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苏于鸣， 你值得更好的， ”顾棠认真地盯着苏于鸣的眼睛， 满是认真， “你永远是我的弟弟，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你明知道我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苏于鸣就算在战场上被敌人砍到吐血，也是面不改色， 这会儿却是少见地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苏于鸣执拗地盯着顾棠的眼睛，却气馁地发现，这人还是这么的冷静， 冷静到他有点想哭。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说出来，”看苏于鸣这可怜表情，顾棠脸上依旧淡淡的，不为所动， 只是陈述着事实般地说道，“铁蛋， 我会永远把你当做是我的弟弟。”

    顾棠一脸严肃地看着苏于鸣， 苏于鸣脸上也是严肃中带着委屈地回看顾棠，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冷得，凝固了。

    风轻轻拂过，吹动了二人旁边的树叶， 叶子“沙沙”作响，小草在地上摇摆着身躯，看着两个人类，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在干什么呀？

    “噗，”眼见着空气里都要冷得掉冰碴子了，苏于鸣绷着的脸突然一笑，故意抬着下巴，仗着自己身高比顾棠高些，居高临下对顾棠说道，“我刚刚是故意骗你的啦，虽然你比我大那么多，也是我姐姐。”

    “嗯？”

    顾棠被苏于鸣着突然来的这么一下，给弄懵了，疑惑地看着苏于鸣，不知道他葫芦里是装着什么药。

    “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我刚刚是故意这么说的，”苏于鸣说着，眉开眼笑的，好似真地就是想看到顾棠被他给吓到的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这不是快到你生辰了，就想着让你印象深刻，好永远记住我接下来要给的生辰礼物。”

    苏于鸣拿出的荷包看着不大，轻飘飘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不过，依照着顾棠对苏于鸣的了解，也能够大概猜到，铁蛋为了迎合她的喜好，这里面的东西十有八jiu是首饰一类的。

    “拿着吧，等下面的命令下来，我就要去边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苏于鸣看到了顾棠心里的拒绝，手往前递递，“弟弟精心给姐姐准备的礼物，难道姐姐不收？这可是会让弟弟难过，太见外了，大不了等我生日，姐姐再送一个我喜欢的。”

    话都说到这里，顾棠还能够说什么，只能把荷包拿了过来，“我说这么有心给我准备礼物，原来是早就惦记着自己的生辰礼啊。”

    “是啊，如果能送我上次信里提到的那把剑，就更好了。”

    说起这个，苏于鸣也是不和顾棠客气，狮子大开口，看上了顾棠早些年得到了一把宝剑，据说还是千年前，跟随一位将军上阵杀敌，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后流转于各个人手里，机缘巧合下，落到了顾棠的手里。

    “成，到时候你就等着收礼物吧。”

    顾棠也不是个小气的人，鲜花赠美人，宝剑赠英雄，这把剑放在她这里，也是放在库房里面积灰，既然苏于鸣想要，送给他，又有何妨。

    “好，”苏于鸣得到了顾棠的同意，开心地点点头，笑嘻嘻地跟个要到了糖果的孩子，看看门口的方向，转头对顾棠说道，“姐夫来了，我也就不送了，再见。”

    “再见。”

    顾棠拿着荷包，和苏于鸣挥手告别，两个人在转身前，都笑嘻嘻的，但是一转身，跟变脸似的，顾棠和苏于鸣上扬的嘴角，在转身的一刹那，拉了下来。

    顾棠脸上面无表情的，低头打开荷包，看着里面瞧着是个手艺不精，上面雕刻的花纹并不精致，但是边缘和角落都打磨的得极好，可见这人是用了心的。

    顾棠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上的银镯子，还有上面点缀着的几个海棠花样式的小花朵，再想到苏于鸣可能在她背后，会露出难过的样子，向来都是冷酷无情的顾棠都有些些的心虚，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她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

    顾棠只是想了想，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重新把这倾注了主人心血的银镯子塞回到荷包里，这份感情，是注定要被辜负的，不要一开始给人希望，这才是最残忍的。

    “把东西收好，装匣子，放到库房里。”

    顾棠把荷包交给玉兰，让玉兰把东西收好，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唉，不知不觉孩子也长大了，希望铁蛋以后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顾棠在心里真心地祝愿着。

    但是，顾棠转念一想，到底还是自己魅力大，长得好看，有人格魅力，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顾棠在心里，不要脸地想着。

    “少爷？！”

    跟随苏于鸣多年的小厮，还从来没在自家主子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慌了。

    “不碍事，”苏于鸣红着眼眶，用袖子粗鲁地擦拭着眼角，力气大得把脸都给擦红了，欲盖弥彰地说道，“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明明这风不大，哪来的风沙。

    小厮不解地想着，看着少爷经过他，连忙跟了上去，听着苏于鸣带着哭腔的声音，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少爷这么难过的样子。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苏于鸣也顾不上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幅糗样，眼里的泪水是怎么也止不住，哭红了鼻子，他也不敢回来，怕自己一回来，就看到心爱的姑娘正和其他的男人你侬我侬的。

    至少，他没亲眼看到，就可以欺骗自己，没那么难过。

    多年后，时过境迁，已经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的苏于鸣回想今日，释然的同时，还是会有些酸楚。

    大概，这就是少男初恋，然后无疾而终，被对方毫不留情拒绝后失恋的酸楚和心里的痛苦。

    苏于鸣两眼泪汪汪地回来，苏母见着了，本来想说的话，在苏于鸣满脸伤心难过里，都咽了回去，只能拿了帕子让他先擦擦脸，带着人回去。

    让玉兰把东西收好后，顾棠等人又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自己马车边另外一个一辆马车，是今天早上林瑾出门时乘坐的那辆后，马车边，正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人。

    顾棠再次扬起嘴角，眉角都洋溢着开心，脚下的动作都快了起来，“你怎么真的来啦？”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顾棠是知道林瑾这些日子，是忙碌得晕头转向，时常进宫陪伴圣驾，讲读经书，不到天黑，是完全回不来的。

    现在看到林瑾真的来了，顾棠是喜不自胜。

    “今日陛下并未宣召我，我就偷偷早点回来了。”

    林瑾笑着，把扑过来的顾棠给抱住，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在顾棠的熏陶下，林瑾的脸皮也是厚了不少，再加上马场所在偏僻，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盯着，其他顾家的下人们都低着头，林瑾才没那么的害羞，只是红着耳朵，把顾棠从怀里“挖”出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给顾棠擦汗。

    “那正好，你可以过来接我，今日爹爹也不回来，不如等我回去换身衣裳，晚上我们去外面吃。”

    顾棠仰着脸，享受着林瑾给自己擦汗，心里暖洋洋的，玉玉还真是贤惠啊，她没找错人。

    当然，顾棠也只敢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她要是说出来，林瑾绝对会恼羞成怒，羞得大半天不和她说话。

    说起来，顾棠就是喜欢林瑾这个容易害羞的性子，明明他们俩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明明俩个人该做的事情都做过来，每天都在一张床上睡着，但是林瑾有时候，还是会被顾棠给调戏得羞红着脸蛋。

    顾棠眼尖地看到了林瑾不知道多次在她面前红透的耳根子，越看林瑾这幅样子，顾棠就越是喜爱，看着林瑾的眼里就愈是灼热。

    “好啊，”林瑾不知道顾棠心里想的，但是也同床共枕这些久，他也大致能猜到些顾棠的想法，无奈，看汗也擦完了，就提议道，“天色已晚，快别乱想，我们上车吧。”

    “嗯。”

    顾棠拉着林瑾上了马车，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后，趁着玉兰和茉莉都在另一辆马车上坐着，马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往林瑾的方向坐过去，亲密地挨着林瑾，开始给林瑾讲述起她刚刚赛马时发生的事情。

    “我刚刚和苏夫人赛马……”

    林瑾不插话，紧紧地听着顾棠絮絮叨叨地讲述，看顾棠说了半天，还贴心地倒了一杯茶水过去。

    半晌，顾棠也讲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会儿。

    “我刚刚远远看到小苏将军好像送了什么东西给棠棠你。”

    林瑾有些纠结，他本来是不想问的，但是想到他和棠棠两个人之间的约定，遇到什么事，要把事情说开，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啊，”顾棠把林瑾给的水喝完，看着林瑾紧张的眼神和抿着的嘴巴，也不卖关子，诚实地开口，“他喜欢我。”

    “什么？！”

    看到林瑾炸毛，吃醋的样子，顾棠连忙拉住林瑾的手，仔仔细细地讲起这件事情，“其实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人说清楚了……”

    另一边，苏于鸣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到房里，不吃不喝的，苏母知道后，也只能叹息一声，吩咐着下人送碗参汤进去，自己亲自送进去。

    没人知道，苏于鸣和自己的母亲聊了什么，只是等苏母离开后，苏于鸣重新振作，喝完参汤，好好睡了一觉后，第二天一大早，把唇边这几日没打理长出来的胡茬刮掉，拿着奏折，上了早朝，自请愿意镇守边疆。

    镇守边疆，少说五年为一任，苏于鸣拉着手上的缰绳，回头看了眼盛京城的方向，摸着腰间挂着的宝剑，等他回来，想必已经走出来，能平常心面对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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