “病呀,人生在世就怕病,一病拖累全家人,是不是有这话来着?”

    “我林娇安大可以摸着良心说话,替你妈把持院子十多年,除了前头年少不知事,往后从未克扣过用度。尤其她那病。今天要请中国大夫,明天得看外国医生,还有这个药那个药,花钱简直比烧钱更快。你是男人,不当家不知油盐酱醋茶,我当家心里苦呀,但掏钱照样利落,向来没有推辞的。”

    “好在姐姐体谅我,早些年自个儿说了,不想动用大帅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愿意用嫁妆治病,所以——”

    “你放屁!”

    燕婆子再度急红眼,“大少爷,别听她胡扯瞎掰!”

    “太太所有嫁妆搬到东北,全锁在后院里,连陆三省都曾经对外发过誓,断气之前绝不再碰半点儿。但十年前,这没安好心的贱蹄子诬陷太太偷东西,硬把太太推下床,从枕头套里搜出的后院的钥匙,私吞嫁妆至今。”

    “你仔细去看,她戴得耳环就是大小姐的,手上玉镯是太太作小姐时候的生辰礼,翡翠质地、雕工皆是一等一,里头还刻着太太的小名。这镯子价值千金,拿去当铺都没人敢收,就被这货色攥在手里!”

    她一手拽着沈琛,一手去抓林娇安:“脏玩意儿,还我小姐的镯子!”

    “干什么,你干什么,松开手!”

    林娇安尖声喊:“建材,建材,建材你个混小子还不给我出来,你妈要被老泼妇打死了,建材!!”

    女人打架最是凶狠,家仆不敢上前。

    沈琛一个眼神,周笙强硬分开她们俩,拉住仍挥舞着双臂的燕婆。

    “误会了。”

    沈琛低着眼,声音很轻:“我不是来取嫁妆的。”

    “那你取——”什么。

    林娇安话没说全,只见他左手一起一扬,银白色的刀光自面颊滑过,干脆而利落的削掉小半块耳朵肉,飞落在地。

    她没能反应过来,都不晓得疼,愣愣把话给说全:“你、你到底要取什么?”

    “取公道。”

    雪落在肩头,血溅在脸侧镜片上。

    沈琛微微转过头,笑着说:“1913年,你入门三月,失手将开水泼在我母亲的耳边,以致失聪。”

    俯身,以手帕拾起那半只温热的耳朵,他礼貌而周到地递到她眼皮子底下。

    “今天取你一半的耳,这是我应取的公道之一。”

    “......”

    林娇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移不开眼,手指发抖地去摸自己的耳朵,后知后觉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建材!建材!!”

    她呼喊着儿子,捂着鲜血淋漓的半耳,嗓门尖厉划破长空。

    一个翘着头发、约莫刚睡醒的青年男子后脚冲进庭院之中,单手扶住林娇安,一看情形怒骂:“哪来的龟孙子捣乱!”接着就要掏枪。

    但周笙的枪口已经碰上他的脑门。

    “你奶奶的,有枪了不起?敢用枪顶着老子,你死定了!”

    似乎手头有实权,陆建材毫不畏惧,反而拔高嗓门喊:“出来,兄弟们都给我出来,把这俩龟孙子给我收拾了!”

    蹭蹭蹭。

    匆匆赶来数十个膘肥体壮的东北大汉,个个手里拿刀握枪。

    “怎么样,怕了就赶紧给老子松开,跪下喊爷爷还来得及!”

    陆建材得意自大,瞥瞥沈琛,并不认识他,还吊儿郎当地调笑:“怎么,这还有个兔儿爷,长得不错 ,你就不用跪,给爷热热炕头就成。”

    “闭嘴!”

    周笙对沈琛最是死心塌地,一直容不得有人说他半个字不好。

    右手持枪顶着脑门不动摇,左手又摸出一把,朝天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

    众人捂耳朵的空档儿,外面小跑进三十多个整齐黑帽黑长衫、一律持枪的男人。个个面色冷峻,眼神凶狠,一看就是杀过许多生的老手。

    陆建材的人围着庭院,他们围着陆建材的人,枪指后脑勺。

    门外还有一阵脚步响动,令人惊疑不定,外头究竟多少人?

    “日,什么仇什么怨,你哪个道上的?”陆建材右腮跳动,眉目狰狞。

    “许是。”

    “黄泉道。”

    沈琛脸上的笑又鲜明些,半脸血光,如雪地里开出的一朵刺目艳花。

    他手里盖着帕,帕里握着枪,缓慢抵上他的脑门,好声好气地唤:“六姨太。”

    “那年年末,我母亲得孕前去庙堂祈福,半路遇山贼,同你有什么关系?”

    林娇安迟迟不语,眼神闪烁不动,仿佛在想说辞。

    燕婆子忍无可忍,跳出来指责:“是她做的!她肯定想推脱,可去年我们找到那伙人里的两个,他们都认,阿致少爷被他们逼得跳山了!”

    “没事,我再问问。”

    沈琛朝陆建材的左腿开枪,砰的一下,他身子歪一截,暴怒大吼:“动手!都给我动手!打死这狗东西!”

    几秒过去,无人敢动。

    陆建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里钻出许多刁钻的难听话。

    “六姨太,山贼同你有什么关系?”

    第二次问,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陆建材另外一条腿上。

    “我、我——”

    林娇安心里一团乱麻,耳朵又不疼了,脑子里只有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自己怕是活不过今天。

    第二枪响。

    陆建材龇目跪在地上,想偷偷摸枪,被周笙踩了一脚,枪踢好远。

    “建材!建材!”

    眼睁睁看着儿子中枪,林娇安心要裂开。

    恶魔又在发话:“六姨太,你可能不清楚,我有个规矩,凡事只问三次。”

    “那么第三次。”

    枪缓缓移到陆建材的后脑勺上,“山贼同你有没有关系?”

    手指在动,在一点、一点的扣住板机。

    冷汗层层滑落,林娇安咬牙承认:“是,是我安排的,你想怎么——”

    砰。

    开枪了,陆建材的脑袋重重磕一下地,倒下去,死了。

    “陆!琛!!!!”

    林娇安额头青筋浮起,眼里血丝重重,“我都承认了,你为什么开枪!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公道。”

    “以你儿子的命,还我兄长的命,这是公道之二。”

    好像听了个笑话,沈琛唇角始终凝着钢铁般冰冷的笑。

    眼仁深沉不见底,下一秒滑到她稍稍隆起的肚皮上,字字清晰,“六姨太好命,不知这胎是男是女。”

    又给予仿佛真诚的祝福:“我希望是个女孩。”

    “不!不!”

    林娇安联想到什么,捂着肚子连连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碰到圆形的枪口,她不得不回来,能屈能伸地扑通跪下。

    “孩子是无辜的,真的,我做什么都祸害不到孩子。”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娘磕头,我给你磕头认错行么?”

    她紧紧拽着他的裤脚,顷刻间流泪满面,不过开口条理清晰很清晰:“孩子,她还没出生,她都没来到这世上!你娘不会愿意你这样的,我了解她,她是个好人!她绝不会这样报复我,不会要这样的公道,陆琛!你娘信佛,头七未过!你这样说是犯杀孽,会连累她下辈子投不了好胎的!你行行好!”

    “行行好,放过我吧,求你!”

    苦苦哀求。

    卑微至极。

    边上倏忽钻进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大喊一声:“妈!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再一看,有血,有泪,跪着,场面不同寻常的诡异寂静。

    他凶神恶煞地瞪着沈琛,“你干嘛,为什么让我妈给你下跪!”

    “糖不要了,还你!”

    稀里哗啦一堆糖落地,糖纸晶莹剔透,流光溢彩,那么明净。

    “你再凶我妈,小心我揍死你,杀了你!”

    他如小男子汉般张开双手护着自己的母亲,沈琛很难说在他身上看到了谁。

    那股灵动劲儿。

    嚣张,漂亮,孩子气。

    像他自个儿家里养的小孩,又说不准,他所失去的家人活在世上,该是这个模样。

    沈琛轻微的心软。

    轻微的。

    这股稀里糊涂的心软让他声音低哑,弓起膝盖,低下去平视林娇安那张脸,温柔地问:“你有两个孩子,我只取一个,你想留下哪个?”

    “不!”

    她拉着一个孩子,俯身努力藏住一个孩子,将为母之道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年沈芸如也是如此。

    拉着沈琛,用被褥包裹着圆滚滚的肚子,一口答应让出大太太的位置,只要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娇安说:“你选一个。”

    沈芸如选不出来,她帮她选,狠狠踢她下床,鲜血流淌满地。

    如今世道轮回转。

    “你不选,看来只能我帮你选。”

    沈琛知道。

    圣人以德报怨,君子不牵扯无辜。

    但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不姓陆,没有沈,前无头,后无尽。

    自七岁起颠沛流离,年满十二便为帮派杀人。

    他独自走在一条狭窄的独木桥上,走的是血腥之道。

    这条道不许他夜里深眠,不许他轻谈是非。

    不准他输得太难看,不准他赢得太漂亮,不准他太脆弱,不准他看着完全不脆弱。

    不准他柔软,又不准他冷血太过。

    他什么都不是。

    他绝不放过任何对不起他、对不起他身边人的人事。

    否则这个月他的下属会死,周笙会死,沈音之死,连他沈公馆花园里一窝稚嫩的猫,都会因他这瞬间的好心而死得模样凄惨。

    更不能对老人、怀有身孕女人以及孩子退让。

    否则他迟早会死在老人、怀有身孕以及小小孩子的手下。

    没必要多做抉择,他本就是孽缘之下诞生的孽,手指一动,枪声耳鸣。

    男人叫,女人叫,孩子哭喊,汇聚一堂。

    一瞬间好似全天下的声音都在这里,那个伏在棺材上的人似僵尸般直起身体,转头,灰败的眼珠直直看着他。

    没有语气地问:“你回来干什么?”

    “大帅!”腹部涓涓流血的林娇安如同抓住救星,扑腾着往那边爬,绷长手指求救:“大帅救我!!”

    “醒了就走!”燕婆子火急火燎地上前推他:“陆三省!大少爷已经回来了,太太肯定不要你守灵,你给我滚!”

    他纹丝不动,望着他,突然掏出裤兜里别着的枪,朝着他怒吼:“孽子!芸如都已经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双颊凹陷,面色青白,胡渣满下巴疯长。

    啊。

    多像一个痴情的人。

    这事信里没提过,不过沈琛没兴趣多问,只是伸平手臂,以枪对枪。

    温声道:“陆三省,依照我母亲的遗言,我来取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不知不觉搞多了。

    不过这场闹剧似的长辈爱情纠葛,就是沈琛的身世和成长经历。

    大抵是他不相信爱情,两次递进式黑化的根本原因。

    太狗血了。

    谁他妈要这个爱情。

    58.什么爱

    儿子杀老子, 已经是件惊世骇俗、天理难容的大事儿。

    这一出妻子留遗言,让儿子杀老子,当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天下第一诡事。

    沈芸如能有这么狠的心?

    做儿子该不会真要光天化日之下弑父吧??

    庭院里不分男女老少共计三十余人, 皆投来震惊又狐疑的眼神。

    连林娇安都忘了肚皮里哗啦啦往外淌的鲜血, 就那么直愣愣扑在地面上,仿佛僵化。

    一时间满场寂静,北风呜呜。

    独独被枪指着的陆三省十分高傲,不以为然, 口中甩出冷冷的一声:“好你个混帐东西!一回来在你娘灵堂外生事, 对长辈兄弟动手,还敢用枪指我,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容得下你放肆?”

    “什么遗言不遗言, 没有影子的东西,话说得好听。”

    “我看你就是在上海厮混惯了, 没了家教礼数和廉耻。这次回来给你娘报仇是假,想搅乱我陆家,趁机崩了我抢夺权势吧?”

    他眼神锐利,体形高而健硕,五十的年岁只为两鬓添上些许白发,样貌依旧冷峻好看。

    ——毕竟六位姨太太为他争风吃醋多年来着。

    沈琛并不意外他皮囊上的优越,只是近乎好声好气、轻声慢语地问:“你怎么断定没有遗言?”

    这语气还差不多。

    不过没用您?

    陆三省略带不满,极有威严地起身,“就凭你娘重病以来,我日日抽空照料她。而你作为儿子, 本该在她身边尽孝,然则三请四催不肯回东北。死活不见一点人影, 只有你改头换面沉迷女色的消息一路从上海传到东北,害你娘伤心落泪!”

    “那是——”喜极而泣吧?

    燕婆子嘴唇扇动,想说自家大小姐挂念儿子多年,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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