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签过意向书，合约很快出来。

    随着合约签署，一起发给郁染的还有几张乐谱。

    老罗说发乐谱是秋枫的意思，而这几首歌是乐队之后第一轮主打单曲，成军之后很快就要正式发布。

    秋枫这几年极少独立创作，大多是替他人制作，加入自己的想法。郁染收到乐谱，第一时间便打开琴认真研究，曲子的风格与秋枫过往的作品有些出入，听感觉不像他独立创作。

    自己做乐队却用别人的音乐吗？这不太符合秋枫对音乐的态度。

    郁染心中有些费解，可更多的则是激动，在家休息的几天也一直都在练琴。

    “以前都没见你这么努力。”哥哥开他玩笑，怕他太辛苦，“好好吃饭。”

    郁染这十几年间，从最初感兴趣学学乐器到后来将其视为专业，每天都在提高、进步。

    每每遇到瓶颈期或者是疲倦期，怀着对音乐的热爱，也都熬了过去。

    可这些对于成为秋枫身边的队员，好像总觉得不够......

    “吃完了，我再去练一会儿。”

    “别太晚啊，小心扰民。”

    随后的周一一早被老罗叫到了经纪公司，睡眼惺忪就开始试装。

    “时间紧急，你自己努力一点。”老罗孜孜不倦扮演着“黑脸”的角色，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抽打”郁染这个新人，“你看看这些造型，哪个是你自己比较喜欢的？”

    “好。”郁染接过一沓杂志街拍，上面都是二十多岁的男明星和男模特，造型各式各样，风格也不尽相同。

    “现在流行的基本都在这里了......”

    来回翻看，郁染毫无头绪。他平时穿衣服都以学生装为主，追求简单舒服，衣柜里最多的就是各类衬衫T恤，鞋柜里最多的则是运动品牌的各种鞋子。

    “对了，”老罗又想起来，转头点开电脑推到郁染面前，“这些是秋枫的造型，你看看......你们俩得有CP感。”

    “好帅啊......”郁染看呆了，忍不住张开嘴，“好适合他。”

    秋枫不到三十五岁，完全褪去轻浮之气，浑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照片中的他穿着一条深灰色牛仔裤，配上一双短靴，而上半身则是一件纯色衬衣。极其简单的装扮却让他本身的气质被更好的诠释，眼中的忧伤与攻击性相得益彰......

    “你该不会从粉施炎跑来粉秋枫吧？”

    郁染扬起眉毛，想了想后摇头，“我还是......粉施炎。”

    “你喜欢他什么啊？”

    这问题太难回答了，郁染冲着老罗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说，“都喜欢。”

    为了避免老罗和秋枫有所沟通，郁染在这位经纪人面前也只好继续拿起那张人设面具，真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老罗笑了，又问，“那你觉得秋枫怎么样？”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难回答！郁染沉默片刻，思索再三，道，“我觉得秋枫不错，应该有更多的人听到他的音乐。”

    老罗听闻这话怔愣在原地，打量郁染后道了一句，“施炎也说过类似的话。”

    郁染平日嘻嘻哈哈，有些小迷糊、小确幸，可说起音乐却很有坚持，一门心思认定应该有更多人喜欢音乐，有更多人听到秋枫的音乐。不是那些他为别人制作的专辑歌曲，也不是被他演唱却属于其他人的作品，是秋枫写出来表达内心的动人旋律。

    “秋枫和施炎私下还有联系吗？”郁染看着老罗问，不知想听个什么答案。

    老罗没有正面回答郁染，笑了一下后提点道，“不要八卦，别提那些有的没的，别忘了你现在是秋枫的队员。”

    郁染点头，精致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些复杂，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没有任何概念。

    老罗这话让他心里不住盘算：不能提？当真念念不忘？

    这暗示虽然是CP粉的春天，可郁染前几天才爬了坑，昨晚更是因自己的‘新坑”激动地一宿没睡好。

    脑补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当然，郁染很清楚自己没什么资格质疑，他说到底就是个迷弟粉丝罢了，现在和秋枫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近了……

    提及施炎，专注造型设计的老罗眼前一亮，大胆提议，“你可以试试和施炎比较接近的造型，不一定比他差。”

    “啊？我肯定不行。”郁染内心大写的拒绝，感觉自己在效仿情敌，丢人！

    那可是秋枫的前男友，没准还是他心里无可比拟的白月光，凭什么跟人家像。

    人家可是当红偶像，粉丝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哪儿是一个刚进圈的萌新能比的。

    难道造型像施炎，就能和秋枫更搭，就能让秋枫多看两眼？

    这么不靠谱的想法能行才见鬼了......

    可没准真的能......呢……

    “但……我感觉我也可以试试。”郁染看向老罗，语气卑微。

    万一能吸引秋枫的视线，没准他喜欢看那样的？

    试试总没错......既然能说出相似的话，没准真有点异曲同工的味道？

    “你得对自己的条件有点自信！”老罗听不惯他的语气，明明是个衣服架子，怎么还谦虚得让人不知怎么接话了？可按照老罗多年接触新人的经验，他又不想把一个还没出道的年轻人夸上天，于是说，“能选你，证明你还是可以的，别给自己泄气......”

    “好。”郁染冲着经纪人点头，勾起嘴角目光纯粹。

    老罗一个‘大直男”，面对郁染的微笑都忍不住在心里竖起拇指，难怪秋枫那个‘炮爹”得破戒，“行了行了，别墨迹了，赶紧去试衣服。我约的造型师马上就过来了，你抓紧时间。”

    郁染一早被老罗的电话叫醒，抓了条运动裤便跑了过来。

    这会儿试造型换衣服，褪掉宽松的居家服，郁染的腰身和长腿一览无余。

    助理通知摄影师到了。陪着郁染试装的老罗回头看向门口，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摄影师Albert，三十岁左右，满身艺术家气质，和公司常年有合作，先前秋枫的造型拍摄也是由他完成。他拍出的照片在好看之余还有一份性//感，但他在拍摄期间喜欢清场，还喜欢说些暧昧的话“调动情绪”，让模特进入“性感”的状态。

    不仅如此，据说关上摄影棚的门，Albert偶尔还会与模特发生肢体接触，进而让彼此的合作更为“舒适”。

    这样的行事作风在娱乐圈里并不少见，有经验的明星模特知道如何与Albert进行沟通，可对于新人来说……

    老罗侧头看向郁染：他能行吗？

    Albert放下东西与老罗打招呼，随后举着照相机笑了，一边调整镜头一边问，“他是新人？”

    “恩，秋枫的人。”老罗点到即止，话中意思：离远点，别动手动脚。

    “我和秋枫......关系也不错，认识好几年了。”Albert说完看向郁染，示意他站到镜头范围里。

    老罗原不想出去，可Albert发了话，在人家“主场”内也只好听命行事。

    拍摄开始，从最简单的正装着手。

    “小帅哥，你的腿真好看啊......”Albert在拍照间隙忍不住去和郁染开玩笑，眼睛笑眯眯的，“你这么好看的腿，应该去当人体模特。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约一套写真怎么样？”

    “我吗？没......没有吧......”郁染受宠若惊，不太习惯这样的恭维，回答起来很是生涩，耳根也微微发红。

    Albert走到郁染面前，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颚，点到即止，“你这样更漂亮。”

    郁染紧张得不敢大口喘气，眼睛更是不知落在何处。

    “别紧张。”Albert凑近拍了几张，看着镜头十分满意，“你眼中的青涩，就是我要捕捉的。”

    一连几个小时的拍摄，最后一套造型已经折腾到下午三四点，郁染效仿当红明星施炎。施炎年纪与秋枫相仿，身上也尽是成熟之气，可谓天之骄子。他的装扮偏向欧美街拍风格，优雅稳重却显随性。类似的衣服穿在郁染身上略显老气，摄影师拍了几张，随即微微皱眉，“挺好看的，但我总觉得......”

    Albert经验丰富，因此另辟蹊径。他放下相机为郁染整理衣服，解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一侧的锁骨，同时用化妆品在郁染的皮肤上制造些斑痕，“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蛇？虫子？”

    “啊？”郁染被他来回摆弄，本就不好意思，听到这问题更是一头雾水，“我......有点怕黑，漆黑密闭的屋子。”

    Albert不动声色，拿起相机突然走到摄影灯旁，直接断掉了总电源。

    摄影棚为了保持光源可控，没有窗户。关掉总闸的一瞬间，屋里陷入一片漆黑，随即便听到郁染声音颤抖的问，“你......做什么？”

    “我需要你害怕的眼神。”说完，Albert打开开关，同时举起相机冲着郁染按下快门。

    郁染站在原地双眼尽是惶恐，四肢不听使唤跌坐在地上，“你别......”

    “还可以，但我觉得可以再好一些。”说完，Albert再次关上灯，时间更长......

    郁染四肢发麻意识放空，额头渗出汗珠。

    他小时曾被关在漆黑的密闭房子里，每一秒都席卷在巨大的恐惧之中，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突然出现在屋外的脚步声。

    那时的郁染不到十一岁，浸泡在孤独惶恐之中，直到离开那如梦魇般的地方，他仍被忐忑与创伤所笼罩。

    “我什么都……看不到……”当下的漆黑让郁染不由回到了那时候，浑身发抖，“你能不能打开灯，拜托......我......”

    郁染的话未说完，不远处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走廊里的光线在来人身边围出一层光晕，高大挺拔，如神帝突然现世。

    屋里的灯再次亮起来，摄影师又按下快门......

    郁染看着大门方向，眼中的惊恐因与秋枫对视而化为害怕与委屈。

    秋枫抬脚走到他面前，弯腰抓住郁染的手臂，使劲拉他站起来，直接将人带进自己怀中，“你怎么了？”

    郁染惊魂甫定，虽不至于吓哭可眼眶也因生理不适而微微泛红，“我......没事......”

    秋枫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轻揉后将郁染整个身体搂住，压着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没事了。”

    秋枫的手掌上下抚摸郁染的后背，为他疏解紧张情绪，目光则缓缓落在一旁摄影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