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过不久就是国庆假期， 小严总体恤员工，早就已经通知下去了，会给他们放五天假。

    林秘书这几天走路都带风，又是放假，又是加薪，他正努力走上人生巅峰。

    唯一不是特别高兴的，就是他的老板， 严氏集团的严总，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 询问小严总的交友情况。

    那天的直播他没有看，但是想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然严总不至于这么紧张。

    一开始的时候，林秘书是不相信的， 因为他每天都和小严总呆在一起， 也没看见对方有情况， 甚至没有男性的朋友来找她。

    林秘书绞尽脑汁， 怎么也想不到， 然而老板又催得太急， 他只能偷偷摸摸地观察。

    “国庆的时候，你有安排吗？”小严总正在和别人打电话，根据林秘书的猜测，这个人多半是星启集团的苏总。

    也不知道那边回复了什么，小严总顿时笑出了声， 一双眼眸里满是笑意，她的眼睛盯着电脑看，不过很有可能并没有聚焦。

    “那你和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答应过我的话？”严千霜撒娇的功夫见长，就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也被她说得又甜又软，连钢铁直男林秘书都觉得好听。

    “你记得就好，到时候的行程就由我来安排，可以吗。”严千霜才和苏枘白认识那会儿，她还说要带苏枘白出去玩呢。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带对方去酒吧，现在肯定不可能再去那种地方。两个人的约会，还是去一点浪漫的景点比较好。

    “那你可记得要把时间给空出来，不准放我鸽子。”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严千霜就怕苏枘白电话不断，出去旅游都不安宁。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可能带你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林秘书在一边听了一会儿，为两个人的姐妹情感动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啊，放假了都不忘想着对方。最主要的是，小严总还支付出去玩的所有费用。

    太感人了。

    严千霜约了准女朋友以后，抬头才看到林秘书表情微妙，又像是愤怒，又像是羡慕，特别复杂。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她刚刚打电话有点儿专心，其实她都没有注意到，林秘书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办法，听着苏枘白又轻又温柔的声音，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注意别人。

    “我觉得您跟苏总的感情可真好，这是准备一起出去玩吗？”林秘书羡慕嫉妒恨，他怎么就没有那样的朋友呢，约他出去，还替他付钱。

    “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起？”严千霜微微眯起眼眸，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她倒不是真的认为林秘书要跟着，只是最近对方自以为隐蔽地观察她，小动作太多了，实在让她有些吃不消。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关心您。”爱打小报告的林秘书正在考虑如何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严总，还不被对方骂。

    “你最近好像有点太关心我了。”严千霜每每看着林秘书这副模样就想笑，她想起了严江怀。

    妹控大哥不敢来直接问她，就可劲儿地压榨林秘书。

    “您是我的老板，我当然要关心您了。”林秘书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显得委婉一点。

    “不过我怎么看您，好像都没有男性的朋友？”所以严总真的是多想了，男朋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要男性的朋友做什么，我又不喜欢男的。”严千霜说的是大实话，然而林秘书一点儿都没能GET到她的点。

    “说得也是，我只是问问，您不要多想。”

    “嗯。”严千霜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林秘书哪里都好，工作认真，能力也很强，就是在感情方面不开窍。她和苏枘白打电话的时候，也从没有避着林秘书过，这要是换个人，比如说苏枘白身边的那个张秘书，早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有林秘书还什么都没有发现，总觉得她应该是有男朋友。

    “我没什么事情了，您继续忙，我就先出去了。”林秘书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也没注意到严千霜看二傻子的眼神。

    严大小姐专心办公，但是她并没有工作很久，林秘书就再次敲门进来。

    “小严总，楼下有一位叫季忘然的小姐，说她是您的朋友，您要见她吗？”

    “季忘然？”严千霜还没有想过对方能找到公司来，这两天季忘然确实给她发了一些消息，她都没怎么回复。

    严千霜觉得，自己那天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也确实是把这段感情给放下了，像季忘然那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再眼巴巴地凑上来，结果对方居然还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让她在会客室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好的。”

    季忘然也是实在联系不上严千霜了，才找到青叶总部来。

    她知道严千霜在外面有公寓，也去蹲守过，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回去。

    季忘然虽然和严千霜一起长大，但严妈妈并不是很喜欢她。

    好好的一个女儿，被季忘然给带得喜欢上了女人，严妈妈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也差不多已经接受了女儿是同性恋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怨季忘然。

    如果不是季忘然，她的女儿或许也能结婚生子，不用忍受他人异样的眼光。

    因为严妈妈这样的态度，季忘然也不敢去严家老宅找严千霜，就只能通过一定的手段，查到了对方现在的工作地址。

    严千霜推开门，季忘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看样子还没喝。

    季忘然一看见她来，就把茶杯给放下了，眼里带着兴奋。她站了起来，一时间竟然还有些手足无措。

    “你来了。”

    “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严千霜原本还想再无情一点儿，问她是代表个人。还是代表季家。前者是私事，后者是合作，她只谈合作，不聊私事。

    可她和季忘然好歹朋友一场，就算两个人的关系可能还有一点复杂，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我听说你在这个地方上班，就想着过来看看。”季忘然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没在上面看见不耐烦，便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林秘书给严千霜送了一杯咖啡进来，眼睛也没乱看，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公司，是我哥公司旗下的一个直播平台。”严千霜抿了一口咖啡，语气不咸不淡的。

    季忘然垂着眉眼，喝了一口茶，才重新盯着她看，“关于上一次咱们讨论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还有一点话想要跟你说。”

    “我觉得我上一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严千霜身体放松，背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

    “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季忘然用视线描摹她的轮廓，越看越心动，但这里面又夹杂着些许酸楚。

    “如果你真的要坚持下去，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季忘然代表了她的青春，她的年少，说到底，严千霜也不愿意和对方一刀两断。

    “忘然。”严千霜微微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上一次隔着屏幕，我并没有跟你解释清楚。”

    “这一次我就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不可能。”

    季忘然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眼眶通红，到底也没哭。

    严千霜也没有办法想象季忘然哭的样子，这个人从来都是那么骄傲，当初离开的时候头也没回。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到底是谁的责任，现在讨论已经没意思了。”严千霜同季忘然错开视线，没再看她的眼睛，只狠心道，“未来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季忘然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突然笑了一声，也像她一样，靠在沙发上，“我发现你的口才不错。”

    严千霜把这当成对方已经接受她的说法的信号，便也不再提这件事，只是摇了摇头，“我还不行，不过是说几句真心话。”

    “行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不打扰你工作了。”季忘然站起身来，“感谢你的茶，咱们下次再约。”

    “行，有空请你吃饭。”

    严千霜把季忘然送走，再回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工作的心思。

    不知道季忘然有没有真的放下，不过这跟她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季忘然出了青叶总部的大门，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了，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这栋大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人发现，她紧握的手心里有几个月牙形的小窝，深陷进去，已经泛了白。

    无心工作的小严总正大光明地翘了班，开着车去见她的女朋友，想要寻求一点儿安慰。

    她算是星启的常客了，再加上前台早就被提醒过了，这位身份特殊，无需阻拦。

    CP粉头张秘书见到她高兴得不得了，“严小姐，您来了。”

    严千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像青.楼里揽客的老.鸨一样。

    “张秘书好，苏姐姐呢？”

    张秘书听到这个爱称，笑得越发诡异，“严小姐，苏总还在开会呢，不如您去她办公室等等吧。”

    严千霜捂着嘴笑了笑，“这么放心我吗？就不怕我窃取机密？”

    张秘书连忙摇头，“这哪儿能啊，严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严千霜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点儿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张秘书还没来得及回头，耳边就响起了顶头上司淡漠清冷的声音。

    “你有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