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
她扫了两人一眼,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笑道,“两位是?”
九公主扫视一圈殿中,见只有言一色一个人的身影,不由皱起了眉,怒斥道,“大胆贱婢!见了本公主竟不知见礼!”
言一色面露恍然大悟之色,朝她一颔首,“见过公主。”
九公主被她这般敷衍的态度气笑了,呵斥道,“跪下,行礼!”
言一色一派淡定从容,“奴婢跟随公子见太子殿下时,也不过一颔首,公主却要奴婢跪下行礼,莫非自以为比太子殿下这位储君还尊贵?”
九公主一怔,眼底闪过狠厉,冷笑,“玉公子在哪儿?”
言一色有问必答,“在里面休息。”
九公主抬脚就往里冲,言一色不慌不忙起身,明明瞧着她动作不快,却实实在在拦在了九公主面前。
一旁沉默观望的十公主,不由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不愧是能跟在玉公子身边的婢女,果然不简单。
“九公主止步,公子不喜被人打扰,他发起脾气来……嗯……”
言一色话未说完,九公主冷着脸将手中帕子在她面前一扬,她声音弱了几分,而后身体摇摇晃晃,最终倒了下去。
十公主见此,眼帘垂下,低头看了眼藏在自己袖中的手帕……药性够猛烈,真是太好了。
九公主亲自在殿中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迟聿的身影,不由恼怒,“怎么没有人!”
九公主说着,怀疑言一色撒了谎,大步走到了她身边。
藏在房梁上的迟聿料到了她要做什么,取下了手上的玉扳指。
十公主将帕子捏在手中,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九公主被情绪左右,抬脚要踹言一色。
迟聿眸光一凝,最终没有出手,因为他看见了十公主的举动。
十公主就在九公主背后,她瞅准九公主抬起脚身体不稳的时机,用手中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九公主想要挣扎,但因为帕子上沾了药,她眨眼间就失了力气,身体滑倒在地。
十公主丢掉了手中帕子,脸上的温婉端庄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冰冷,她轻笑一声,“姐姐,多谢你给了我这条沾上药的手帕,你身怀武艺,若没有它,我还真无法迷倒你。”
她话落,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丢了鞘,蹲在九公主身边,锋利的刃尖抵住九公主脆弱的脖子,神情愉悦,轻笑,“还要多谢你,企图算计我,给了我眼前这么好的……杀你的机会!”
话音未落,十公主的匕首已狠狠划过九公主的脖颈,带出一片鲜血!
十公主犹不解恨,一下一下扎着九公主的脖子,砍下了她的脑袋。
十公主累了,确认九公主已经死透了,她停了手,狰狞的脸庞渐渐恢复如常。
她释然一笑,手中匕首抹过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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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大概十点嘿~
134 色色:我家公子所说,句句属实(三更)
“慢着!”
从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喊,已在脖子上划出伤口的十公主,拿匕首的手,下意识一顿,紧接着,她回过神,手上用力,正欲彻底杀死自己时,手背上忽然攀上一只纤纤玉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十公主惊愣,定睛一看,就见言一色正站在自己身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
“十公主!”
祁东耀的声音伴随他的身影,同时到达十公主近前,他脸色沉凝,眸底隐有担忧。
言一色不动声色看了两人一眼,抬起另一只手,将十公主拿来自杀的匕首抽了出来,握在手中,甩手一掷,钉在了远处的窗棂上。
十公主愣愣看着自己空无一物、满是鲜血的双手,少顷,轻轻放下,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死寂,脸上一片平静,脖子上的血还在冒,她觉得很累,眼皮一阖,晕了过去。
在她身边的祁东耀,默不作声接住了她的身体,扯了自己衣袍的边角,为十公主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看着,迟聿从房梁上飘下,落在她身边,漠然道,“有人来了。”
言一色看了眼死去的九公主,又看了眼杀人凶手十公主,最后视线落在祁东耀身上,“看样子,你要保她。”
祁东耀闻言,为十公主处理伤口的手一顿,缓缓抬头,望向了迟聿,神情坚定,“主子,我……”
迟聿挥手打断他,黑沉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带着掌控一切的霸道和自信,“带她走。”
祁东耀也明白十公主的伤必须赶紧救治,“是。”
话落,他转头看向言一色,“多谢……”
他赶来时虽然有些焦急慌乱,但他方才看的很清楚,若不是言一色制止了十公主抹脖子的动作,在他赶到十公主身边的那一刻,她怕是必死无疑,哪怕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言一色笑了笑,坦诚道,“我原本没打算出手的,但听到了你那一声急切的呼喊,所以才救下她,归根到底,还是你救了她,她伤口虽然深,但及时找到人救治,性命便无大碍。”
祁东耀听罢,再不多言,抱起十公主,提气运功,悄然且迅速地从殿中逃了出去。
而正如迟聿刚才所言,‘有人来了’,祁东耀前脚刚走,寒瑾和阳慧长公主带着一串人,后脚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言一色和迟聿并肩而立,她一眼扫过涌进来的人群,眸光只在两个人脸上停留过,一个是阳慧长公主,一个便是男装打扮的言语。
寒瑾和阳慧长公主走在最前,便也是最先看见九公主躺在一片血泊中,脑袋和脖颈间血肉模糊,几乎头身分离。
寒瑾脸色惊变,大踏步走了过来,阳慧长公主却是转身,对身后还不明情况的人下了命令,“都出去!”
无人有异议,也无人敢再张望,齐齐退了出去。
能在殿内留下的,唯有寒瑾和阳慧长公主的心腹。
寒瑾冷静地察看了九公主的致命伤,判断出下手之人怕是第一次摸刀,且不会武,力气小……
寒瑾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并无十公主的身影,他心下一沉。
来之前,他遇到了从庆合宫跑出来向他通风报信的太监,知道闯进庆合宫的是九公主和十公主两个人,可眼下,九公主被人杀死,而十公主却不见踪迹……
在寒瑾沉默思虑的这会儿,阳慧长公主也看了九公主的尸体,除了最初远远瞧见时的惊愕,一直面不改色。
寒瑾站了起来,抬眼看向言一色和迟聿,眸色冷凝,神情间展露着一国储君的威仪,“想必玉公子能给本太子一个解释。”
迟聿眉目静默,神色孤冷,言简意赅道,“十公主杀了九公主,而后要自杀,却被一人救走。”
言一色正色,似怕寒瑾不信,义正言辞地帮腔道,“我家公子所说,句句属实。”
沉稳内敛的阳慧长公主,在听到迟聿的解释后,睿智清明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寒瑾的眼神一时变幻不定,用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迟聿口中听起来甚是荒谬的解释。
“救走十公主的人,可有什么踪迹可循?”
迟聿答的理直气壮,“忙着闭目养神,没注意。”
言一色一本正经地继续帮腔,“只感觉到有个人进来,将十公主带走了。”
寒瑾脸色一黑,捏了捏拳,头一次觉得清冷孤高、沉默寡言的玉叱觉如此欠揍。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阳慧长公主开了口,风韵犹存的双眼盯着迟聿,缓声道,“九公主被杀,兹事体大,事情的关键,是找到十公主,也只有找到她,才能弄明白真相,在这之前,谁的话都不可尽信……抱歉,玉公子,在事情未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不能放你离宫。”
她话音才落,迟聿便道,“安排个住处。”
他如此配合,倒让阳慧长公主愣了下,寒瑾在旁轻笑一声,“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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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呦~
135 牵手(一更)
寒瑾派人去请无忧皇帝和淑贵妃,又召大理寺卿来庆合宫,留下人守在九公主尸身附近后,便与迟聿等人出了此处偏殿,前往正殿等候。
出来后,言一色眸光在外一扫,果不其然看见不久前跟随寒瑾和阳慧长公主而来的那群人还未走,言语犹在其中,除了她之外,言一色认识的还有宁王妃,其他人也大多是与她年纪相仿的贵妇。
阳慧长公主也瞧见了这一群人,微一皱眉,停下了脚步,隔着一丈远的距离道,“今日庆合宫出了事端,诸位想见玉公子结个善缘的心愿只得落空了,白霜,为各位夫人公子小姐安排个地方歇脚,待陛下来了,再行定夺。”
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众人,无人敢有异议,虽然方才长公主及时让她们退了出去,但仍有眼尖的人,瞧到了九公主躺在血泊中的惨状,不论是心中有数的还是稀里糊涂的,都明白偏殿中发生的事定然非同小可。
众人齐齐应了是,随白霜去了暖阁。
走在最前的阳慧长公主和寒瑾继续前行,去往正殿。
言一色和迟聿在两人身后,她抬脚正欲前行,就见迟聿未动,他视线落在往暖阁而去的一行人中,不知在看什么。
言一色心下狐疑,“公子?”
迟聿收回目光,偏头看了她一眼,俊美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伸过大掌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言一色默了默,想到自己如今是婢女的身份,大暴君是公子,算了,随他去。
……
大理寺卿因着参宴,就在宫中,来的很快,见了寒瑾大致了解一些情况后,先去了偏殿去看现场。
无忧皇和淑贵妃得了传信,没过多久也到了庆合宫,由寒瑾带着,看了九公主的死状,忍着怒火和悲痛,又听了大理寺卿的汇禀,淑贵妃跪在已经处理过的九公主身体旁,哭的不能自已。
无忧皇召来了他派给九公主的暗卫,从暗卫那里知道了九公主带着十公主,偷偷跟随寒瑾和玉叱觉一行人来到庆合宫,且九公主要了药,洒到了帕子上,两人一起闯了进去,至于进去后发生了什么,暗卫便一无所知,他们只在宫外的暗处四下警惕着,一旦察觉殿内的动静,便会冲进去护主,但十公主对九公主动手时,并未闹出什么动静,所以暗卫一直到阳慧长公主将跟随她而来的夫人公子小姐们挥退出来时,才知道殿中出了事。
而唯二知道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就是玉叱觉和他的婢女。
无忧皇听罢,拍案而起,保养得宜的威严面目上一片阴冷狠意,怒吼道,“让玉叱觉速来见孤!”
寒瑾脸色冷寂,眸中似压抑着莫大的哀痛,在旁沉声劝慰道,“父皇……小九已逝,死者为大,给她一个清静,父皇想亲自审问玉叱觉,还请移步正殿,阳慧姑母也在那里。”
无忧皇心中沉痛,胸膛剧烈起伏,他闭眼狠揉了几下太阳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少顷,睁开眼,站起身,疾步朝正殿走去。
寒瑾朝大理寺卿使了个眼色,两人紧随其后。
……
正殿内,端坐椅子上的阳慧长公主正闭目静心,对面的迟聿坦然从容,手指没什么规律地轻叩着座椅扶手,忽地,无忧皇携一身惊人冷厉之气走了进来,落座主位。
跟过来的寒瑾站于他右手边,大理寺卿站于寒瑾之后。
阳慧长公主起身问好,无忧皇没理会,而是目光锁住迟聿,神色阴翳地看着他,“玉叱觉,将你知道的如实招来!若有隐瞒,孤端了你们神医谷!”
言一色站于迟聿身后,微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对无忧皇长什么模样没有兴趣,对十公主这个人和她与祁东耀的关系,倒是很有兴趣。
迟聿不卑不亢,低缓的语调一如平常,丝毫没有体恤无忧皇痛失爱女的心情,将对寒瑾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无忧皇一脸震惊,大理寺卿倒是镇定的多,似乎预想过这种可能,只是皱紧双眉,暗道,若真如此,那事情就棘手了。
皇室公主手足相残,这传出去,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但也说不好陛下护九公主心切,哪怕不要皇家脸面,也要昭告天下十公主是杀人凶手!
又或者陛下还是更顾全大局,为保皇家体统,找替罪羊,对外宣称一个假凶手,私底下再惩治十公主。
而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找到十公主!
只有找到她,九公主被杀一案才能查个清楚。
迟聿说了一两句话后,便不在多言。
无忧皇没想到杀了九公主的人可能就是十公主,他此时心中所想,正是大理寺卿的顾虑。
无忧皇到底是一国之君,个人情绪很快压下,很快想到事情的关键,冷脸道,“太子,全力搜寻十公主!大理寺卿,九公主被害一案未查到真相之前,对外给孤闭紧了你的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自己掂量!”
话落,无忧皇阴沉的眸子看向了玉叱觉,“玉公子,什么时候找到十公主,你什么时候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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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陛下:孤无论学什么都是巅峰(二更)
面对无忧皇的气势压迫,迟聿神色不动,凉薄的嗓音低沉迟缓,“自然。”
“陛下!”
迟聿话音未落,一道凄厉阴狠的女音蓦地插了进来,言一色抬眼望了望,就见一名貌美无双的宫装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泪痕还未干,身体轻颤着,摇摇欲坠,她一眼看到迟聿,身子颤的更厉害,用力推开身边的宫女,一步一步走过去,抬手指着他,似想控诉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无忧皇从座椅上站起,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淑贵妃看了他一眼,并未埋首在他怀里哭泣,而是咬着牙道,“陛下,玉叱觉一定知道些什么,何不让大理寺卿将他押入天牢审问!”
大理寺卿目光一凛,头垂的更低。
寒瑾和阳慧长公主对视一眼,神色莫名。
无忧皇搂紧淑贵妃的肩膀,脸上面无表情,神色沉冷,高深莫测,“玉叱觉是太子请来的贵客,没有证据指认他有罪,怎可入天牢受审。”
淑贵妃似是料到无忧皇会推脱,冷笑,区区一个神医谷,陛下竟如此忌惮。
淑贵妃到底还是冷静之人,没有与无忧皇当场争执起来,她眼神瞄向了言一色,阴阳怪气地开口,“玉叱觉是神医谷首席大弟子,不可轻易用刑,但他身边的婢女,总不能和他一样金贵,连陛下都动不得罢?”
言一色嘴角一抽,暗自翻了个白眼,柿子拿软的捏,果然是人间真理。
迟聿低垂的眉眼抬起,幽冷深邃的眼眸盯了一眼淑贵妃,只这一眼,她便浑身一僵,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她不是婢女,是本公子的未婚妻子……”
寒瑾一愣,这一霎那,倒突然理解了玉叱觉在宴席上与女人亲近的异常举动,只是……
寒瑾看了一眼易容后样貌并不突出的言一色,他要与这样一个女人成亲?确定不要云家少主?
淑贵妃不信,认为迟聿是在袒护言一色而故意给她按了一个身份,她抬起手指向言一色,正要说什么,忽觉一物重击了她的手指,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头折断声,响起了她的尖叫,“啊——”
无忧皇眼神一厉,看向了突然动手的迟聿,“玉叱觉……”
“本公子的女人,不喜被人指指点点。”
迟聿漠然看了一眼快要痛晕过去的淑贵妃,“淑贵妃莫要觉得自己既是无忧国贵妃,又是辰砂国公主,便高人一等……你想对本公子指手画脚,神医谷不答应,皇帝陛下更不答应。”
淑贵妃一下子气晕了过去。
“爱妃……爱妃……快,摆驾章淑宫,传太医!”
无忧皇抱着淑贵妃离去,未曾追责迟聿的无礼,也不知是不想,还是不能。
寒瑾和大理寺卿未忘记无忧皇的指令,而且宫中还有很多事情要他们处理,大理寺卿没有停留,向寒瑾和阳慧长公主告退后,便走了出去。
寒瑾临走前,看了眼迟聿,对长公主道,“姑母,玉公子就交给你……告退。”
说罢,也离开了正殿。
殿中眨眼间便剩下了阳慧长公主一个人面对迟聿。
她一时间并未说什么,而是命人上了茶和夜宵,宽和带笑的眼睛看向言一色,“原来是玉夫人,失敬,坐罢。”
言一色也不推辞,坐在了迟聿身边,迟聿未曾看她,却是捞过了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
比起淑贵妃和无忧皇在时,他脸色缓和了些,甚至瞧着心情不错,还主动开口,“听寒太子之意,长公主找我有事。”
见迟聿开门见山,阳慧长公主本就是爽利性子,也不拐弯抹角,“本公主想请玉公子为身边的一个近人看疾。”
“何时何地?”
迟聿应的爽快,长公主微微讶异,笑道,“能否问个为什么?”
“家师敬仰长公主已久,他老人家若知我拒绝了长公主的请求,会不高兴。”
“……既如此,有劳玉公子回去后代本公主向神医谷主问好。”
“……”
“玉公子下榻何处,改日本公主让人上门去请。”
这是暂不透露地点的意思了,竟然如此谨慎?
言一色听着,心下微微一动,直觉阳慧长公主口中的‘近人’,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宣平侯府。”
“本公主记下了……另外,说到今日九公主被杀一事上,陛下的命令本公主不能罔顾,只有找到十公主,才能让玉公子出宫,而玉公子只有出了宫,本公主才能请你去医疾……”
阳慧长公主话音一顿,知道玉叱觉是聪明人,一定懂她的意思,又道,“救走十公主的人,玉公子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迟聿道,“九公主伙同十公主有意对我下药,算计我在先,依我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要报复回来……在十公主杀了九公主后,我置身事外,未曾阻拦人救走她,已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手下留情,长公主觉得我有心思注意别的?”
言一色瞧迟聿说的煞有介事,要不是她也是目击者,她还真的信了!
阳慧长公主闻言,眼底闪过某种深色,笑意滞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十公主何时找回,关系着玉公子何时能出宫医疾……本公主会不遗余力派人找,如果可以,还请玉公子也……”
她话音止住,未曾说破,话锋一转,继而道,“本公主先谢过玉公子肯答应治病救人。”
说着,冲身边的白霜使了个眼色,白霜会意,转身往里走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匣子银票,呈给了言一色。
“一点黄白之物,不成敬意……天色不早了,本公主让人给玉公子安排住处……白练,你去。”
阳慧长公主沉声吩咐身边人。
言一色笑眯眯将一匣子银票抱在怀里,感受了一下重量,唇角上扬,数额可观啊。
迟聿看她一副被钱满足的样子,孤傲的眼底闪过一星笑意。
阳慧长公主起身,正要对两人说些什么然后离开,就见迟聿似有所察,从言一色脸上收回目光,转头看了过来,“长公主这一月内,莫要靠近两岁以下的幼子。”
阳慧长公主心下一突,脸色微变,眸光霎时犀利冷凝,“玉公子何意?”
迟聿神色淡淡,“长公主早前来庆合宫时,身后跟了一群人。”
“是,本公主去太后宫中请安,不少勋贵之家的夫人公子小姐也在,太子在接了玉公子到庆合宫后,过来告知本公主,在场之人也都听见了,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见一见玉公子,本公主不好推脱,故而带着众人一起过来……这有什么问题?”
“长公主身上带了微不可闻的香气,这香气对自身无害,对他人也无害,除了……两岁以下的幼子。”
阳慧长公主双手蓦地紧攥,垂着眼睛,眸光变幻不定,脸色渐渐发白。
言一色两手压在装银票的匣子上,手掌托腮,颇为意外地瞅着迟聿,挑眉:你真会医?
迟聿目光不动,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大佬模样。
阳慧长公主回过神来,再抬头,已是一脸平静,“本公主是如何中的招。”
“有人将迷迭蛊虫养在自己体内,十个时辰后,割破手指在水中放血,让长公主喝下,不久后,长公主周身便会散发出只对幼子有害的香气,一月后,这种香气会自行消散,事后,长公主的身体查不出任何问题。”
阳慧长公主听罢,脑中迅速回忆起自己在太后宫中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忽地,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那碗汤!
而向她奉上那碗汤的人,是宁王府的那位表少爷!
阳慧长公主心口跑出冲天戾气,她呼吸急促了几下,咬牙逼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迟聿,“多谢玉公子!还请将此事保密!稍后白练会过来请玉公子移住他处,本公主还有事要处理,不奉陪了!”
说罢,她转身疾步离开。
言一色一脸若有所思,心下想着阳慧长公主这个人,以及她身上只对幼子有害的香气……
她眯了眯眼,缓缓扭头看向迟聿,“这是要对她的孩子下手。”
迟聿简单两个字,“言语。”
言一色一愣,恍然大悟,玩味地笑了笑,“难怪你进正殿之前,朝言语所在的人群里多看了几眼,原来就是在看她!你察觉到她有异?”
“她身上有和阳慧长公主一样的香气,显而易见。”
言一色审视的目光落在迟聿脸上,笑地意味深长,“没想到啊……你真会医,什么层次的?”
迟聿与言一色交握的手,忽然动了动,与她十指相扣,唇角微勾,自信狂妄,“孤无论学什么都是巅峰,当然是……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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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陛下就是这么优秀,干啥都只当第一!(/≧▽≦/)
137 陛下:呵,孤也是失误(三更)
言一色闻言,想了想,舌尖抵了抵下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你和玉叱觉比,谁更技高一筹?”
迟聿眸光微动,面不改色,“孤和他比不了……知道为什么?”
言一色笑眯眯,抬手打了个响指,“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迟聿缓缓一笑,默认。
言一色得了确切的答复,忍不住心中腹诽:她猜的果然不错,他本人就是玉叱觉!原来他不是玉叱觉的冒牌货,相反,玉叱觉竟然是他的马甲!
言一色轻哼了一声,“藏的够深啊。”
迟聿微眯眼,幽光闪动,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这是在指之前言一色为了逃出宫进行的一系列虚伪做派。
言一色对此却是很骄傲,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从迟聿掌中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背对他,漫不经心地调侃,“接受现实吧,本姑娘确实成功摆了你一道。”
迟聿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本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收起,幽深眼底流转的,是誓不放手的偏执之色。
如言一色所料,那脚步声正是从外面回来的白练,她走到言一色和迟聿面前,恭敬道,“玉公子,上春宫安排好了,请随奴婢来。”
……
寒瑾对来宫参宴的所有人进行了排查,待未发觉任何异常后,便将人放出了宫。
言语随宁王妃从宫中回来后,先是回了自己的留白院换洗一番,才去了言序的了闻院。
她到书房时,不仅言序在,脸蒙着轻纱、端庄优雅的音容也在。
“言五公子,音容姑娘。”
话落,言语找了个位置坐下。
言序坐于轮椅上,在灯火下看着一卷书册,眉眼低垂,沉静孤冷,整个人苍白俊美地犹如冰雕玉人。
音容递了一盏茶给言语,柔声开口,“事情可顺利。”
言语笑着点头,语气里有几分得意,“嗯……只要长公主亲近自己的孩子,用不了几日他就会夭折……事情能成,还是要多亏了音容姑娘的迷迭蛊。”
音容笑笑不语,心底倒是松了口气。
她是南少主派来相助宁王府的,如今抓住言轻,她怕是办不到了,但若能杀了言明当作杀手锏的那个孩子,她回去,也能跟南少主有个交待。
小姐是云家少主,不仅完美继承了云家的音攻绝学,还继承了世代相传的毒技,擅长制毒用毒,迷迭蛊是她还在小姐身边时,小姐教她的,拿出来用在阳慧长公主身上间接害死那个孩子,正合适。
而且迷迭蛊向来只有云家人会,且鲜少有人知道,阳慧长公主见了玉叱觉又如何,哪怕是神医谷主在她身边都察觉不了,何况是他?
音容对她家小姐教给她的迷迭蛊,甚是自信。
言语转眼看向了言序,“九公主死了,而且令人费解的是,十公主不见了。”
这件事言序早已得到了消息,九公主被杀一事的确突然且奇异,更何况又和玉叱觉有关,言序继而想到了言一色,不得不多在意几分。
九公主素来嚣张跋扈,残忍无情,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她这一死,不知多少人拍手称快。
十公主一向默默无闻,不得圣宠,在一众皇子公主中也不出彩,若不是前一阵子被赐婚给言序大哥,也就是宁王世子言辉,京中人都忘记了有她的存在。
但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平日里也无什么交集,竟然一同去了庆合宫,这事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言序只得到了九公主死、十公主不见的大致消息,再具体的,宫中眼线还没传回来,但言语已经在他面前,问她也是一样。
言序抬脸,琥珀色的眼睛平静阴冷,“你打探到什么。”
言语正了神色,将她知道的说给了言序听,言序在推测了一番,便得到了无忧皇所知道的那些事,同时抓住问题的关键——找到十公主。
言序上了心,但未与言语多说,他今夜派言语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让人盯紧了阳慧长公主。
言序再次垂下了头,语调轻慢地赶人,“都还有事?”
音容最先识趣地站起身离开,言语慢吞吞地站起,想说什么,但最终畏惧言序的脾气,转身走了出去。
……
长公主府。
阳慧长公主进了正院回了房,没多久,安排了迟聿和言一色,从宫中出来一路骑马疾驰的白练,也回到了她身边,与白霜一左一右侍奉在她两侧。
长公主坐姿笔直,脸色阴沉,半落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神色,周身的幽寒之意让人心惊。
很快,一名面目慈祥的老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她将吃食放在了长公主手边的案几上,瞧见她分外难看的脸色,心下一跳,愈发恭敬地屈膝见礼,“长公主。”
阳慧长公主见是她,脸色缓了缓,沉声道,“竹嬷嬷起来,本公主有件要事与你说。”
竹嬷嬷神情变的严肃,“长公主请讲。”
“你可听说过迷迭蛊。”
竹嬷嬷先是皱眉思虑,少顷,脸色蓦地一变,上下打量阳慧长公主,“莫非您……什么时候的事?”
她在紧张阳慧长公主,是不是在她已经中毒却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近过小公子。
若是……
竹嬷嬷呼吸一滞,正往最糟糕的方向想着,忽听阳慧长公主开口,“嬷嬷放心,本公主今日才中的毒,运气更是好,遇见了玉公子,被他看出了不妥,且好心出言提醒。”
竹嬷嬷提着的心落回原位,“迷迭蛊,老奴也只是早些年在家主身边时,听到过一耳朵,知道这蛊是出自云家,只对幼儿有害……”
竹嬷嬷说着,眼神倏而变的凶狠,“长公主可知是何人做的。”
“宁王府的人。”
竹嬷嬷惊愕过后,脸色渐渐凝重,“看样子,您和家主生有一子的事被他们发现了!老奴这便给家主传信!”
她说着,便急匆匆离开。
阳慧长公主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唇角冷冷勾了一下,稍纵即逝。
白练和白霜见竹嬷嬷离开,一人凑近阳慧长公主为她锤肩,一人跪在她脚边为她捶腿。
阳慧长公主木着脸沉默,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为她捶腿的白霜悄悄抬头,踌躇良久,“长公主,十公主不见……派谁去找?”
阳慧长公主眸光一动,继而皱眉。
捶肩的白练适时道,“长公主,十公主必须尽快找到,这样玉公子才能从皇宫出来,应您的约啊。”
阳慧长公主听进耳里,目光变了又变,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开口,“本公主信玉公子的话,九公主想利用十公主是真,两人想对他下药是真,十公主杀了九公主也是真,她杀人后自杀却反被救,更是真!”
白练和白霜纷纷点头。
“救走她的人很可能是素日与她相交之人,从这些年来明里暗里跟她有接触的人下手,去查她的下落,务必将人找到……”
阳慧长公主说着,话音顿了顿,末了,眼神闪烁着,又补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
“是!”
……
一个时辰后,夜深的彻底,万籁俱寂。
上春宫。
言一色和迟聿再次同睡了一张床,没别的,只是想到带走十公主的祁东耀,会在不久后偷溜过来解释一番缘由,她因着好奇,也想听,所以干脆就和迟聿同在一处。
烛火幽幽,垂了纱帐的宽大床榻上,言一色睡在里侧,背对迟聿蜷缩着,绝美的小脸上眼眸闭着,头顶支楞着一缕墨发,娴静憨萌,正睡的香甜。
迟聿两手枕在脑后,闭着眼,没有睡意,不仅没有睡意,静静听着言一色的呼吸,心头还隐隐躁动起来。
忽地,他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眸光一片冷漠。
很快,一个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床榻一丈远外,单膝跪地,低声开口,正是祁东耀,“主子,娘娘。”
迟聿没应,转头看了一眼离他有段距离的某人背影,念及言一色在睡前曾叮嘱他,在祁东耀来了后,务必将她叫起来,他倾过身,伸出了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拖过来。
言一色睡姿没变,一点反应都没有。
“言一色……”
某人岿然不动。
迟聿眼眯了下,抬手拧上她滑嫩的脸,触感无与伦比,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舍不得下手,但也就迟疑一瞬而已。
是她自己百般叮咛让他一定叫醒她,怪不得他手段残暴。
迟聿下了死手,拧上言一色脸颊肉多的地方。
“嗷——”
言一色痛地叫了一声,眼都还没睁,报复心已经上来,准确抓住在她脸上作恶的手,拿到嘴边,毫不留情就是一咬!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嫌弃地将嘴里的东西扔开!
言一色此时才清醒,皱着眉睁了眼,忽觉一股刺骨的寒意兜头罩来,她冷不丁打个寒颤。
言一色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默默抬头,转眼去看,就见一脸僵笑的迟聿,眼神落在他那只留下一个牙印且还在滴血的手上,默默地看。
言一色最后一点睡意被惊的无影无踪。
她一下子坐起来,捧起迟聿那只手,拿自己的袖子为他清理血迹,积极弥补错误,睁着大眼,歉然一笑,“失误失误,睡迷糊了……”
迟聿看向言一色,面无表情,唇角的笑意却在扩大,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他突然矮身在言一色唇上咬了一口,片刻间又分离,阴冷道,“呵,孤也是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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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这个咬,可以四舍五入为初吻辽(*/?\*)
138 色色:既然都见血,两清了啊(一更)
言一色神色怔愣,下意识抬手去抹自己的唇瓣,不仅疼,还摸了一手血,她脸色一黑,唇角牵起假笑,冷睨着迟聿,“过分了啊。”
迟聿私心里并不觉得,但他眸光扫过言一色渗血的唇和阴森的眼,这点坚定霎时动摇了一下。
他……没想用这么大力来着,鬼知道他刚才咬上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等回过神时,已经将她的唇咬破了。
言一色伸出舌尖舔了嘴边血迹,迟聿眼角余光瞄见她的动作,眸色暗了暗。
言一色一把扔掉迟聿的手,拿袖子堵着自己唇上的血,神色凌厉,毫不掩饰冲迟聿翻了个白眼,“既然都见血,两清了啊。”
迟聿眯了眯眼,言一色竟然没有不依不饶,如此痛快地将此事揭过,倒出乎他意料,一时有些出神。
言一色从他身边经过,两人距离很近,她作势要下床,却是突然扭头,伸手揽过迟聿的脖子,张嘴咬了一下他的脸颊,没见血,却足够疼,清晰的牙印子比他手上的还显眼!
迟聿沉着脸垂着眼,看不到他任何神色,一动不动,好似因言一色意外的靠近和啃咬,愣住了。
可实际上……他有机会推开言一色吗?有!但他有理由吗?没有!
言一色破天荒主动亲近的机会,哪怕被咬他也要。
言一色这一咬,其实很短暂,咬中迟聿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不过报复成功有些得意罢了。
她松了揽迟聿脖子的手,挑眉冲他笑,这次是真心的笑,灿烂地犹如漫天烟火,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一人两次,这才彻底两清了。”
迟聿掐她一次,咬她一次,她咬迟聿两次,都是一次见血一次没见血,公平的很。
她方才那一句大度不计较的话,不是真心话,不过糊弄迟聿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言一色掀开纱幔,临下去之前还‘好心’地冲迟聿轻声道,“陛下还是不出去比较好哦。”
脸上压印太让人想入非非,在祁东耀面前也太丢男人脸面。
她说罢,下地起身,然后将纱幔一合,挡住了里面的所有情形。
一直沉默不言也没什么表情的迟聿,终于动了动,他抬手摸了下脸上被言一色咬过的地方,神情似笑非笑,心底没什么被冒犯了的恼怒之意,只是想起她刚才揽住自己时什么也没有做,有些后悔,他应该抱住她的。
……
言一色拿起放于床榻边的烛台,走向漆黑一片的座椅处,扫了一眼还低头跪着的祁东耀,若无其事地开口,“跪久了吧?起来歇歇。”
神情语态相当自然,就好像她和迟聿在床内掐架时祁东耀自始至终都不在一样。
但祁东耀在的呀!他什么都听见了啊!虽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凭听到的两人对话,还不能脑补,尽情发挥吗?
祁东耀胡思乱想瞎琢磨了一堆,认为言一色和迟聿怕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心情很是激动。
他以为言一色出来后见到他会尴尬,但没想到言一色坦然自若,她太过云淡风轻,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倒显的想多了的他,过于猥琐。
祁东耀心念急转间,想过这许多,定了定神,站起身,抬头,看向言一色,虽然她身边的烛火微弱,但就着昏暗的光线,他还是眼角地发现她唇角似乎破了。
祁东耀呼吸一滞,八卦之心‘嗖’地蹿上来了,想不顾尊卑问些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家主子还在床帐里头,主子不现身不代表主子不存在!他问了什么,主子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若被主子知道自己在探听他的私密……一定没好果子吃!
祁东耀想了一个会被迟聿戳瞎眼睛的惨烈场面,浑身蓦地一个激灵,大脑霎时清醒,连忙把不该有的念头丢掉,将自己从作死的边缘拯救了回来。
言一色手捏着袖子,借撑下巴的姿势顺便堵在了唇上,唇肉上还在冒血,迟聿咬的是真狠。
不是值得在意的伤痕,言一色也不上心,清澈透亮的眸光扫过祁东耀,清声道,“十公主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是给个十公主的假尸体还是让十公主显身指认一个假凶手?九公主被杀一事要想尽快平息下去,十公主不可或缺。”
祁东耀闻言,因为注意言一色和迟聿的八卦而稍松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大脑十足冷静,斟酌了片刻,缓声道,“我私心,想保下她,但于公,我不应该。”
言一色笑意不变,一身事不关己的散漫,“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不过你好像也不需要我的意见,毕竟你主子是陛下不是我,要怎么做也该向他请示……”
说着,转头朝严丝合缝的床榻方向抬了抬下巴,“喏……去罢。”
言一色不过是好奇祁东耀和十公主是什么关系,纯属想听故事,故事什么时候听都可以,但祁东耀既然面临着于私还是于公的抉择,这就有点重要了,没迟聿的决断真不行。
言一色话落,迟聿的声音紧跟着就传了出来,比言一色还散漫,“孤当时既准了你带她走,就是将她的事全权交于你。”
这是随祁东耀怎么做的意思了。
祁东耀一愣,严肃冷沉的脸庞上继而缓缓露出真心的笑意,朝迟聿所在的方向一跪,“谢主子厚爱。”
言一色斜靠在椅子上,笑道,“真是主仆情深啊……”
言一色这话纯属调侃,祁东耀却真是这么想的,他猛点头,“是啊……”
他‘啊’字刚说了半个,迟聿强势霸道的低喝声传来,似乎嫌弃的要命,“闭嘴!”
主仆情深?什么玩意!他是懒的管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祁东耀脸色一僵,神情受伤,言一色瞧着,笑了出来,却一不小心扯裂唇上伤口,她继而转为闷笑。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办?阳慧长公主可是说了,要等九公主这事结束,玉公子被放出宫后,才会请他去给人治病,我可盼望着呢,打算趁那次机会跟阳慧长公主深入交流一下,而且不久后打算去言域……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你尽快,要帮忙的话,就吱声。”
祁东耀闻言,神色一正,沉声道,“娘娘,十公主的事,要解决起来,或许不用我们费力。”
言一色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反问,“那是谁?”
“阳慧长公主。”
言一色眯了眯眼。
祁东耀继续道,“多年前,我之所以注意到宫中默默无闻的十公主,是因为察觉到她的身世似乎有异。”
“十公主的母亲曾经是陛下身边伺候笔墨的宫女,被宠幸后怀了十公主,待生下她后便被封了常在……自此后,身边新人不断的陛下很快忘记了这位赵常在,且她因为怀胎十月,身形走样,迟迟瘦不下来,失了往日的美貌,便将失宠的原因归咎在十公主身上,起初还只是收敛着手段虐待,渐渐胆子越来越大,对十公主下手越发狠毒,十公主在她身边一忍就是十年。”
言一色静静听着,手指在桌面轻叩着,虽然祁东耀几句话带过,但不难想象十公主有一个多么悲惨的童年,不过,仲秋宫宴上见到的她却实实在在是一副正经公主的样子,瞧着性子温婉了些,但不显小气,相反,浑身流露着锦衣玉食才能养出来的贵气,甚至还有几分内敛于胸的英气和勇气,这肯定不是那个虐待亲女的赵常在的功劳。
想来,十公主十岁那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的人生有了转折。
“她十岁那年……”
“赵常在得病死了,宫中死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本也引不起我的注意,但不久后,我埋在宫中的眼线传回一个消息——赵常在的尸体并未运出宫安葬,而是被人鞭尸扔在了荒郊野外,对她动手的人,是阳慧长公主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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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可爱的作者菌飘过……
六点见!
139 色色: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二更)
言一色目露讶异,“这就有意思了,鞭尸,可见是和赵常在有仇恨啊!那么,到底是那阳慧长公主的身边人和她有仇,还是长公主自己?”
祁东耀眸色沉了沉,“起初我也不知……这事透露着诡异,我不由上心,从赵常在、十公主、阳慧长公主三方下手,派人去查他们之间是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时让人格外留意了十公主。”
“赵常在死后没多久,一次偶然的机会,十公主救了悦妃掉下水的爱宠,悦妃心中感激,又觉她合眼缘,知道她母亲病逝后,不由心生怜惜,便要到了自己身边抚养,至今五年,悦妃对她视如己出……这件事当时看起来没有什么,但很久之后,我在宫中的线人偶然间得知一个秘密,当年悦妃的爱宠是有人故意将它引下水,似乎就为了让经过的十公主瞧见,下水救它,而悦妃出现的时机也甚是巧合,从这件事的结果看,不难猜,暗中之人的目的,就是创造一个契机,让悦妃顺理成章地将十公主要到身边抚养……”
言一色一向神思敏锐,直觉更是准的出奇,祁东耀说到这儿,她已明白,“你觉得,暗中推动这一切的人,和阳慧长公主脱不了关系。”
祁东耀颔首,“十公主和阳慧长公主之间若有似无的关联,我的人暗查、盯梢了很长一段时间,倒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阳慧长公主在暗中保护十公主无疑!”
“哦?”
言一色闻言笑了,漂亮似琉璃的大眼睛里一片狡黠的光彩,“既然这样,你说的对,保十公主确实不用我们太费力,交给阳慧长公主,她兴许能比我们做的更好,也更省力……还有,你方才说十公主的身世有异?”
祁东耀神色一肃,眼睛犀利暗沉,低声道,“当年赵常在确实产下一女,而那个时候十公主也在襁褓中,暗中之人趁着她们两个降生没多久,还没长成,将她们调换了,也就是说杀了九公主的十公主,不是真正的十公主,真正的赵常在之女,也不知去向。”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轻问,“做这事的人,应当是阳慧长公主吧,只是你还没查到确切的证据。”
“是……”
祁东耀顿了顿,又接着道,“而且十公主的生母是谁,我近日有了些眉目,能够佐证,暗中给予十公主特殊照顾的人,就是阳慧长公主……说来,很有可能是十公主生母的那个人,娘娘也认识。”
言一色脑海中瞬间闪过来到无忧国后认识的所有人,性别、年纪、经历相符的有……
言一色想到什么,眸光一定,哑然失笑,“不会是仙女山,上善庵的住持师太吧!”
那个女人一身不俗内力,又和宁王妃相识,且关系不浅,很明显是个有身份有故事的人,她能和十公主这事扯上关系,还真丝毫不违和。
祁东耀一愣,没想到言一色这么快就想到了,真诚赞道,“娘娘机敏!”
“还真是她啊……”
言一色低喃,手指摁了摁自己的唇,拿下裹着袖子的手一看,已经不出血了,干脆收回了手,两臂抱胸,换个姿势窝在座椅里,“她和阳慧长公主认识。”
祁东耀点了点头,“她出自无京首富程家,比长公主年长几岁,尚在闺中时,与她交好,嫁为人妇三年后,夫家因人栽赃陷害满门抄斩,她因在夫家获罪之前被休离,逃过一劫,当时她已有身孕……而后,她在阳慧长公主以及程家的帮助下,彻查真相,为夫家洗刷了冤屈,看着奸人得到应得的下场,她了却心愿,选择遁入空门,上仙女山到了上善庵……她和阳慧长公主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若十公主是她的女儿,将十公主和赵常在之女调包,也是她提的要求,就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做公主,也算报复了下令定罪她夫家的陛下,阳慧长公主出于两人情谊,答应帮她,甚至在暗中几次相助,也实属合情合理。”
言一色听罢倒也没觉有异,只是,她有些疑问,“赵常在竟然能虐待十公主十年的时间?鞭尸赵常在,大抵是因为发现她伤害了十公主,泄愤为之,可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十年是很漫长的时间,阳慧长公主若真留意着十公主,不该没发现异常……”
她这一提,祁东耀也皱了皱眉,“她到底不是长公主亲女,而是友人之女,长公主有疏忽也在所难免。”
言一色想了想,‘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放心上,“也有道理……反正十公主的事,要操心也是你操心。”
她说着,扫了一眼祁东耀,笑道,“你也说了,十公主到底不是长公主亲女,保下十公主、同时又解决九公主的事,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长公主可不一定愿意,你最好做个过去谈判被拒绝的准备。”
祁东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阳光帅气,“自然。”
“等你的好消息。”
“定不负娘娘期待。”
“对了,九公主为什么要杀十公主?而且当时出事的时候,赶来的只有九公主的母亲淑贵妃,没有你口中的悦妃?”
“娘娘问到点上了,九公主什么脾性,您也清楚,她做下恶事无数,不知多少人厌恨,几乎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十公主很显然就是其中一个,且她做成了!”
说到最后一句,祁东耀脸上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神色,又接着道,“她之所以杀九公主,是因为一个月前九公主害了悦妃,悦妃被陛下罚去守皇陵。”
言一色这下明白了,点点头,看了眼似乎眉眼含春的祁东耀,明显一副陷入爱河的样子,她好整以暇道,“你高兴的是不是太早了,虽然英雄救美,让十公主欠下了你的恩情,且她人如今还在你身边,但你是不是忘了……”
言一色说着,朝某个完全隐在床帐里的人抬了抬下巴,“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祁东耀春风得意的姿态一垮,脸上神色晴转阴,垂了头,唉声叹气起来。
言一色一瞧他蔫了的样子,反倒一愣,而后眨眨眼,不说话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真戳他心坎了,本以为他会信心满满回她一句‘无妨’。
看来也是真在意人家,所以谨慎小心,而且看他那苦恼的样子……日后追妻路漫漫啊。
祁东耀没多久便回过神来,他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在这耗着了,他要赶紧回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娘娘,主子,没有事的话,我……”
祁东耀正说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认真地看着言一色,“娘娘,陛下给宁王世子和十公主赐婚,他抗旨不接,后和太子打赌,赌输又不认,反而离家出走……这事,您知道?”
“知道……我还知道你想宰了宁王世子。”
“嗯……嗯?”
祁东耀下意识‘嗯’一声,后又及时止住,没被言一色带跑偏,他有正事说,怎么能扯到如何宰了言辉才能解恨上面?
“言辉看着抗旨拒婚任性妄为,赌输不认没有诚信,还如幼稚孩童般负气离家出走,其实他并非胸无城府之人,而是故意为之,借拒婚离家出走,掩盖他的真正行踪——他其实早已去往了言域。”
“哦?”
言一色勾了下唇,神色高深莫测,“掩盖行踪?他是不想让谁知道他去了言域?”
祁东耀张口正要回答,就听言一色疑问的话语再度响起,“太子寒瑾?”
祁东耀惊了,“娘娘,您要不要这么敏锐?”
言一色手托着腮笑,“说说为什么。”
“无忧国皇室和言家,互相依存,但也互相防备,言家嫡庶不合,闹出内乱,但却默契地一致避着皇室,以防被人趁机而入,混水摸鱼!家主继承人的正选大会的准确时日和地点,其实至今都未定下来,只有个大概……言家庶出一脉有数家分支,以宁王府为首,而各家皆属意宁王世子言辉为言家继承人,他也确有实力,与寒瑾那场比试,他十有八九是故意输的,就为假意离家出走,偷偷去往言域,他这是防备被寒瑾的人跟踪,而后来言序找上寒瑾打赌,只怕也是故意输的,这样一来,他能到寒瑾身边做幕僚,摸准他的行踪,有太多发挥的余地。”
言一色听罢,脸上笑意不变,“宁王府还真有人才啊,寒瑾想必也不是吃素的,他和言序还有的斗……我知道了。”
祁东耀点点头,“娘娘,差不多就是这些,我先行告退。”
言一色挥挥手,让他走。
她窝在座椅里,拿过手边已经凉透的茶喝起来,言家和皇家互掐互斗互防却又互存,真是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堆麻烦事啊麻烦事……
迟聿已经走了过来,言一色扫了他一眼,竟发现他脸上的牙印已经没有了,手上被她咬的伤也几乎看不出来了,忍不住翻个白眼道,伸出手,“别藏私啊,好药拿出来共享一下。”
------题外话------
三更十点!!
140 色色:晚安(三更)
迟聿在她面前站定,俊美如画的眉眼点染着睥睨一切的凉薄冷漠,他未理会言一色伸出来的那只手,而是自袖中摸出一瓶食指大小的绿管药膏,手指取了莹绿的柔软胶质体,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手在她唇上的伤口处轻轻一掠,便上好了药,然后,甚为君子的收回了手。
言一色只觉唇上冰冰凉,还有种淡淡的清爽香气,伤口些微的不适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手捧着凉茶,静静体会着唇上的奇异感觉。
迟聿扫了她一眼,“还睡不睡?”
言一色望了望窗外夜色,放下了手中茶盏,站起身,奔向床,经过迟聿身边时,笑嘻嘻开口,“晚安。”
迟聿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视野里满满都是她,眼中神色莫名一柔。
……
祁东耀动作很快,他第二日夜便以人皮面具遮了本来容貌,转换了一个身份,抱着脖子上缠纱布的十公主,找上阳慧长公主。
祁东耀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知道十公主和她有关系,且暗示他也知道十公主的生母是住持师太,并坦诚告知,他今夜到访并无其他目的,只是觉得她能保护好十公主,才将人带来。
若是昨夜没经历过察觉宁王府发现她和言明有一子时的惊愕,阳慧长公主此时一定震惊的无以复加,毕竟这是她深藏多年的秘密,却在今日猝不及防被人告知——他都发现了。
但是,她育有一子的秘密不亚于十公主的这个秘密,昨夜已经有了一次记忆深刻的心神巨震,她这次在面对祁东耀时反而相当镇定,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听到祁东耀言语间都是为十公主好后,阳慧长公主虽心中疑虑陡生,但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起码对方没拿十公主的身世秘密要挟她做什么。
“十公主,本公主定会保下,九公主被杀一事引发的后续波澜,本公主也会解决,但有一个条件——本公主要知道你的身份。”
祁东耀也不推三阻四,自袖中露出一枚通体火红的令牌一角——千枢阁。
阳慧长公主瞧见后,神色一凝,心湖起伏,却是一脸淡定地点头。
祁东耀起身,用药改变后的声音冷酷低哑,“告辞。”
他话落,身影几个闪现,便离开了长公主的卧房。
房内恢复了祁东耀没来时的寂静,而阳慧长公主的心,无论如何也回归不了原先的平静。
她沉默不言,静坐半晌,才从软榻上起身,向里走去,掀过从上空垂坠下来的轻薄帘幕,看见一道山水屏风,转过屏风,便到了床前。
床四周罩着浅紫飘逸的轻纱,隐约可见一名女子躺在里面,阳慧长公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思难辨,她好似在看着里面的十公主,又好似没看,只是出神地在想什么。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后,她到底没掀起轻纱,仔细看十公主两眼,而是转身走了出去,手指屈起,在窗楞上敲了敲,很快,在外守夜的白练和白霜推门而入。
“长公主。”
阳慧长公主端坐于软榻上,雍容高贵,优雅沉静,精致美丽的眉眼间,几分凌厉果断的英气,“什么也不要问,照本公主吩咐的做……”
……
翌日,阳慧长公主算准无忧皇下朝的时间,让自己身边的奶嬷嬷去请他来长公主府赏画,无忧皇虽然也有些事要处理,又因为九公主的死,心情沉郁,但阳慧长公主难得请他过府,他不好拂她的面子,故打算来长公主府转一圈就回去。
阳慧长公主说请无忧皇赏画,还真是赏画,更是好茶、佳肴、妙人伺候着,待无忧皇龙心大悦之时,她将早藏在殿后的十公主传唤到了无忧皇面前。
十公主穿着一身薄荷绿的素雅衣裙,墨发垂肩,未戴簪钗,小脸雪白,平静如死水,脖子上一圈纱布异常显眼,她恭恭敬敬跪好,浑身透露着在病中的虚弱苍白之态。
“参见父皇。”
无忧皇暗自惊了一下,他子女众多,除了得他宠爱常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几个,其他人都记不住长相,连名字也不知道。
在长公主这儿突然冒出一个叫他父皇的人,这怎么回事?
阳慧长公主垂眸饮茶,云淡风轻开口,“她是十公主。”
十公主!
“什么?”
无忧皇之前飘忽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十公主身上,他猛地站起,眼神犀利如刀,恶狠狠地盯着她,“九公主是被谁杀死的?”
“是我。”
十公主抬头,无畏无惧地直视无忧皇,“她害我母妃去守皇陵,所以我杀了她,拿着匕首一点点把她脖子砍……”
“咚——”
十公主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无忧皇震怒地抓起酒杯,扔出去砸破了她的头。
十公主脑侧血流如注,却倔强地跪着,不动不叫,仿佛被砸的人不是她一样。
无忧皇手指着她,不停地颤着,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绕过桌案,大踏步朝她走过去,怒喝,“拿剑来!孤今日千刀万剐了这个孽女!”
说着,先是一脚踹倒了十公主,见她一声不吭,怒意更甚,又是一脚要踹过去,爬在地上起不来的十公主却突然不见了!
“陛下,动怒伤身。”
阳慧长公主的声音在前方远处响起,无忧皇循声去看,就见她怀里正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十公主。
无忧皇看她这一举动,心底隐隐明白了什么,沉下脸,寒着声音,“阳慧,莫要告诉孤,你要包庇她!”
长公主淡笑,“陛下果真英明神武不减当年。”
无忧皇脸上所有情绪一点点散去,有的只是铁血无情的冷静审视,“阳慧,你是孤唯一的妹妹,也是孤唯一的亲人,孤可以有多纵容你,你心下明白,但孤绝不容你背叛。”
阳慧长公主似笑非笑,“皇兄,十公主我保定了,但你先别动怒,听了我的交换条件,你会答应的。”
阳慧长公主将自己和言明生有一子以及言明打算给予这个孩子少主之名的事,全部告知了无忧皇。
无忧皇一时震惊失语,他心念急转间,盘算了一番能用那个继承言家少主之名的孩子获得多少利益,又斟酌了一下为安抚淑贵妃和她背后的辰砂国要舍弃的利益,慎重权衡后,他深深看了一眼阳慧长公主,甩袖离去。
殿中很快便只剩了长公主府的人。
阳慧长公主望着无忧皇离去的背影,无声冷笑,明晃晃的讽刺毫不遮掩。
“白练,白霜。”
候在殿中的两人立即会意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了十公主,一人抱她回房,一人去找大夫。
……
无忧皇离开长公主府后,就命人传太子进宫,等他到御书房时,寒瑾已经在等着了。
小半个时辰后,寒瑾才从御书房出来。
而这一日黄昏时分,迟聿和言一色被无忧皇批准出宫。
……
鸿雁山庄。
回到自己的小窝后,言一色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自己的易容,恢复了本来样貌,舒服地泡了个澡,又吃了墨书亲手做的晚膳后,在院中躺椅上靠着软枕蜷缩成一团,一脸满足地看月亮。
迟聿在她身边,拿了一本足有一拳头厚的蓝皮药典在看,神奇的是,他没看了几眼,就开始……撕书。
他撕书是轻易且优雅的,手指仅仅在书页上一划,便裂成两半,带着手起刀落砍人头时的干脆漂亮劲儿,有种诡异的妖冶美感。
言一色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所作所为,看了良久,正要开口说什么,墨书手拿着一个墨色笛子,走了过来,“我为陛下和娘娘吹奏一曲,助个兴。”
141 色色:看,掉了一根,我帮你拿下来(一更)
言一色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扫了墨书一眼,勾唇一笑,语带调侃,“你吹笛子能有你做菜的食神水平吗?没有就莫吹了,免得丢人现眼,你家主子耳朵挑的很。”
墨书妩媚俏丽的脸上一片正色,猛地一拍胸脯,骄傲道,“我的笛音可是得到过云少主的肯定。”
言一色两手一摊,微一挑眉,语气散漫的很,“呵呵,云少主,不认识不知道不了解。”
墨书张口就要向言一色科普一下云家少主的光辉人生,迟聿斜看了她一眼,目光很轻,却隐含浓重的压迫,嗓音危险至极,“烦。”
墨书身体一僵,倏而闭了嘴,将墨笛收回了袖中,安安静静地做棵树。
言一色艳丽红润的唇扯开一个笑,此时此刻,看迟聿异常的顺眼,她见他还在撕书,忍不住问道,“您这是个什么爱好。”
迟聿微侧脸,给了言一色一个眼角余光,说了一句饱含深意还带点哲学气息的话,“无聊而已……孤喜欢让不该存在的东西不存在。”
言一色闻言默了默,舌尖顶了顶上颚,脸露恍然大悟之色,一本正经道,“懂了,您这不是爱好,是霸道。”
迟聿微愣了下,继而嗤笑一声,说的倒是没错。
“那您慢慢撕。”
言一色冲迟聿撂下一句,转头看向被自家主子嫌弃的墨书,纤细玉白的手指没入乌黑的发中,撑着头,若有所思地开口,“我还没问,九公主和十公主这事,无忧皇帝如何处理的?”
被言一色这一问,墨书顿时有了被人需要的感觉,一扫低沉之意,甚是认真道,“杜撰了一个莫须有的贼人,那贼人不仅杀了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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