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那你怎么不穿衣服！”

    “被偷了！”

    “鬼信啊！”

    “爱信信不信滚！”

    “……”

    早些年，宇智波的大小姐尚且还算得上叫人称赞一句端庄大气。

    后来没了家族条例的束缚，在这位大小姐骨子里的烂脾气让她也是能跟一个十三四的小孩子吵起嘴来的。

    万隐小姐身上裹着被这孩子从身上脱下来的羽织，坐在这边能看得见山下的石块上，百般聊赖的用脚指头勾弄从山间长出来的小草茎。

    迎着太阳，小姑娘的金发更加明亮。

    而刚才一边跟自己吵嘴，一边还乖乖把身上的衣服叫自己穿上的小鬼正一言难尽地准备早上要吃的食物。

    他在这块凸出来的裸岩上架起篝火堆子，用削好的树枝穿起整只处理好的小动物尸体，架在上面烤，而一旁的还放着昨夜吃剩下的山果一类的东西。

    太阳升起的这段时间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

    初秋的早晨，而且是山里初秋的早晨也不是一件薄薄的羽织可以抵御的，万隐小姐拢着衣服烤着火，一时间没有说话。

    “吃吧？”

    男孩子将小树棍递过来，沉甸甸的肉量都能从被压弯的角度中看得到，万隐迦夜看了一眼对方黛青色的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可以吗？”

    “刚才不是很横？”

    万隐迦夜被对方一堵，然后接过了这份食物。

    “我开动了。”她看着这应该没有什么调味料的肉，还是张嘴咬了下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万隐迦夜这一族在刚刚转生以后通常是非常饥饿的，他们需要补充大量的食物跟睡眠来让新生的身体适应这个世界，这也是她没怎么好意思拒绝对方递过来的食物的缘故之一。

    “你一会儿顺着这边的路下山去，走上三十里有一个村子，那边有别的人。”

    少年啃着手上的山果，伸手给她指了一条隐藏在林子里的路。

    万隐小姐舔了舔嘴边的油，顺着他的手指头尖，好像能看见那边的村子：“啊，谢了……诶，你刚才是说‘你是人’这样的话了吧？如果我不是人，那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是‘鬼’吗？”

    少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嗯，一般人不会大半夜不穿衣服从山上走下来的。”

    “那你最后怎么判断我不是‘鬼’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鬼’呢？”

    穿着黑衣的男生默默地指着从东面高升的太阳：“你是鬼的话，照到太阳光就会死……还是说，你想……成为‘鬼’吗？”

    万隐小姐听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说道后边儿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于是干净利落地跟他讲：“不想。”

    万隐迦夜解决了小动物的尸体，又瞄了一眼刚被男孩子拿在手上没来得及咬下去的山果，黛青瞳色的少年笑起来问：“要吃吗？”

    万隐小姐腆着脸笑起来：“如果可以的话。”

    闻言，他又将山果放在手心里递了过去，“你吃的很多啊。”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吧”，万隐小姐不甚在意：“我听说，‘鬼’的存在在一般人那里并不是很确切的存在，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也知道啊。”

    这个早上大概只从万隐迦夜嘴里吃了两个果子的男孩子将山果核整齐地罗列在石面上：“你不也是小孩子，十岁，还是十一？”

    万隐迦夜不知道，摇头：“我不知道，忘了。”

    锖兔眨了下眼睛，眼神带着些许她不懂得意味：“我的家人被鬼吃掉，而我现在要去学习猎鬼术，成为猎鬼人，去杀鬼。”

    “诶，被吃掉了啊，那你怎么没被吃掉？”

    男孩子突然一愣，随即：“侥幸。”

    那种眼神万隐迦夜很熟悉，她曾经被很多人用那种眼神看过，通常她在了解这个眼神背后的故事以后便不会继续深入下去。

    “抱歉。”她说。

    “没事。”他又笑了，只是跟刚才不太一样。

    万隐小姐的视线划过他皱着的眉端，跟极淡的笑容，轻飘飘地她觉得像是浮在水面上的雾，只消得一伸手便会散掉。

    万隐小姐看着他想起了一个人——波风水门。

    她记得那个新上任的火影在得知自己的事情以后，她问他有什么想做的，那人就冲她这么笑了笑。

    事到如今，万隐迦夜看着这个连骨头都没长全的孩子，忽然有点说不出来的可惜——

    虽然她还说那傻子鬼智商不行，也被她一手扭断了脖子，但是对于没有查克拉加持的普通人来说要跟那种家伙为敌还是吃力。

    “对了”，金发姑娘捡起手边的一截树枝，扒拉了扒拉冒着火星的篝火：“还没问你呢，名字——有吗？”

    “叫我锖兔吧。”

    “锖兔？只是锖兔？”

    “对。”

    万隐迦夜张了张嘴，迟疑道：“那，迦夜，你可以这样叫我……”

    她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出自己名字的汉字，肉色发色的男生见了也从篝火里挑出另一根在一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的汉字。

    两个名字凑在一起，都没有姓。

    不知道锖兔为什么不带姓氏，但是她没问他也就不问为什么她只叫做‘迦夜’，两人留存着一丝相互的好意，消融了些许陌生，虽说两人本来就是今天才认识。

    “你的双亲呢？”他问。

    万隐迦夜被这个名词勾起了异常久远的记忆，那几乎是很模糊的东西：“死了。”

    锖兔默了一下：“现在一直是一个人吗？”

    “大概是，而且我应该会一直是一个人。”

    万隐小姐实话实说，她在这儿举目无亲，若是找到回木叶的路，也不太想回去。

    现在她对这里的[鬼]更有兴趣。

    “你也是一个人了啊……”

    万隐迦夜听见他说什么东西，只是没听清，便问：“什么？”

    少年摇头，“嗯，不，没有什么。”

    他只是觉得，连年纪都不记得都孩子就开始流浪，有些说不出来的可怜。

    等着太阳升的稍微高了一点，锖兔将准备好的湿土盖在燃灭的灰烬上，又将骨头跟果核埋进挖土的坑里，用灰土混合物埋上。

    做完这些，他转过头才看自吃饱了就一直裹着自己的衣服坐在一边的女孩子，似乎不放心地给她重新指了一边路：“你从这里下去，走三十里，那边有村子——那就在此告别吧？”

    他冲自己告别，万隐小姐看这孩子带着好意的眉眼，才从石头上站起来：“你是要学‘猎鬼术’吧？是跟猎鬼人吗？”

    “师傅说是培育人。”

    “阿拉嘛，这种东西听起来还像是有组织跟分工的。”

    连鬼本身的存在都不确切，更别说猎杀鬼的组织了，如果这种组织被世人所熟知，那也该被人当做想要谋利类似于风水先生一类的江湖人士。

    这个事万隐小姐懂，锖兔也略有耳闻，她问了，他便解释给她听：“猎鬼人的组织叫鬼杀队，经过培育师培训，才能加入鬼杀队，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个‘鬼杀队’别的情况了？”

    “对。”他点头。

    “那你关于‘鬼’的知识呢，鬼是怎么出现的、这种事情……呃，估计你也不清楚……欸！”

    似乎是个自问自答的东西，万隐小姐说到一半也才想起来自己眼前这个还是个大正式期父母早亡的十三岁孩子。

    虽然在万隐迦夜的世界里，十三岁早就能做很多事了。

    “你这疤”，她的眼神落在男孩子的脸上：“是鬼留下的？”

    他没有否认，这道疤看起来也不过是新添的，它从男孩子的耳髻一直延伸到下颚骨那里，若放进普通人眼里，看起来定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只是这孩子的眼神太过温柔，就算从见面开始他一直没什么表情也没让万隐迦夜觉察出对方一丁点的厌恶。

    若他笑起来，恐怕她也觉得开心，从某个方面来说真是可怕的人呢，这个孩子。

    “呐呐”，万隐小姐拢着衣服从石面上站起来，两条细白的腿硬生生地晃进锖兔的眼里：“锖兔哥哥，能带我一起吗，一起去找那个培育师。”

    万隐小姐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是比对方还矮一点的，‘在请求别人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会增大成功的可能性’这一点，如果她想做到的话还要微微仰头。

    这种幼体状态是她好多年都没有过的新奇体验，真不知道那只鬼能提供的[生命]到底有多可怜，身高上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她请求别人的时候向来由于自己的外在条件跟一些难以说得清的其他原因，万隐小姐甚少有被拒绝的时候，就连这次她也没有想到会被拒绝。

    自称锖兔的少年用那双黛青的眼睛看着她，像一面墨玉打磨成的镜子，他半合了眼，摇头终于显示出身为陌生人的冷漠。

    “不行！”

    “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一起走不行吗？”

    “……”锖兔似乎是无法反驳：“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跟鬼为敌是很危险的事”，他侧身指了指自己身后够两个人合抱粗的树，“鬼是能够徒手轻易就将这棵树拦腰截断的程度，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如果单纯为了好玩还是不要轻易搭上性命，比较好。”

    “……可是，我死了，关你什么事呢，锖兔哥哥。”

    金发的女孩子抬起眼，用奇怪的语气说。

    他下意识没将这轻视生命的话听见耳朵里，说：“你说什么？”

    小姑娘笑起来，明媚恍若鲜花。

    锖兔哪里知道，他刚刚认识的这个看着十来岁的小姑娘，跟他所憎恨的那种‘鬼’也没有不同，只是，不吃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他！

    就是我看资料这还是个孩子……

    万隐：……年龄大小跟做朋友有什么关系？

    我：嗯？朋友？

    昨天的评论爆了，看来兔兔很受欢迎啊……确实有小天使放不下卡殿哈哈哈哈

    话说我觉得兔兔虽然老被说温柔温柔，但你看能徒手扇富冈先生脸的锖兔也不是那种柔软的性格呀（捂脸笑），锖兔性格私设！还是私设吧！动漫出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