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
少给她,可以说刘敏霞是靠原主养活的。可这刘敏霞把原主给她的一切都视作施舍。为了唯一的回城工农兵名额,故意怂恿原主跟渣男私奔,直接引发了原主后续的一系列悲剧。
这种白眼狼,程遥遥才懒得管。她纤细手指穿梭在黑发里,很快就给自己编了个松松的麻花辫,垂在肩侧。原主在乡下也没个洗发水护发精油可用,这一头长发仍然乌油油,柔顺光亮,程遥遥很满意。
求助两次落空,刘敏霞红着脸,深深垂下脑袋,忍受着韩茵的嘲讽。心里却是把恨意都灌注到了程遥遥身上。自己平时对她百般讨好,结果呢?!
最后还是张晓枫端着碗过来,打圆场:“行了,韩茵,少说几句。把你的钱跟账本收起来,准备吃饭。”
吃饭比天大,何况今晚还有肉。韩茵赶紧把毛票和账本都收拢起来,拿回屋里,大家伙也去洗手准备吃饭。
程诺诺做了一道辣椒炒野猪肉,一锅肉片面疙瘩,她个子小小,端面疙瘩时细胳膊跟要断了似的。沈晏忙丢了烟头,大步过去接过来。
程诺诺细嫩手指不经意地蹭过沈晏的,顿时满脸娇羞,受惊地匆匆跑回灶台边。沈晏也是唇角带笑,一副少男怀春样。
啧啧。程遥遥托着下巴,果然是偷着吃最香。原主是蠢到何等地步才看不出这两人的猫腻?不过环顾四周,睁眼瞎也不只程遥遥一个,全体知青都没看出来。
沈晏和程诺诺的小动作没人注意,大家伙全盯着猪肉呢。
那一盆野猪肉油汪汪,肥颤颤,通红的辣椒青椒发出热辣辣香味,刺激食欲。众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下去,顿时去了大半盆。
大块野猪肉连皮带肉,肥瘦都炖得酥软,一进嘴哧溜一下吸了满口油,热辣辣顺着喉咙滑下肚。缺少油水的五脏庙里伸出小爪子似的,抓心挠肝叫嚣着还要。
没人出声,人人挥舞筷子拼命往嘴里塞肉,嚼也不嚼就往下吞,连吞了好几块肉,冒了满头汗,这才能歇口气,伸筷子再夹。
盆里的肉只剩一小半了,一眼看过去是有数的。众人这才回到了文明社会似的,伸筷子的速度慢下来,也有空聊几句天了。
程遥遥只夹了一块肉,被众人的吃相惊呆了。要是平时都这么抢,她是不是得练练筷子功?
沈晏手里有钱,时常去镇上打牙祭,吃相还好。一抬眼瞧见程遥遥没动筷子,碗里干干净净的摆着一片肉。她今晚穿白衬衫,乌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肩头,别有一番风情,眼下一颗泪痣勾魂摄魄。
沈晏心中一荡,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吃,是不舒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屠夫,在线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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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汤面疙瘩
程遥遥一双桃花眼潋滟秋水,迎上沈晏意乱情迷的视线,樱桃唇轻启,吐出无声的几个字。
沈晏脸色大变。
两人灯下对视,好不暧昧。程诺诺捧着碗走过来,叫了声:“遥遥姐。”
沈晏猛地拉开凳子坐下,发出好大响动。程遥遥的口型他看得清楚:“关你屁事。”
在过去,沈晏只要对程遥遥稍稍假以辞色,程遥遥早就跟小狗一样围着他撒欢了。可今天从山下回来,程遥遥的态度就猛然转变。
按理说程遥遥终于不缠着自己,值得庆幸才对。可……惊艳与屈辱在心中互相激荡,沈晏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程诺诺把沈晏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仍是乖巧讨好的笑:“遥遥姐,你这一碗是我单独给你做的。我刚才听见你咳嗽了两声,最好不要吃太辣。”
程诺诺捧着一海碗面疙瘩摆在程遥遥面前。程遥遥这一碗面疙瘩是细面做的,雪白的八五粉和水揪成面疙瘩,小鱼儿一样在肉汤中载沉载浮,上面还撒了一把葱花。
“哇,这么香!是八五粉做的吧?今晚不是吃杂和面吗?”韩茵探过头来,深吸了一口香味儿。
程诺诺羞涩地道:“遥遥姐今天受惊了,又淋了雨,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
韩茵道:“咱们整个知青点的八五粉才一斤,你这一碗里得有小半斤了吧?”
沈晏接口道:“这八五粉是诺诺自己出的,花了她几天的工分。”
沈晏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遥遥一眼,希望她能了解诺诺的心意。
程遥遥脸上是全然的没心没肺:“哦,我昨天还分了你两块鸡蛋糕呢,我到处说了吗?”
“……”沈晏被噎得张口结舌,血直冲上脑门。
昨天程遥遥在下工的时候堵住他,缠着他东拉西扯了大半天,还非要塞给他两个鸡蛋糕,看着他吃下去。沈晏一个大小伙子在田里干了一天活,肚子也饿了,就吃了。
沈晏自己不缺那一口,可被程遥遥这样当众说出来,好像他是个软饭男,管她要鸡蛋糕吃似的!
特别是当程诺诺诺向他投来一个凄楚失落的眼神时,沈晏真是一股无名火在肚子里翻腾,有苦难言。
程遥遥可没管自己一句话挑起了什么风波,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不好喝。汤里没加除了盐以外的其他调料,只有咸味儿。另外还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膻:“你炖完肉没洗锅是吧?“
程诺诺吓得一抖,直接站起身来:”姐姐。那炖肉的锅里有油,煮面疙瘩香。我就没洗……”
程遥遥一挑眉,她刚才语气也没有很凶吧?程诺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做什么?
沈晏放下筷子怒道:“程遥遥,诺诺好心给你煮病号饭,你这是什么态度?”
程遥遥直接无视他,对着程诺诺语气更是微妙:“这么说,你是用刷锅水给我煮的面疙瘩?”
“不不不,不是刷锅水……遥遥姐,你要是嫌它的味道不好,我……我重新给你煮一碗!”程诺诺慌张地绞着手指,被吓得脸色煞白。
程遥遥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到底是有多凶才能把程诺诺吓成这样?还是程诺诺给自己立了个小白兔的人设,一天必须吓哭好几次才算合格?
偏偏有人就吃这一套,沈晏已经站起身来,望着程诺诺的眼神简直遮掩不住心疼:“你坐下吃饭,不用管她!”
“不管就不管,我求着你管我了吗?”程遥遥把筷子一摔,跟着站起身来。
她程大小姐还没怕过谁呢,除了未来大佬谢三,她谁不敢怼?
沈晏瞧着她这样,熟悉的厌恶感又翻起来:“程遥遥,诺诺好心照顾你,你犯得着处处针对她吗?她又不欠你的!”
程遥遥比沈晏矮了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此时抱着手臂,下巴一抬,又是那副刁蛮任性的模样:“她欠不欠我,都与你无关。瞧把你心疼的。”
“你……你胡说什么?!”沈晏和程诺诺脸色都是一变。
沈晏和程诺诺的关系在发展初期,一直在隐秘交往中,整个知青点都不知道。
程诺诺噙着眼泪,委屈道:“遥遥姐,你怎么生我的气都没关系,但是我跟沈晏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晏断然打断:“诺诺,你不用跟她委曲求全。她从小欺负你就算了,到了这里凭什么还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程诺诺忙劝道:“沈晏,你不要为了我跟遥遥姐吵架。我没关系的……”
程遥遥掩着唇打了个哈欠,长长睫毛上挂了滴水珠:“你演够了没?一个沈晏而已,你想要就给你吧。”
一句话石破天惊,炸得众人都坐不住了。
程遥遥斜睨过去,唇边浅笑是蜜里藏刀:“反正,你一向喜欢捡我不要的。”
程诺诺“呜”一声捂住脸,扭身哭着跑走了。
沈晏铁青着脸,看向程遥遥,这个漂亮蠢货是什么时候看破自己跟诺诺的事的?难道是昨晚他和诺诺见面时被她看见了?他们明明很谨慎……
不及多想,最终还是程诺诺在心里占了上风,沈晏追着程诺诺跑了出去。
……
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知青点谁不知道程遥遥跟沈晏是青梅竹马,虽然是程遥遥一直对沈晏死缠烂打,沈晏半推半就,在众人眼里,程遥遥和沈晏迟早是一对。
此时程遥遥突然爆出沈晏和程诺诺的事,怎不叫人目瞪口呆,沈晏这不是脚踩两只船,勾搭上了小姨子吗?
怪不得程遥遥今天性情大变,还处处针对程诺诺,原来如此!
群众的想象力是无比丰富的,短短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脑补出了整个故事。此时,沈晏和程诺诺俨然成了一对奸夫□□,程遥遥就是那可怜的秦香莲。
特别是当沈晏追着程诺诺跑出去,把程遥遥抛在身后时,群众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韩茵恍然大悟,冷笑:“切,怪不得然然你今天说是让程诺诺被骗到山上的。我本来还想着,自己亲妹妹把你骗上山干什么?感情你把人家当妹妹,人家把你当情敌呢。”
韩茵此人嘴巴最毒,而且一向无差别攻击,看谁不顺眼就突突谁。
男知青们也是愤愤不平:“遥遥,你别委屈,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程遥遥没吭声,端起那一碗面疙瘩。
张晓枫忙按住她:“遥遥,生气也不要跟吃的过不去,这可是细粮!”
程遥遥好笑地耸耸肩:“我没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我只是嫌这碗面疙瘩太难吃,回锅重造一下。”
那碗面疙瘩汤泛着野猪肉的腥膻味道。野猪没有经过阉割,肉味本来就很膻,程诺诺放了很多辣椒和青花椒来压下那股味道,其他人吃不出来,味觉敏感的程遥遥却受不了。特别是冷却以后,那股膻味儿就更明显了。
张晓枫关心道:“你会做饭吗?还是我来吧。”
程遥遥笑道:“你帮我烧火,我分你一半。”
张晓枫哈哈笑道:“那我可占便宜了,你这可都是白面疙瘩。”
韩茵连忙道:“那我也要帮忙!”
程遥遥笑道:“我看见菜地里有野生香菜,你掐一小把来,再掐一把嫩菜心。”
灶台里还燃着火,锅里烧着干净的开水,准备晚上灌热水壶洗漱用的。
程遥遥把碗里的面疙瘩捞出来,肉汤想倒掉,韩茵忙道:“你不要给我啊,这汤里全是油!”
程遥遥把肉汤倒给她,剩下的面疙瘩用热水烫洗干净。拿一块老姜削皮,切成细细的丝,葱也切成细丝。
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先把姜丝丢进去,鲜嫩青菜心剁碎丢进去烫熟,面疙瘩也放进去,滚两滚就连汤捞出来,撒一点盐。
野生香菜嫩得滴水,洗干净后用手扯成几段撒进汤里,热气一激,立刻散发出扑鼻的异香。
一晚面疙瘩汤清澈如水,浮着碧绿菜心,嫩绿香菜,淡黄姜丝,细粮的香气勾人馋虫。
这碗面疙瘩端上桌,大家伙都跟着咽口水。
“一点油味儿没有,怎么还这么香啊!”
“不错,白的白,黄的黄,绿的绿,看着真漂亮,这就叫色香味俱全!”
“你不懂,越简单的菜,就越考究做菜者的功力。遥遥,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以前怎么没见你做过饭?”
程遥遥毫不谦虚地笑:“以前没机会展示,你们要不要一起尝尝看?”
众人一听,眼神都亮了,但还是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这是你的病号饭呀。”
张晓枫也道:“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自己吃吧。”
程遥遥笑道:“你们的杂面疙瘩闻着也挺香的,咱们交换着吃。”
“行行,我们这都还没动过!”刚才他们光顾着吃猪肉了,面疙瘩都没碰。大家伙连忙拿了个空碗来,用干净勺子舀了满满当当一碗杂粮面疙瘩推给程遥遥。
随后,大家你一勺我一勺分了那碗白面疙瘩。白面疙瘩送进嘴里,八五粉的味道透着浓浓的麦香。程遥遥煮的面疙瘩偏硬,回锅后口感反而恰到好处,嚼起来还透出细粮特有的香甜。
葱姜香菜的香刺激味蕾,青菜心清脆中带着甜,清汤喝下去暖洋洋的,头上冒出热汗,痛快得不得了。
这种美味与程诺诺的饭食不同,是一直单纯的味觉享受,众人吃得意犹未尽,纷纷夸赞:“白面疙瘩的味道就是香!”
程遥遥捏着勺子,往嘴里送一个杂面疙瘩,慢慢咀嚼,眼底泛起意味深长的笑。
这杂粮面疙瘩里有今天那碗姜汤的味道,很淡,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吃下肚后立刻发起汗来,感冒的症状也好转不少,胸口隐隐要咳嗽的感觉也消失了。
而程诺诺给她单独做的白面疙瘩,她一闻就知道,味道不差,却少了那种味道。
有意思。程诺诺是开了金手指吗?只可惜做饭的手艺差了点,这杂粮面疙瘩真难吃。
作者有话要说: 我wb有谢三哥和遥遥的人设图,超美的,冲鸭!:码字机棠酥。
遥遥插腰:怼你了怎么着?(对不起,大美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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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蘑菇去
程遥遥一口一口吃掉大半碗杂粮面疙瘩,剩下小半碗实在吃不下了,又不好剩饭,转头见刘敏霞咬着下唇,又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盯着自己。
刘敏霞没出钱,今晚只分到了没肉的半碗杂粮面疙瘩。她胃口大,显然是没吃饱,看着程遥遥碗里的眼神十分直白。
程遥遥唇角一抽:“我吃不下了,不过这些可是我吃过的……”
刘敏霞连声道不介意,伸手端过程遥遥的碗,把剩下小半碗面疙瘩直接倒进自己碗里,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刘敏霞低着头,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着面疙瘩,头发掉进碗里也浑然不觉,嚼也不嚼地往下咽,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仿佛她吞咽的不是食物,而是生命,也是自尊。
程遥遥顿时胃口全无,她起身回屋,才走到门口又忙回过身:“今天是不是轮到我洗碗了?”
几个男知青忙站起来:“不用不用,我们来洗就行!”
“对,遥遥你赶紧回屋歇着去吧,别感冒了!你的开水我们会替你灌好!”
程遥遥犹豫道:“可是……”
韩茵毫不犹豫道:“今晚就回去休息吧,别作死感冒了。咱们知青点可没有药。”
要搁在平时,韩茵肯定又要哔哔程遥遥偷懒耍滑跟她大战三百回合,今天吃了几个白面疙瘩,口风立刻变了。
程遥遥一笑:“那辛苦你们了,晚安。”
美人画一般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头,众人都有些恍惚。程遥遥今晚怎么变得这么好脾气?也更……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屋子里,程遥遥摸黑小心跨过地上的盆盆罐罐,走到桌边摸到火柴,划亮,点燃煤油灯。
屋子里亮堂了点,程遥遥换了一条棉布睡裙,掀开自己的那一床粉色小被子,钻进去躺下。
雨季潮湿,被褥总有些潮乎乎的。程遥遥习惯了高床软枕,搂着被子难以入睡。到了夜里,还有蚊子嗡嗡作响,程遥遥细皮嫩肉最招蚊子,只好把手脚都藏进被子里,又热得一身汗,翻来覆去实在遭罪。
女知青们收拾好后陆续进屋。张晓枫点了一把艾草,在宿舍里到处熏了一遍,蚊子是少了,烟气熏得程遥遥直咳嗽。
程遥遥把被子一掀爬起来,下床倒水喝:“太遭罪了!怎么这么多蚊子?”
韩茵坐在床边洗脚,幸灾乐祸地笑:“谁让你的血比别人甜?有你在,蚊子光咬你不咬我们。”
程遥遥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洗澡?”
不光是韩茵,张晓枫和刘敏霞都没洗澡,光洗了脚。
韩茵道:“白天上山找你淋了一身雨,那时候不洗过了吗?谁像你这个大小姐资本家做派,天天洗澡。”
这个年代温饱尚且无法保证,谁还能讲究卫生呢?知青宿舍条件差,没有单独的洗澡间。好在现在是夏天,每晚回来,脸盆里兑点温水擦一擦身就凑合过去了。
原主却是天天都要洗澡的,几个狗腿男知青每天替她单独烧一大锅热水,刘敏霞给她端进屋,洗了头发又洗澡,兴师动众。饶是这样,原主还成天怨天怨地。
怪不得原主想方设法要嫁给谢三,这宿舍谁熬得住啊?
程遥遥提起她那个红色铝壳热水瓶,倒出小半壶热水,又兑了一点凉水,重新擦了擦身上的汗。
韩茵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身上真白!”
程遥遥差点把脸盆打了,转身怒道:“干嘛偷看我!”
韩茵大笑:“你有的我们都有,怕什么?”
程遥遥气呼呼的。这宿舍不仅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连个帘子也没有,女知青们洗澡擦身也都不背着人的。
张晓枫是北方人,习惯了澡堂子,也不觉得有什么:“遥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看你这身段,腰细屁股大。”
程遥遥把裙子肩带拉起来,抬起下巴哼一声:“这叫天生丽质。”
韩茵酸道:“夸你两句你还抖起来了。不过咱们一样下地干活儿,你跟程诺诺就是晒不黑,还是这么白。”
张晓枫悄悄冲韩茵摆手,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韩茵这才想起今晚的事儿,程遥遥正跟程诺诺别着劲儿呢,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忙道:“程诺诺哪能跟你比。瞧她那个子,小豆芽菜似的,不知咋地越长越白了。”
张晓枫忽然“嘘”了声。门帘一动,程诺诺回来了。
程诺诺一进屋,屋子里几人都没了声音,眼神各异地看着她。程诺诺刚才众目睽睽之下跑了,沈晏追出去,两人磨蹭到这会儿才回来,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程诺诺脸上不动声色,仍然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儿,安静地倒水洗漱。其他几人都没理她,自顾自躺下睡觉。
程遥遥趁机打量了一番程诺诺。程诺诺那张脸的确是白,晶莹剔透,一白遮百丑,把三分姿色也提成了十分。只是那身材实在瘦小,从背后看去干瘪如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沈晏怎么下得了口。
也怪不得,沈晏在原主和真爱程诺诺之间左右摇摆。原主虽然脑残跋扈,可那美貌和身材却是实打实的。
程遥遥和程诺诺同父异母,两人的长相都随了各自的母亲。原主母亲跟程父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惜难产,生下原主就撒手人寰。
程父续弦是为了女儿,托人说媒挑了个无才无貌的乡下姑娘,要求是她不能生孩子,一心一意照顾自己女儿。谁知乡下姑娘手腕颇高,进门一年就生下了程诺诺。
可惜这程诺诺打小儿长得不好看,性子又木讷。程父不满后妈耍心机,疏于照顾原主,干脆带着原主申请调到外地工作,几年后才回来。
后妈吓破了胆子,又见亲生女儿烂泥扶不上墙,这才收敛起来。从此一心一意捞好处贴补娘家,对原主实行捧杀政策,对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妹妹一向没什么存在感,长得也干瘪黄瘦。
前两年高烧一场,醒来后就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先拉拢了亲妈,又把程父哄得服服帖帖,再后来,跟程遥遥青梅竹马的沈晏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程诺诺熄了灯,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女孩子们却没有睡意,叽叽喳喳地聊天。多数是韩茵和张晓枫说,刘敏霞沉默地听,程遥遥偶尔问两句。
话题不知道怎么,转移到了谢三身上。韩茵用一种少女特有的语气故作不经意道:“今天那个谢三,长得可真高,看着也不像地主家的后代。”
“黑五类能把资本家和地主写在脸上吗?”张晓枫笑道,“他救了遥遥,说明他的本质还是善良的。”
刘敏霞冷不丁说了句:“村里都管他叫岳云。”
女孩子们吃吃笑了起来,程遥遥也抱着被子翻身,想到谢三那张煞气腾腾的脸,撇了撇嘴。
程遥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承袭了原主的命运,还是离谢三远点的好。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接近谢三,把自己的记忆补全了。
第二天一早,程遥遥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硬是被韩茵摇醒,被子都扯了。
“程遥遥,起来,快点快点!”
“别吵……”程遥遥没骨头似的赖在床上,睡得脸泛红晕,裙摆蹭了上来,露出一双白玉般的纤细长腿。
韩茵不知怎地红了脸,把被子丢回去给她,又嚷嚷:“你不是要跟我们一块儿上山采蘑菇吗?赶紧的,太阳出来就晒死人了!”
“啊,我去我去!”程遥遥清醒过来,急忙翻身下床。
韩茵张晓枫和刘敏霞早就洗漱好了,全副武装等着她。韩茵催个不停,程遥遥洗脸刷牙,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辫,又急急忙忙翻衣服穿。
原主的箱子里都是漂亮衣服,华而不实。还是张晓枫贡献出自己的旧罩衫给她,程遥遥又穿了一条军绿色长裤,踩上解放鞋,总算能出发了。
女生宿舍集体出动,只少了程诺诺。听程遥遥问起,韩茵不屑道:“她跟沈晏一早去镇上了,肯定打牙祭去了。不管她,咱们上山!”
甜水村依山傍水,沿着小路往山上走,路边野草上挂着露珠,野花挨挨挤挤开得热烈,远山翠色空濛,清新空气沁人心脾。
路边到处都是野菜,灰灰菜蒲公英野荠菜水蕨菜,还有探头探脑的鞭笋从杂草里冒出头来。雨后,无数种菌类更是争相冒出头。
每年春天都是口粮青黄不接的时候,甜水村人就靠着野菜和菌子过活。只要勤快肯吃苦,总能从山里捞着一些东西填饱肚子。运气好,有能耐的,还能打一些野味开开荤。
知青们才来村里,自留地里的蔬菜还没长成,想吃青菜只能上山。除了原主,几个女知青都经常上山采野菜,好歹顶些口粮。
韩茵和刘敏霞脚程快,早跑前头去了。张晓枫则陪着程遥遥,每看见一种野菜就指给程遥遥给看:“这些都是能吃的。刚来甜水村的时候是春天,闹菜荒,老乡们就教我们摘野菜吃。”
原主是从不参与摘野菜的活动的,张晓枫也不提。程遥遥同志现在有心进步,融入群体,自己一定得帮助她!
几人走了有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一片竹林里。这儿的竹子高耸入云,地上堆满了落叶枯枝,菌类最喜欢长在这种地方了。
张晓枫嘱咐程遥遥:“这儿蘑菇很多是有毒的,就摘咱们平时吃的那种,不要碰别的。”
张晓枫说着,从草丛里摘了一颗浅褐色蘑菇:“这个就能吃,那种白的,千万别碰。”
张晓枫指着地上的一颗白菌子。那菌子长得奇怪,全身是空心的网纹状,头顶白色小伞,还穿着一件白裙子。
“哎,我都记下来了。”程遥遥虚心地点点头。
等张晓枫走开去找蘑菇了,她伸手就把白菌子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嘻嘻,我能这么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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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荪和竹叶青
程遥遥把这朵白菌子送到鼻子下闻了一闻,一股类似于洗衣粉的清香,整朵菌子呈空心网纹状,颤颤巍巍,十分娇嫩,稍一用力就会把它捏碎。
果然是竹荪。在后世,竹荪的价格高昂,是十分高档的一种食材。特别是野生竹荪,价格比养殖的高出三倍不止。
竹荪在长成之前是一个紫红色的竹荪苞,隐藏在腐烂的竹叶堆里很难找到。当它钻出菌包时,白生生的就好辨认多了。
感谢原主的这双眼睛,左右眼视力绝对能达到5.0。程遥遥凝神细看,在这朵竹荪附近又找到了好几朵竹荪。可惜都是刚刚钻出菌包,或者还没穿起小裙子的。
程遥遥在大竹子上做了个标记,等明天来摘。竹荪跟鸡枞一样,喜欢在老地方反复长。今年长了竹荪的地方,明年再来,准能找到一大丛。
竹荪还喜欢躲藏在落叶堆和草丛里,程遥遥捡了一根竹棒,轻轻拨开隆起的草堆和草丛,果然发现里头躲藏的竹荪。这几朵竹荪都是浅棕色伞顶白裙子,无毒可食用。黄伞黄裙的竹荪是有毒的,在这儿都没发现。
程遥遥一口气摘了十几朵竹荪,当她走到一颗被砍断的大竹根下时,又有了新发现。
只见竹筒上附着一大从淡黄色银耳状的东西,摸上去滑溜溜湿哒哒。
竹燕窝!
程遥遥大喜过望,把手里的竹棒掰开,用锋利的断口把这些竹燕窝小心翼翼刮下来。
韩茵瞧见了,叫道:“遥遥你在那摘什么呢!那是有毒的!”
“这是竹燕窝。”程遥遥解释道,“这个清热润肺,可以炒着吃,也可以做甜点。”
“你真是资本家的大小姐,那燕窝是金贵东西,能长在这种地方吗?”韩茵道,“这些菌子不能乱摘,一个有毒的下锅,咱们全得歇菜!”
程遥遥努力解释:“竹燕窝只是一个叫法,这个也叫竹花,煮甜汤长期吃可以美白的。”
程遥遥今早照过镜子,原主的身材长相跟她自己前世别无二致,眼下的那一颗泪痣也跟了过来。只是这段日子风吹日晒,脸上皮肤终究不如身上雪白细腻,仔细看还有两点晒斑,可把程遥遥吓坏了。有了竹燕窝,正好把皮肤养回来、
张晓枫把一朵见手青放进筐子里,严肃道:“陈遥遥同志,我必须严肃地批评你。你的小布尔乔亚思想又冒头了。咱们下乡是来劳动,来建设社会主义农村的,你怎么能总想着自己的外表?”
刘敏霞也小心道:“遥遥,有毒的菌子会吃死人的。”
程遥遥被她们说得气哼哼,背起筐子转身往林子另一头走:“等我做出来了,你们就知道能不能吃了!”
张晓枫在背后叫:”遥遥你别跑远啊!”
韩茵道:“别理她,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这片竹林子不大,里头没啥野兽,顶多有几只兔子啥的,也没人追程遥遥,由着她跑远了。
程遥遥跑进竹林的另一头。这一片的竹子都有碗口粗,地上零星冒出几颗粗壮竹笋来,长得有半人高了。这些竹笋已经老了,没法儿吃。
这一片竹林是村里特别留下来的。竹子可以做家具,卖钱,每年伐多少竹子都是要经过审批的。春天也不能进来随便挖竹笋,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只有春末夏初,竹笋已经统一挖完后,村民和孩子们才可以进来摘菌子。这时候能挖到一两颗竹笋,那是你运气好,也没人深究。
参天的竹子随风摇曳,发出飒飒声。程遥遥忍不住深呼吸,呼吸间全是竹露特有的清香,仿佛回到了童年。
程遥遥亲生母亲去世后,外公心灰意冷,关了公司跟外婆一块隐居在老家。程遥遥每年暑假都会去陪伴外公外婆,在那座物产丰富的小城,程遥遥渡过了自己最快乐的童年。
她每天陪着外公外婆去逛市集,菌子,鲜花,时蔬瓜果,飞禽走兽,水产海鲜……大自然的馈赠多么慷慨。外公手把手教她如何挑选最新鲜美味的食材,买回家,由外婆巧手烹饪成一道道美味,絮叨着祖传的做菜秘籍……
说到辨认野生食材,程遥遥的经验只怕比张晓枫几个加起来都要多。
程遥遥打定主意要让她们刮目相看,更加用心地寻找起来。这一次,她没有找到竹燕窝,反而发现了两颗竹笋。
深褐色竹笋拱破泥土,冒出个尖尖的头,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程遥遥正要摘,却被不速之客抢了先。
灰扑扑皮毛,圆滚滚身形,小团爪子抱着竹笋啃,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竹鼠!陈遥遥蹑手蹑脚凑过去,想抓住它。
风吹过,头顶竹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程遥遥紧盯着竹鼠,浑然不觉。
前方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程遥遥抬头,来人身材高大,面容冷肃,肩上背着一个大竹筐,手里提一柄柴刀,不是谢三还能是谁?
程遥遥看见他手里的刀就害怕,忙直起身:“谢三……谢三哥,这么巧。”
谢三刚想开口,眼神忽然落在她头顶,喝道:“别动!”
程遥遥动作做到一半,被他喝得一哆嗦,直接抬头:“啊?”
谢三眼神一戾,手臂肌肉隆起,抬臂一挥,手中柴刀嗖地迎面飞来。寒光闪烁,风乍起。
那一瞬间仿佛被延长,柴刀呈慢动作向她打着旋飞来。
程遥遥脑子里轰然一声。她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这么死在大佬手里了?!!!
眨眼间,柴刀贴着程遥遥的头皮飞了过去,嚓一声削断竹枝。
程遥遥应声坐倒在地,几缕乌黑发丝缓缓落下,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升起,就有冰冷的东西掉在她肩上。
程遥遥一低头,跟一条三角头的蛇看了个对眼。约莫两指粗,青翠碧绿地挂在她脖子上,滑腻冰冷的鳞片刮着她细嫩脖颈。
缓缓地,断成两截的蛇身从她肩上滑下,落在怀里。断口处缓缓渗出深色的血。
谢三大步走过来,那竹鼠早溜不见了,只留下被啃得露出白肉的竹笋。他皱眉,把插进地里的柴刀拔出,抹掉上头沾的泥和血。
这才走过去,低头看程遥遥。那娇滴滴的女知青还坐在地上,没哭没闹,比昨天镇定许多,低头看着怀里的蛇。
竹叶青,竹林里最常见的毒蛇。颜色青翠碧绿,藏在竹枝上很难发现。
谢三提醒她:“这蛇,我的。”
程遥遥慢慢眨了眨眼,抬头看他,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她眼下一点泪痣映着雪肤,晃人眼。
谢三避开她的眼神,指着她怀里断成两截的蛇尸,嗓音透着不常开口的那种生涩:“给我。”
程遥遥一低头,那死不瞑目的蛇还张着嘴。
片刻后,竹林里响起了一个妙龄少女所能爆发出的最高尖叫。
地下竹鼠逃窜,山鸡振翅扑啦啦飞走,谢三连退两步,皱眉看她。
程遥遥双手乱挥,涕泪横流:“啊啊啊啊啊啊蛇!拿走拿走,救命!啊!!”
那蛇在她怀里。谢三顿了下,程遥遥就哭得更惨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谢三伸手去拿蛇尸,可程遥遥乱动个不停,他手背碰到她胸前一点温软,顿时跟被烫到似的收回手,那蛇又滑落在程遥遥的膝盖上。
程遥遥又是一声惨叫,双腿乱蹬:“啊啊啊啊啊拿走拿走!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三耳根滚烫,拧眉道:“你别乱动!”
程遥遥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跟炸毛猫似的抖个不停,那蛇偏偏掉不下去,兜在她衣摆里。谢三半跪下来,一手按住程遥遥膝盖,一手迅速拎起两截蛇尸甩开。
“拿开了,别叫!”男人的嗓音泛着金石质感,仿佛能抚平躁动不安的神经。一只大手还按在程遥遥的膝盖上,许多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程遥遥陡然安静下来,忍不住覆上谢三的手背,箱子,红绳,程诺诺,还有……
手被猛然甩开。
最关键的记忆再次中断。程遥遥不满地抬眼,就看见谢三已经远远退开几步,狭长眼眸盯着自己,神色古怪,还有几分……防备。
程遥遥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出格。她忙一扁嘴,委屈巴巴地道:“吓死我了……我最怕蛇了。”
她睁着雾蒙蒙的桃花眼看谢三,一颗泪还挂在睫毛上,着实可怜。
谢三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仿佛要把那温软触感蹭掉一般,语气还是硬邦邦:“蛇吃竹鼠,你不该站在那里。”
原来是竹鼠引来的蛇吗?程遥遥这才看见谢三腰上用绳子挂着两只死竹鼠,道:“你是来抓竹鼠的吗?那你刚才是想抓竹鼠,碰巧救了我喽?”
谢三显然没有跟她寒暄的意思,把蛇尸捡了回来。刀尖在蛇身上一剖,抠出一颗鲜红蛇胆。
程遥遥看得眼睛都直了。
谢三注意到她的视线,把蛇胆递过来:“吃?”
“呕……” 程遥遥一声干呕。
谢三脸色霎时间沉了,收回手。
程遥遥连忙解释:“我……我知道蛇胆大补,解百毒。我就是怕蛇,没有恶心的意思,真的!”
谢三狭长眼眸看着她,没吭声。
程遥遥本打算跟谢三刷一波好感度,好让这未来大佬将来念在香火情上放自己一马,现在只求大佬不记自己的仇了。
程遥遥心里哭唧唧,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道:“从昨天到今天,你救了我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我把这些竹荪送给你!”
程遥遥找了一圈,身无长物,只有筐子里的十几朵竹荪,献宝地拿给谢三看。
谢三垂眼看了看,终于开口:“这能吃?”
“能能能!”程遥遥托着竹荪往他眼前送,“可好吃了,煮汤很鲜的,我家乡都吃这个!”
程遥遥纤细手指捏着雪白菌子,竟是比菌子还白上三分。献宝似的表情透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像只笨拙的小动物。
谢三把那颗蛇胆丢进嘴里,咽下,语气有不易察觉的缓和:“自己留着吧。”
谢三脖颈修长,喉结形状鲜明,十分有男人味。程遥遥看着他咽动的喉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将来要是摆脱不了嫁给谢三的命运,她绝对不要跟他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直男的硬核礼物:蛇胆。
谢三哥盯着遥遥(怀里的蛇):我的。
遥遥:你别想亲我!
谢三哥:???
遥遥你知不知道,蛇血和蛇胆都是壮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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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荪换竹鼠
蛇胆和蛇血都是大补之物,谢三常年出入深山老林打猎,每每打到蛇都是当场剖出蛇胆,再喝掉蛇血。可惜今天的蛇断成两截,蛇血早流干了。
昨天也是一样,两百斤的野猪血全放干,平白肥了地。
都是因为面前这娇滴滴的姑娘。谢三低头,程遥遥一双桃花眼盯着自己的唇看,直白大胆,浑然不知何为避嫌。
蛇胆方才给她,是她自己不要吃的。谢三抹掉唇角的蛇血,把自己的筐解下来搁在地上,走开摘了一片大叶子,把蛇尸裹起来。
程遥遥瞥见那蛇尸,连忙把视线收回来。她出于好奇瞟了一眼谢三的筐子,顿时直了眼。
满满大半筐鸡枞菌干巴菌和猴头菌!这些菌子美味又难找,跟张晓枫她们捡的见手青之类杂菌不可同日而语。程遥遥眼馋地扒着筐子,深吸了一口菌子的香气。
油鸡枞的香气无人能敌,一筷子就能下满满一碗白米饭!猴头菌价格高昂稀少,是治胃病的良药。干巴菌长得丑,做出来却有牛肉干的滋味儿,每到上市的季节程遥遥都不惜重金从老家订购。
原书里,谢三身为猎户常常上深山老林,总能找到许多珍贵野味。这金手指真是太让人眼红了。
谢三这一回没理会程遥遥眼巴巴的注视。城里姑娘娇气,嫌弃蛇胆,自然也是嫌弃这些野物的。他才要提起筐,却被按住了。
程遥遥手按在筐子上,眼神热切:“你这些菌子是从哪里找的?”
谢三道:“后山。”
程遥遥昨天在后山上差点没命,闻言立刻放弃了自己去找菌子的打算。她用一双桃花眼盯着谢三半天,对方回以平静对视,木头一样。
程遥遥眉飞色舞地暗示:“咳咳,刚才那条蛇,我也有份的。”
谢三慢慢挑起一边锋利的眉,看着她:“哦?”
“怎么不是?要不是我,你也得不着这条蛇。”程遥遥以为谢三不认账,情急之下口齿就伶俐起来:“那蛇胆被你吃掉了,剩下的蛇肉也有三四斤呢!”
蛇胆是你自己不要吃的。谢三想着,也不反驳,把手里的叶子包递过去。
程遥遥吓得差点又跳起来,小脸上满是嫌弃:“不不不……我不要蛇肉,你拿开!”
谢三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拧眉看她,像在看一只不想抓又非要在他面前蹦跶的小白兔:“那你要什么?”
谢三眉眼狭长,容色冷肃,这样一拧眉看着凶悍极了。程遥遥有点害怕,可又舍不得这些罕见的菌子。
她乍着胆子,扒着筐子道:“你这些菌子分我一……一点点,我用竹荪跟你换。”
程遥遥本想说见面分一半,可在谢三的注视下,立刻怂巴巴改口成一点点,还把手里的一捧竹荪送上。
谢三大手接过竹荪,软嫩的一小捧,跟方才触碰到的如出一辙。
见谢三收下竹荪,程遥遥才露出欣喜笑容,就被谢三一句话打碎了:“这是你送给我的。”
“……”程遥遥傻眼了,他不是说不要吗?!
程遥遥看了看自己的筐子,空荡荡,只有几朵可怜的竹燕窝。谢三的筐子倒是满当当,现在还多了一捧竹荪。
一点也没有分享精神!她要嘤嘤了!
程遥遥又不敢跟谢三理论,气鼓鼓拖着空筐子走开到一旁。她现在不敢靠近竹子了,只在空地上翻找,摘了两朵的见手青丢进空筐子里。
娇滴滴的姑娘蹲在地上,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蔫头耷脑。
谢三皱皱眉,忽然提起自己的筐子,凑到程遥遥的空筐子上方,倾倒。哗啦啦,菌子落进程遥遥的筐子里,瞬间填满大半。
程遥遥听到声响,回头一看,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看谢三:“真的给我?”
谢三只道:“你可以回去了。林子里危险,你不该一个人来。”
“我是跟其他知青一起来的。”程遥遥只顾喜滋滋翻看筐子里的菌子,除了猴头菌干巴菌和鸡枞,还有羊肚菌和小松茸,完全没听出谢三的言外之意,“谢谢,我回头做了油鸡枞,分你一罐呀。”
城里姑娘说话的腔调软款,尾音有一个娇俏的转折,天真懵懂,令人忍不住要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谢三把筐子重新理好,语气冷然:“不要跟我扯上关系,对你对我,都好。”
“可是……”程遥遥看向谢三,被他冷淡的脸色打败了,扁扁嘴不再说话。
谢三并不理会程遥遥控诉的眼神,自顾自在林子里摘菌子。他筐子空了大半,得再摘一些填补。程遥遥也不走开,偏偏要黏在谢三身边,亦步亦趋。
得再找个机会碰一碰谢三,把记忆补全了。
可谢三警醒极了,程遥遥手才伸出去,他就立刻转头冷眼看她。程遥遥跟了半天,手指连他半片衣摆都碰不着,只好跟着他摘菌子。
谢三经验老到,总能找到菌子。菌子的生长范围是一个圈,程遥遥跟在附近也能捡到一些。谢三看她,她就无辜地扁扁嘴:“我怕蛇。”
谢三闻言没吭声,倒也没再驱赶她。
两人找了一会儿,谢三忽然走向程遥遥刚才蹲着的那棵大竹子下。这棵竹子足有碗口粗细,露出地面的竹根虬结,已经枯死了大半。
程遥遥气鼓鼓的,还是出声提醒他:“你要小心,那棵竹子上有蛇哦。”
谢三没理会,用刀背刮掉地上厚厚的枯叶,露出竹根中间一大片湿润泥土。凝神看去,那一坨泥土是新鲜的。谢三用刀背捅了几下,地面就露出一个洞口来。
程遥遥好奇地凑过去:“这是竹鼠的洞吗?”
程遥遥凑得很近,她身上有一股甜香,像五月的桃花。
刚才吞下的蛇胆开始作怪,下腹涌上热气,谢三忽然躲开,换了个姿势屈膝半跪在地上,好在裤子宽松,不至于出丑。
程遥遥手指离谢三的肩膀只有一线之隔,又被他躲开了:“……”
谢三修长手指比在唇边“嘘”了一声,随即握紧柴刀,凝神专注地看那个洞。
程遥遥想看他怎么抓竹鼠,也就乖乖不再乱碰,睁着桃花眼认真看着。
谢三用那柄不离手的柴刀探进洞里,左右敲击,地面很快就塌陷下去,出现一条小小隧道,直通向竹鼠的洞口。
谢三俯身,修长结实的胳膊一直伸入洞里去,动作时,大臂连着肩膀的肌肉群受力,连绵的肌肉线条起伏,滚动着点点汗水,可以直接拉去摄影棚拍摄男体写真。
程遥遥不由自主地打量他,直到洞里忽然传出一声吱吱叫声,竹鼠走投无路时发出的叫声凄厉,把程遥遥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谢三把柴刀横插进泥里,挡住洞口。左手五指扒开湿润土层,洞里露出两只挤在一团的肥硕竹鼠。一大一小,大的正是程遥遥刚才看见的那只。
竹鼠走投无路,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还凶悍地想窜出来。谢三出手飞快,捏住竹鼠的尾巴倒提起来,方才还凶狠的竹鼠顿时老实了。
那肥墩墩竹鼠眨巴一双绿豆眼,看着十分逗趣。程遥遥忍不住笑起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纯粹的笑容,桃花眼弯弯,露出编贝般的雪白牙齿,叫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拱手献上。
程遥遥用手里的竹枝戳竹鼠肚皮,那竹鼠吱吱叫起来:“真好玩儿,它好肥啊,给我玩一下行吗?”
“嗯。”谢三看她一眼,捏住竹鼠的脖子,手腕施力一扭,咔吧一声竹鼠就没了声息。
程遥遥倒抽了一口气。
谢三如法炮制扭断另一只竹鼠的脖子,拎出来。他把竹鼠用绳子穿在一起,这才脸色淡然转头看向身边。
空无一人。
谢三抬眼,只见程遥遥拖着筐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几米远,叫道:“等一下。”
“啊?什……什么事?”程遥遥十分明显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乱飘,语气战战兢兢。
谢三起身,拎起那只肥一点的竹鼠递给她:“给你。”
竹鼠断了脖子,死不瞑目地跟程遥遥看了个对眼:“!!!!!”
谢三往前递,难得多说一句话:“你不是想要吗?竹鼠是你先找到的,给你一只。”
程遥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磕磕巴巴:“不不不不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竹鼠好可爱呀想玩一下!
谢三哥嘎巴拧断竹鼠脖子:给。
上榜前要压字数,这章短小一点,下章就肥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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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菌子大丰收
程遥遥战战兢兢的模样,落在谢三眼里,有三分不解。
谢三看一眼手里肥硕的竹鼠,足有四五斤重,可以换好些粮食。
谢三把竹鼠往前递:“你不是想要吗?”
程遥遥差点被竹鼠怼着,吓得往后一缩,哭唧唧地看着那只竹鼠,顺着往上是谢三的手,那只手宽大修长手指关节粗大,是常年做粗活导致的。手腕上青筋突起富有力度,刚才就是这只手,像拧鸡脖子似的拧断竹鼠的脖子。
程遥遥吞了口口水,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脖子。有一天,谢三会不会像对待这只竹鼠一样,拧断自己的脖子?
程遥遥想着,小心翼翼偷看谢三,正对上他狭长双眸。
谢三脸色淡漠,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等她接过竹鼠,十足耐心的模样。
好像也没有很凶……毕竟这会儿谢三还没黑化,自己也没有作死得罪他,更没有嫁给他。
程遥遥盯着那肥墩墩竹鼠,舔了舔唇。这幅身体缺少油水,光想象一下竹鼠肉的味道就开始分泌口水了。
程遥遥的手小心地伸向竹鼠,像只试试探探伸出爪子的奶猫。
才碰一下又嗖地藏到背后:“我……我不敢拿。”
竹鼠毛刺刺的,死了以后僵硬冰凉,怪吓人!
好麻烦。谢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已经伸手摘了几片大叶子,把竹鼠裹好,直接放进程遥遥的筐子里。
程遥遥这才高兴起来,露出唇边小小酒窝:“谢三哥,谢谢你呀。咦,你脸上有脏东西。”
程遥遥的笑摄人心魄,谢三一时恍惚,抬手擦了下脸颊。
程遥遥摇摇头:“不对,不是那儿,在这儿……”
她说着伸出手来,谢三抬起柴刀柄挡开,狭长眼眸里充斥防备。
“你脸上真的脏了!”程遥遥一本正经,跺脚道:“别动呀,就在这里,你别动!”
程遥遥干脆握住刀柄,踮脚靠近。
五月桃花香萦绕呼吸。桃花眼芙蓉面,眼底一颗泪痣点缀无限风情,凑近了看,皮肤晶莹剔透如剥了壳的荔枝,樱桃唇盈盈一点,仿佛一低头,就能汲取甜蜜汁水。
谢三着魔一般,僵硬着没有动弹,眼睁睁看着程遥遥纤细手指抚上面颊。
“遥遥!”一声呼喊打破魔障。
谢三恍惚回神,迅速退开。
就差一点点!程遥遥心中痛呼,把张晓枫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要委屈巴巴:“你躲什么?”
谢三狭长眼底透着一线红,避开她的眼神,嗓音粗嘎:“你不该这样靠近我。”
你以为我谁都肯靠近吗?程遥遥悻悻绕着手指:“你又不是坏人。”
谢三忽然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审视她:“我是个男人。”
谢三周身爆发出灼热气势,把程遥遥笼罩其中:“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多危险?”
程遥遥小小地抽了口气,像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住一般,僵着不敢动:“知……知道了。”
长得你这样五大三粗,还能是个女人不成?程遥遥眼神他结实胸膛往下瞄,一眼瞄到小腹以下某个部位。宽松裤子都遮挡不住的雄壮热血,这回是真惊得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涨红了脸惊恐地看着谢三。
谢三没注意到她的眼神,看着面前娇滴滴的姑娘被吓得不轻,收敛了气势:“以后不论对谁,都不要这样……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程遥遥指着自己的鼻尖,嘴巴张了又张,愣是说不出话来辩驳。
要是搁在平时,程大小姐早跳起来抽他一个嘴巴了。他以为自己谁都肯碰的吗?他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长得帅了点,身材好了点……好吧,好得不是一点两点。可她程遥遥又不是什么饥渴花痴,犯得着对他动手动脚?!
看着程遥遥一张小脸红了又白,想来是自己话说得太直白,她臊了。谢三也不理会,催促她:“快走吧,不要让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
张晓枫几人的叫声越来越近:“遥遥,遥遥你在哪呢!”
“我在这儿!”程遥遥扬声答应着,拖着筐子走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小声啐道:“谁要对你动手动脚,呸!”
谢三看着她,锋利眉梢抬起:“嗯?”
程遥遥立刻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我说,谢三哥,明天见!”
然后拖着沉重的筐子,小碎步跑远了。
谢三揉了揉额角。他耳力很好,能分辨出程遥遥筐子在地上拖行的声音,她娇气的嘟哝抱怨,过了会儿,程遥遥神气十足地大声嚷嚷:“快看我摘的菌子,我还抓了一只竹鼠!”
谢三:“……”
林子里,张晓枫几人一看见程遥遥就出声责备:“你怎么跑得那么远?我们都摘好了,找你半天。”
程遥遥擦了把汗,得意地冲她们道:“别抱怨了,快过来帮我抬筐子!”
张晓枫和刘敏霞立刻过来,看着那一筐子东西都惊掉了下巴:“你捡了什么!这么多!”
韩茵埋怨道:“你是不是捡了毒蘑菇?跟你说了摘菌子要小心,一个有毒的下锅咱们全得歇菜……”
韩茵嗓音戛然而止,嘴巴都合不拢了。
筐子上的大叶子掀开,露出满满一筐的菌子。大朵黄油油的鸡枞,拳头大的猴头菇,灰扑扑的干巴菌。一眼看去,品相个头都比她们摘的杂菌要好上许多。
“这些……这些都是你摘的?”张晓枫三人齐齐抽了口气。
她们不认识这些菌子,不知道珍贵。娇滴滴的程遥遥能弄到一筐菌子,才真叫她们惊掉了下巴。
程遥遥得意洋洋,打开上头的叶子包:“还有这个!”
一只肥硕的竹鼠!
韩茵激动得跳了起来,恨不得狠狠亲程遥遥一口:“程遥遥,真有你的!”
除了程遥遥之外,其他人可不怕竹鼠,这竹鼠在她们眼里就是肉啊!
韩茵和张晓枫都对程遥遥夸了又夸,程遥遥叉着小细腰,得意得鼻孔朝天:“我早说过了,你们不要小瞧我!”
几个姑娘合力抬着筐子下山去了,程遥遥作为功臣,空着手背着小竹篓优哉游哉走在最前头。时不时摘几颗黄栀子,折两朵花,一会儿不见人影,跑回来时手里又多了一捧桑葚。
韩茵拎着个大筐子,抱怨道:“你怎么跟我八岁的弟弟似的,撒手没。你不搭把手也别捣乱……”
一把酸甜桑葚塞进嘴里,程遥遥笑吟吟看着她:“好吃吧?”
韩茵闭了嘴,把桑葚咽下去,酸甜汁水萦绕在舌尖,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真甜。
……
程诺诺和沈晏从镇上回来,有说有笑地沿着小路回知青点。天气炎热,太阳照得人头皮滚烫,皮肤发红。程诺诺连草帽也没戴,小脸被阳光照得沁出点点汗珠,仍然白皙剔透。
沈晏看着程诺诺的脸,忍不住凑近了低喃:“诺诺,你的脸真嫩。”
程诺诺一颤,大眼睛忽闪忽闪,受了惊的小白兔似的羞道:“沈晏哥,这是在外头呢。”
她这幅害羞的模样能给男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沈晏爽朗地笑起来:“怕什么,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咱们也不必瞒着。”
程诺诺闻言,心中一喜。多亏了程遥遥那个蠢货,否则她跟沈晏的事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公开。她咬了咬唇:“那伯父伯母那边……”
沈晏才扬起的笑就僵了,道:“这件事我们不是谈过很多遍吗?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何况我们还没回城,这时候跟他们说也是白费劲!”
程诺诺忙低了头,泫然若泣:“对不起沈晏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你爸妈中意的儿媳妇是遥遥姐,可我哪里都比不上姐姐,我爸妈也不喜欢我,我根本配不上你……”
泪珠沿着莹白剔透的脸一颗颗滚下,沈晏心顿时软了,不顾路上可能有人经过,伸手抱住她:“糯糯,别哭。不用管你爸妈,你还有我。”
“沈晏哥,我只有你了。现在大家都站在遥遥姐那边,都讨厌我。”程诺诺紧紧抓住沈晏的衣襟,软绵绵地重复道:“我只有你了。”
沈晏心中闪过一丝疲倦,抱紧了她。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才回到知青点。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沈晏是个爱热闹的,立刻上前一步推开门,扬声笑道:“你们干什么呢?”
只见大家伙都挽着袖子,蹲在地上洗菌子呢,大木盆里堆满了洗好的野生菌子:猴头菇,鸡枞,干巴菌,见手青,马包,红菇,鸡腿菇,羊肚菌……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三哥:别碰我!
遥遥(往下看):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呵,男人。
专栏接档文求预收:《穿成残疾大佬的恶毒未婚妻》收藏过千就开文!救救孩子吧!
沈翘穿进一本狗血总裁文,成了男主下场凄惨的未婚妻。
男主车祸后眼盲腿残,性情暴戾,生人勿近。
沈翘心情复杂,看着眼蒙绷带,摔下轮椅的男人,认命地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
一年后。
被宠上天的沈翘开始怀疑人生。喜怒无常?暴戾大佬?结局凄惨?
这只黏人小奶狗是谁?!
小剧场:沈翘被男人困在怀里,抽噎着怀疑人生:说好的放……放我一马?
男人嗓音沙哑,双臂困住怀里人:“死也不放。”
男主一直记得,至暗时刻,女主如一束光照进他的生命。
我逐光而来,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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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菌汤红烧竹鼠
沈晏一进门,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就随之一顿,再看见跟进来的程诺诺,韩茵还嫌弃地“嗤”了声。
沈晏和程诺诺两人进城去开小灶,回来了又能捡现成的便宜,谁待见他们?何况现在他们都站在程遥遥一边,自然对沈晏没个好脸色。
沈晏神色僵硬,他从来都是受欢迎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嫌弃过?
赵为民跟沈晏关系最好,打破僵局笑道:“沈晏,咱们有口福了。女同志们今天找了好多菌子!”
程遥遥咳嗽了两声。张晓枫赶紧补充道:“菌子大部分都是遥遥找的,还抓了只竹鼠呢!”
程遥遥立刻挺胸抬头,神气十足。
程遥遥这模样娇俏得不得了,沈晏不由得对程遥遥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会找菌子。”
程遥遥遥遥斜过来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沈晏根本不信程遥遥会找菌子。顺势走到程遥遥身边,看她怎么洗菌子。
程遥遥拿着一片南瓜叶,手势娴熟地擦拭菌盖。野生菌子杂质泥土很多,南瓜叶就是它的天敌,叶片上细密的倒刺能洗刷干净泥土又不破坏菌子表面。程遥遥三两下就弄干净一个菌子,又洗下一个。
沈晏却忍不住顺着那双手往上看,程遥遥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双白嫩纤细的手腕,骨肉匀停,水珠沿着细嫩肌肤往下滚落……
阳光燥热,沈晏喉结忍不住咽动。
程遥遥忙活了一会儿,转头看见沈晏还蹲在自己身边,也不干活,嫌弃道:“你不会洗?”
程遥遥的桃花眼天生地多情,那一眼似有无限风情,沈晏酥了半边:“我还真不会。没想到你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干活这么利索。”
程遥遥还没回话,就听见一道糯糯的嗓音:“遥遥姐真的好厉害,我都不会知道你会摘菌子呢。”
程诺诺走了过来。沈晏这才想起自己把程诺诺忘在了脑后,有点心虚地站起来。
众人眼神都看过来。程诺诺跟程遥遥的恩怨他们昨晚才亲眼见证过,这程诺诺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跟程遥遥搭话,脸皮也太厚了吧!
程诺诺浑然不觉其他人的异样目光,看着满盆菌子惊讶道:“遥遥姐,你以前都住在城里的,什么时候学会摘菌子了?还能抓到竹鼠,真厉害。”
其他人闻言,也觉出了不对:“是啊,你以前也不跟我们上山的,怎么一上山就能弄到这么多东西?”
程遥遥擦拭着蘑菇上的泥土,面不改色地笑道:“我小时候跟爸爸住在云贵,那边人都爱吃菌子,我当然认得这些啦。哦我忘了,你小时候也不跟我们住,难怪不知道。”
程遥遥一句话刺激得程诺诺脸皮抽搐,她定定神,扯开一抹天真的笑:“原来是这样。不过菌子好摘,竹鼠可不好抓。以前在家,姐姐看见老鼠可都是会吓哭的。”
程遥遥还没答话,刘敏霞也冷不丁道:“遥遥第一次上山就能弄到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有人帮你呢。”
程诺诺笑道:“是了。遥遥姐长得漂亮,运气好,走到哪里都有人帮。”
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就有些变味。程遥遥过去仗着一张脸,总有男人围着她献殷勤。但菌子和竹鼠,那可是肉!程遥遥凭什么让人送给她?
这就让人联想到了一些暧昧的事。
程遥遥把菌子丢进盆里,“咚”地溅起水花。张晓枫几个都忙站起来,看着程遥遥。程遥遥一贯跋扈冲动,掀盆子也不稀奇。
程遥遥没动,她扬起眉梢看向程诺诺,美得盛气凌人,眼底几分轻蔑:“我运气一向都好,菌子是长在我脚边的,竹鼠是窜进我筐子的。你有意见?”
“我找了菌子和竹鼠可半点没藏私,特地带回来跟大家一块儿吃。你跟刘敏霞倒跟审贼似的,审上我了?”
程诺诺勉强笑道:“姐姐,我……我没有……”
“没有就好!”程遥遥径自打断她的话,转向其他人:“你们有意见?”
男知青们忙道:“没有,遥遥,我绝对没意见啊!”
张晓枫也道:“我跟韩茵刘敏霞今天是跟遥遥一块儿上山的。当时林子里又没别人,遥遥去哪儿找人帮忙?”
韩茵嗤了一声,不善地看向程诺诺:“你今儿是进城开小灶去了,回来又捡现成的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我没有……”程诺诺无力地辩解着,向沈晏投去求助的目光。
刚才好好的气氛荡然无存,沈晏有些疲倦。诺诺一向都乖巧懂事,为什么这两天却总跟程遥遥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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