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我在上面 (1)
直到坐上了马车,年世兰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四爷此刻正抱着小格格歇觉,他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再也忍不住,靠着马车的帷布沉沉睡去。
年世兰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小心的抱在手里。
等到马车抵达庄子,已经是下半夜了。
折腾了一天,众人神情疲惫,年世兰便让她们都下去休息。
索性庄子里头接了指示将房间打扫的十分干净,屋里头炭火烧的正旺,年世兰洗漱完便上了床,四爷早就歪靠在床边等她。
“爷,累了一天了怎么不先歇下?”
“等你。”
年世兰不知道为何,身上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
她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却被床上等着的胤禛一把抓住压在了身下。
“爷?”
胤禛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眸子里头风起云涌,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昨儿个为何不等我?”
年世兰垂眸,将脸歪向一边才开口:“乏了。”
“你撒谎,明明是醋了。”
年世兰被他这话气得胸闷,抬起头就要同他理论,却不想他的唇早就等在那里,深深的吻了下来,像是许久没见过肉味的饿狼。
等到这一吻终结,年世兰早就晕乎乎的找不着北,躲在胤禛的怀里小口的喘气。
胤禛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问道:“如今还担心吗?”
年世兰叫这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担心什么?”
“担心我雨露均沾。”
“爷说笑了,满后院都是您的女人,您想宿在何处岂容我一个小小的侧妃置喙。”
胤禛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年世兰的嘴硬,不只嘴硬,牙还尖,爪子锋利像是只野猫。
他不由低笑,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只会是你。”
这话太过直白,烧的年世兰脸红,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爷说笑了,夜深了快睡吧。”
说罢就紧紧的闭上了眼,胤禛瞧着她慌张的样子不由失笑。
转身吹熄床前的烛火,一双大掌却顺着年世兰的小衣伸了进去,入手温软细腻,让他忍不住喉头滚动亲了上去。
年世兰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因为这一吻就软了身子,为色所迷的忒厉害。
一狠心反身将男人压在身下。
“今儿个,我要在上头。”
月光顺着窗沿洒进来,隐隐绰绰能瞧见年世兰的模样,一头乌发垂落,杏眸明亮嘴角带笑,像是暗夜里头专门吸人精气的妖精。
胤禛从没有瞧见过这样的年世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的沸腾。
这一夜,年世兰坐在上头就像是在海浪里迷失的帆船,东倒西歪的厉害。
她有几次颠的厉害,忍不住的想往后倒,还是胤禛瞧见了,及时将人给拉回来。
年世兰觉得自己嗓子眼都要冒出火来了,奈何四爷今晚的兴致格外的高,竟没有歇下来的念头。
等到翻云覆雨后,年世兰再也受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胤禛用手指仔细的描绘着年世兰的眉眼,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心口那处涨涨的疼的厉害,里头满满当当装的全都是眼前这一个。
一想到年世兰会因为别人吃味,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低头亲了亲小姑娘娇嫩的嘴角,才将人搂在怀里安心的睡去。
068:辞别叶老
年世兰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等她醒来,外面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
四爷抱着小格格正在院子里头哄着,叶老也在一旁笑着看,许是四爷抱人的姿势不对,小格格在他怀里有些哭闹,叶老瞧见了低头同四爷说了几句,他便把孩子递到了叶老的手里,一抬头就看见年世兰正远远的看着他,当下笑着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年世兰走近,就发现小格格在叶老怀里安然睡下,不免有些吃惊。
“叶老好像格外会带孩子。”
要知道小格格平常格外娇气,稍不舒服总会哭闹出声,为了她,德妃娘娘可是换了好几位奶娘了……
“抱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只是我如今也几十年没抱过了,有些手生。”
他说罢便笑着低下了头去看小格格的睡脸,后来又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我的夫人,格外不会照看孩子,我们家三子一女,全是我悉心抱大。”
年世兰听了,有些羡慕:“尊夫人运气很好。”
“不,是我好运。”
叶老抬头,眸中认真坚定。
年世兰笑着将手中的茶盏饮尽,再不多言。
小格格的奶娘寻了过来,将小格格抱走安置,叶老腾出手来,仔细瞧了瞧年世兰的面色,才伸出右手打在她的手腕处。
“你生产时血气两虚,后头虽然精心进补,收效却不大,我回头开个方子交给你,你照着方子制成药包,每晚睡前一个时辰拿它出来泡脚,活血化瘀,与你大有益处。”
年世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道:“府里头还有十来坛葡萄酒,我一会就命人取来给您。”
叶老有些惊讶,他还没说什么怎么这小丫头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你知道些什么?胤禛同你说了?”
年世兰摇了摇头,看着叶老一脸惊讶不免有些失笑。
“无需别人多说啊,我又不是瞎子,您脸上明明白白写满了想夫人,我还能瞧不出不成。”
“这世上人人都糊涂,你这丫头却比旁人通透些。”
年世兰听了,莞尔一笑。她并不是比其他人通透,只是她所求得与她们不同罢了。
叶老是在当天夜里趁着月色走的,胤禛和年世兰亲自把他送到庄头,胤禛还拨了身边两个暗卫过来保护他。
“叶老无需多心,我是怕老八那里知道你要走会有所行动,等到你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自会回来。”
叶老点了点头,对于胤禛的话他还是相信的,他转头看着躲在胤禛身后红着眼睛的年世兰,一时间也不免失笑。
“你这丫头,我是去寻我的家人,你哭什么?”
年世兰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觉得这近一年的相处里,她早就将叶老当成了自己家中的长辈,如今长辈奔波远走,她……不舍罢了。
“别哭了,会再见的。”
年世兰哽着嗓子点了点头才道:“叶老既然说了,世兰就信。我在京里等您携着夫人回来与我们团圆。”
胤禛伸手将身子后头红着眼睛偷着流泪的小姑娘拉进自己的怀里头,转身对着叶老说了一声:“保重”,就带着年世兰回了庄子。
叶老定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翻身上了马车,走前还不免感叹一句。
“真好啊。”
069:兄弟
时光如逝,转眼间春暖花开。
小格格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绸衣满床的打滚,年世兰就在一旁坐着看着她笑.
小孩子见风就长,现如今已经是个雪白粉嫩的胖莲藕了,四爷前些日子亲自给她取了名——福嘉,小名团团。
照着四爷的话说,糯糯同他生的孩子,合该是个雪白粉嫩的糯米团子,团团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果然茁壮成长的十分迅速。
这日午间,年世兰同胤禛正在饭厅用膳,却不想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十四爷回来了。
许是一路策马狂奔,他整个人都有些颓废,身上沾满了尘土,一进屋就呛得年世兰直打喷嚏,胤禛瞧见了,眼刀子迅速落在自家的便宜弟弟身上。
“去洗漱。”
十四爷深感委屈,他没日没夜的赶路,回来了不是回府也不是进宫,第一时间就来看他四哥了,谁知道反而被人给嫌弃了……
“四哥,用了膳我再去,我饿坏了。”
胤禛懒得理他,低头夹起一块鱼肉,细细的挑干净鱼刺才放到年世兰的碗里,年世兰爱吃鱼但是却不爱挑刺,四爷瞧过几次后,便包揽了挑刺的活计。
十四爷哪里见过自己四哥这副模样,当下不由有些激动,看着年世兰的目光都透出几分热切。
“这位定是小年嫂子了。”
年世兰被他这话一噎,嫂子就嫂子,小年嫂子是什么意思?
只是远来是客,更何况又是四爷的亲弟弟,当下笑容亲和的抬起脸来,温声问道:“十四爷可有什么想吃的,让四爷吩咐下去让庄子里头做好了送上来?”
胤禵哪里在雍王府受过这种礼遇,开心的直搓手。
胤禛瞧着他这样子就有些嫌弃,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又是从边关浴血杀敌回来的,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慢待他,想了想同苏培盛吩咐。
“你去让厨房做个烤羊肉,再炖个四喜丸子,丸子里头别放猪肉换成牛肉,他不吃猪肉。”
年世兰瞧着四爷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不由好笑,明明是很疼爱自己的弟弟,偏偏总是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给谁看。
胤禵也没想到他四哥会记得他不吃猪肉,要知道他和四哥在一起总共也没吃过几顿饭,还不如和八哥在一起吃得多,可是……八哥却不知道。
真心与假意吃一顿饭就能印证,只是他以前却不懂。
饭厅里头难得的其乐融融,四爷到底没有逼着胤禵先去洗漱,年世兰见了,做主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十四爷接过来也顾不得客套,低头猛吃。
“还是京里的……米饭好吃,我在边关吃到的米都夹生,拉的嗓子眼疼。”
胤禛因为他这话面色更柔和了几分。
“边关是什么地方?哪里是能去享受的,你能立下如此战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年世兰笑着接过话道:“你四哥的意思,是以你为荣。”
胤禵什么时候得过四哥的夸奖,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
“四哥你,当真以我为荣吗?”
胤禛看着眼前的人,他的亲弟弟,边关历练了大半年,黑了,也瘦了。
只是那眼神明亮,比在京里浑浑噩噩的好看的多。
“嗯,我以你为荣。”
070:初露锋芒
福嘉这会子睡醒了,哭嚎着嗓子要找年世兰,小丫头三个多月了,已经开始认人。
奶娘没有法子,只能小心的抱着福嘉来了饭厅,到底顾及着身份没敢踏进去门,还是苏培盛瞧见她,伸手接过了福嘉进了饭厅。
屋里头胤禵吃罢饭,正同胤禛说着这大半年在边关的见闻,年世兰在一旁侧耳倾听,有时候还问上几句。
胤禵原本还没当回事,只是见四哥没有阻拦便也稍微透露些消息给这位小嫂子,没想到人家竟然真的听得懂,有时候也会提些排兵布将的方法,胤禵仔细琢磨过,居然发现都很不错,当下对年世兰更加恭敬了几分。
“没想到小嫂子还有这份谋略,你若是个男子,可真是个好军师。”
年世兰有些心虚,她哪有这本事,只是在后世的时候喜欢看书,大学学的又是古文学,对于这些兵法谋略也略有涉猎。
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看见苏培盛怀抱着福嘉进来,当即起身从苏培盛手里接过福嘉才重新落座。
十四爷这是第一次见福嘉,只觉得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像个糯米团子,看着他甜蜜蜜的笑着,笑得他心都化了。
“这小丫头瞧着真喜庆,母妃瞧见了不知道得多喜欢。”
“孩子出生就在母妃那养着,因着来庄子我才进宫求了母妃带过来的。”
胤禵怔住了,他看看胤禛,又转头看看年世兰,怎么都想不明白。
“你们就这么舍得?”
胤禛似是想到了什么,薄唇紧抿,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僵硬,胤禵有些害怕,从前的四哥就是这样,总是冷着一张脸,就像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福嘉是早产,比旁的孩子早出生了三个月……”
胤禵叫这话给吓愣了,又回头看了看端坐在年世兰怀里正抱着手指头啃得小姑娘,不由有些结巴:“这……这不会是人为的吧?”
他虽然没多少心眼,可是身为宫里的阿哥,谁没见过一两桩龌龊事,会这么猜也在胤禛的意料之中,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胤禛便也没瞒他。
“人为。是惊马。”
胤禛这下子彻底炸了,整个人气得跳脚,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那躲在暗处的人给拖出来鞭打一顿才算解气。
只是冷静下来一想,敢对小嫂子动手的,定是四哥府里的人……
不是王妃,也是其他的女人,四哥心里肯定比他更难受。
一时间,整个饭厅的气氛有些低沉。
年世兰瞧着兄弟俩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感到好笑。
“我去庄头那处问问,可有什么时鲜的瓜果给十四弟带上,你这样空着手回去,可是要叫十四福晋打出来的!”
胤禛知道年世兰这是在宽他的心,便笑着将福嘉抱进怀里,也跟着起了身。
“刚吃罢饭一起走走吧,正好让老十四自己挑挑,好把他打发了去。”
年世兰不由捂嘴偷笑,四爷对他这个兄弟嘴可真坏,但是心是好的,就好。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庄子外头的田地里,倒是把庄头吓个够呛,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等到听了年世兰的话,才长出了一口气,忙吩咐下去让下头的佃户准备。
于是傍晚十四爷回京的时候,身后头足足跟了两辆马车,才算把庄头给准备的东西拉完。
年世兰眼瞧着十四爷的车驾行远,才转身跟着胤禛往庄头踱去。
071:回雍王府
回去的路上,胤禛有些沉默,他挣扎了很久才开口问道:“恨吗?”
年世兰知道下午十四爷的话还是让他入了心,他此刻定是觉得格外对不起自己……
恨吗?她也问过自己,只是现在她和女儿都好好的,谈恨太狭隘。
“若是四爷以后能护好我们娘俩,我便不恨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胤禛的心口却像是颗千斤的巨石,不是不恨,只是为了他不怨恨,他懂她的体贴。
“再过两日,我们怕是要回去了,皇阿玛准备南巡,我要随伺左右。”
年世兰沉默着点了点头,已经出来两个多月了,是该回去了。
“我回去让春浓她们将冬天的衣服先收拢了,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出岔子。”
胤禛一把将年世兰抱在话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直叹气。
“你可以任性一点,我允你任性。”
年世兰在心里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脸都埋在男人的怀里,再抬头又是一副笑模样。
“爷无需忧心我,您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
名利、财富、甚至是府里人人奢望的专情,她还求什么?人不能太贪心。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庄子里头,年世兰先去浴房洗漱,胤禛去了书房处理政事,皇上在此时想起去南巡,又带着这样多的阿哥,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斗。
他的笔在年世兰的名字上辗转了几次,到底还是打了勾,只是随行的名单不能只她一人,想了想又做主把钮祜禄氏的名字画上,左右是个格格,漫不过他的糯糯去。
三日后,一行人动身回雍王府。
王妃早早的得了信,领着府里众人早早的门房处等着。
接近午时,年世兰和四爷的车驾才到,四爷这回没骑马陪着年世兰坐的车。
等到马车停稳,四爷就从上头蹦了下来,不等春浓拿马凳一把把年世兰抱在怀里带了下来,门房处响起一片惊呼声,显然是众人都瞧见了。
年世兰不由脸红,低声说道:“爷快放我下来,都看着呢。”
“随她们去看,我就是疼惜你。”
王妃此刻的怒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将年世兰大卸八块,只是想到上次钮祜禄氏说的话,目光闪了闪,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面带笑意的走到胤禛身前。
“请王爷的安,王爷一路辛苦了,妾身在正院里头设了接风宴,就等您……和年妹妹了。”
年世兰此刻早离了四爷的怀抱,半蹲下身子给王妃行礼。
“请王妃的安。”
王妃心头恨得厉害,只是脸上不显,伸出手就把年世兰给拉起来,整个人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年世兰一番,才道:“瞧着瘦了些,不比在府里丰腴,想是在外头受了苦……”
这话说的诛心,不说她和四爷在外头天高皇帝远的清净,她从府里走的时候刚出月子,自然有些丰腴,眼下只不过是经过春浓她们的调理瘦回从前罢了。
“劳王妃惦念,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庄子上空气清新瓜果新鲜,一时间叫人不肯再大鱼大肉的奢靡,能瘦下来实在是妾身的幸事。”
胤禛不愿看着年世兰同王妃打机锋,一把牵过年世兰的手,才转头对着王妃说道:“回吧。”
王妃点头应是,目光落在年世兰同胤禛交握的那只手上,努力的将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才得以舒缓心里难以抑制的杀意。
年氏,她不想留了。
072:魔怔
进了正院,王妃同四爷落座首位,左边下手边坐的是李侧妃,右头首位仍是年世兰。
因着是家宴,所以大格格同三阿哥、四阿哥都得以入席,分别陪在各自母亲身边。
这个时候人人都羡慕起了李氏,哪怕出身再低微,人家现如今有了一儿一女傍身,就算是顾及孩子,四爷待她都温和许多。
年世兰怀里头抱着熟睡的福嘉,也在细细打量旁人……
三阿哥瞧着比上次见面更高了些,整晚都安静的坐在李氏身边,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有恼怒,更多的却是懊悔。
想来也并不是坏到底的孩子。
四阿哥弘历他是第一次瞧见,一想到这是未来的乾隆帝,年世兰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三四岁的孩子此刻正端正的坐在钮祜禄氏旁边,瞧着有些怯懦羞涩,不比三阿哥大气。
只是想了想钮祜禄氏现如今的身份也能理解,只怕是她这个母亲刻意引导成这样的,不然怕是同大阿哥、二阿哥一般落得早夭的下场。
这府里头,从来都留不住聪慧的孩子。
倒是李氏自她惊马后平和许多,不似从前那般张扬,虽然偶尔仍会看不惯刺她几句,但也少了许多的火气,倒是钮钴禄氏……她仍未瞧透。
王妃此刻一脸笑意的起身,手里头端着一个黄金酒樽。
“诸位妹妹,今儿个是爷回府的好日子,咱们共同举杯敬爷一杯。”
年世兰抱着孩子不好动,只得将福嘉交到春浓的手里,这才端起酒杯随着众人一同起身,只是那酒都被她倒进了袖筒里头,正院里的东西,她可不敢碰,谁知道会掺些什么。
直到月儿西斜,这场宴会才算结束。
胤禛当即站起身从年世兰的怀里抱过福嘉,又一把揽过年世兰纤细的肩头往外头走,苏培盛在前头挑着灯。
众人就亲眼目送着两人渐渐走远,一时之间心里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们现在对年侧妃,连妒都妒不起来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分明是王爷主动啊!
胤禛一走,众人也忙着起身告退,一时间原本人声鼎沸的正院便只剩下了王妃同李嬷嬷。
“嬷嬷,你说我这个王妃是不是做的很失败,爷回来的第一天,不该是宿在我这儿吗?他偏偏……偏偏带着年氏那个狐媚子走了,这不是在打我的脸是什么?!”
说罢,愤恨的将眼前的东西统统挥到地上,直到听到瓷器在地上相继碎裂的声音,她才长出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手上的黄金护甲。
“我就见不到美丽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悠,若是碍了我的眼,我便弃之,毁之。”
李嬷嬷瞧着王妃扭曲的脸庞不由叹气,王妃最近越发魔怔了。
只怕长此以往下去,终将铸成大错。
到底是自己从小陪到大的主子,不由耐着性子劝道:“王妃,就此收手吧,不管那年氏再如何得宠,始终漫不过您去,您这又是何必?”
王妃却不肯听,在院子里头来来回回的走,过了好久才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明儿个就进宫,求母妃赐人!我就不信,王爷真能在年氏身上守住了。”
李嬷嬷明明知道这主意下作,此刻也不好再劝,王妃对她越来越疏远了,只怕再劝下去,就离她们主仆离心不远了。
073:惊马真相
第二天年世兰醒来的时候,瞧着外头天色已然大亮不由怔住。
平时春浓辰时就会准时过来喊醒她,今天却没有,难道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偏巧这时候春浓从外头进来,瞧见年世兰醒了,当即上前将床幔挂好,才取了衣裳过来。
年世兰接过衣裳忍不住开口:“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怎的今天竟不用去正院请安吗?”
“王妃一早就派了丫鬟过来传话说她今儿个要进宫,所以才免了早上的请安。”
年世兰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王妃是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她在这个时候进宫,只怕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一会你吩咐下去,派个机灵点的丫鬟去门房守着,王妃回来的话让她来我这回句话。”
春浓连忙应下,弓着身子就要退下,不巧和从外头进来的春福碰到一起,险些摔倒。
春福连忙低头道歉,春浓性子好,又喜欢春福的老实本分,笑了笑便过去了。
还是年世兰觉得有些稀奇,春福调到她身边已经有些日子了,平时从来不往她身边靠,这次去庄子她都自请留下来照顾那两只小奶狗……
此刻她突然进了内室来找自己,年世兰还觉得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春福,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年世兰问话,春福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但一想到正事便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羞窘。
“方嬷嬷来了,说是要求见您。”
年世兰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对于这个方嬷嬷她还有些印象,是个贪心重的。
只是她今儿个过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年世兰还真有些好奇。
“叫她去偏厅等着,我这边梳洗完就过去。”
春福点了点头,冲着年世兰规规矩矩的行完礼,才掀开帘子转身走了。
年世兰这边也没让方嬷嬷等太久,收拾妥当便扶着春露的手去了偏厅。
方嬷嬷此刻正坐在锦凳上坐立不安,瞧见年世兰进来不由眼前一亮,哭嚎一声就上前抱住了年世兰的大腿。
“求求年侧妃救救老奴吧!”
年世兰叫她身上的汗臭的熏得一阵恶心,不过初春的天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能流这么多汗?
“方嬷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就是。”
方嬷嬷却紧紧的抱着年世兰的大腿不肯起身,嘴里头不停的喊着让年世兰救救她。
正巧这时候周嬷嬷从外头进来,瞧见方嬷嬷这般作态上去就是一脚,将方嬷嬷踢出老远。
“你这老货,仗着我们主子心善在这耍心机,她们这群小姑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这老婆子可是门儿清,你若再不老实,我一脚踢得你进阎王殿!”
方嬷嬷被这一脚踢得在地上直打滚,本还准备哭喊两声,听了周嬷嬷的话连忙爬起身,规规矩矩的在偏厅正中跪下。
年世兰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冲着周嬷嬷投去感激的一瞥,身旁有个妥帖的管事嬷嬷,真是给她省心啊。
“说吧方嬷嬷,这次过来所谓何事?”
方嬷嬷这才嗫喏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原是她那个儿子在外头赌钱欠下了赌债,只是这次碰上个硬茬子,连人都给扣下了。
对方一张口就是两百两银子,方嬷嬷自然拿不出,这才想着来年世兰这处磨一磨。
年世兰不由叹气,从古至今“赌”之一字着实害人不浅。
只是救急不救穷,方嬷嬷这忙,她是万万不会帮的,当下就要让春福送客。
方嬷嬷瞧见她这样,眸光一闪像是豁出去一般。
“年侧妃若肯帮老奴这次,老奴就把惊马的真相说出来!”
074:竟是这样
方嬷嬷这话一出,不止是春露、春福,就连周嬷嬷都是一愣。
年世兰反倒十分的清醒,她冷冷的瞥了方嬷嬷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扶着春露的手站起来,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等到春露掀开帘子她才回头看了春福一眼。
“春福,送方嬷嬷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这锦绣阁还是别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春福一怔,面色一白就要跪下请罪,还是周嬷嬷伸手拉住了她。
“听主子的话,将方嬷嬷请出去吧。”
春福连忙应下,拖着方嬷嬷就要往外头走……
方嬷嬷叫这变故惊得更加心慌,赶忙死死地抱住春福的腿不肯出去,她知道,一旦出了锦绣阁的院门,她的儿子就真的没救了。
“年侧妃娘娘饶命,年侧妃娘娘饶命……”
方嬷嬷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抱着春福的腿冲着年世兰磕头求饶,没多大会功夫整个额头都青肿见血,瞧着格外渗人。
年世兰这才收回迈出去的脚,站到了方嬷嬷的面前,冷声道:“若你儿子不出事,我惊马的事情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憋在心里,你怎么不去幕后之人那处碰碰运气,兴许她给你的价钱比我更多些?”
方嬷嬷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却被年世兰牢牢地捕捉。
“你不敢去,对不对?你怕那幕后之人,阖府上下能叫你害怕的不是李侧妃,就是……王妃!”
方嬷嬷再也顾不得求饶,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年世兰瞧着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你瞧瞧,你就算不说我都能猜到,偏你藏着掖着还指望来我这换些好处,你又是凭什么?”
方嬷嬷用力的咬了咬舌尖,直到感觉得口腔中都布满了血腥气,心中的恐惧才消减了几分。
“因为老奴……有物证!”
她这话一出,倒是激起了年世兰的兴趣,她挑了挑眉缓缓的坐回到首位上。
“说罢,若是与我有用,这二百两我便替你出了。”
方嬷嬷这才长出了口气,再不敢小瞧年世兰,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年侧妃出府那日,老奴因为要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债,便偷偷的出了府将您给我的鎏金簪子给典当了,回来的时候我同后门的小厮商量好给我行些方便。
老奴行至马厩旁的时候就看到王妃跟前的大丫鬟元蕊姑娘正同马厩的管事说些什么,还给了他一包东西,奴婢当时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您惊马的事,便偷偷的溜走了。
后来老奴听说您出了事,思前想后便又去了马厩一趟,那管事同奴婢的儿子在一处当差,奴婢便假借寻我儿子的名义去了他们休息的耳房,在那管事的床铺下头奴婢发现了——惊风散。
我儿这次之所以被人扣下,听他说暗地里就有王妃的授意,她是怕我儿子同那管事在一处发现些什么。
若我能将我儿子赎出来,他不过是丢了府里的差事,若不能,我儿的一条命便堪忧了……”
年世兰听了,久久没有回神。
整个偏厅里头人人都低着头,只觉得心头压抑的厉害,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当初的惊马真相居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大白于人前。
“钮祜禄格格在这里头,又出了什么力?李侧妃呢?”
“钮祜禄格格那处的大丫鬟芷香与同仁堂的学徒是亲姐弟俩,这惊风散应该就是钮祜禄格格提供的。
李侧妃同您惊马这件事估计没什么关系,李家大爷出了事,她这几个月都忙着为她那不争气的哥哥周旋呢,根本就没有心力参与进来。”
075:离府
年世兰这才把所有的细节捋顺,不得不佩服起方嬷嬷来。
从她惊马到如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连四爷都告诉她仅仅只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谁承想这府里一个小小的管事嬷嬷却能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的这么清楚,若不是王妃动手抓了她的儿子,只怕这件事情她会一辈子都烂在心里。
这雍王府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包括一个小小的奴才。
既然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年世兰也没有为难方嬷嬷的意思,冲着春露抬了抬眼,春露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攥着个荷包,瞧着分量颇重,春露蹲下身子将荷包放在了方嬷嬷的手里,才回到年世兰身边。
“方嬷嬷,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出了这个门,你就都忘了吧。”
“是是是!老奴出了这个门绝对把这事情烂在心里。”
说罢也不顾她们的眼光,将那荷包里头的银子倒在地上,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数了起来,来来回回查了几遍,才小心的收了起来。
临走之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年世兰磕了三个头。
“老奴谢谢年侧妃大恩大德,救我儿性命!”
方嬷嬷走后,年世兰便坐在原处发呆,周嬷嬷叫这消息惊得不轻,一时间看着年世兰有些欲言又止,年世兰回过神来瞧见她这样子,不由轻笑。
“嬷嬷这是怎么了?竟是被这消息吓到了不成?”
周嬷嬷看年世兰还有心说笑,提着的心便稍微放下去一些。
“瞧着主子的样子,您似乎是早就知情了?”
“嗯,知道。”
说罢也不待周嬷嬷再问,一股脑的将自己进了王府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同周嬷嬷交代了个遍。
周嬷嬷听了眉头紧皱,从前她在德妃处当差,王妃每回进宫待她们都温和宽厚。
虽然有刻意讨好德妃娘娘的意思,但她还真一度以为王妃是个度量大能容人的主母呢。
“那主子现在准备怎么做?”
年世兰听了,凉薄一笑。
“我能怎么做,从进了雍王府的那一刻,我早就注定要沦为王妃粘板上的鱼肉不是?”
周嬷嬷叫她这话噎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毕竟王妃当初是德妃娘娘选定,皇上亲自赐婚的,若没有大错,这一辈子都会在她的位子的安安稳稳的待着,就算有错,念在圣上的脸面,也就没错了。
年世兰这会胸口堵得难受,忽的站起来就往门口走,春露想要跟上,却被她给拦住了。
“都别跟着我,我只想自己静静。”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偏厅。
四爷从宫里当差回来,去了内室没见到年世兰,便出屋来寻她,就看到她正蹲在西北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寂寥。
“大冷的天怎么躲在这处?”
年世兰听到胤禛的声音习惯性的回头,眼里的泪珠便顺着眼角往下落,胤禛瞧见了,一颗心都被揪得紧紧的。
“怎的哭了?”
“我惊马的事情,爷知道是谁干的吗?”
胤禛自然知道,只是他一直没敢说罢了。
年世兰瞧见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爷都知道,对吗?”
说罢擦干脸上的泪花,站起了身子。
“这雍王府我呆的实在腻烦恶心,明儿个我便往家里头送信,自请离府。”
说完这话,也不去看胤禛的脸色,转身就离开了。
076:您爱吃的
胤禛的手伸在半空中,却也只挽留住些许的空气。
年世兰走的坚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
苏培盛跟在胤禛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点声响都不敢出,只是在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年世兰,爷对她还不够好吗?竟敢这样给爷甩脸子看!
苏培盛本以为要在这陪着四爷呆很久,却不想王妃那头派人来请,说是有正事请王爷相商,胤禛罔若未闻。
来的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元芬,她在这等了许久都不见王爷回应,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还是苏培盛看不过眼,恭恭敬敬的走到胤禛身前弯腰行礼。
“爷,王妃那处派人来请,说有要事相商。”
胤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才冷哼道:“多事。”
苏培盛吓得冒了一脑门子的汗,若是元芬不在,只怕跪下磕头请罪的心都有了。
“你去回了王妃,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她的!”
元芬觉得自己许是出现了幻觉,怎么就从王爷的话里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正院里头因着王妃难得展露欢颜各处都显得喜气洋洋。
王妃此刻正坐在正厅里头低头抿茶,李嬷嬷瞧见她总算有了笑模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主子,王爷既然一会过来,想来定是没用膳,不若让膳房先准备着?”
王妃这才拍了拍脑袋,笑道:“你瞧瞧我,竟高兴糊涂了,险些误了大事。”
说罢,扬声去唤元蕊。
“元蕊,你去膳房知会一声,就说王爷晚上过来用膳,再叫他们炖一盅当归鹿茸汤送来,爷爱喝!”
元蕊得了吩咐,又看着王妃今儿个心情大好的样子,便忍不住打趣道:“阖府里头怕是再找不出比王妃对爷再了解的人了,奴婢瞧着都羡慕呢!”
王妃用手指头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佯怒道:“你这小蹄子,被我惯得越发没有规矩了!”
“还不是王妃宽厚,换成其他的主子,奴婢可不敢。”
说罢,也不等王妃吩咐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王妃在正厅里盼了许久,胤禛才掀开帘子进来,身后只带着苏培盛一人,王妃瞧见他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爷朝政繁忙,想来很是辛苦,不若先用膳吧?”
胤禛不置可否,抬腿往饭厅行去,王妃紧随其后。
等到两人到了饭厅,饭桌上早就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王妃亲自拿起公筷给胤禛夹菜。
“爷最近忙碌的厉害,苦瓜最是清火散瘀,爷多吃些。”
胤禛瞧了瞧碟子里头的菜,没有动。
王妃也不以为意,拿过他眼前的汤碗给他盛了碗当归鹿茸汤。
“爷若吃不下,不如先喝碗汤,您最喜欢的。”
苏培盛在胤禛身后站着,眼睛不自觉的扫向饭厅,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心里却有些明白为何爷会那般看重年侧妃了,王妃的饭桌上瞧着琳良满目的,却没一个爷爱吃的菜,年侧妃那里虽简简单单,却把爷的口味照顾的十分周全。
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人比人,果然比不得啊……
077:乱棍打死
王妃整个人都想着该怎么开口同胤禛说府里要进新人的事,也忘了留意胤禛那处饭进的如何,李嬷嬷在她身后却看的分明……
四爷从进了正院到现在,可是一句话没说,一口膳没用!
想到这,她忍不住在后头偷偷的碰了碰王妃,王妃皱着眉头回头看了她一眼,还以为李嬷嬷是在暗示自己趁此机会同王爷讲清楚。
“爷,今儿个妾身进宫,母妃挂念咱们府里人丁稀薄,有意给爷再指两位格格进府。”
胤禛把玩着手里的汤碗,扯出个极凉薄的笑来。
“咱们府里人丁为何会稀少,王妃不清楚吗?”
王妃愣了片刻,才笑道:“自然是咱们府里头姐妹少,满京城里头谁不夸爷一句洁身自好!”
胤禛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放声大笑。
“满京城里谁不夸赞王妃一句宽和大度。”
王妃听了,多少有些羞涩。
“都是为爷分忧,当不起外人赞誉。”
“你自然是当不起的!”
胤禛说罢,便站起身子将饭桌上的膳食一扫而空。
王妃被这突然地变故吓花了眼,若不是李嬷嬷挺身护着,只怕那些饭菜的残汤都能扫到她的脸上。
“爷……这是……做什么……”
胤禛看着她一张变了颜色的脸,不由嗤笑。
“怎的,王妃这就怕了?那你设计年氏惊马时怎的不怕,设计年氏滑跤时怎的不怕,设计夺了弘昀性命时你怎的不怕!”
王妃听了胤禛的质问,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她的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王爷全都知道了,她这下完了……”
她正准备跪下认罪,李嬷嬷却先她一步跪了下来。
“王爷饶命,王爷上头所述桩桩件件都与王妃无关,是老奴……是老奴一时黑心做下的,还请王爷明察!”
王妃看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李嬷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嬷嬷……你怎的如此糊涂!”
“王妃恕罪,老奴是不忍心看着您被两个妾室压着才出此下策,平白累了您的清誉,是老奴的不对!”
胤禛看着眼前这幕主仆情深的闹剧,不由恶心。
只是王妃现如今她动不了,可不代表他惩治不了区区一个奴才。
“苏培盛,传令下去将李嬷嬷拖出去……乱棍打死!”
苏培盛得了吩咐,一刻不敢耽误,出去找了几个小厮就把李嬷嬷给拖了出去。
王妃瘫坐在地上,听着耳边传来的李嬷嬷的惨叫声,以及棍子落在身上的闷响声,只觉得头痛的更厉害了,只是她偷偷瞧了瞧端坐在一旁的胤禛,到底没敢动。
没过多久苏培盛从外头进来禀告说,李嬷嬷已经断了气了,胤禛这才站起身子。
“将她送到费扬古的府上,毕竟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王妃没想到胤禛会这样不给她脸面,李嬷嬷一朝被送回乌拉那拉家,那她在家人面前,可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胤禛抬腿就往外走,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到门前时转身冲着她说:“本王从不爱喝什么鹿茸汤,最讨厌吃的便是苦瓜,咱们夫妻十余载,可你……从没有用心了解过本王。”
等到胤禛带着苏培盛远去,王妃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满院子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往前。
以前王妃生气发火,身边还有李嬷嬷劝着,以后,她们可怎么办?
078:家书
正院当晚的动静,没有传出丝毫的风声。
等到年世兰第二天洗漱好准备出门请安的时候,王妃那里才来了人,只说王妃病了,这月余都不用去正院请安。
年世兰听了,眸光一闪。
等到那丫鬟走出好远,年世兰才挥挥手将春福给招到身边。
“你去打听打听,正院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王妃就病了?”
春福得了吩咐,便匆匆离开。
正巧福嘉那处睡醒过来寻她,年世兰压下心思好好地陪着她玩闹了许久,春福才从外头回来,年世兰连忙将福嘉递到奶娘手里。
“小格格玩闹了这一会,许是饿了,你抱下去喂喂她吧。”
奶娘也看出来主子这里只怕有正事要忙,忙从年世兰的怀里将福嘉给抱走,春福这才上前,低声将自己查到的消息说给年世兰听。
“奴婢听正院的人说,王爷昨日里在王妃那处用了刑,生生的将李嬷嬷给乱棍打死了,王妃悲痛难当,这才病了。”
年世兰听了,嘴角的笑意隐了下去,她就知道,王爷不会因为她就处置了王妃……
若他以为斩断王妃身边的一只臂膀就能让她消气,那她只能说……四爷还是不了解她!
心里堵着口气,年世兰连早膳都没用,急匆匆的就进了书房,洋洋洒洒写下许多话,才寻出一个信封来亲自将信封了口递到春浓手里。
“找个得用的人,往年家跑一趟交到大小姐手里。”
春浓忙拿着信出了门,从锦绣阁出去没多久,就在路口碰到了胤禛,他的身后跟着苏培盛,瞧着样子像是要往锦绣阁走。
“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吧,一大早不在你主子身边伺候急匆匆的要去哪?”
“回王爷的话,主子命奴婢往年家送封家书,奴婢这正准备去门房处走一趟呢。”
胤禛听了,又想起昨天年世兰决绝的话,一时间忍不住浑身绷紧,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正巧我一会要派苏培盛过去一趟,你不若把信交给他,抓紧伺候你主子要紧。”
春浓听了,忙点头应是。
她此刻还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经同王爷闹翻了,只当是王爷心疼主子,便也没多想,将信给了苏培盛就转身离开了。
苏培盛接过春浓手里的信,只觉得格外烧手。
王爷最近越发无耻了,分明是在此处守株待兔,为此连早朝都称病没去,这会又怎么可能让他给年府送信?
果然,等到春浓的身影远去,胤禛才不慌不忙的从苏培盛手里接过信,慢慢展开来看,年世兰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哪怕那信中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胤禛此刻却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小姑娘,字写得不行啊!东倒西歪像是喝醉了一样。
等他将信中的内容逐字逐句的看完,才将信重新递到苏培盛手里。
“找个没人的地方,烧掉!”
苏培盛忙躬身应是。
春浓那处脚步轻松的回了锦绣阁,年世兰瞧见她这么快回来,还有些纳闷。
“今儿个脚程怎么这样快?”
春浓听了,冲着她莞尔一笑。
“奴婢路上碰到神仙了,那信儿啊,只怕早就飞到大小姐的床头了。”
年世兰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深究,只是命她和春露一块去库房清点东西,春浓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忙问道:“主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怎的不找王爷拿个主意?”
年世兰不想给她们添心思,左右她想做的时候还需要些日子周旋,何苦累的她的丫鬟们跟着她提心吊胆?
便摇头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不过闲来无事清点下家产,好叫你们知道主子我是个富贵人儿。”
她这话弄得一屋子人都笑出声,只有她笑了两声又慢慢隐去,悄悄地叹了口气。
079:小促狭鬼
许是因为心头存着事,一整天年世兰都有些深思不属,春浓她们来问了几趟,年世兰索性称累连晚膳都没用就上床歇下。
倒是前院书房,到了三更天灯还大亮,胤禛正坐在灯下翻看着一卷兵书,苏培盛陪在他身后,悄悄地打了几个哈欠。
“爷,都三更天了,你快些歇息会吧,您这两天没睡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胤禛却摇了摇头:“本王不困。”
苏培盛听了这话差点哭出声来,您不困可我陪着您熬了两宿,我困啊!
不过他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到了寅时,胤禛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擦了擦脸,便乘着马车往紫禁城去,昨儿个他就告了假,今天若是再不去,只怕要被老八他们抓住机会弹劾。
苏培盛在外头陪着,只觉得自己的腿像灌铅一样,胳膊也疼的使不上劲儿。
胤禛去上朝的空,苏培盛抓紧靠着马车的帷布眯愣了一会。
等到胤禛下了朝,他才觉得自己好受些,只是他可不愿意这样坐以待毙,以前四爷同年侧妃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每晚都有个安生觉睡。
对啊……他可以去找年侧妃求情啊!
想到这,他才觉得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等到马车到了雍王府的门口,他借口如厕悄悄的跑到了锦绣阁,春浓她们瞧见他忙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苏公公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四爷没同你一块来?”
苏培盛一个个的陪着笑脸,却也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瞧着意思,年侧妃应该没将同四爷之间的不快同底下人讲。
“四爷今儿个政务繁忙,托我来求见年侧妃。”
春露最是热心,他这边话一说完就掀开帘子进去替他禀告。
年世兰正歪靠在美人榻上捧着话本子看,听了春露的话一时还转不过来弯。
“你说苏公公独自过来了,王爷没来?”
春露瞧着她眉头紧锁,只当她是想王爷了,便也没往心里去。
“苏公公说王爷政事繁忙,命他过来见一见主子。”
年世兰到底心软,也不愿意让苏培盛一个下人为难,便允了。
春露出去回话的空,她已经自己趿拉上鞋往屋外头走,苏培盛瞧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活菩萨一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这一跪,倒是着实的吓了年世兰一跳。
“苏公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年主子,奴才偷偷来求您,别同主子爷置气了,您不理他这两天他连觉都没睡过,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年世兰经苏培盛这一跪,整个人又气又笑,但是却真的有些心疼。
“身子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珍惜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苏培盛心想,怎么能没用呢,你就是四爷的灵丹妙药啊,当下便哄道:“年主子就当是日行一善了,赏奴才点什么东西,奴才就感激不尽了!”
年世兰想了想,一个主意在脑海里慢慢成形,她叫过春浓在耳边低语了两声,春浓听了神色讶然,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就进了内室,没多会就带出小块的纱布出来。
苏培盛喜得不行,忙接过那块纱布放进袖筒,急匆匆的走了。
等到他走远,年世兰才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春浓在后头没忍住,也跟着笑出来,其他人看着她俩,一头的雾水。
却说苏培盛从年世兰这处讨了东西,献宝一样交到胤禛的手里。
“年侧妃特意给奴才的,奴才瞧着年侧妃心里还是十分挂念爷的!”
胤禛小心的将那纱布展开,脸色忍不住黑了又黑。
“真是年侧妃给你的?”
苏培盛连忙点头:“奴才怎么敢骗您,真是年侧妃给的!”
胤禛这才命苏培盛退下,手里攥着那个纱布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小促狭鬼,竟拿福嘉的尿片敷衍苏培盛,只是想到她到底还顾惜着自己,整颗心不禁又软了软。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
080:许在绣花
第二天,苏培盛又来了锦绣阁。
这次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堆人,人人手上都捧着红漆镀金的茶盘,里头的东西用红布盖着,叫人窥不见踪迹。
年世兰又被春露给叫了出去,经过昨天苏培盛的一场闹腾,锦绣阁的下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和主子爷闹别扭了,甚至有胆小的还躲起来偷偷哭了一场。
毕竟在这偌大的雍王府,若是失了王爷的宠爱,她们的日子会想不到的难捱,所以她们心里都格外期盼年世兰能同胤禛早日和好。
年世兰皱着眉头一一看过去,都是些从西方舶来的东西,若是在后世自然不值钱,可是在现在,却是千金难买的珍品。
苏培盛恭恭敬敬的对着年世兰行礼,才开口道:“这些都是今儿个圣上赏下来的,王爷全都让奴才送过来了,说是……昨儿个年主子顾念他的谢礼。”
年世兰叫胤禛的无耻给气花了眼,只是到底没拒绝,命着春浓收下来装进库房。
苏培盛见她收下了,才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年主子,您看,东西您都收了,是不是再给奴才点什么东西?让奴才交个差?”
年世兰这下子气乐了。
“怎的,堂堂的雍亲王什么好东西没有,同我这个闺阁女子有什么好张嘴的?”
“好张,好张……年主子这处的东西,就算是纸篓里头的废纸,放到主子爷眼前那都是宝贝!”
年世兰有些沉默,叫苏培盛的无耻给气的!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能回头去喊春柳。
“春柳,早上的银鱼羹还剩下了没?”
春柳此刻正在小厨房和面,准备中午给年世兰贴饼子吃,听到年世兰唤她忙回头去瞧了瞧早上的汤盅,里头还剩下半锅汤,因为是砂锅炖的,所以现在还是温温的。
“回主子的话,还剩了半锅,您是饿了吗?饼子马上就好了,中午给您炖鸡吃成不成?”
年世兰点了点头,又想到春柳在小厨房里头看不见。
“成!你把那半锅汤端过来让苏公公给带走!”
春柳得了吩咐没敢耽误,用手拍了拍身上粘的面粉就端着锅出去了。
一时之间苏培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想到四爷临来之前的吩咐,硬着头皮接过汤锅同年世兰道了谢,才领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
胤禛此刻正在前院的书房等着,手里头捧着本兵书,却怎么都瞧不进去。
苏培盛掀开帘子进去,就看见自家主子爷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当即就把年世兰施舍的半锅汤端了过去,来的路上他还配齐了一套餐具,现下四爷掀开盖子就能喝。
“这是……年主子送的银鱼羹,温温的正好喝。”
他没敢说这是年主子喝剩下的,就算是说了,依着他们家爷现在这个昏庸的劲头,也是会喝下去的,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胤禛在听到银鱼羹的时候,眸光忍不住闪了闪。
那是他最喜欢喝的一道汤。
“你去的时候,年主子在做什么?”
苏培盛哪里知道?只是这会自然是不能说的,只能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许是……在绣花?”
毕竟官宦家的女子人人擅女红,他虽然没见年世兰绣过花,想来也是……会的吧?
胤禛却叫他这话呛得好几口才顺下气来。
小丫头那般娇娇的人儿绣花?快别逗了!
081:钿子
往后的日子苏培盛见天的往锦绣阁跑。
每次身后都跟着一串人捧着东西进去,然后再空着手回去。
乐此不疲的模样让锦绣阁的下人们安了心,还好,还好,王爷的心里还有她们的主子。
只是锦绣阁这处热闹了,其他人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李氏那处光是上好的茶具都摔碎了几套……
这天,苏培盛又来了,身后却没跟着长长的队伍,只有他自己捧着个鎏金的紫檀木梳妆盒。
年世兰一眼就被那梳妆盒给吸引住,苏培盛自然瞧见了,心里不由更高兴了几分。
“年主子,宫里头德妃娘娘今儿个一早送来的,说是替她不争气的儿子给您请罪,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带着小格格去看看她这个可怜的老太婆。”
年世兰“噗嗤”笑出了声,实在是苏培盛模仿德妃的口气模仿的入木三分,让她想不笑都难。
“这里头是什么?”
“奴才不敢说,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年世兰在心里嘲笑苏培盛的装模作样,然而当她掀开那个梳妆盒,便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这一年多也算是见惯了富贵,说句养在富贵窝里都不为过。
可是如今瞧见德妃送给她的首饰,她才第一次觉得……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德妃送给她的是一顶点翠钿子,表层全部点翠,钿前部是五只金累丝凤,每颗凤头上都坠着颗南珠,凤尾则是坠着各色宝石,翅膀是极其难得的粉色珍珠同翡翠,光是这一顶钿子,就耗费了几百颗的珍珠同宝石,实在是奢靡华贵,让人看一眼就心动。
年世兰自然也喜欢,只是她不能要,这钿子瞧着就珍贵,想来在宫中也不寻常。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苏培盛见她明明很喜欢却不收,不由有些惊讶。
“年主子不喜欢?”
这话说出来怕是没人信,年世兰自然不想撒谎,忙摇了摇头。
“这钿子一看就极其珍贵,母妃那里只怕也只有这件吧?我不能夺人所好。”
苏培盛没想到她会这样讲,一时不免有些佩服。
这钿子他知道,是当初德妃封妃的时候当今圣上特地命人打造的,说是绝无仅有也不为过。
“你去回了母妃,就说我明日就带福嘉进宫去看她,四爷是四爷,她是她,我不会因为四爷犯错就阻止福嘉亲近她的皇奶奶。”
苏培盛没想到年世兰这样的明事理,当下倒是明白了几分自家主子爷的心思。
年侧妃同这府里的其他主子,从本质上就不同。
她从来都不贪心,若说贪心,怕也只是贪图爷的一片真心。
也难怪年侧妃同他置气那么久,四爷还能毫无怨言的哄着宠着纵容着。
“那奴才就先告退,您明日进宫是个大事,奴才得回去告诉爷先给宫里递个帖子。”
年世兰点了点头,而后似想到了什么,淡淡的开口道:“春柳今儿做的佛手酥做的多了些,你拿回去尝尝吧。”
说罢低头饮茶,再不肯开口。
苏培盛愣了一下,慌忙应是,喜笑颜开的去小厨房找春柳去了。
主子爷最爱吃佛手酥,年主子这话怕是借花献佛了。
只要两个主子能早日和好如初,他这朵狗尾巴花啊……甘心当这个中间人!
082:你真无耻
而事实上也果然不出苏培盛的所料。
等他将那碟佛手酥端回去给四爷之后,四爷的脸上就没断过笑。
这时候苏培盛才真心诚意的佩服年世兰!
四爷这么些天给她送去了多少价值连城的东西,人家呢,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命人收好锁进库房里……
锦绣阁的库房从先前的一间扩展到如今的三间,可见四爷在讨美人芳心上是多么败家!
关键是这个美人还是他的侧妃,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
“年主子还说,有些挂念德妃娘娘,明儿个准备进宫去探望一番,劳爷递个帖子。”
侧妃不比王妃,是没有随意进入皇宫的权利的,想要去,就得提前下帖子,等里头的贵人同意才行。
胤禛此刻正捧着那碟子佛手酥在吃,听了苏培盛的话便点了点头。
“你找个人拿着我的印信进宫去递个帖,今天晚上再派人好好守好马厩,我不希望上回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想到上回,饶是苏培盛常年跟在胤禛身边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实在那些伤害年侧妃的人下场都太惨了些。
李嬷嬷被乱棍打死,还算死得痛快。
马厩的管事更惨,四爷连夜派人清查他的住处,找出了分量不少的惊风散,化了水直接喂进他的嘴里,将人给活活逼疯……
至于钮钴禄氏身边的大丫鬟芷香,更是叫四爷做主许配给了庄子上的一个管事。
那管事又黑又瘦不说,人还有些残疾,嫁给那样一个人,对于心高气傲的芷香来说,可是比杀了她都难受,偏她不敢死,只能这样憋屈的活着……
经此一事,府里那些人在对待年世兰的态度上终于有了忌惮。
没办法,四爷太凶残,谁也不想为了算计年世兰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第二天,年世兰抱着福嘉上了府里早就备好的马车。
刚一进去就看见胤禛正端正的坐在车里,当下脸色一黑就要下车,偏偏福嘉同她作对,见了胤禛便喜笑颜开伸手要抱。
胤禛笑着从年世兰的怀里接过福嘉,又把同自己生气的小丫头一把揽进了怀里。
“你做什么抱着我,快些放开!”
胤禛已经许久没听到年世兰的声音了,此刻她虽然生气,语调却仍是软软娇娇,像是在同他撒娇一般。
“我想你了,糯糯。”
年世兰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实在是四爷说话时神色太深情,叫她忍不住就软了骨头。
“哼……现在想到要花言巧语的骗我开心……我告诉你……呜!”
话没说完,就没胤禛用唇将接下来的话给堵住。
初时只是浅尝即止,奈何小姑娘太香甜,亲着亲着胤禛的手便不规矩起来,若不是另一只手还抱着福嘉,只怕他都恨不能在车上同年世兰缠绵一番!
等到这一吻终结,年世兰的头发也歪了,身上的衣服也皱了,一张脸红似朝霞,瞧着就是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年世兰气得咬牙,指着胤禛的鼻子大骂:“你混蛋!”
胤禛笑着用嘴含住小姑娘嫩生生的指尖,年世兰忍不住一机灵,忙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嗯,糯糯说得对,我真是个混蛋。”
说罢得意的冲着年世兰呲了呲嘴。
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083:我很欢喜
年世兰不想理他,躲在一旁独自生闷气。
福嘉却不知道自己爹娘之间的眉眼官司,正躲在胤禛怀里啃手玩儿,啃完了把手上的口水往胤禛身上一抹,再接着啃。
胤禛今天穿浅碧色的长袍,福嘉的口水沾在上头,显得格外突兀,他也不恼,冲着福嘉白嫩的脸颊香了好几口,便任由她糟蹋。
年世兰的面色不由更柔和了几分,胤禛……真的称得上是个好父亲。
胤禛似想到了什么,抬头端详了她许久才开口道:“那日害你惊马的人,除了府里那两个有位份的,其他的都叫我收拾了,我不是不想收拾她们两个,只是这样一来,与你的名声有碍……”
他这些天的动静年世兰也耳闻了一些,初时仍有些不服气,只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的处置对她现在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所有的凶名他都替她担了,她仍是烈日长空下开得最美的芍药花……
“我都知道……”
年世兰抬头看他,只觉得几日不见他瘦了许多,想来定是一直在忙于奔波,当下心软的不成样子。
“你能这样顾惜我,我很欢喜。”
说完觉得有些羞涩,便低着头把玩手里的帕子玩。
胤禛听了她的话,再也忍不住将人一把搂进怀里,欢喜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回来睡了吗?”
年世兰听见他说回来,而不是去你那……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太好了。
红着脸点了点头。
“嗯。”
胤禛想着这么多天的奔波能换来她的谅解,这笔买卖不亏!
年世兰起初在胤禛怀里只顾得害羞,后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把推开他问道:“当日我给阿姐写的信,是不是叫你半路给劫了?”
胤禛想着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便坦荡的承认了。
“是我。”
“你怎么这么无耻呀?我还说阿姐收了我的信怎么毫无动静,原来是叫你给藏起来了!你你你……气死我了!”
“我舍不得你,糯糯,我不允许有一丝你离开我的可能。”
听了胤禛的话,年世兰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是她按都按不住的心慌。
“那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你能不能不要想着离开我?”
男人的目光柔情似水,悉数落在她的脸上,再不肯离开。
“好。你要一直对我好我就不离开你。”
等价交换的爱情才能长久,这是年世兰在后世学到的相处之道。
“嗯,会对你越来越好的。”
年世兰这才欢欢喜喜的重新扑到胤禛的怀里,福嘉早已在一旁熟睡,年世兰用手戳了戳女儿白嫩的脸颊,也抵不住浓浓的睡意,靠在胤禛的胸口沉沉的睡去。
胤禛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姑娘,只觉得原本空荡荡的胸腔此刻被人填得满满当当的,往外头渗着甜。
临到皇宫前,胤禛叫醒了年世兰,将福嘉放到她的怀里,亲手给她扎起了头发。
年世兰今天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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