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了上次打call的经验。

    第二次公演时, 贺久甚至已经学会自带荧光棒了。

    不过他如今成了人尽皆知的神秘人H9, 不可能再随便穿着西装就直接过来, 席衍便给他出主意，让他找件带兜帽的宽大卫衣, 放下刘海，再弄副大到夸张的书呆子眼镜，到时候帽子一戴, 眼镜一抬, 别人根本都分不清你是人是鬼！

    贺久深觉有理。

    于是便拖着他一起打扮成这样，挤在人群里给小A打call。

    这下好了, 席大少爷一个头两个大。

    为了避免丢人，特地托人弄来两张最前排的票，试图只留给其他观众一个背影，将丢脸几率降到最小。

    小A的粉丝数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多。

    场内好多人手里举着写了A字的灯牌, 甚至还有牌子上写了“铁牛”二字。

    等到小A那队出场时。

    欢呼声几乎要将贺久耳朵震聋。

    他就听到一群人在那喊。

    “铁牛！你是妈妈最爱的甜心小宝贝！！！”

    “牛牛！看看妈妈！妈妈努力赚钱给你买袜子呀！”

    “牛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久：？？？？？？？

    看来某乎上的回答起了作用。

    不少粉丝都知道了小A的真名，并调侃似的拿来当做昵称。

    台上的小A显然也吓到了。

    他有些愕然地抬了抬眼, 瞳眸慌张地闪烁起来, 在感觉到那些人没有恶意后，才终于暗暗舒出一口气。

    他是讨厌这名字的。

    哪怕能感觉到大家没有恶意, 但乍然听见, 还是不由一个激灵。

    不过他好歹也上台表演过两回。

    只是慌张了一小下, 便又迅速恢复过来。

    他们组今天的舞台是一首rap改编, 原曲非常酷炫狂霸拽。

    但因为他们组选手能力不足, 无法胜任需要如此强大气场的曲目, 于是老师便提议让他们改走其他路线，眼下除了主题与副歌部分一样，其他歌词全都由他们重新写过。

    其实原先他们各自的词都写得挺好。

    只是小A被贺久接回家后，其他组员看到他写的词，发现他写得太有意思，于是在他回来后，便商议着让他整首重写，加紧排练之下，终于成功在表演前磨合完毕。

    歌曲原名叫《rapper》。

    是一首唱自己是个特别厉害，特别有态度rapper的歌。

    但小A他们不厉害。

    他们很外行！

    于是，当非常酷炫的伴奏响起时。

    观众们就听到了这样的rap词。

    “yooooo~各位看官晚上好~您今儿赶巧~

    正好赶上我受委屈想找人来说道~！

    您问我是啥职业？您咋这都不知道？

    您瞧我这打扮，那准是rapper没跑~！”

    观众：？

    “要说这rapper做人那肯定不能太低调~！

    不然别人瞅您戴个金链还以为您卖烧烤~

    不说潮牌头巾，您至少得有鸭舌帽~

    但我寻思，那还不如染头来得好~！”

    “为了彰显个性，我特地开车拐进一街角~

    问人理发师说，我头染成绿色儿好不好？”

    组员搭腔：“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观众：？？？

    他们是每人分一段rap词。

    唱完第一段主歌，再由覃迪深情伴唱原曲副歌。

    副歌完全按原曲来，相当酷炫有态度。

    覃迪又是训练多年的实力者，许多人突然发现，他唱歌竟非常非常好听。

    可是等副歌一结束。

    他们就又恢复了相声腔。

    “那理发师他自称是染发界米开朗基罗~

    那是手起刀落唰唰唰染得我像入了魔~！

    虽然不太好看但我也没那么执着~

    至少现在我脑袋它显得生气蓬勃~！”

    “然后我是欢天喜地出门骑上了我那小电驴~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那已经是无人能敌~！

    我当时自信满满誓要重新书写rapper界传奇~

    谁知迎面一辆车开来把我直接撞昏迷~！”

    组员A故作震惊：“哎哟！您这就给撞咯？”

    组员B搭腔：“撞咯！”

    观众：？？？？？？？

    “嘿！您还别说，我当时其实还有点儿意识~

    但是护士姐姐却说我这头染得太没气势~！

    他们说着别动别动，我们帮您解决忧愁~

    然后就把我摁在手术台上给我唰唰剃了头！”

    组员A长叹：“这小伙子看起来绿火攻心哪！”

    组员B又搭腔：“可不是嘛！惨绝人寰喔！”

    “于是我失去头发成了个可怜绿刺头~

    躺在医院病床的我那是每天都犯愁~

    然后我才明白rapper不能总是去想那些有的没有~

    只有好好磨练技术才能变得更优秀~！

    yeah~变得更优秀~！”

    副歌部分再次响起。

    覃迪的各种技巧与转音无缝切换，在前面荒唐的rap词下显得格外动听。

    观众们一开始被那rap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现在一曲结束，终于开始哈哈大笑，并朝台上的几人疯狂欢呼起哄。

    小A他们一起朝台下鞠了躬。

    又乖乖站成一排，等PD开始表演后采访。

    PD平时来得少，并不知道他们准备了这样的内容。

    直到走出来都还在努力憋笑。

    “我听声乐老师说你们这首歌是改编的，原本还以为会是个特别炸裂的舞台……嗯……虽然确实挺‘炸裂’的……”

    他一回忆，差点又要笑出来。

    只能皱着眉拔高声，故作凶巴巴地掩盖过去。

    “这词谁写的？”

    其他人推了推小A。

    小A不得不站出来，迟疑地举了举手。

    “我……”

    一看居然是他。

    PD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摇着头满脸无奈。

    “您这是相声还是rap啊？”

    “相声味儿的……rap？”

    小A自己也不确定。

    他本身就只会唱乱七八糟的rap，只是陪贺久说相声说多了，渐渐觉得两者结合起来挺有意思，所以在写的时候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组员们喜欢，这才重写了这么首词。

    他有些不安地攥着话筒。

    拘谨得像个不确定老师意图的小学生。

    “其实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组员们为了照顾我，所以放弃掉原本很炸裂的舞蹈，不但等了我两天，还陪着我一起这样胡闹，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

    小A这一周内发生了很多事，观众们对此也都非常关心。

    PD作为主持，必然是要问一问的。

    “听说你上周发烧晕倒，很多观众都很关心你，甚至一度上了热搜第一，对这么关心你的观众们，你有什么想跟他们说的吗？”

    “啊，是的。”

    小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身为选手，原本应该是要带给大家欢笑才对，结果却反而让大家为我担忧，也耽搁了我们组其他成员的训练，但组员却没有责备我，还那么那么照顾我，这点上我很感激，也很过意不去。”

    小A转头对着其他组员微笑了一下，又沉吟片刻。

    他的视线从台下慢慢扫过，不紧也不慢，像是在仔细看大家的脸。

    “其实在参加节目之前，我一直是个不怎么受欢迎的人，小时候没能同学们好好相处，长大了上司也不喜欢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爱，甚至来参加节目，我也没想过能受到大家的关注，现在能结交那么多朋友，被那么多人关心，真的相当幸福的经历，不论今后如何，眼下得到的这份关爱，以及和大家相处的这段时间，都会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愉快记忆。”

    他说着，视线终于落向某处。

    弯下眼露出个灿烂笑容。

    贺久对上他的视线。

    虽然表情没有变，眼神却瞬间温柔不少。

    他看着小A开心地与其他组员再次朝台下鞠躬。

    甚至还默默地给他们鼓了掌。

    贺久这次没有急着去找小A。

    而是一直将表演看到了最后。

    等到深夜散了场。

    这才让工作人员将小A找出来。

    小A虽说病得快好得也快，却到底还是有些虚弱。

    看上去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精神了。

    贺久明天有重要会议，还得连夜与席衍赶回B市，不能久留，便干脆挑了条僻静的走廊等他。

    见他过来，伸手提起一大包东西塞给他。

    小A突然被这一大包东西撞了个满怀。

    趔趄了两步，差点摔一跤。

    待他站稳打开一看。

    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大堆零食与药品。

    “您瞧瞧您这病恹恹的，像是能当别人偶像的样子吗？”

    贺久嘴上嫌弃。

    手却已经抚上他额头，轻柔地为他擦掉额角的汗。

    “您这么重，我可不想再抱您出去了！”

    “哦~！”

    小A笑着轻巧应下一声。

    任由他给自己擦汗，等他擦完，这才问他。

    “怎么样？我刚才表演的好吗？”

    “……也就……一般吧……”

    面对小A期待的视线，贺久只能别开眼。

    却又发现他好像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感到失落，只是一脸看穿似的仍旧微笑着，不由有些慌了。

    “您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知道啊。”

    小A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又提议道。

    “那我给您表演个不一般的？”

    他说着，朝贺久勾勾手指。

    示意他凑过来一些。

    贺久疑惑俯身，却见眼前少年忽然靠近过来。

    点水般在他唇尖落下一吻。

    在他瞬间慌乱的表情中。

    少年已重新站回去，嬉笑着冲他歪了歪头。

    “这次一般吗？”

    “您、您这都搁哪儿学的？！这也太不矜持了……”

    他慌里慌张地结巴了半晌，声音愈发低下去。

    说到“不矜持”时，几乎像是蚊子叫了。

    他双眉拧起，面上像是发怒的模样。

    紧抿着的嘴角却悄悄上扬了些。

    但他又不想被小A看出来。

    只哼哼唧唧地别扭道。

    “……您这算什么意思？感谢吻？”

    “道歉吻。”

    小A无奈地叹下口气。

    望着他，颇为抱歉的笑了笑。

    “明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我还是那么任性的跑了出来，都已经那么过分了，你却还关心我会不会生病……你这样，我会很惭愧的……”

    其他选手早都回宿舍去了。

    工作人员又忙着整理现场，几乎没有人会路过这里。

    但这到底是在外面，很可能被别人撞见。

    小A也不敢在这多逗留，将怀里的包包拉链拉上，冲贺久灿然一笑。

    “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赔罪呀~！”

    他一提做饭。

    贺久就瞬间想起他高烧时说的胡话，顿时皱起眉。

    “以后不许做饭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

    单手捧起小A脸颊，低头吻在他唇角。

    “我对您一心一意，您不需要讨好我。”

    他明白小A的弱点。

    也明白他是怎样一个人。

    小A不擅长表达，却又害怕被人讨厌。

    为了得到一丁点爱，哪怕戴上活泼开朗的假面具，一直充当小丑角色也心甘情愿。

    于是他努力地讨好着任何人。

    为此可以一再忽视掉自己的利益。

    但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已足够爱他，不需要他卑微的讨好都已死心塌地。

    那些温柔的小任性与笨拙的沉默。

    哪怕小A不说，他也早都明白了。

    少年的唇柔软温热。

    他吻了又吻，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

    温声在他耳畔说了句。

    “晚安。”

    周围的过道传来声响。

    贺久被媒体曝光后，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眼下已不能再多留。

    他伸手揉了揉小A的发。

    在那些声音靠近之前转身离开。

    小A抱着那一大包东西。

    也转身往宿舍走。

    还没走几步。

    就与转角处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转角处的Cain正低头玩着手机。

    似乎是没有看路的缘故，转弯时砰的一下直接撞上了小A。

    好在他们撞得不重，只不过是肩膀挨了挨。

    虽然很疼，但到底没摔着谁。

    Cain脾气向来不好。

    突然被小A这么一撞，白眼都要反到天灵盖。

    但他目前人气不高。

    即便和Adam加起来也不及小A三分之一，现下不好和他作对，只是嘴里叽叽歪歪两句便走开了。

    时间已经很晚，小A累得骨头都快散了，也没空理会Cain。

    要紧抱着包裹一溜小跑回宿舍休息。

    贺久与席衍连夜回到B市。

    不过小睡了三个小时，便又要爬起来上班。

    今天不但有重要会议，还有几个合同要签，几个商业合作要谈，任务又重又多，贺久不得不暂时把小A和节目的事放到一边，专心工作了一天。

    秘书与助理们知道今天这些项目的重要性，一整天都没和贺久提小A。

    平日热热闹闹的HAcp群也跟着沉寂了下来。

    直到晚上下班，秘书将微博转发给贺久时。

    贺久甚至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助理正开车送他回家。

    他坐在车后座，低头打开手机，正要去超话签到，就收到了那条新艾特。

    那是一条八卦营销号发的微博。

    开头处赫然写着#HAcp竟是真实恋人#的标签，后面还跟着长文与配图。

    九宫格中首当其冲第一张。

    就是他昨晚与小A亲吻的画面。

    这照片看得出是偷拍，角度非常刁钻。

    但大概因为偷拍者的手机自带美颜和夜景功能，拍出来竟还挺好看，莫名其妙还有点儿画报的效果，搞得跟偶像剧剧照一样。

    贺久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又抬眼看向配文。

    @娱乐圈八卦爆料组

    【震惊！#HAcp竟是真实恋人#！】昨日，有网友发出一张小A与H9的吻照，由此引发热烈讨论。据网友挖掘，HA早于今年四月便出现于一则D音视频中，更有细心者爆料，他们甚至一起登上过今年时尚杂志《UIMI》6月刊的封面，本来已经是炒作实锤，如今却又爆出吻照，究竟是捆绑炒作，还是真实恋人，不知诸位网友怎么看？

    九宫格中其他配图对应了配文内容。

    有的是D音视频的截图，有的是他抱小A上车的照片。

    最后一张，则是他们先前拍的杂志封面照。

    D音视频与吻照到底都是偷拍。

    不是画质模糊不堪，就是只有侧脸。

    但那张封面图却不一样。

    那是特地化妆打扮后进行的棚拍，清晰得令人发指。

    该微博的转发评论都已破十万。

    点赞数更是有二十三万之多。

    贺久迟疑了一下。

    还是点开评论。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求你们结婚好吧[酸]？」

    「是假的没关系，炒着炒着也能炒成真的嘛[doge]，我愿用我一生新袜子，换HA百年好合」

    「卧槽我居然搞到真的了？」

    开头几条高赞都是这种还算正面的评价。

    但越是往后翻，越是能看到一些激烈言辞。

    「呵呵，人前装得一副清纯模样，一下台就马上和别人亲亲我我，真的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真情实感是我错，拜拜了您！」

    「爱豆谈恋爱等于自杀他不知道吗？居然还敢那么公开地谈？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脱粉了。」

    「我们每天帮他做数据投票，累得眼皮都在打架也还是一直在努力，事到如今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们爱嘲就嘲吧，反正我们女友粉就是贱，你们不花钱不卖力的路人粉亲妈粉就是高贵！」

    一个爱豆的粉丝构成很复杂。

    公司也曾仔细分析过，小A目前的粉丝年龄分布层很广，上至五十岁，下至十岁，几乎都有所涉猎。

    但其中最为主力的粉丝还是集中在14~26岁。

    这个阶段是最容易出现女友粉的。

    小A因为乖巧性格，吸引到相当多的妈妈粉。

    但说到底，妈妈粉之中也有潜藏的女友粉，嘴上说是只要他开心就好，但却又不容许他谈任何恋爱。

    TA与DA虽然人气火爆。

    但毕竟都不是真的，没有锤，完全可以看做是兄弟情，cp粉自己嗨就算了，她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HA却连吻照都出来了。

    这种情况下，女友粉沉不住气也很正常。

    贺久看到这条微博时，事情已经发酵了一整天。

    微博上依然在吵闹不休，更多相关标签也开始登上热搜，吵吵嚷嚷得仿佛过年一样热闹。

    #HAcp竟是真实恋人#仍然悬挂在热搜第一。

    而向下拉去，还能看到排名第三的#HAcp#与排名第九的#小A女友粉#。

    贺久虽然一直不希望小A被太多人喜欢。

    但眼下小A还是一步一步被大众所知，得到了相当巨大的关注与宠爱，千万人的欢呼与追捧虽然不能弥补他过去的伤痛，但多少能缓解他的伤口。

    他一直那么渴望着能有人能喜欢他。

    现在终于有了那么多人，却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拦腰砍半，倘若突然从云端跌落，那傻孩子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贺久后悔昨天没能克制自己。

    烦恼地来回摸着额头，突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失神中，他按进HAcp的超话，想着还是先打个卡冷静一下。

    一点进去，却赫然发现数据又突然翻了好几倍，关注人数甚至一路从10w直飙到50w。

    往下一拉。

    一片沸腾。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可爱的人！给我当场锁死！钥匙我丢黄浦江了！」

    「女友粉不给你们投票我给你们投啊！不要怂！多亲亲！真想每天都看到你们的吻照！」

    「啊啊啊啊啊你们都是麻麻的心肝大宝贝！HA冲鸭！！！」

    贺久：？？？？？？？

    这都什么魔鬼？

    说好的人气下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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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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