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 才停在一处林中。
林中庄园最高的阁楼上, 挂着酒旗, 店家看见车队, 早就迎了出来。
萧融说, 这是一家十分不错的酒家,恰好在出京后的官道旁。
所以,便算好时间, 到这里歇息半个时辰,用过午膳再继续赶路。
酒庄看见这几辆马车就知道是京中出来的贵人, 再一猜,说不定是要去行宫陪王伴驾的,因此更加殷勤。
宝刀未老的店家亲自下厨,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亲自端菜。
贞惠可真是个好孩子,见人端着羹汤,立刻将碗盅挪开。
妇人殷勤道:“可真是个好孩子……”
贞惠嘴甜的:“姐姐,我已经十五了。”
妇人更是喜爱:“那我也比你大许多。”又奉承珈若容貌美丽,“尤其贵人这双眼睛, 生的灵动又清澈,如林间清泉一般。”
萧融突然一顿, 若有所思的望向这妇人。
可真会说话!他原先每日给珈若写信, 也是每日都夸,可都没有这妇人夸的动听。
妇人不过闲聊几句,又随口问:“几位是兄妹三人,一同出去游玩吗?”
贞惠笑着反问:“姐姐看我们三个像什么?”
那妇人见他这么问, 就知道自己猜的不对。若说容貌,这三位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富贵温柔面相。
可若说相像,还是不像的。那年纪大些的,狭长丹凤眼,眼角偏又上扬,明显的多情风流像。不像这个小的,圆亮一双小鹿眼,可是个天真孩子。
再瞧瞧三位这座次,妇人心头咯噔一下:这总不能是一家三口……呸!这小姑娘比这少年大不了几岁呢!
那没准,是家中叔父,带着姐弟两个……
萧融眼瞅着妇人左右打量,立刻有点不好的预感,在妇人开口之前,漫不经心道:“这孩子,的确是家中子侄。这位,是我未婚妻,我未来的夫人比他大不了几岁,但的确是长辈。”
妇人“恍然大悟”,连声称赞“天作之合”,一转身就带着一脸一言难尽走了。
这家酒庄的饭食的确不错,也有京城里最出名的菜式,但压箱底的却是自创的几道家常菜。
其中有一道蒸山药,山药蒸的酥烂,里面放了用糖腌制玫瑰花瓣,本来就已经十分香甜。等吃的时候,又铺上一层酥酪、一层蒸熟的糯米粒,乳白中透出嫣红的玫瑰花瓣,色香俱全。装白瓷盘上来之后,再用小银勺挖着吃。
珈若和贞惠都吃了不少,因为珈若喜欢,萧融也尝了两口。那两口的后果就是,等到晚上,他还觉得自己身上一股奶气。
当晚没有落在驿馆,因为途经一处极大的繁华镇子,就在客栈中住下了。
没想到,第二天出发没多久,前日还精神极佳的贞惠,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晕吐了。
车马很快停下来,萧融问起管事的年长侍女,可曾用了药。
侍女急的直冒汗,连声道:“什么药也吃了,原先也不会如此,不然公主娘娘怎么放心小公子一个人出来,如今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没有做主的人?
这不是当面说,萧融这个受托付的人,照看的不好吗?
珈若沉了脸色,但也没发作,让秦鸾将车内备用的青梅、薄荷油都拿来。
那侍女却不用,这片刻功夫,眼泪都急出来了:“小公子体弱,这几年才断了药,哪里敢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话说的太不着样,一时气氛僵冷,只有大侍女春昼还在抹泪抽泣。
贞惠忍着难受,又爬不起身,手乱抓了几下,不知抓着谁的衣袖:“珈若姐姐,我难受……头晕的厉害……”
珈若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动气,拂开那侍女的手,让贞惠抓着了自己的手:“怕是昨日贪嘴,吃了不克化之物。再走两炷香,就有地方歇息了。”
贞惠使出浑身力气,才微弱的捏了捏珈若的手:“嗯。”
珈若跳上车,将贞惠半扶半抱着,搁在自己肩头,示意马车快走,到前边安顿下来,让贞惠好好休息。
大侍女春昼自然不依:“郡主,小公子体弱,可经不得半点闪失。殿下出门前,将小公子交于我,若是有什么闪失,你这样,我如何向公主交代……”
珈若拍拍贞惠的肩膀,示意他休息养神。目光却落在春昼腰间,最后猛地盯着了她眼睛。
秦鸾双手搁在前胸,展示出严苛的礼仪和规矩:“小小婢女,和谁你啊我的。实在太放肆了。”
春昼被她盯着,不由怕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珈若告罪:“请郡主万勿见怪。奴婢也是一时情急,为了小公子的身体好,才一时失言。郡主,您还是将小公子交给我……不是,奴婢……”
珈若早懒得和春昼掰扯,眼风过去,竞秀和秋池就将人弄到了后头马上。
贞惠难受的两手抓着珈若的衣裳,过了好大一会,才慢慢的吐了一口气。
珈若给他揉了揉几个穴位:“是不是觉得好些了?”
贞惠点头,觉得轻快多了,就不大好意思了,想从珈若身边起来。他用力猛了点,头一甩,动摇西晃。
“哎哟……”他两手抱着自己脑袋,“原先我还笑话表哥晕轿子,我都没晕过,如今轮到我了。”
珈若要拉他的手,贞惠忙不迭的避开了:“我怕表叔打我。我祖母前几日还说,想趁表叔在京中,送我过去练几日。要真拉了珈若姐姐的手,再落到表叔手里,我怕我要太惨了。”
他活泼的抖了个机灵:“毕竟,表叔也是好不容易才能拉到珈若姐姐的手。”
珈若偏了偏脸,有点羞囧,心里又是甜甜的:“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
贞惠:…… ……
“我只比珈若姐姐小三四岁,而且,我只是小,又不是傻。”
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晕了。
他抱着脑袋晃了晃,像个逗趣的小傻子:“珈若姐姐身上香香的,我好像闻到就不晕……”
话说到一般,贞惠抱着脑袋:“表叔过来了!他瞪我了!”
珈若取下腰间的香囊:“是这个气味吗?这是你表叔昨日给我的,里面放的是香附子。”
贞惠凑近,贪婪的吸了一口,药香冲进脑门子里:“舒服多了。”
珈若问:“我见你不配香袋,也不用药包,是不喜欢吗?”
贞惠有点不好意思:“从前用的是药包,里面放的新荷叶。总怕别人说我是小孩子,才带这些东西。香袋是不用的,最闻不得的就是百合香,闻了就头晕犯恶心,月季和丁香要好一些。”
马车也停下了。
贞惠又不想耽搁了:“到行宫才四天路程,要是今日歇上一天,不是又晚了一天?”
珈若劝他身体要紧,贞惠这才下了车。
一下车,珈若就让竞秀秋池,把春昼带过来了。
春昼有些不安:“郡主,我还要去伺候公子,只怕别人在一旁,他不习惯。”
珈若道:“王爷和丘大夫照看着,无妨。你跟着惠儿三年了?一直跟随在身旁,也常在大长公主行走,皇宫也去得,今日怎会如此失礼?”
春昼倒也不像白日,那么急躁,反而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恭敬模样:“奴婢一时情急,才失了情重,还请郡主责罚。只是奴婢要确认小公子安然无恙,等回京之后,郡主哪怕是告到殿下面前,奴婢也绝无怨言。”
“倒是个难得的忠仆。”珈若笑着挑眉,竞秀立即把春昼腰间的一个香袋扯了下来。
珈若:“就是不知道,忠心的到底是哪一位了。”
“这香袋是用金线绣的……”
春昼:“奴婢针线活做的好,也常给大长公主绣过花样,这是剩下的金线,是大长公主赏给奴婢的。”
珈若不置可否:“你如此说,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向大长公主求证。我一个外人,总不好把手伸的太长。”
春昼忐忑的望向珈若。
珈若抛了一下这个名贵的香袋:“让大长公主亲自来收拾你吧!”
春昼脸色惨白,瘫软在地上。
贞惠歇息了半日,又生龙活虎,说自己没事,可以继续赶路了。
珈若早知道是那香袋惹的祸,也没有隐瞒他,告诉贞惠,春昼不继续跟了,长宁王留了两个婆子,在此处看着她。
贞惠迟疑片刻,大概想知道,春昼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抱着脑袋:“算了!我这次出门,是要去行宫玩的,我还是先去玩吧,等回家再去问祖母。”
珈若便笑:“你能忍得住?”
贞惠哀嚎一声:“春昼照顾我三年,她做了这事已经叫我烦心了。更别说,这个幕后指使者,一定是个更大的麻烦。我脑瓜子里装着这两个大麻烦,还怎么去行宫玩?我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去。算了,我都不知道能活几年,还是快活点。等回来了,再好好算账。”
他单手托腮:“其实主要我知道,要害我的也就那几个。”
接下来一路无事,贞惠消沉了半天,接下来又慢慢热情高涨起来,真和刚从盆里窜到田地里的小泥鳅差不多。
到了行宫,珈若方才归置好东西,就有女官来请,皇后娘娘知道她来了,叫她快去演武场看热闹呢。
珈若一到,就被贞惠拉过去,口中喋喋不休:“王爷被陛下叫走了,说什么林子里有老虎。咱两都不好骑快马,不好跟着去。不如这边有意思。皇后娘娘下了彩头,二人一组,能赢得局数最多的,就能得这些彩头。”
贞惠满眼放光,用手一指。
好家伙,最中间高台上,中间置一箩筐,珠玑满斗。
谁赢了,就能抬着这一箩筐的珠宝首饰,满载而归。
现在场上,阿福和聂藏戎一组,王沛……不知什么环节出了岔子,正被虚渊拖着一只手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谁赢鸭?小阿福还是小嘘嘘……呸,小虚渊
小可爱们中秋万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青春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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