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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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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一走,王子腾便忍不住问道“我说恩候兄,你刚怎么一直瞧着我那老管家?可是他有什么不对?”

    以贾赦的性子,没必要如此注意着一个下人。

    贾赦微一沉吟,转头向二一吩咐道“你先出去瞧瞧,外面有没有旁人?”

    “是!”二一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守着,不但如此,他还顺手把贾瑚也给拎了出去。

    贾瑚不满道“二先生,我留下来也无妨吧。”

    他挺好奇老爹是不是也发现了啥呢?如果没发现……当真是白瞎了他先前的教导啊。

    二一意有所指,“小孩子做孩子的事就好了。”他顿了顿又道“王大人外粗内细,可不似你爹那么没心眼。”

    这孩子也是太大胆了,仗着贾赦宠他,什么都敢往外说,也不怕让人察觉他身上的不对之处。

    贾赦毕竟是亲爹,装傻也就罢了,还时时以贾瑚是张阁老亲自教养过为由来解释,不过说也奇怪,他自个明知道这个孩子有些不对,但怎么从来没想要点破呢?那怕是贾瑚算是自家的半徒儿,他也未免太相信瑚哥儿些了。

    正当二一疑惑间,只听贾瑚顿了顿,直言道“因为他是我爹!亲爹!真的亲爹!”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次。

    他自然知道自己近来稍稍的出格了些,但他是真心喜欢考古,即使重生一次,他还是打算走考古之路,不过就是考啥古得好好想一想,万一被人当成盗墓贼给宰了,也未免太不划算了,或着是把自家老爹和祖父给气疯了。

    因为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考古之路,提早让贾赦他们察觉他的喜好也没什么不好,这在某方面来讲,也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再则,贾赦可是他的亲爹,而且还是无条件宠着他的亲爹,他自然是无所顾忌,不过……

    贾瑚抬了抬头,吐槽道“家里摆着这么大一只北戎探子都不知道,你真的觉得王大人是外粗内细?细在那里?”

    长相之事或着还能说情有可原,毕竟此处仍是辽阳府,本就是北戎与汉人混居之地,有所通婚也不足为奇,但那颜文字……呵呵……看见那颜文字之后,贾瑚百分之百确定老管家绝对是北戎探子。

    王叔父虽然没有他的金手指,但好歹是自家用的管家,怎么也得查一查吧?再想想王子腾在红楼梦里死的不明不白,一个庸医开错药就简简单单的要了王叔父的命,也着实太容易了些,也因此,他对二一嘴里的外粗内细顿时打了个大折扣。

    二一诡异的停顿了好一会儿,有些干巴巴的回道“或许王大人的心思不在府里。”

    这王大人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外面官场上,压根没半点放在自家里头,要不也不会把自家娘子丢在京城那么多年,连子嗣之事都不顾了。

    “不过……”贾瑚突然一叹,“多谢你的提醒了。”

    他本想等他再确定了些再动手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好再等了,毕竟他观察了许久,始终查不出暗卫与暗卫之间是怎么互相沟通的,要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让二一把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便不好了。

    二一不明究理的瞧了贾瑚一眼,只见贾瑚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眼神微微上瞄,然后……

    二一只觉得脑袋一空,不知过了多久,才从一片空白中隐隐约约的听到贾瑚传来的声音。

    贾瑚满意的看着二一头上扭曲变形的颜文字,不过是一瞬间,二一头上的颜文字已经变成了呆滞。

    贾瑚淡淡道“存在即是合理。我所做、所说,一切都是合理的,不合理也自行合理化,明白吗?”

    二一眼神涣散,“……是。”

    贾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的金手指可不是光看见人头上的颜文字而已啊。

    这点也是托了小贾琏之福,先前跟小贾琏比手划脚之时,他隐约察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头上的颜文字和旁人头上的颜文字碰触,借而影响旁人的心思,偶尔甚至还可以看到旁人的片段记忆。

    既然能看见,再之后……便就是修改了。

    看见、感受、影响、再到调整,贾瑚这一路以来倒是让他花了不少心思研究试验,不过先前虽然试过几次,但都是小范围的调整,如此大范围的操控还是头一回,好在还是成功了,不过……

    看着隐隐奉他为主的二一,贾瑚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调过头了。

    人脑是最精密的东西,记忆亦是如此,他每一次试验所消耗的精力不下于挖掘一处大墓,更别提是比调整更加费力的操控了,这精力花的多了,贾瑚也有些精神不济。

    他看着那呆滞的颜文字几眼,隐约感觉得出他可以再调整一下二一的颜文字,让他更加自然些但再继续下去,只怕收获极小,而且说不定会有反效果。

    贾瑚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待他精神恢复了之后再说,横竖老爹在辽阳府少说要待的三、五年,那么长的时间也够让他挖掘出更多颜文字的功能了。

    就在贾瑚稍稍的调整二一的记忆,让二一把他先前出格的事情尽数自行合理化之时,在屋内的王子腾与贾赦也恰好谈起二一。

    二一毕竟是暗卫,隐密身形什么的已经成了本能,那怕现在站到了明面上保护贾赦,但这习惯终究已经养成。

    先前二一在屋子里时,王子腾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他带着贾瑚出去,只怕王子腾都不会注意到这人。

    王子腾不由得问道“这人是……?”

    虽然他有着荣国府与何老将军的帮衬,但王子腾也是自身有几分能力,一身战功也不是假的,一瞧便知道二一这人不简单。

    贾赦淡淡道“老头子身旁的侍卫。”

    除此之外,贾赦旁的也不肯多说了。

    王子不腾不疑有他,以贾赦的身份地位,还有荣国府的背景,贾赦身旁有个高手护着也不足为奇。

    王子腾顿了顿又问道“你还没说我那老管家有何不对呢?”

    贾赦微一沉吟,先是把路上遇见北戎行商之事说了。

    王子腾本来没当回事,但听到后来,脸色越发凝重,自家老管家的事都摆到一旁了。

    “恩候兄弟是怀疑……”

    “不错!”贾赦点头道“我疑心那行商是北戎贵族。”

    贾赦顿了顿,又添了一句道“说不定还是北戎王族。”

    王子腾眼眸突然瞪大,犀利的眼神直望贾赦,“恩候兄弟,你可确定?”

    紧张之下,王子腾的声音都有些抖了,要是北戎商人,他也就讹点钱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但遇到北戎王族,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捉着了人,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贾赦直言道“北戒贫苦,除了王族与贵族之外,谁能出行时一口气带了数十只上等良马?还敢用上东珠!?”

    东珠这玩意,大晋人看不上,北戎人用不起,除了北戎贵族,谁会去用东珠!?

    他顿了顿又道“再则,除了北戎王族之外,还有谁会想着要千年不腐?”

    那怕是他,也没有这么无聊……咳咳……伟大的梦想。

    要不是见那人对防腐技术那么感兴趣,对瑚哥儿随口唬烂的那些几乎不可能,又几乎要倾全国之力而做的陵墓,连眼都不眨一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也不会疑心起他就是北戎王族。

    王子腾眼眸微眯,“倘若如此,倒是咱们兄弟的机会了。”

    但想想他先想所问的问题,王子腾不由得微感不安,他是疑惑着贾赦为何防着自家管家,但怎么贾赦避而不谈,倒是谈起北戎王族了?

    “恩候兄弟,我那管家……”

    贾赦脸色凝重,“你那管家……跟了你多久了?”

    先前瑚儿说什么通古斯人种的特征,他还以为瑚儿在说笑,不过瑚儿随口说的那些特征之中,老管家便应了好几点,总觉得太巧了点。

    若非如此,他跟瑚儿也不会忍不住一直盯着老管家的脸看了。

    王子腾心中一澟,诚实答道“老佟原本我王家此地庄子里的庄头,我瞧他办事还成,帐也算得清,便提了他做管家,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这老管家虽然不甚聪明,但胜在听话,也没多少不该有的小心思,是以,王子腾平时对这个老管家还是颇为满意的。

    “老佟!他姓佟!?”贾赦眉眼一跳,越发疑心起老管家。

    王子腾笑道“佟乃辽阳府内的大姓之一,这辽阳府内姓佟的人当真不少。”

    佟姓在关内或许少见,但在关外可有不少,佟氏一族隐然成为辽阳府内的大家族之一,倒也不足为奇。

    贾赦面色古怪,淡淡道“你可知道,太子前些时候才捉到一个北戎探子,正好也是姓佟!”

    王子腾心下一动,接着贾赦又丢出一件更让他惊讶的消息,“另外,这北戎可汗达日阿赤亦曾经是佟家赘婿!”

    这佟家与北戎之间,怕是早就有了些首尾了。

    催眠大师

    乍听这事之时,王子腾头一个不相信, “恩候兄, 你是在唬我的吧!”

    骗人前也好歹该好好先编一编吧,这种事情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了, 堂堂一个北戎可汗, 怎么可能会是赘婿!?

    况且如果北戎可汗当真是佟家赘婿, 这佟家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好端端的在大晋朝内生活着,早就被诛九族了吧。

    “我又何需欺骗你。”贾赦难掩八卦之色, 神神秘秘道“这事我也是听了我家老头子说了才知道。”

    达日阿赤可以说是北戎的传奇, 就连大晋人提起此人都多有佩服,他是真真正正的草根出身, 全靠着自身努力而成了北戎可汗。

    北戎始于春秋战国时代,也算是历史悠久的民族,但北戎部落散于东北与西北各地,向来以游牧、狩猎为生, 如同一盘散沙, 本来这东北一带北戎人虽多, 大晋朝也没北戎放在心上,直到北戎里出现了一个达日阿赤!

    达日阿赤出生贫寒, 原先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北戎猎人, 凭着自身能力, 统一了北戎各部落,被北戎部落主奉为可汗。但就因为达日阿赤并无背景,他的掘起也伴随着无数的黑历史, 而曾经做过佟家赘婿一事,更是其黑历史中的黑历史,而且还是绝对洗不白的那一种。

    贾赦说的坚定,王子腾也信了几分,“那佟家……?”

    说不得,可以拿这事让佟家大大的出一次血。

    贾赦一瞧王子腾眼里的贪婪之色,便猜出他的几分想法,贾赦摇摇头道“既是赘婿,便可猜出那一支佟氏家族已经是断了血脉,虽然也姓佟,但与眼下辽阳府里的佟家并无多大关系。”

    若要能利用,他家老头子怎么可能会放过,之所以不利用也不过是因为着实难以利用。

    贾赦叹道“这事情我父亲也曾经细细查过,不过达日阿赤成亲之时,不过是一普通戎人,与佟家女之间无媒无聘,官府中并无记录,至于那佟家也不过是山里的山民,虽有汉姓,但反倒与习性近似戎人,与北戎人间亦多有通婚,较真论起来,与辽阳府里的佟家人并无多少血脉关系,不过……”

    贾赦话虽未说全,但王子腾已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太子身旁的北戎奸细来看,只怕佟家早就投了北戎。

    虽然一直弄不清是谁对张氏和瑚哥儿下手的,不过既然知道手底下的笔帖式有问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太子又怎么可能不细细追查一番呢?

    那名从贾政嘴里套话的笔帖式名叫佟世瑞,出生于东北苦寒之地,平康三十二年的新进进士,像这种人,京里一捉就是一大把。只不过那人办事仔细,又有几分机敏,便得了太子几分青眼,太子待他也不薄,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贾赦在东北遇袭之事有关。

    佟世瑞的身份大半是真的,毕竟这科举可不是件易事,说是过五关斩六将也不为过,若身份有假,早该被人挖出来了,断不可能让他一直考到举人还没被人揭穿。但大伙万万没有想到,佟世瑞虽是汉人,但从祖上开始便已经投靠了北戎人,其嫡亲妹子还是北戎大王子的庶福晋。

    他原本不过是北戎安排在太子府里的一个探子,不过他在太子身边日久,自然也瞧出几分太子的心思,贾赦遇袭的事情也与他有关,只不过荣国府在辽阳府也有几分脸面,佟家内部也不是铁版一块,多少有人有些顾忌,这才让贾赦有惊无险的回到京里。

    也因着那北戎探子姓佟,这不一听到佟老管家姓佟,贾赦便下意识的想起了这事。

    王子腾可不知道太子身边那北戎探子之事,只是听得贾赦说此佟非彼佟,微微皱眉,叹道“如此一来倒是可惜了。”

    这么一大块肥肉放在眼前不能吃,岂不是馋死人。

    本来他王家也是有钱人,本不该对佟家家产起了心思,可做为武官,手底下还有不少士兵要养活呢,朝堂里发的饷银是越来越少,给的兵器也是越来越不像样,要养活底下人,王子腾没少想办法搂银子,这银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贾赦明白他心思,不赞同道“佟家可说是此地的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做的过了,惹起佟家反弹,只怕反倒不美。”

    王子腾不屑道“不过是一区区佟家,抵得过咱们四大家族吗?”

    虽是如此,王子腾终究还是听了贾赦的劝,不再执着佟家之事,他在辽阳府也有好一阵子,对北戎情势也有几分了解。

    他沉吟道“莫非那佟家女……便就是北戎大王子──桑布与二王子──扎木朗的生母?”

    北戎可汗毕竟是草根出身,背景不够雄厚,要在短短时间内将其他几个北戎部落拉拢在一起,除了征战讨伐,以力服人之外,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联姻。

    娶的妻子多了,生的孩子自然也多,北戎可汗膝下足足有十六位王子,足足比当今还多了一倍,不过唯有大王子与二王子母不详,算一算年纪,怕是佟家女所出。

    贾赦点点头道“虽未证实,不过按年岁来算,应该是佟家女所生。”

    虽说是母不详,不过想来北戎大王子与二王子应该是知道一些,要不佟家也不会把自家嫡出的女儿送到大王子府里做什么庶福晋。

    贾赦续道“瞧着太子身边的佟家探子,还有北戎大王子的佟庶福晋,只怕佟家背地里没少跟北戎往来。”

    王子腾脸色微沉,“如此说来,佟家这个局布的可真久。”

    老管家在他王家的庄子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佟家还真沉得住气。

    王子腾摇摇头,“这桑布的位子可有些不稳啊,佟家怕是压错宝了。”

    他待在东北多年,对北戎情势也看的明白,和早立太子的大晋朝不同,北戎王并未定下其继承人,北戎眼下虽风平浪静,但内里早已经有了夺位之争。桑布虽是达日阿赤的长子,但因为其母不详,又无母族扶持,他在北戎的势力远不如其他兄弟。

    据闻达日阿赤最信任的是四子──卓力格,在北戎里亦颇有几份贤名;最疼爱的是幼子──莫日根,论贤论宠,怎么排也排不到桑布,桑布的位子怕是悬的很,佟家这般拼死拼活,只怕也是白忙活一场。

    不过……赘婿虽不是什么好名头,但也坐实了桑布的嫡出之名,北戎讲究子以母贵,挟着嫡子之名,说不定桑布还有机会挣上一挣。

    王子腾略略一提,贾赦倒是摇了摇头,“咱们瞧不起北戎人,北戎人又何尝瞧得起咱们汉人,若是让人知道桑布体内有一半汉人血统,我看他更没什么得位的希望。”

    若非如此,佟家人何必什么事都暗地里来,想来也是不想让佟家拖了桑布的后腿。

    王子腾微微沉吟,“这倒是可惜了。”

    他们自然是希望北戎越乱越好,最好乱的像一团混水,若是只有卓力格和莫日根相争有什么意思,两人年岁差的大了,再加上小王子并无军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小王子可不是四王子的对手,这参与夺嫡的王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倒时北戎忙于内乱,便不会有心思出手对付大晋了。

    王子腾虽然是个官迷,也希望立功再升一级,不过他也心下明白,这大晋与北戎之间有些小打小闹倒是无妨,若是闹大了,以大晋眼下的国力,只怕这一仗……悬了。

    贾赦微一沉吟,“冒然挑明桑布的身份固然不好,不过大可以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像是……”

    贾赦顿了顿,“大王子与二王子的生母死的不明不白,怕是达日阿赤下的手,为的是遮蔽他的丑事。还有……北戎四王子的生母乌拉氏乃是二嫁,怕是血脉不纯……云云。”

    北戎四王子的生母可是北戎里出名的美人,不过人美但命不好,出嫁后没多久便死了丈夫,达日阿赤不忌讳其寡妇之身,爱其美貌,大张其鼓的迎娶回来,同时也顺便继承了乌拉氏前任死鬼夫君的势力,是以这四王子年纪虽轻,但要论其背后势力,可不输给其他兄弟。

    这下子,王子腾看着贾赦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还以为自家老友是个傻白甜,现在看来,最邪恶的还是他,这话一传出去,便让大王子、二王子、还有四王子与北戎可汗心中埋了一个死结。

    贾赦微微一叹,“我这也是从瑚哥儿身上察觉得。”

    贾赦心下微酸,声音里隐隐带了点醋意,“你是没见到瑚哥儿有多在乎他娘,见了他娘便腻的像什么一样,对我可不理不睬。”

    他也不懂明明他也是瑚哥儿的爹,平日里用在瑚哥儿身上的心思也着实不少,但瑚哥儿待他可真不如待他娘那般亲近,害他都有些吃味了。

    “你啊!”王子腾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失笑道“跟个妇人孩子计较个什么。”

    贾赦小傲骄的冷哼一声,像王子腾这般没儿子的人是不能了解他的心酸的。

    王子腾也不过就是一说,不过看见贾赦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心里也不免动了一些念头。

    何氏一直吵着要来辽阳府与他团聚,他嫌何氏碍手碍脚,又怕让圣上不喜,便一直不许她前来,不过夫妻分隔两地也的确不是件事。

    不说旁的,这子嗣大事便就被耽误的厉害了,就连他哥哥都有了一个仁哥儿,但他膝下空虚,那怕挣了个金山银山,也不过是便宜旁人啊。

    “至于那佟管家……”王子腾沉吟片刻,“兄弟我建议暂且留着便是。”

    经了贾赦一说,他也有些疑心起佟管家了,不过与其把他赶走,还不如留下来,如果用的好,这可是一把好刃。

    贾赦提醒道“你可别阴沟里翻船。”

    王子腾一向急功近利,只怕反而误了事。

    “放心吧!”王子腾自信道“我自有分寸。”

    贾赦嘴唇微动,终究没再劝了,他来之前,他爹曾经说过,王子腾虽有几分才能,但性子太急,听不得旁人劝,得让他自个狠狠摔上几次之后才知道厉害,摔的越重,对他越有好处,遇上事也不必急着劝,且看着便是。

    贾赦沉吟道“我得先把瑚哥儿送回京里。”

    明知道辽阳府里有着不少北戎探子,他可不可能留瑚哥儿在此地冒险。

    “何必这么麻烦。”王子腾笑道“直接把瑚哥儿往你大舅兄处一送便是,你大舅兄一家正好在住在军镇之中,料想北戎蛮子也不敢靠近。”

    先前张家流放途中被不明人士袭击,那怕到了辽阳府之后也不甚安稳,王子腾也是个有心的,便干脆把张家人安排在军镇。

    那镇子虽小,但大部份住的都是军队里的军眷,人人都会几手,而且平日里去巡逻的士兵也特多,要论安全度怕是比辽阳府里还安全些。

    贾赦脸色一僵,“把瑚哥儿送到我大舅兄那?”

    王子腾见贾赦神色古怪,奇道“有什么不恰当吗?”

    不恰当!太不恰当了!

    一想到要跟大舅兄见面,贾赦顿时觉得全身不舒服,不过……

    为了瑚哥儿,他忍!

    王子腾原以为也就只有贾赦会怕见张大公子,万没想到,一听到要去张大公子那儿小住,就连瑚哥儿都是一脸紧张之色。

    王子腾“???”

    不过是去张大公子家里小住,怎么一个两个都如临大敌的模样?

    贾赦与贾瑚不约而同以一种哀怨的眼神瞧了王子腾一眼,王子腾这家伙实在太小看张大舅的杀伤力了。

    有一种冷,叫做奶奶觉得你冷。有一种人,叫做全天下都觉得你烦,而张大舅就是这种人。

    想到要面对和比唐僧更胜一筹的张大舅,贾小瑚就想心疼的抱住胖胖……不!壮壮的自己。>﹏<

    “爹!咱们还是别去烦大舅吧。”在去张家的一路上,贾瑚还不死心的游说着贾赦。

    “大舅说不定挺忙的,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贾赦皮笑肉不笑的轻拍宝贝儿子的头,“儿啊!最近字练的怎么样了?”

    呵呵,当他还不明白瑚儿在怕什么吗?

    贾瑚别过脸,不爽的轻啧了一声,老爹当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这字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虽然他已经尽量练了,不过来东北的一路上他们一路疾行,那有功夫静下来练字?再则,他这字都荒废了四十多年,那有那么快捡回来,不过好在总算从不可见人成长成勉强可以见人了。

    贾赦苦口婆心的教道着,“你大舅虽然啰嗦一点,不过学问本事的确是一等一的,你要是有他一半挣气,为父也就放心了。”

    张大舅兄虽然啰嗦,但他好歹是当朝榜眼,瑚儿虽然来了辽阳府,但这课业也不能落下,让张大舅教着,正好!

    贾瑚幽幽的望了贾赦一眼,“大舅只是啰嗦!?”

    想想张大舅的功力,贾赦捂着良心,默默地转过头去。

    无论贾瑚怎么耍赖卖乖,终究还是被贾赦押着直接送到了张家,在张家中,张大舅一家子早就在里头等着了。

    张阁老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女便是贾瑚他娘;长子彦博早已娶妻;次子彦卓本已定了亲,不过张家出了事之后,女方便立刻退了亲,张二舅也是个有气性的,二话不说便还了婚书,是以张二舅至今仍未成婚。

    张大舅膝下只有一个嫡女与一个庶子,长女比贾瑚还大上二岁,而庶子倒比贾胡还小上一岁,还是个小不点。

    本来像张家这般的书香世家,是不该有庶长子的存在,不过这也是因为大舅母当年生女之时不幸伤了身子,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停了通房的避子汤,这才有了张家小表弟,不过张大舅明明生了庶子,却极为不见待庶子,至今都没给小表弟起名,大伙也只好以小弟胡乱称之。

    张小弟以往跟贾瑚这个表兄也极为要好,难为隔了一年多,还记得贾瑚这个表哥,待贾瑚还一如以往的亲近,一见到贾瑚便直接冲上来抱大腿,一个劲的直唤哥哥。

    大舅妈──张郑氏一把抱住了瑚哥儿,“天见可怜的,好险瑚哥儿没事。”

    她们虽然被流放到辽阳府,但也略略听说了一些荣国府里发生的事儿,想到小小的瑚哥儿在妹妹重病不起之后,一个人在荣国府里支撑着,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张郑氏膝下无子,面对庶子也着实疼爱不起来,贾瑚又恰恰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被公公接过来教养,她那一腔爱子之心倒尽往贾瑚身上去了。

    她往昔倒有几分把外甥当成儿子养的意思,况且她心里也有些想头,自家长女就比瑚哥儿大上二岁,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两个孩子也算年岁相当,又是姻亲,门当户对,倒也适合,只可惜现在……

    虽是暗暗捥惜瑚哥儿做不了自个女婿,不过张郑氏对贾瑚的多年疼爱可不是假的,一想到瑚哥儿小小年纪便面对这么多的变故,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无法帮他一丝半点,张郑氏便心疼的不得了。

    不只大舅妈心疼,就连张大舅都是极心疼的,一个劲的直说“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若是以往,张大舅不说个十分钟以上长篇大论才怪,而如今就简简单单的翻来覆去的说着‘人没事就好’,可见其担忧。

    贾瑚心下暗暗愧疚,想着几位长辈对他的重视,先前真不该因为大舅平日里太过啰嗦而不愿来张家的。

    贾瑚重重地一躬身,“让舅舅、舅母担心了。”

    张大舅又道了句,“没事就好。”接着叹道“咱们远在辽阳府,你娘病的厉害,先前全靠你一个人支持住,难为你了。”

    毕竟不是自家骨肉,他们张家又是在圣上跟前挂了恶名的人家,贾府虽然不至于对他妹妹有什么不好,但也不会特意护着他妹妹。

    他妹妹能够重病不死,又得圣上恩许,时时让太医前去照看,这其中没有瑚哥儿的努力是不可能的,难为他一个小孩家家,竟然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

    贾瑚低声道“这是瑚应该做的。”

    那个可是他娘,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贾瑚环顾四周,奇道“怎么不见小舅舅?”

    二舅彦卓虽然还未成亲入仕,但因为是张家人之故,也被判了流放,按理说这时也该在啊?

    张大舅不悦的冷哼一声,“你小舅跑去从军了,眼下还不到探亲日,还在军里呢。”

    贾瑚一楞,“小舅舅竟然跑去从军了!?”

    天啦!小舅舅竟然去从军了?这事要是让外祖知道,只怕会气的从墓里跳出来!

    当然,外祖父绝对没有岐视武将的意思,若有,当年也不会让他娘嫁给他爹了,可是外祖父最最重视的便是小舅舅的学业,外祖父认定小舅舅有状元之才,就盼着小舅舅再给张家添上一个状元,对小舅舅的课业从来没有松过手,怎么会允许小舅舅放弃学业跑去从军呢?

    虽说外祖父死了,但大舅舅还在啊,怎么会由得小舅舅从军?再说了,张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缺那一口饭的人家,非得要儿子从军谋求生路。

    张郑氏微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这事,张家前些时候也没少吵过,但二弟说的句句在理,最后他们还是由得二弟从军去博一博。

    张郑氏也是个明白人,她叹道“咱们终究是罪官之后,被圣上亲口说了三代不许入仕,二弟既不能科举入仕,除了从军之外,还有什么法子能出人头地,为公公洗刷污名呢?”

    夫君和二弟都一心一意想重回官场,为公公翻案,可他们眼下是罪人,三代不得科考,二弟想要出人头地,除了从军这条路子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呢?

    张大舅微微一叹,难得的没有再碎碎念。

    大舅母只略略一提,贾瑚顿时明白了,当年外祖不知道身犯何事,不但自己没了性命,其子孙亦是三代内不许科举,小舅舅如果想出人头地,除了从军之外,别无他路。

    就好似因红楼梦后四十回因为是后人所续,其中也有人说贾兰的结局应是投笔从戎,后不幸战死,李纨才见儿子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大晋律法,倘若荣国府当真落到了一个抄家的下场,其子孙还能够科举入仕的可能性极小。

    真要出人头地,还是得拿命来拼!这世上唯有军队不计较出身,只看本事,将士中就连死刑犯都有,又那在乎像小舅舅这般因父祖入罪之人,不过……

    贾瑚不免有些担心,“小舅舅他……行吗?”

    小舅舅生的有些女相,又饱读诗书,一副文质斌斌的模样,他还真想像不出小舅舅拿刀砍人的情况呢。

    张大舅嘴角微抽,“你放心,他混的好得很呢。”

    他也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竟然还有这份本事!?

    张家老二初进军营之时,因为他长相柔弱,又是文人出身,一开始也是被其他将士所轻视,因为王子腾的照抚,还有人看不过眼,想要欺负二弟,不过全都被二弟给打跑了,还在军里打出了名头。

    想想二弟一副独孤求败,憾军中竟无一战之人的模样,张大舅也不免有些疑惑,自家二弟也不知是从那里学来这一身武艺!?

    他们是书香世家,各种珍稀的孤本名画是不缺的,但要说什么武功秘籍是绝对没有的,张家的家丁也不过就懂几个花架子,平日里赶赶几个小毛贼还成,想要像二弟这般打遍军营无敌手是绝不可能的,张大舅百思不得其解,而且……

    张大舅微感不满,“二弟也不知从那里学来的招式,着实太下流了些。”

    二弟能打遍军中无敌手,大半也是因为其招式太过下流有关,二弟的武功也也不知是从那里学来的?尽往男人的下三路攻去,一副不让人绝子绝孙就算他输的架势,着实非君子所为。

    只要稍微有头脑一点的男人都不会想跟他打的,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打中了的话,难不成还真往宫里去?

    张大舅越想越怒,忍不住碎碎念了起来,“二弟也太不懂事,万一要真把人打坏了怎好?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真把人打伤了,到时可不是赔银子了事的,就算赔孩子,自家那有那么多孩子可赔?就算没打坏,要是把人打的不好用了或着是不好使了,那也是把人给得罪死了啊……”

    以下省略一万字。

    听到张大舅的碎碎念,贾赦心虚的抹了抹额角的汗,他发誓,他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教了小舅子几招祖传的绝子绝孙脚,至于其他则不关他的事啊,他那瞧得小舅子天赋如此之高,竟然就凭那一招半式,无师自通的发明了断根三十六路,还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贾瑚默默地瞄了一眼老爹头上的颜文字,感觉有问题啊。

    或着是因为心虚,又或着是因为贾赦与王子腾的安排,贾赦将贾瑚送到张家之后便就匆匆离去。

    贾赦这人虽然有糊涂,但该细心时仍极为细心,他把贾瑚送来张家,多少有着避难的意思,除了二一之外,也就只带了一个煮饭的何嫂子。

    本来贾赦还有些担心二一会不愿意,毕竟他是被派来保护贾赦,贾瑚只不过是顺带,不过万没想到,贾赦才一开口,二一就同意了,倒是让贾赦省了不少功夫。

    张家境况大不如前,虽不到缺衣少食的地步,但远不如以往精致,桌子也不过就只有混着高粱的糙米饭,几碟子腌茶,还有一小碟子的熏腊肉。

    张大舅原本怕贾瑚吃不惯,还想趁机教导一下‘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的道理,那知道贾瑚直接端起碗就吃,丝豪没有吃不惯粗粮的样子。

    做为考古学者,他在田野考古时什么苦头没吃过,区区粗粮饭算什么?况且粗粮有益健康,在现代还卖的比细粮还贵呢,四舍五入一下,还算是他赚了。

    看见贾瑚这么乖,张郑氏不由得感慨,“瑚哥儿当真是大了。”

    以往他们张家之中虽然不似荣国府富贵,日常以碧粳米为食,不过平日里用的也尽是些细粮精米,来到了东北之后,他们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难为瑚哥儿半点嫌弃之色均无。

    张大舅微微点头,仍教训道“不过是些许吃食,要是连这点都不适应了,以后怎么外放为官?”

    “你啊!”张郑氏白了他一眼,挟了一筷子熏腊肉到张大舅碗里,“食不言,寝不语!”

    感谢孔老夫子,感谢孟老夫子,感谢所有的圣人言,拖圣人之福,她总算可以稍微摆脱一下夫君的唠叨。

    张大舅郁闷的把熏腊肉吞掉,他还没开讲呢。

    饭毕,张大舅仔细考校了贾瑚的功课,想当然尔,贾瑚退步的厉害的字自然受到了张大舅的重点关照,不但接受了上万字的口水洗礼,还增加了不少功课。

    被张大舅折腾的身心俱疲的贾瑚好不容易才从张大舅的口水洗礼中脱身,一回房便迫不及待的爬上床了,他还以为经过这次大变之后,张大舅的功力应该会减弱一些,结果他错了!

    这段日子的折磨不但没让张大舅的功力衰退,反而越加更进一步了,不过是个字退步了,便被张大舅碎碎念了半个多时辰。

    做为一个考古学教授,贾瑚很久没有尝到被人骂的滋味了,要不是他脸皮够厚,只怕还撑不住呢。

    贾瑚才刚躺上床,身旁马上多了一个小东西。

    “瑚哥哥!”小表弟直接扑向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我肚子饿了。”

    张家毕竟是被流放到此处,那怕有着贾赦的支援也不好太过打眼,张家在这小镇子上也不过就是一进小院,一行人本就有些住不开了,再添了贾瑚一行人更是有些住不开,贾瑚便直接跟小表弟一间房里溱和了。

    见小表弟直揉着肚子,似乎还未吃饱,再想想小表弟一整天都不敢挟熏腊肉的情况,贾瑚便心里有数了。

    大舅妈虽然容得下庶子,但也不可能真尽心疼爱,至于大舅父毕竟是个男人,那里注意得到这些,只是小表弟也太实诚了点,没吃饱也不说上一声。

    毕竟是张家家事,贾瑚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私下用热茶泡了一点油炸踅面给小表弟道“先用点,明天我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嗯嗯。”张小弟连连点头,吃的不亦乐乎,他已经很久没吃到有油水的东西了,油炸踅面虽然是面,但因为是油炸的,里头的油水也不少。

    虽然嫡母待他和嫡姐一样,嫡姐有的他也有,但嫡母每次见到他时总是忍不住蹙眉,隐隐有些排斥之色,时日一长,他便下意识的躲着嫡母了。

    张小弟吃着吃着,突然低声道“表哥,我想我姨娘了。”

    如果他姨娘在,绝对不会让他饿着肚子的。

    “……”贾瑚默然。

    方才跟见张大舅一家时,他也注意到小弟的姨娘不见了,悄悄一问,原来是张大舅不忍让一家子跟着遭罪,于是便给了大舅母和小弟的姨娘和离书与放妾书,想让两人带着孩子回娘家,便不用跟着他受罪。

    毕竟大舅母生的是女儿,女儿不入族谱,再加上大舅母娘家也有几分薄面,要是大舅母娘家肯回旋一下,也有几分操作空间,而小弟更是因为某些原因,虽然长到了七岁,也不曾入过族谱,张家在朝中总有几个知交好友,若是勉力为之,也有可能让小弟留京。

    但大舅母是直接把和离书一撕,说什么都要一家子跟着张大舅来辽阳府,不过小弟姨娘却是收了放妾书,不过以小弟为张家子为由,说什么也不肯带着小弟,独自一人回乡。

    这张大舅的房里事,贾瑚一个晚辈兼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轻叹一声,拍了拍小表弟的头道“睡觉吧,明早还要练字呢。”

    虽说明知再也无法考科举,但张大舅对小弟的课业可一点也没有放松,小表弟的功课只有比他更多,可没有比他少的。

    “我姨娘回不来了吧?”张小弟眼眸微暗,似乎明白了什么,含糊的说了一句,“太太……她就……那么容不得我姨娘吗?”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贾瑚掏了掏耳朵,装傻道“小弟你刚说些什么?”

    张小弟顿了一顿,最后终究没再说些什么,乖乖的吃起面来。

    贾瑚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表弟的头不语。

    张小弟默默地吃着面,正当贾瑚以为这事告一段落了,突然听到张小弟小声的说了句“我以后一定不要纳妾!”

    纳妾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凭添几个爹不理、娘不要的可怜人罢了。

    贾瑚沉默不语,最后突然开口道“这样也好,其实一夫一妻制也是最好的,你可知道这生男生女的比例是一样的,排除后天因素,这世上男女的比例应该是五十比五十,再考虑到女性生产时的风险,其实同年龄女性的数量是远低于男性……”

    教授毕竟是教授,就张小弟一时感慨,立誓以后不纳妾一事,贾瑚就可以东拉西扯,从y染色体说到收继婚,再说到五胡乱华,各族婚俗,直说的张小弟眼睛都转圈圈了。

    贾瑚的话还没说完,张小弟就很不捧场的呼呼大睡睡着了。

    贾瑚得意的嘴角微扬,有一件事,是他死不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

    那就是……在他的课里当掉的学生特别多,并不是他教的内容太难,也不是他讲的内容太无趣,而是因为他就是有那本事把学生讲的昏昏欲睡,在学校里,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催眠大师!

    他也不明白,明明他的历史讲的这么的好,偏偏一到了课堂上,就只剩下催眠的份了!?

    不过眼下这份催眠的本事拿来哄孩子正好!

    望着张小弟熟睡的脸,贾瑚暗暗的松了口气。

    小弟毕竟还是个孩子,心计粗糙了点,不过……他看得出小弟思念他姨娘的心思不假。

    贾瑚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挑了大舅把他拉出来单独加课的时候,略略提醒了一下小弟想念他姨娘之事。

    张大舅一叹,对于像他们这般的书香世家而言,庶长子的存在简直是种耻辱。

    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因当年茵妹伤了身子之后,他终究还是纳妾生了小弟,不过虽是生了小弟,但他仍未放弃让茵妹给他生个嫡长子的念头,是以平日里待这孩子也是淡淡的,倒是让这孩子一心偏着他姨娘了。

    当初他们在京城里什么好药求不得,都调养不好茵妹的身子,如今到了这处,缺医少药只怕更难养好身子再生一子了,小弟说不定是他唯一的儿子,也该多重视些。

    张太舅沉吟道“这事多亏你提醒,我会让你大舅母细细跟他说明他姨娘的事。”

    贾瑚闻言差点没昏倒,俗话说嫡庶乃是天敌,大舅母与小表弟之间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让大舅母去跟小表弟说他姨娘不要他了,小表弟会信才有鬼。

    贾瑚忍不住嘟嚷道“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什么!?”张大舅耳朵微动,他刚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雅的字眼?

    贾瑚马上回以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

    不过贾瑚连自家老爹都骗不过,更不可能骗过张大舅了,张大舅略略一品,便明白贾瑚的话中之意了,脸上一红,他狠狠教训了贾瑚一顿,“你虽还小,岂能把那不雅之词放在口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的圣人言学到那里去了?”

    以下省略一万字

    贾瑚被训的头脑发昏,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努力教课,尽力把历史说的有趣生动了,但还是会有一个催眠大师的名号了,原来原因在此啊!

    俗话说外甥似舅,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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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童失踪

    张大舅教训归教训,不过似乎也略略反省了一下自己对小弟的态度, 过了几日, 终于给张小弟起了大名,叫做张旭, 旭有日初升之意, 可见其对小弟的重视。

    除此之外, 还郑而重之的请了贾赦作证,把小弟给记入族谱, 从此之后便是真真正正的张家人了。

    张小弟双眼发光, 嘴角都快笑咧了,他虽然年幼, 但也知道入族谱意义。

    贾赦虽是外人,但也微带笑意,按他来看,小弟虽是庶出, 但毕竟是张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给孩子起大名, 记入族谱也是应该,当年张氏身子好时, 没少为了这事唠叨, 怨大哥太好面子, 没把孩子当一回事。

    大部份的人都赞同张大舅把小弟记入族谱,唯有张大舅母脸色微变,神情也有几分不好, 事后也匆匆回房,倒闹得张大舅好大没脸。

    张大舅又是个妥妥的钢铁直男,就连脑袋都是直的,更不会去哄张大舅妈了,于是乎,老夫妻两人足足闹了好几日的性子。

    就连张大表姐也偏帮着自个亲娘,虽然没说些什么恶言,但望着旭哥儿的眼神颇有几分不善,张大舅好面子,又不觉得给小弟起个大名算得上什么,一气之下,便干脆带着贾瑚与小弟到庄子上了。

    张家教子,向来注重实践,毕竟要做一代朝臣,少不了得得去各各地方转转,要是五谷不分,全然不懂农事,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给老百姓,又如何做一个好的地方官呢?

    张大舅除了盯着贾瑚与张小弟的课业外,还不忘带着二个孩子去庄子上学习农事了。

    当年贾赦帮着张大舅在辽阳府置办了一处小庄子,虽然东北乃是出名的黑土地,土地肥沃,但东北实在太冷,能种粮食的日子不多,而且现在的粮种也是所谓的古粮种,生长时间慢,既使有这么一个小庄子,张家人也不过勉强温饱罢了。

    虽是如此,但庄子里倒是种了不少各种作物,张大舅不只是请了老农来帮着细细讲解着各种作物,也同时让两个孩子上手试试。

    当然,张大舅还不至于变态到让两个孩子种田,不过就是让两个孩子上手一试,不至于五谷不分便成。

    没了大舅母在,小表弟倒是活泼了许多,没多久就和庄子里的小孩子混的极熟,贾瑚毕竟是个假孩子,在这点上远不如他,不过大部份的孩子反倒信服贾瑚多些。

    一则他年纪在众孩子中算是大的,又是主家的公子,虽然这些庄户不知道贾瑚的身份,但他们也看出贾瑚比张小弟在张大舅面前更得脸,于是乎便下意识的跟着贾瑚,听着贾瑚的话。

    二则贾瑚学识丰富,虽然这群孩子不懂什么考古,也对贾瑚口中那些历史故事听的不甚明白,但贾瑚毕竟是生长在知识爆炸的时代,那怕是随便说一点也足够唬弄这些孩子了。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贾瑚有钱!!!

    和没多少零用钱的张旭相比,贾瑚是真有钱,就凭他手里大方,也舍得拿些小零食给孩子们吃,几个孩子也喜欢跟他玩。

    俗话说有来有往,吃贾瑚的零食多了,孩子们不懂事,但大人们可不好让孩子们一直占着便宜,正巧庄子依山而建,一旁就有一处山林,山林里的野果子,也恰好到了季节,好些人家便摘了好些香甜可口的野果子权充回礼。

    贾瑚尝了一尝,虽然甜度不比后世那些基因改造的水果强,不过也算是酸甜可口,便花了几文钱,请附近庄子里的孩子帮他收集浆果,像是什么山葡萄、覆盆子、山丁子、野草莓都是不错的。

    当然贾瑚收集最多的还是山葡萄,山葡萄味酸,那怕是庄子里缺衣少食的孩子们都不爱吃,不过拿来酿酒倒是不错的。

    至于覆盆子和山丁子倒是可以做果酱,多亏现代知识爆炸,那怕贾瑚没做过果酱,但大致的方法还是知道的,虽然一开始浪费了不少,但之后做出来的成品也还算稳定,厨上的何嫂子一开始还会心疼贾瑚浪费东西,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因为贾瑚舍得用料,做出来的果酱颜色鲜艳,味道香甜,贾瑚试了一下,味道倒不输给现代的果酱了,连忙让人拿了几瓶子回去给父亲还有王叔叔那儿,就连大舅母处也没忘了,同时也不忘提醒他们,这果酱不耐久放,得尽快用了。

    张大舅也好奇的尝了一点,果然香甜可口,齿颊留香,就连素来不爱吃甜食的张大舅也忍不住一口气吃掉了小半瓶。

    要不是张小弟急了,忍不住拉了拉张大舅的衣角,说不定张大舅还会把一整瓶子都给吃完。

    张大舅瞧着贾瑚弄出来的东西,若有所思,“这东西味道不错,若是拿出去卖,也多少能换些银子,倒是给农户添点收益。”

    言下之意,倒是颇有想把做果酱的方法教给庄户,让他们增加点收入了。

    贾瑚摇摇头,反倒有些不赞同,“果酱做法不难,难的是肯不肯用料,不说别的,光是这糖,只怕一般农家人怕是舍不得使了,但这糖一少,防腐就会有问题,东西坏了不说,更麻烦的还是会吃坏肚子,还是自家人尝尝便是。”

    贾瑚可以不客气的说上一句,除了他之外,只怕一般人可舍不得用这么多的糖做这果酱,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一直站在厨房里盯着何嫂子,以何嫂子的性子,不撒一把糖,又捏几撮糖放回糖罐子里才有鬼。

    连何嫂子这般出身于荣国府的仆妇尚且如此,更别提一般的农妇了。

    防腐做得不好,最明显的问题就是拉肚子,严重的时候还会要人命,在这缺乏医药的年代,贾瑚怎么看都觉得后者的机率会大些,银钱虽好,但贾瑚更不愿意惹麻烦。

    他宁可不挣这银子,也不想惹上什么官司,况且这银子也着实挣不到多少。

    果酱虽然好吃,但辽阳府里没多少大户人家,大多数人家都属于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这玩意做出来不见得有多少人家会买。

    再则,这时代的糖可不便宜,这果酱的成本可比现代要高出不少,那怕他后来用的是蜂蜜而非石蜜,这成本也没压低多少,扣除了成本与贩售必须的商铺、雇员,贾瑚算了一下,也着实挣不了多少银子。

    当然,要是他还原了防腐剂,再把糖的价格压下来,直接建个果酱工厂,把果酱卖到京里或着是江南一带,这门生意也是能做得,不过这都得等到他大了些再说了,不然以他一个小小孩子,那怕有着荣国府做后盾,也绝计也保不住。

    张大舅略略一算,也知道这事不好做,也只能罢了,他心下安慰,瑚哥儿这孩子当真是大了,他只想到此果酱能够给农民多挣点银子,倒是没算过银子能挣多少,划不划算……等等。

    张大舅叹道“瑚哥儿倒真是长大了。”

    考虑事情倒是比他这个舅父更加周到,不过……张大舅话风一转,“这果酱什么的都是小道,平日时还是该以课业为主,舅舅带你们来庄子上可是学习农事,而非来胡吃海喝,你们明日也该去田里,好好跟老农学学才是。”

    以下继续省略一万字。

    贾瑚与张小弟对望一眼,无奈的同时应了声是。

    虽然知道舅舅是好心,但是……每次碰到这种情况,贾瑚实在很想问一句,舅舅你嘴巴不酸,口不渴吗?

    他耳朵都听的累了。

    正当贾瑚与张小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正准备乖乖回去写字之时,好几个帮着收集野果子的孩子,突然吱吱喳喳的跑进来。

    为首的陈二牛远远的看到贾瑚和张小弟,便连忙开口问道“瑚哥儿、旭哥儿,你们有见到李大鸭吗?”

    “李大鸭!?”贾瑚微微皱眉,问道“他不在村子里吗?”

    李大鸭也是庄子里的孩子,家里就只有一个母亲,父亲也是个当兵的,早些年死在战场上,孤儿寡母,生存不易,除了靠着跟张大舅佃的地为生之外,另外也靠着几个父亲早年的战友们接济。

    虽是如此,李家一家子也是穷苦的很,庄子上的几个孩子之中,就以李大鸭的衣衫最为残破。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落到李大鸭身上也是如此,平日里是最认真收集野果子的就是李大鸭。

    小孩子向来没多少耐心,那怕有钱赚,再加上贾瑚奖励用的果酱,一般孩子一天下来能收集一篮子的野果子就不错了,但李大鸭一个人就能收集二篮子,有时运气好还能够收集到三篮子,可见其认真了。

    陈二牛是李家邻居,李大鸭回没回去,他是最清楚不过,他摇摇头道“大鸭说去摘野果子,摘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大鸭娘都快急疯了!”

    贾瑚眉眼一挑,“还没回去?”

    不该啊,他让人摘野果子是为了做果酱和酿酒,讲究一个时效性,今天最后一瓶子果酱都熬好好一阵子了,李大鸭没道理到了这时候还不把野果子送回来。

    “是啊。”陈二牛急道“这阵子附近的野果子都摘的差不多了,他娘怕他去深山里摘,正着急着呢。”

    张大舅听此处,忍不住直跺脚,“好好的怎么进山里了!”

    平日里几个孩子在山脚野林子钻也就罢了,但跑到深山里,万一要是出了意外怎好?镇

    张大舅心下埋怨着,早知道便不该让瑚哥儿胡来,搞什么果酱,要真有孩子为了摘野果子而死,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张大舅连忙道“这事可不能小看了,我让庄头安排,让人一起去山里找找。”

    “大舅!”贾瑚沉吟道“我也去!”

    “你还是待在家里吧。”张大舅下意识的反对,都走失一个孩子了,要是瑚哥儿也出了事,他怎么跟贾赦交待。

    张大舅虽然是个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气节,不过他心下也很明白,他们张家能够在辽阳府里站住脚跟,有大半也是多亏了贾赦之助,要不是背靠着荣国府,他们一家子那能有眼下的安稳日子过。

    也因着如此,他对瑚哥儿一些出格的行为,只要别太过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他去了,若非如此,那由得瑚哥儿进厨房里胡闹。

    贾瑚正色道“怎么说大鸭也是为了帮我收集野果子才会失踪,瑚也有责任,若不亲自去找,瑚着实不安心。”

    李大鸭怕是在山里出了意外了,要不也不会到了这时候还没出来,要是李大鸭是不幸碰到了熊瞎子什么的,他也没法子,但如果李大鸭是跌到什么山沟沟里,至少他还懂一些粗浅的急救手段,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张大舅本是不许,贾瑚无奈只能拉了二一过来做保证,看在二一的份上,张大舅终于还是允许了。

    张大舅虽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叫做暗卫的生物,但做为阁老之子,这眼力劲还是有的,二一一看就知道是所谓的高手,有这么一个高手在,想来他们一行人也能安全些。

    除了贾瑚之外,另外陈二牛也跟着一起上山了。

    没办法,贾瑚虽然让人帮着去收集野果子,但他还真不知道这山里的野果子长在那里,这点就算是大人都不见得知道,还是只有每天去采野果子的孩子们最清楚。

    陈二牛难掩得意之色,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找李大鸭。

    陈二牛直接往深山里钻,蹦蹦跳跳道“这山脚下的野果子都采的差不多了,我猜大鸭应该是到深山里采了。我知道前面一个野林子,里头长满了山葡萄,二鸭一定是去采山葡萄了。”

    那野林子位于山林深处,可真真不好走,是以有不少孩子都知道此处,但来采山葡萄的孩子并不多,也就只有李大鸭不辞辛劳的跑到此地来踩。

    那野林子里长满了山葡萄,虽然贾瑚让人采了不少,不过还有一大半山葡萄留着,附近的地面上还有好些山葡萄的残渣。

    张大舅一行人细细寻去,但始终找不着李大鸭,只看见了李大鸭拿来采山葡萄的篮子,篮子里只有几颗山葡萄与残渣残留着。

    贾瑚拿起半颗被吃过的山葡萄仔细瞧着上面的牙齿印,眉心微皱。

    张大舅寻了一轮,叹道“我们再往里头寻寻吧。”

    虽然没找着孩子,不过好在也没有看到什么血迹,说不定孩子一时贪玩,去了更深山里也不定。

    贾瑚突然拉住了张大舅,“且慢!”

    “瑚哥儿!这是怎么了?”张大舅奇道“怎么不走了?”

    不是急着要找人吗?怎么突然停在这里不动了?

    贾瑚微皱着眉,开口问道“舅父,这里离北戎人常出入之所很近吗?”

    “怎么可能!”张大舅失笑道“此处靠近军镇,一般北戎人是不会到这边的。”

    镇上住的十之八/九都是军眷,士兵往来最是密集,莫说北戎人了,连强人都晓得避开此镇,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怕是比辽阳府里还要来的安全。

    贾瑚把那半颗山葡萄握在掌心,眼眸微沉。他刚刚观察过,那些被糟蹋的山葡萄上都有明显的人类齿痕,可见得这些山葡萄都是被人吃的,粗粗一比较齿痕的不同,此地只怕曾经聚集有不下六个年轻男子。

    此地来之不易,一般孩子不会来,大人忙着农活也懒得为了区区一点子野果子来此处,除了李大鸭之外,会到此地的人不多。

    对李大鸭而言,这些山葡萄都是钱,他就算忍不住嘴馋吃了,也不可能做出吃一颗、丢一颗,还有一颗咬一半的浪费行为,所以糟蹋这些山葡萄的,另有其人。

    既然知道此处还有其他人,而且还都是年青的男子,有些事便可以呼之欲出了,况且这时代的北戎人可不似后世的北戎人因为混血之故,已经逐渐失去通古斯人种的特征,这时代的北戎人因为大多只与北戎人通婚之故,还保留着大部份通古斯人种的特色,例如……发色。

    贾瑚握着那一根淡灰色头发,沉声道“我怀疑……大鸭是被北戎人给捉走了。”

    一个孩子的失踪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事如果扯到了北戎人,这可就不是件小事了,更别提这些北戎人还来到了靠辽阳府如此近的军镇之上。

    张大舅脸色微沉,低声问道“瑚哥儿,此事当真!?”

    如果此事属实,自然得尽快通知官府,但倘若是假的,平白浪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也找不到什么北戎人,那怕瑚哥儿贵为荣国府长孙,也免不了吃个瓜落。

    贾瑚直接把收集的山葡萄直接给张大舅看。

    “大舅看看这些牙印子。”贾瑚仔细指点道“这几个牙印子都有少数不同,粗粗一估,此地少说有六个年轻男子。”

    张大舅很仔细的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看了一遍。

    最后微微汗颜,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些牙印子有什么差别。

    张大舅不怎么自信问道“瑚哥儿你确定?”

    “当然!”贾瑚重重点头,“男子的下巴较女子平整,牙齿排例也没那么圆润,这几个牙印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留下的,而且每个人的齿距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不同人留下的。”

    豆大的汗从张大舅额角流下,他还是看不出来。

    贾瑚再教了一次,就连陈二牛都听懂了,也看出了几分,但张大舅还是一脸茫然,最后贾瑚忍不住不屑道“大舅眼力真差!”

    他都讲的这么细了,大舅既然还分办不出来,书都读到那里去了?

    不!贾瑚暗暗沉吟,可能就是熬夜看书的事干多了,视力退化,这才眼力不行了,贾瑚悚然而惊,做为一个考古学者,没有眼力劲可是不行的,看来他得减少晚上读书的时间,省得像大舅一样,年纪轻轻眼睛就不行了。

    就酱,贾瑚为自己接下来好几年的偷懒计划寻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张大舅看出贾瑚的不满之色,老脸涨的通红,他又没研究过这方面,能看得出是人的牙印子,不是什么动物的牙印子就不错了,好吗!

    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张大舅眼睛不行,贾瑚也懒得再继续教下去了,况且他也没多少时间拖延了,北戎人残暴,没当场宰了大鸭就已经很奇怪了,再拖延下去,只怕等他们赶过去时,也只能给大鸭收尸了。

    张大舅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先回去,不能冒然靠近。”

    倘若真是北戎人,他们这里不过是几个拿着锄头的农夫,那怕有像二一这般的高手也不够,毕竟高手只有一个,而北戎人少说也有六个,冒然去了,也不过是给北戎手里多增添几条亡魂的份,还是回去仔细商议的好。

    好些村人微微露出几分不忍之色,人人都知道李大鸭落到北戎人手里,时间一长肯定会没命,但北戎人凶残,他们也不敢靠近啊。

    旁人也就罢了,但李大娘那肯就这样舍了儿子回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儿子有个什么,她还有什么活头。

    李大娘当场就给张大舅下跪求道“张大爷!我就只有大鸭这么一个儿子啊!要是大鸭没了,我也不活了!”

    “这……”张大舅皱紧了眉头,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李大娘放弃了。

    见张大舅一脸为难之色,李大娘更是惊慌,连忙磕头求道“我……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救救大鸭啊!”

    张大舅连忙扶起了李大娘,“李家嫂子,你先起来,不是咱们不救,可……那可是北戎人啊。”

    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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