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节

    念想全部勾拉出来。

    齐霁看着她，她坐在那里，乖巧的厉害，一动不动，似乎等着他出手，对她肆意妄为。

    “闭上眼。”他突然道。

    明苑眉目间有些疑惑，但她还是乖乖闭上眼。

    齐霁伸出手去，手掌隔着些末距离，在她的发鬓和脸颊上轻轻移动。

    他的掌心离她很近，可是他不敢贸然贴上去。他想要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挣扎也好，怒骂也好，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也让她此生此世，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无处可去，无枝可依。

    暴戾在心中集聚，他呼吸随着心绪的剧烈起伏而微微抖动。

    明苑听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扬起，肌肤碰到了他的手掌上。肌肤的暖热如同骄阳，烫的他的手一下回缩。

    她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声。”齐霁突然道。

    明苑点点头。

    齐霁双手抬起来，他迟疑了下，手掌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果然和之前答应的那样，动也不动。

    他迟疑了下，伸手出去，虚虚的将她拢在怀里，他手臂修长，将她圈在怀里，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明苑感觉到什么，她干脆往前一靠，整个人直接倒在他怀里。这投怀送抱的，把齐霁给惊了一跳。

    明苑没有出声，她伸手出去放在他的背上。手掌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齐霁放松下来，原本虚虚拢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他这些年一直想做的那样。

    两人无声无息的拥抱在一起。

    明苑手掌安抚性的在他身上拍拍，手下的躯体由一开始的僵硬，开始变得柔软下来。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齐霁开口，“很像很像。”

    “她已经离世许久了，你不要说话，就这样就好。”

    明苑一听继续在他背上拍了两下，表示明白和理解。然后开始开开心心的，把手掌放在他的脊背上，手掌顺着他的脊背顺气似得，来回上下抚动。

    外面的翼逡按捺不住好奇心，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立刻脸上火烧火燎，一窜就窜到外面去了。

    翼逡窜到外面，坐在外面槐树上。

    里头妖女和姘头抱在一起，他不敢呆在那里多看，只好蹲守在外面。

    夜空里响了簌簌羽毛声，剑灵一眼看过去，在黝黑的夜色里分辨出几只乌鸦，正飞过来。

    翼逡对魔气最是敏锐，他狡黠一笑，手指间并出几点光亮，直接冲着那些乌鸦而去。

    乌鸦被剑灵的这几点灵力打中，嘎的凄厉一叫，消失在夜空里。

    明苑第二日天蒙蒙亮出来，提着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她回房之后，打坐梳理灵力。

    齐霁的伤势说轻不轻，他不肯找个地方闭关，就只能辛苦她了。

    灵力在体内游转了一圈。

    翼逡给齐霁看完门，回来还要给她护法，过了好会，外面天光大亮了。明苑这才从入定里出来。

    翼逡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屋子里的凳子上，见着明苑睁开眼，“你劝劝你那个姘头。”

    他和她说话向来随意，“已经有人盯上他了，要是还不赶紧回去，恐怕接下来不好说。”

    翼逡口吻里带了三分的幸灾乐祸，他还记得齐霁的正邪莫辩，觉得齐霁此人极其难对付。要是这么被人杀了，倒是好事一件。可当着明苑的面还是说实话。

    翼逡觉得自个是越来越摸不清楚齐霁的底细，看着是个修士。人还没有羽化登仙，倒是有本事和魔神一争高下。

    哪怕现在重伤，也是够让他不寒而栗的了。

    “看来魔门的消息灵通的很，不过我也劝了，他不听，那我也没办法了。”明苑摊开手，满是无奈的耸耸肩。

    齐霁有多固执，她领教过。既然齐霁不肯，她自然也不会再劝说。只是她尽力保护他就是。

    “说实话。”翼逡凑上来，“你到底对你那个姘头是痴心一片还是冷心冷肺啊？”

    翼逡几千年没有挨过女人的边，更别提那情情爱爱的。他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明苑对齐霁有什么深情。

    这妖女最爱的就是自己，对自己的姘头，也是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哪怕他不通情爱，也瞧得出来，她是真的没太上心。

    要是这样都能算得上痴心不改，那么这世上恐怕是没负心人了。

    “说你对他不管不问，可见着他有事，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你。要说你对他有多关心。也没见的。”翼逡说着，越发想不明白这妖女了。

    明苑冲翼逡扬眉，“你说呢？”

    翼逡要是能想明白，也不至于来问她了。

    “你真的不劝他？”

    “他不听我的。”

    翼逡一听，想起昨夜里，自己看到的白衣青年眼尾嫣红的抱住她，姿态百转千回，婉转不已。

    这听不听，还真不好说。

    明苑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致，她起身出去。发现怀敏正在和下面的师兄妹说话。见着明苑，抬手要她过去。

    “师门已经知道旱魃一事了。”

    怀敏说着满脸愁容，“原先答应过阁主，不将此事外传。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阁主他没有生气吧？”怀敏看向明苑。

    明苑摇头，“看着是没有，”她顿了顿，“其实也难免。”

    “仙游镇必须有人来收拾残局，阁主又不想叫掌门出面。左右也只有湖州容家了。”

    怀真听了也点点头，“小师妹说的没错，仙游镇必须有人收拾。掌门不出面，也只能让容家了，至于容家怎么那么大嘴巴，那就叫他们自己去和阁主解释。”

    “至于阁主和掌门之间……我等弟子没有置喙的余地。”怀真说着，冲明苑挑了挑眉，“小师妹也记住了，这事上面，不要说一个字。”

    萧竹也跟着学舌，“不能说的。”

    明苑点点头。

    “几位在此，可否是谈论这秋色如许？”洛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明苑回头看去，就见着一袭白衣在那里。洛月施施然过来，他一身白衣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扇子上画着一副墨竹。

    洛月样貌不差，这么打扮，和齐霁有几分相似。

    就是这一份相似，看的明苑眼痛的很。她手有点痒，有点想要把洛月这一身给扒下来。

    洛月见着明苑一直在看他，对她一笑，“阿苑姑娘。”

    “道友。”明苑再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会。

    洛月已经走过来和怀敏几人行礼，“在下已经从容家的几位长老那里听说了大致始末，只不过在下到底没有经历过，所有一些事还是要来问过几位道友。”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多少。”萧竹开口，她只记得自己被启明给拉了过去做替死鬼，还没等她反应，就见着启明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四分五裂，而后她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甩了出去，人事不省了。

    萧竹事后和两位师兄说起这个，师兄都说启明可能是被旱魃给杀了。

    至于她可能就是运气好，晕的及时。

    “说来惭愧。”怀真笑了笑，他跟着清机云游，接人待物颇为得心应手，“对战旱魃的时候，我们几人不敌，都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们都被阁主所救。”

    洛月的眼眸里异色更重，只是他眨了下眼睛，眼眸又恢复方才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温润无辜。

    明苑在一旁看着，莫名的有些想要打他。

    洛月和齐霁相像又不相像，看得她心下有些暴躁，尤其那说话的腔调，更让她有种把洛月给摁住一顿暴打的**。

    “阿苑姑娘也是吗？”洛月看向明苑。

    “小师妹跟在阁主身边，或许可以帮到道友。”怀敏不疑有他。

    洛月看向明苑，面上稍有惊奇，“可问道友，当时的情形？”

    问一问当时情形如何，也是情理之中。

    明苑啊啊了两声，“我当时被阁主用结界封起来了，”

    说着她脸上流露出一股不好意思，“至于阁主如何击败旱魃的，我也没有瞧清楚。”说着她流露出一股惭愧来，“没有帮到道友，实在是对不起。”

    她这样，倒是让洛月不好说多了。

    “无事，无事。毕竟能平安归来就已经万幸。”

    明苑给他出主意，“要不然，你去见见阁主吧？”

    “现在这个时候，恐怕是来不及了。”洛月看了一眼这个天色。“在下要跟着容家长老们一起去探察仙游镇。告辞。”

    明苑看着洛月，有些入神。

    她没见过这个明莱的少宗主几面，但每次见面，都觉得这男人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

    仙游镇已经在当日里的气浪中化作一片废墟，被水气浸泡着的枯死的植被，昭示这里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原本没有发现尸骨的弟子，因为几场大雨，躯体也从沙化的泥土中被冲出来。

    皮肉包着骨头，薄薄的一层，贴在上面。即使被水泡过，也看的出来，之前已经成了干尸。

    并不是被吸透了精元骨血才成那样，而是因为被高温炙烤而成。

    不过短短一会，就竟然脱水成了这样。着实令人惊恐。

    洛月一路看过来，心下暗暗吃惊。他早知道齐霁的修为几乎是一日千里，自己如今也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齐霁的高度竟然已经到了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真是让他无比期待。

    今日依然天气不太好，秋雨纷纷。

    明苑端着药去给齐霁喝，她瞧着齐霁把药都喝了。

    “阁主要不要寻个地方闭关啊？”明苑知道自己劝了没用，不过不介意在他面前刷一刷好感。

    瞧，她这么关心他。他多少也要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有爱和感动的。

    “如果我这伤要是好不了了，你会怎么办？”齐霁问道。

    她这段时日，殷勤楚楚的伺候他，照顾他。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带着一股溺爱的包容答应下来。

    不管她究竟做没做到，他总是沉溺在这种纵容里，不可自拔。

    若是因为他这伤，他倒是不希望有痊愈的一天了。

    83 ☆、错觉

    齐霁心里升腾出一股诡异的期盼。

    如果是因为他这伤, 所以她对他如此纵容的话。那么他宁可这伤痊愈不了。

    明苑站在那里, 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可能！”她立刻回答道, 见着齐霁的脸色一变, 顿时心累的难以言表, “自然是因为阁主是阁主, 所以弟子才会如此照料阁主的。若是换了个人, 弟子才不这样呢！”

    齐霁原本苍白的脸色, 因为她这话，缓和了过来。

    “哦, 是吗？”齐霁状若无意的问。

    他脸色好了些, 可到底有伤在身，也没有多少血色。这段时日里，明苑虽然精心照料, 但脸色到底不好。

    他靠在那里, 宽大的衣袍显得他越发纤细。他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显现几分弱柳扶风的姿态来。

    明苑两辈子加在一块, 只看过齐霁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却不女气的男人。

    齐霁看到她盯着自己看, 抬手对她轻轻的招了招。

    明苑过去, “阁主有吩咐？”

    齐霁轻轻拍了拍身前, “你坐下, 陪我一会。”

    明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平常这个时候, 齐霁应该要入定养伤了, “这个时候阁主没事？”

    齐霁不说话了，只是望着她。明苑动了动，还是坐了过去。

    坐下来之后，明苑见他望着自己，嘴动了动，还没等她想到说什么话题，齐霁道，“这次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下来。”

    齐霁说着，他笑了笑，“我原本以为我活不下来了。”

    “怎么会！”明苑顿时绷紧了神经。

    齐霁眼波摇荡，笑的越发如同明月入怀。

    “对手是上古凶神，我再如何被吹嘘为正道之首，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稍微有些能耐的凡人而已。我那时想，若是我死了，恐怕不少人正偷偷高兴吧？”

    他说着，面颊上也浮上了淡淡的愁绪，“我自小就有许多人不喜欢，到了此刻讨厌我的人恐怕多出了不少。”

    “我如果死了，你会伤心吗？”

    明苑目瞪口呆，齐霁经历了这么一趟，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旱魃把他的脑子都给打坏了，问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话。

    “弟子会跟随阁主一道。”明苑突然道。

    齐霁呼吸急促了些，眼角泛起一股美艳的艳色，水光混着这股艳色，越发的勾心动魄。

    “你说的是真的？”

    明苑抬头看他，两眼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明苑眼神坚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

    齐霁突然笑起来，明艳不觉得自己这有什么好笑了。还没来得及问，他抬手，手指落到她的发鬓上。

    明苑随便把头发在头上梳了个发髻，他的手指落在如云的头发上。

    “傻姑娘，你真的这么想？”

    “弟子所言，都是出自真心。”

    废话，他要是死了，她就算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齐霁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傻，真傻。”

    “只要是阁主，傻什么呢？”她反问。

    其实她当时也被齐霁的结界困住了，就算想逃，也没处逃。还不如说点好话哄他开心。

    齐霁听后，眼眸里的光都软下来，明苑见到，直觉是个好机会，乘胜追击，“难道阁主不喜欢？”

    齐霁嘴唇动了动，他望着明苑，过了好会，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这么久，也从来没有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心思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难。他看不透，也猜不透。只能完全凭自己的心意，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结结实实的锁在自己的身边。

    “那你以后不要后悔。”齐霁突然开口到，眼睛望着她。

    明苑一笑，“可巧，弟子有个习惯，这话要么不说出口，要么就说到做到。”

    齐霁垂首，眸光浮动，倏然一笑。往身后靠了上去，整个人都有了许多神采。

    “那好，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万一你哪日做不到，那休怪我了。”他话语绵软，很有他当年的味道，听不出半点威胁的意思。

    明苑一听，丢在脑后。没达到目的之前，她就只能陪在齐霁身边，可若是目的达到了，她也不会留在次方世界，到那时候，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完全不怕，甚至有那么点儿持宠而娇的意思，“那是当然。”

    “昨日还来了不少人。”明苑坐在那里，仔细观察齐霁的脸色。他的伤着实严重，至少她这几天日日都守着他，看着他每日都在吐血。

    吐出来的都是之前淤积在体内的淤血。吐出来有利无害，若是强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