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

    沈知鱼拨弄了两下头发，淡定的把陆见屿推开，如果碎发下的耳朵没有通红，还真的会让人觉得她没有任何波澜。

    陆见屿的目光始终黏在姑娘的脸上，目光炙热的让沈知鱼不自觉的偏过头，她有些微恼：“别看了呀。”

    ——她没有生气。

    陆见屿接收到这样的信息，欣喜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恨不得抱着他的念念再亲一口，就连后脑勺的疼痛都给忘了。

    站在门口的沈错咬着嘴唇，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

    他的手中抱着书包，就是刚才打陆见屿的凶器，小狐狸一般的眼睛努力瞪圆：“你……你想对我姐姐干什么！”

    陆见屿咦了一声，问沈知鱼：“这是你弟弟，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对沈错露出一个笑容：“你好，我叫陆见屿。”是你未来姐夫。

    沈知鱼面向沈错，语气明显变了：“你怎么过来了。”

    沈错一怔，刚才凭空生出来的勇气顷刻泄漏：“我……今天放假，来看姐姐。”

    那日沈知鱼让他先出去，也不知道和Joel说了什么，总之，在Joel传话过去之后，沈柏中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至少给了他每个月足够的生活费。

    他知道沈柏中对他如此大方，全都是因为沈知鱼帮他说了好话。

    他现在是高三，之前又辍学半年，跟课跟的十分吃力，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放假的第一时间来探望沈知鱼。

    谁知他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试图对姐姐不轨的年轻男人！

    那一刻，瘦弱的少年想都没想，挺身保护着他的姐姐。

    但沈知鱼明显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反而嫌弃自己为什么过来。

    就好像他……破坏了什么一样。

    他把委屈化为敌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见屿，天生奶里奶气的脸一点杀伤力，倒是和沈知鱼捡的那条小猫有点像。

    沈知鱼没工夫琢磨他心里的小九九，嗯了一声，随后又朝着沈错问道：“我记得你是高三了吧，作业写了吗？英语念了吗？落下的课补上了吗？”

    陆见屿：“……”

    沈错：“……”

    旖旎的气氛顷刻消散。

    这突变的画风让陆见屿不是很适应，但沈错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他姐姐是怕他没有好好学习就来看他，而不是嫌弃他碍手碍脚！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嘴角翘起：“我……我都写完了，英语也背好了，放心吧姐姐，我会努力学习的！”

    陆见屿：“……”

    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陆见屿摸了摸鼻梁，还想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偏离轨道的气氛，Joel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小鱼鱼，今天你该去做身体检查了……哟呵，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瞧见沈错看陆见屿的目光颇有些有你没我的架势，心情大好：“怎么着，人贩子你把欺负小孩了？”

    自从上次他再度带着沈知鱼出门，Joel对陆见屿的称呼就变成了人贩子。

    陆见屿没搭理他，转头牵住了沈知鱼的手：“去哪儿检查，我带你去。”

    “不用你带，常规检查。”Joel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想呆在大型狗粮现场：“你要是没事儿干帮我把小孩送回去，我这边先带着小祖宗去主院，检查时间挺长的，你们俩爱上哪儿去上哪去，别在我面前瞎晃荡。”

    他指的是陆见屿和沈错。

    Joel拎着手中的导盲杖：“谁不回家我就揍谁。”

    “我送你到门口。”陆见屿对Joel的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他把沈知鱼扶到床边，十分自然地半蹲下来，将姑娘的脚腕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帮她穿好了鞋子。

    Joel别开眼睛，他拒绝吃狗粮。

    沈错呆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这人不是个臭流氓吗！姐姐怎么都不和他生气的。

    Joel见沈错的眼眸里充满困惑，好心的提醒他道：“弟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恋人未满吗？”

    “什……什么？”沈错不明所以。

    “你少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沈知鱼伸出手：“导盲杖给我。”

    她最近的心情不错，Joel认为她可以适当出去走走，便许诺给她买了个导盲杖，这样，万一沈知鱼哪天一个冲动失踪了，她也不至于糊里糊涂被撞死。

    Joel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论收拾烂摊子，他是专业的。

    沈知鱼站起身来，面向沈错的方向，语重心长的劝道：“你之前功课落下的太多了，闲着的时候不用来看我，多看点书吧，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别丢人。”

    她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接受沈错，但这孩子太过单纯，让她不忍心伤害，只能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让沈错专心念书，不要总是来为难她。

    但沈错很明显的误会了沈知鱼的意思，他天真的以为沈知鱼在关心他的学习生活。

    没想到姐姐这么看重他，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都对不起姐姐对他的鼓励！

    沈错用力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姐姐，我会好好学习的，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沈知鱼：“……”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还是算了。

    她道：“你今天先回去吧，好好适应环境，多交两个朋友。”最好周末出去玩也行，总之就是不要总是出现在她面前就好了。

    沈错泪眼汪汪的看着沈知鱼，拼命的点头。

    他的姐姐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不仅关心他的学习，还关心他的生活状态，真的好温柔哦！

    沈错乖乖的和沈知鱼道别：“姐姐，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期望的！那我先回去了！等我下周放假再来看你！”

    他扬起嘴角，心情非常好，连带着看陆见屿的表情也轻了敌意。

    沈错蹬蹬蹬撒欢一般跑出了病房，沈知鱼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下来：“我们走吧。”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严厉的姐姐。”陆见屿揉了揉沈知鱼的碎发，不过，严肃起来的沈知鱼也真的非常可爱就是了。

    Joel噗的笑了出来：“严厉的姐姐？亲，你的眼力价可是真的不行啊。”

    他百分百确定，沈知鱼就是为了让沈错早点离开，才说出那么多看似关心的话。

    当然，也确实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沈知鱼不做解释，敲了敲地面，道：“走了。”

    陆见屿把沈知鱼带到主院的门口，才不舍的松开了沈知鱼的手：“我们马上就要进行东部总决赛了，估计这一个礼拜都不能来看你了，念念，等到东决之后，不管输赢，我都会带你出去好不好？”

    他看着沈知鱼的眼睛，鼓起勇气，轻轻吻上她的眼皮。

    “你一定要等着我。”

    等到比完赛，他一定要给他的念念表白。

    沈知鱼愣了一下，随后回之以拥抱：“加油呀，见屿。”

    冷风吹在两个人身上，明明是寒冬季节，却让Joel莫名想到了初春料峭将消，寒冰解冻。

    陆见屿走后，Joel笃定的对沈知鱼说：“小鱼鱼，你喜欢他。”

    沈知鱼低下头，风吹起她的头发，模糊了姑娘轻微的笑声。

    Joel难得正经：“你之前总说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希望，怎么样，坚持活下去，或许能看的到希望？”

    沈知鱼用导盲杖向前走了两步，方才对Joel说：“可是我的希望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负担。”

    她又停在原地，面容平静的诉说：“我甚至想不起来曾经打垮我的过往，连重新站起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Joel，我的希望太沉重了，如果我的希望是别人的枷锁，我宁可这样的希望从来都不存在。”

    “可是，我又忍不住，靠近这样的希望。”沈知鱼低声喃道：“你应该知道的。”

    Joel微怔，是的，他是了解她的。

    陆见屿的忽然出现，给她无边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久违的光束，可谁也不知道这束光会蔓延成遍地温暖，还是被黑暗并吞。

    她向后退，却克制不住自己对光的向往。

    沈知鱼向来是点到为止的人，他知道这个话题不可能再继续下去，Joel话锋一转，恢复到平时没正经的口气：“万万没想到，聪明绝顶的沈知鱼，最后喜欢上了个傻子。”

    沈知鱼：“……”

    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应战：“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他那叫单纯的美好，那是人类善良的本质，和你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不一样，懂吗。”

    Joel：“……”单纯和傻并没有区别好吗！

    还有为什么要人身攻击他？他哪儿花了？

    他埋怨道：“那你和你单纯善良的心上人能不能不要用我的手机打电话了，你就不能告诉他你自己是有手机的吗？我的话费不是钱吗？”

    沈知鱼反驳道：“你这是在为你最好的朋友做出牺牲，难道我的爱情还不如你的话费重要吗？”

    Joel很冷漠：“当然，请你把话费还给我，谢谢。”

    叮，今日份的友尽完成。

    沈知鱼没再理会Joel，她慢慢向前走着，冷不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当然不能告诉陆见屿她的手机号——那是和她微信相关联的。

    她还想看看，陆见屿到底多久才会发现，她就是得鹿。

    呀，真有趣啊。

    ***

    东决现场，陆见屿坐在休息室中等待着比赛开始。

    林深发来一条消息，让他不要紧张，还告诉他他要到了鱼神在青训营的时候留下的绝密视频，等到比赛之后就去找他分享。

    林深所在的YS.M战队，在第三轮惜败对手，现在已经处于半放养状态，等待着冬季冠军杯的到来。

    陆见屿回了一个好字，一边玩手机一边听老大哥对他们的反复叮嘱。

    无非是一些输了不亏之类的安慰的话语。

    对于一个新秀队伍，能走到东决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宋晨弘让他们放松心情，只要保持平时的状态就可以了，他们今天的目标是打到季后赛，如今主要目标已经完成，剩下的路他们只要拼劲全力就好。

    他们这次应战的队伍是夏季冠军杯的JUN。

    老牌战队，实力强劲，在比赛中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

    纵使是上一届KPL春季赛的冠军，对战他们也得牟足十二分的精神。

    果然，陆见屿再一次的遭受到了敌方疯狂的针对，只是可惜这一次，因为队友的明显节奏断层，陆见屿没有能拯救世界，他们以2:4的比分输掉了比赛。

    只差一步，他们就完成了一穿四的壮举。

    只是电子竞技的舞台上，永远都是赢家才有资格说话，从来都不存在差一步的说法。

    HC的众人心情都很不好，但他们也知道今天他们已经拿出了最好的状态，他们和老牌冠军战队，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

    宋晨弘左右开弓，分别揽着陆见屿和张晓子安慰：“别难受啊小崽子们，我们今天已经发挥的很不错了，能看到差距就说明我们在进步，回家好好练习就完了，之后不是还有冬冠吗？”

    “请允许我今天做个丧气的孩子。”张晓子捂住了胸口：“我有好几波都太冲动了，今天我们输了，大部分都是我的锅。”

    “这个时候说什么锅不锅。”姚春诚道：“菜是事实嘛，我们接下来可不能只靠陆崽一个人carry，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的失误回去反省，我们是一个团队嘛，赢了一起高兴，输了一起面对，有什么的呀！”

    陆见屿丧着头，这是他上场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年纪不大，在游戏极有天赋，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平时都是顺风顺水走过来，忽然失败，他一时之间有点没办法接受。

    他挣脱了宋晨弘的怀抱，拎着自己的包，一言不发的躲在角落，目光呆滞的刷着微博。

    病房内，沈知鱼关上了直播软件，她几乎想立刻找Joel给陆见屿打个电话安慰他——同样作为职业选手，她能理解输掉比赛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对于外人来讲，不过是一场比赛的胜负罢了，可是对于她们，就是辛苦了将近半年或者更久的时间的努力，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但她最终没有这样做。

    每个优秀的电竞选手都是在失败中成长的，在失败中学会调节情绪，她是这样，陆见屿也会一样。

    ***

    临近圣诞节的日子，陆见屿带着沈知鱼回了一趟学校。

    在教练和老大哥的悉心劝导下，陆见屿重新找回了打游戏的状态，他在心情恢复了之后，第一时间向Joel申请带沈知鱼出门。

    姑娘的娱乐方式几乎为零，他成天基地医院两点一线跑都腻了，更何况是整日呆在医院里的沈知鱼。

    这次Joel没有推三阻四，只是强调了一番让沈知鱼不要摘掉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便果断放人了。

    外部的空气很冷，沈知鱼穿了一件粉色的，带着小猪耳朵的棉服，看上去像个可爱的小朋友。

    陆见屿的学校位于S市的大学城，距离医院大概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陆见屿舍不得让沈知鱼受累，提前找他老爹借了车和司机。

    车内开了暖风，沈知鱼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偏着头对陆见屿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大学生，我之前一直以为你高中都没毕业。”

    “你是在说我没文化？”陆见屿弹了沈知鱼一个脑瓜崩，给姑娘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职业选手大多处于休学或者退学状态，沈知鱼会这样认为不足为奇。

    “不过我学习成绩确实不好，但我是体育特招生，分数线比较低，所以还是考上的S大。”陆见屿解释道。

    沈知鱼双手交叠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噘着嘴：“那你的特长是什么？短跑？游泳？篮球？”

    她不爱做运动，能想起的体育项目有限。

    陆见屿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握在手中：“短跑，要不然那天能带着你从医院冲出去呢。”

    他在高中的时候，几次创下过校内的短跑记录，也因为此顺利通过集训，以体育生特招生考上了S大，但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电竞上，平时很少参加体育队的队内训练，加上他爸爸是主要赞助商，没人敢找他的麻烦，他爸爸对他的期望就是混个毕业证就行，久而久之，他的跑步也就落下了。

    但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厉害很多。

    沈知鱼了然的点头：“哦，那我们今天是去干吗？”

    “带你感受一下大学的气氛。”陆见屿道：“大学城那边这几天正在举办活动，几所大学联动吧好像，弄了个音乐会在我们学校，这两天都有。”

    沈知鱼的好奇一旦开始就收不回去：“几所大学呀，都有哪些？”

    “记不住了，好像除了我们学校，还有隔壁明南乐校吧，剩下的隔得太远，我也记不住名字，诶，念念，怎么了？”

    陆见屿见沈知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戳了戳她的小脸：“想什么呢？”

    沈知鱼抬起头，问道：“明南乐校？明南音乐学院吗？”

    “是啊，怎么了？”

    沈知鱼抓住了陆见屿的手，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了祈求：“你一会，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明南乐校啊，我……我一直很想去，可是从来都没有机会。”

    陆见屿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天台上传来的和拉木头没什么区别的小提琴音。

    他的念念，好像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啊……

    他不确定的问：“那是你心仪的学校吗？”

    沈知鱼点头。

    陆见屿：“……”有梦想是好的。

    就算念念拉琴不好听，他也不能折断念念的梦想。

    陆见屿作出决定：“那我们晚一点去。”

    沈知鱼应下，低下头捏陆见屿的手指玩，明南音乐学院啊……

    那是她妈妈毕业的学校。

    陆见屿带着沈知鱼来到他学校，问了几个学姐才找到办音乐会的大礼堂——他考上大学以后便办休学专心电竞事业，除了开学的几天，基本上没有来过学校。

    等到陆见屿走后，被问路的几个学姐忍不住凑在一起讨论。

    “诶，这是哪个学院的帅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看他的样子，比起司锐泽不相上下！”

    “可别瞎说，司锐泽可是我们S大之光，这人应该是外校的吧，再说了，人家可是有女朋友了！”

    沈知鱼的听力好，隔着老远回过头，冲几个正在八卦的学姐眨了眨眼睛。

    嚯！

    好可爱的小姑娘喔！

    和男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见屿推开礼堂的门，室内几乎坐满了人，他好不容易才在中间找到了两个挨着的位置，他环着沈知鱼进座，又吸引了一大片学姐艳羡的目光。

    瞧瞧人家男朋友，多宠啊！她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男朋友呢！

    说是音乐会，实际上可以算是一场大型的随机演奏——参赛者利用场馆内提供的音乐器材，随机选择一样，自由上台表演。

    颇有些街头浪漫的风格。

    主持人很快上台，简单的宣布了一下规则，便有人跃跃上台，轮流表演才艺。

    沈知鱼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人不论是弹琴还是拉琴，和她之前听得差的太远，她提不起兴趣。

    几个节目过后，沈知鱼已经有点困了。

    而陆见屿，更是在强撑着眼皮，他本来以为带念念来听个音乐会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到底是大学生自娱自乐，他就应该带念念去听正规的音乐会！

    两个人心中所想不同，却困的一致。

    就在两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现场却忽然爆出来一阵强烈的欢呼声，陆见屿吓了一跳，才发现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站了起来。

    他能听到来着他后座的窃窃私语。

    “啊啊啊啊没想到司锐泽居然来了，天啊，我还以为这个活动就是打发时间的，没想到司锐泽居然会出现！”

    “司锐泽啊！居然等到了司锐泽，嗷嗷嗷好后悔今天没有化妆来！”

    陆见屿来了兴趣，扭头问道：“司锐泽，他是谁啊？”

    两个小姑娘刚想怼他你连司锐泽都不认识，在看到眼前的人的脸的时候，又把话咽了回去。

    好好看的男生，她们今天究竟是走了什么运？不仅能看到司锐泽，还能坐在这么帅气的男生后面！

    见两个人都没说话，陆见屿索性没有再问。

    但他能感受到，整个礼堂都因为这个叫做司锐泽的人的到来变得异常兴奋。

    唯有沈知鱼，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对她造成困扰。

    司锐泽满意的看着场下的躁动，他是S大最出色的钢琴家，在国内的舞台拿下了多项大奖，粉丝们就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众人疯狂鼓掌，司锐泽的视线却落到了沈知鱼身上。

    哦？有意思，居然对他不为所动。

    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吗！

    他挂上优雅的微笑，对着观众行了个礼，道：“今天既然是随机演奏，不如我邀请一个同学和我上来一起完成一个曲目吧，就算不会也没什么关系，不知在座的各位意下如何？”

    女粉丝们自然是没有意见，他们都翘首期盼司锐泽能够点到自己。

    司锐泽环视一圈，薄唇轻启：“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幸运，啊！就是你了，中间第三排，那位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