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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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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让我用刀?”

    叶非折望着手中那把刀,目光奇异, 连语调都不觉上扬几分。

    宿不平没多想, 理所当然反问道:“用刀不好吗?”

    “邪|教。”

    叶非折断然吐出两个字。

    废话, 当然不好。

    叶非折是个剑修, 还是个天下第一的剑修。

    众所周知,剑修这种生物为求剑道不吝代价, 自然也一心奉剑, 矢志不渝。

    叶非折问他:“你吃香菜吗?”

    宿不平:“……”

    刀和邪|教有什么关系?

    邪|教和香菜又有什么关系?

    好在叶非折本没有指望他回答, 冷冷道:“刀于剑修, 就如同香菜于常人, 都是避之不及的邪|教, 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叶非折把话挑明一说, 宿不平不免有点啼笑皆非:“不过你要不要看看外面局势再说话?”

    他们离外头只隔了一扇窗, 一层车厢。

    金丹巅峰的魔修负手立在一边,身上气势却非同小觑, 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

    他对面的白家父子神情诡异, 很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

    他们一面深深记着白若瑜的仇,恨不得当即把合欢宗拆了解恨。

    另一面又十分害怕金丹魔修追究他们的失职, 在众目睽睽下, 揭穿他们的真实身份, 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可以说是度秒如年, 非常煎熬。

    而楚佑, 和合欢宗主打得正胶着。

    合欢宗主为人再如何不耻, 到底还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又有宗门大阵和金丹魔修为他掠阵,占全了地利人和,稳居上风。

    相较之下,楚佑可以说是步步惊险,险象环生。

    “楚家主明明年轻有为,待在楚家里享清福不好吗?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玩物,跑来合欢宗自讨苦吃?”

    合欢宗主故作遗憾地叹道。

    与他惋惜说法不尽相同的,是合欢宗主出手时凌厉罡风,险而有险被楚佑避过,堪堪擦过他面颊脖颈,削下几缕发丝。

    “好在我这人,爱才心软,楚家主愿意向我低头认个错服个软,再把叶非折拱手送上,我便可当作无事发生,不去追究楚家主的冒犯。”

    倚得东风,合欢宗宗主就飘了,和在楚家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人时判若两人。

    少年天才又怎么样?楚家家主又怎么样?如今不是一样要在他掌心底下狼狈求饶?

    楚佑说了两个字:“啰嗦。”

    合欢宗宗主不死心地左等右等,依然没等来楚佑多说两个字。

    只有来势不减的剑锋,和少年人如鹰如隼般,能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的眸光。

    在那种眼光下,合欢宗主觉得自己像是地上埃土。

    他平生最恨被轻视,当即大怒道:“好好好!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我就来教教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叶非折收回目光,脸上未有改容:“我看见了。”

    合欢宗不止合欢宗主一个筑基巅峰。

    还有金丹巅峰的魔修,和沉淀百年的大阵。

    楚佑却势单力薄,仅有他自己的一身筑基修为。

    如此颓势,并不是靠一点虚无缥缈的天赋,或者摸不着看不见的意志决心能够挽回的。

    “所以我要出去。”

    宿不平仍拦在门帘处,手肘支着车壁,似笑非笑扫过他:“凭你?”

    叶非折平静道:“对,凭我。”

    他声音像是云顶桂枝上挂的一捧霜雪,透着隔绝世俗般的寒:“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他不喜欢欠楚佑的,所以他得出去解决事情。

    他不喜欢欠宿不平的,所以不会接刀。

    宿不平饶有兴致问道:“哪怕是为此丢掉自己性命?”

    外面的局势,对叶非折而言,可不就是送命局?

    叶非折连眉都未曾抬一下:“如果对我而言,送命比欠别人舒服的话,自不会后悔。”

    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会送命。

    宿不平大笑起来。

    叶非折静静看他笑。

    好半晌,宿不平止住了笑声,自言自语道:“有趣。”

    他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拒绝了叶非折还给他的刀,“刀不用还我。那不是我的人情,是它自己——”

    宿不平眼神在“不平事”三字的篆文之上停留一瞬,若有深意,随即不再留恋:“是它自己选择了你。凭本事让刀认的主,算什么欠人情?”

    叶非折手腕一转,将不平事这把刀掂量一番:“所以它现在是我的刀?”

    宿不平很好脾气道:“是你的。”

    “我想如何用就如何用?”

    “对。”

    宿不平琢磨着叶非折看上去一身矜贵,不像是会暴殄天物,拿它砍肉切菜的人,答应得很爽快。

    他终究太低估了叶非折。

    “那好。”

    叶非折推开他走下马车:“即是如此,你也说是我凭本事得来的刀。”

    他对着乌压压的合欢宗弟子、楚白两家随侍和魔修部属,漫不经心地随手将那刀一抛:“此刀——”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恰在此时叶非折侧首,对着宿不平露出一个笑,眉眼弯弯:“能者居之。”

    他笑里有满满的挑衅,在眼里悠悠一转后,淌出了惊人的艳色。

    叶非折心中轻哼一声。

    这便是在剑修面前递刀的后果。

    远要比给普通人递香菜要来得严重得多。

    他劝宿不平下次不要轻易踩线。

    不知他是怎么扔的刀,叶非折普普通通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正常人,随随便便一砸,居然刚好砸中了那金丹魔修罗央的脑袋。

    罗央不是不想避让。

    但他正欲闪躲之时,身形却被一股莫名其妙地大力定在了原地,不容他有半分抗拒。

    于是罗央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刀,肿起一个大包。

    他跳起来,顾不上去捂脑袋,一把抓住了不平事,怒喝道:“哪个不长眼睛敢朝我扔东西?”

    “对不住。”

    叶非折毫无诚意对宿不平道:“似乎没能帮你的刀找到一个好下家。”

    宿不平:“……”

    恕他直言,这山门口虽说堵了百余人,然而放眼望去,除却叶非折和那个姓楚的小子,也找不到什么好下家。

    都是一样的垃圾,还需要分什么类?

    罗央凝视着不平事,阴恻恻冷笑:“既然砸我,便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他双手稍一用力,打算把这把刀折成两半,以泄心头之恨!

    “啪”的一声脆响。

    罗央捂着发红的脸,由于太过茫然,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的下属更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

    他们看到了什么?

    罗央堂堂一个威风八面,金丹巅峰的魔修,用了八成的力气,居然折不断一把破刀?

    不不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把破刀还反过来用刀柄砸了一下罗央的脸?

    刀也能成精的吗???

    “大人。”罗央的副手吞吞吐吐,眼神闪避:

    “您有没有觉得这把刀,和圣尊……”

    有点像?

    后面三个字副手不敢说出来,生怕冒犯。

    实际上,挤出圣尊三个字,已经是他毕生的勇气。

    不久前,魔道几位大乘巅峰打来打去,始终寻不出一个能力压群魔,当魔尊的人选来。

    加上天象有异,圣刀苏醒,大乘尊者们不耐烦无休止的内战,干脆一咬牙,推了圣刀做魔道之首。

    为此,他们广而告之,昭告群魔,开了个万魔大会,朝拜圣刀。

    罗央和其副手都有金丹境界,因此勉勉强强得了两张请帖。

    他们挤在十万八千个那么多的魔修中泯然于众,和圣刀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远远眺望,但好歹是见着了圣刀一面。

    副手越看越像。

    一样的细长刀身,镶金乌鞘,

    就连那流线走势,花纹分布,都如出一辙,寻不出第二把。

    “大胆!”

    罗央往副手脑袋上重重一敲,复不屑道:

    “你把它和圣尊放在一起比,你是在冒犯圣尊!”

    宿不平:“……”

    罗央很有底气:“这天下间长这样的刀海了去,莫非把把都是圣尊?”

    副手一想是这个道理,缩了脑袋不敢言语。

    罗央:“再说,莫非你是我副手,你就是天下所有人的副手?莫非白家那小子名字里有个瑾字,他就是块美玉,和周公瑾是同一个人?”

    莫名被看不起的白若瑾:“……”

    谢谢,他叫金法海。

    罗央最后以一声力度十足的嗤笑收尾:“这把刀外形和圣尊类似怎么了?莫非还能真是圣尊不成?”

    副手信服点头,恭维道:“属下愚钝,还是大人想得深看得远。”

    宿不平:“……”

    那人死了以后,魔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群魔乱舞?

    回去是该好好整治整治。

    被这么一捧,罗央得意地从鼻尖里发了个音节。

    虽然话是如此说,他还是对这把刀的邪门有点顾忌,递给副手道:“你来毁了他,雪我被偷袭之恨。”

    副手乖乖接过,想要依言用力时——

    熟悉的“啪”一声,这回他被打在脸上,左颊顿时高高肿起一片。

    罗央:“……”

    他不死心,挥挥手示意白家家主过来:“你也来试试。”

    白家家主看了一眼他头顶大包,和副手高肿脸颊,想临阵脱逃的**从未这样强烈过。

    但是碍于罗央的战力,白家家主还是忍了。

    他一咬牙,一用力!

    依旧是“啪”一声。

    白家家主肿得和副手很对称,副手肿左脸,他肿右脸。

    罗央:“……”

    如果说他先前是不死心,现在他就是单纯想看看这刀还能折腾出多少夭棱蛾子。

    他向白若瑾招招手:“你过来。”

    白若瑾自恃自己到底不是法海,没有反掌一座雷峰塔压下去的功力,只能乖乖认命去折刀挨打。

    他手还没摸到刀边,清脆的“啪啪”声就接连不断响起。

    这刀对白若瑾的仇恨似乎是格外深,格外重,旁人是或打脸或打头,就他一个,从头到脚被打了个遍。

    白若瑾一时间不知该捂哪儿更好,只觉得自己肿得像是个三百斤的孩子。

    被打出来的的三百斤。

    罗央的好奇心彻底被这刀给激发了。

    他跟打了鸡血一样,挨个把自己魔道的属下,合欢宗的弟子,白楚两家的修士叫了过来试了个遍。

    然后试的人统统被打了个遍。

    满场鼻青脸肿,满场哀嚎遍野。

    何止凄惨两字可以形容?

    最后,罗央把刀搁在了叶非折面前:“你来试试。”

    他原来恨不得对叶非折施加种种酷刑,好生折磨一番后将他碎尸万段,消弭自己被砸之恨。

    奈何这刀的邪门劲儿实在是勾起罗央的好奇心。

    他决定把叶非折留到被刀打那一刻,再着手折磨叶非折。

    叶非折不言不语,直接伸手接过了刀。

    罗央全神贯注,视线锁在叶非折身上,等着那张神迹般的脸被打肿的那一刻。

    一息过去了。

    乌鞘长刀安安静静躺在叶非折手上,堪称乖巧。

    两息过去了,叶非折顺手一抽,刺啦一声拎出刀身。

    罗央有一句话说得其实没错,凡是刀剑,大多都长一个样。

    都是用明亮锋利的金属打成刃身,成器后寒光如雪,刃明如水。

    就连夸赞好刀好剑,用的也都是千篇一律的吹毛断发,锐不可当。

    叶非折手中的这把却不一样。

    从刀鞘最底部一处花纹开始,分明是装饰性质的花纹,却像把“老子天下第一”几个字明明白白刻在刀鞘上。

    煞星。

    叶非折见着刀后,脑子里第一个跳出的竟是这个想法。

    这把刀真像绝世的煞星。

    有最浩瀚无边的力量,也有最凶邪偏门的狠性,就看持刀者能不能压住这把刀。

    云端地狱,都在持刀者的一念之间。

    好则睥睨众生,坏则被反噬到神魂无存。

    三息、四息、五息……

    罗央一行人等了又等,将眼睛揉了又揉,就是没等来熟悉的“啪”。

    叶非折和刀都完好无损。

    他悲愤又不可置信,甚至顾不得维持自己金丹巅峰的派头:“你你你,和这把刀到底是什么来头,什么关系?”

    宿不平不知何时下了车,朝着叶非折缓声一笑。

    “我与你说过,是刀自己选择的你。”

    他轻蔑地压回嘴角,好似对眼前一场混战不齿极了:“凭那种货色想做下家,想得太美。”

    宿不平没有说谎,叶非折意识到。

    他握住那把不平事时,由心里生出了一种天生的契合,如春天的桃花遇上春天的雨露,秋天的枫叶遇上秋天的风,上弦的半月配上下弦的月。

    那是种紧紧联系的,不可拆分的命定缘分。

    那是他的刀。

    叶非折望着不平事,突然有了那么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知道他有一把名为千岁忧的本命佩剑。

    他知道他习剑百年,不可能再改剑易刀。

    可是这把刀,就该是他的。

    “你是死人吗?”

    罗央暴躁地甩了两下鞭子,在空气中摔出响亮鞭花:“没听见本座给你脸,问你话?再不说话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这张脸了!”

    他长鞭成雷霆之势,如灵蛇如蛟龙,往叶非折面门处飞贯而去!

    “我是不是死人,你这不就知道了?”

    叶非折面对挟汹汹之势而来,能把筑基修士也吓得下跪求饶的长鞭,竟是夷然不惧。

    长鞭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寸之遥。

    在场许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再敢看。

    美人毁容,如美玉崩碎,总是令人心痛的。

    然而跌破眼珠子的一幕发生了。

    叶非折依然站在原地,未曾改过姿态距离。

    与他相反的是罗央。

    他身影向后疾退,急缩的长鞭快到近乎化成残影,猎猎地斩破空气,卷起一道道照面生疼的劲风。

    发生了什么???

    白若瑾把眼睛都揉肿了也没能想明白各中关窍。

    以罗央的修为,对付一百个一万个叶非折,都是闭着眼睛手到擒来。

    但是观罗央刚刚的表现,显然是叶非折手中有他也要退避三分的杀招,才急急忙忙避让。

    叶非折手中有什么杀招,能威胁到接近元婴的罗央?

    只有叶非折和罗央两人知道。

    是一道无形剑意。

    剑修最可怕的地方,永远不在于剑招本身,而在于剑道上能领悟到多少真意。

    叶非折渡劫前的天下第一不是一个虚名。

    他于剑意上,自然最凝实,最锋锐,早八百年达到剑不出鞘,剑意杀人的水平。

    虽说异世界修为全失,须得从头来过,但叶非折剑意依旧在。

    那缕剑意不多,然而对于罗央而言,就如同最森严的壁垒,压得他无法喘息。

    那不是他能够窥知的领域。

    天道的运行,自然的法则,日月星辰的迁移,尽在这一剑之中被打破,被打乱。

    这一剑本就是逆天而行,狂得傲得将约定俗成的规定也践踏在脚下。

    所以这缕剑意不受境界束缚,叶非折一个普通人使来,竟然能够连跳几级直指金丹!

    罗央退得够快,眉心不免还是被开了个口子子,蜿蜒留下鲜红的血。

    叶非折好整以暇留在原地,一手提刀,一手捏诀作剑:

    “怎么样,如今该知道我是不是个死人了吧?”

    罗央手心里悄无声息沁出冷汗。

    要是那一剑他躲得迟一点……

    罗央不敢设想。

    那开的就不是他的眉心,而是他的脑子了!

    饶州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暗自紧张时,另外一边的合欢宗主笑得极尽猖狂:

    “哈哈哈哈!楚家小儿,今日要死在我手上了吧?”

    护山大阵加成之下,合欢宗主实力整整升了一阶,等同金丹。

    楚佑一番苦战下来,已是强弩之末,合欢宗主打出的灵光足以教他闪避不能,在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的深深血口。

    合欢宗主如同猫捉老鼠,看见楚佑狼狈的样子便有无限快意,刻意留了手,慢慢地折磨楚佑。

    他灵力所划伤的口子颇浅,远远不到致命地程度,可一旦多了,密密麻麻布在身上,单单是流出来的血量就非同小可。

    楚佑会慢慢地因为失血过多而脱力,然而修行者与常人不一样,意识还是清醒的。

    一道道的伤口叠加,等于是将楚佑被钝刀子割肉的痛苦无限放大。

    他会一直处于这种痛苦之下,直到无力握剑,直到含恨落败,直到……死不瞑目。

    论起折磨人的手段,合欢宗宗主是很有心得的。

    他兴奋得红光满面:“能有个楚家家主死在我手上,我也算是够本了。”

    叶非折将这些尽数听入耳中。

    他不是不知道楚佑的困境。

    只是罗央金丹巅峰,是这群人里战力最强的那个,肯定先要给罗央一个难忘的教训镇住他,叶非折才能放心去帮楚佑对付合欢宗主。

    叶非折原本以为自己能支撑到合欢宗主落败的那一刻。

    是他高看了自己和这具身体的强度。

    方才逼退罗央的一道剑意倾尽叶非折所能,一剑过后,别说是出第二剑,光是站着已经耗费尽叶非折所有的意志。

    他从神魂再到肉身,都极度疲惫。

    叶非折确认自己要是敢再出一剑,等着他的绝不是疲惫那么简单。

    恐怕是…身死魂消。

    但凡自己有炼气的修为灵力做支撑,都不会落到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叶非折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回答宿不平的话。

    他固然不想弃剑用刀,可是有的事情不得不做。

    楚佑等不及他修到炼气。

    原主的血仇更等不及他修到炼气。

    须臾之间,叶非折下了决断。

    他眸光射过宿不平:“你说是这把刀选择了我。”

    宿不平从善如流,应和道:“我可以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你说的是真的。”

    叶非折干脆利落一点头:“既然是这把刀选择的我,就不谢你借刀之恩,不过送刀的人情,是我欠你的。”

    他手指捉住了刀。

    叶非折从前从未习过刀,也从未在这方面用过心思。

    奇怪的是他握住不平事的那一刻,就福至心灵般的明白了这刀该怎么握,怎么用,怎么劈。

    他从不平事处,借来了充盈灵力,和刀道奥秘。

    这把刀天生长在了他的手上。

    楚佑的一身黑衣尽数染满了血。

    合欢宗主悠哉抬手,想从符纹处借点灵力,再逼楚佑逼得狠一点时——

    轰然一声。

    有刀芒一道落下。

    叶非折握刀,由上至下劈砍,动作简单,干脆而流畅。

    刀芒也是干干净净一道,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影子和变招。

    刀光白芒消散,阵法银光渐黯。

    原来那简简单单的一刀,将符纹一劈为二,唯独留下一道峡谷般的裂痕,无声暗示这处符纹的不可修复。

    合欢宗主亢奋的神色散得一干二净,浑身发起抖:“不可能!我合欢宗传承百余年的阵法在,怎么可能被摧毁?”

    叶非折挥下第二刀。

    这次是横劈。

    依然是一刀,刀芒散,阵纹毁。

    合欢宗主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想要调集余下大阵的全部力量,一举击杀叶非折。

    叶非折手腕一抖,刀尖弧度如弯月。

    不用再看了。

    合欢宗主听山门青石崩毁的巨响声就知道护山大阵全都没了。

    他前一刻还春风得意,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尽情羞辱着玩弄着楚佑,享受着这位年轻天才败在自己手下的快感。

    下一刻叶非折的三刀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把他打入深渊,任人宰割。

    “不可能!”

    合欢宗主不住摇头,连连后退,直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哪怕蜷缩起来,还是抖得厉害,凄厉大喊道:“你根本不是叶非折!你是什么怪物?”

    合欢宗主认识的叶非折老实,怯弱,畏畏缩缩,遇到这种情况只会自己一头撞死。

    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鲜活张扬,做出三刀废掉护山大阵的举动。

    叶非折刀锋挑起他下巴:“别的不说,我家人在哪里?”

    合欢宗主气喘如牛,断断续续道:“在,在那位大人那里。那位大人愿意出手帮我,就是拿你家人作的交换。”

    罗央惊了一跳:“你就是那个叶非折?!”

    叶非折淡淡道:“我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混账东西!”

    罗央捂住刚止住血的眉心,冲着白家父子和合欢宗主大吼一声: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他修为那么高,只说他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这是诚心和他合作的态度吗?

    恐怕是诚心想杀他吧!

    白若瑾委委屈屈道:“大人,我们要是知道,就不会出手失利,还被逼着发心血誓了。”

    合欢宗主也抖着牙齿道:“大大大人,他从我合欢宗出去的时候确实毫无修为,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送他到楚家了。”

    直接把叶非折留在宗内,打爆来找茬的白家家主多好?

    罗央:“……”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把刀独独不打你,你能得圣尊的青眼,想必在刀中,也算是个万刀迷了。”

    叶非折:“……”

    神特么万刀迷。

    他懒得搭理罗央,吩咐白若瑾道:“把宗主亲传给我拖出来。”

    白若瑾觑了觑他手里那把谁都打的刀,和刚被叶非折劈成四不像的阵纹,充满敬畏地闭上了嘴,拖着自己遍体鳞伤的三百斤身体,把宗主亲传给拽了出来。

    宗主亲传被关了好几天,早就关没了精气神,和受惊过度的合欢宗宗主凑一块儿,两师徒倒是一模一样的眼歪嘴斜,发抖不止。

    叶非折欣赏了他们的尊容一会儿,还饶有闲心地擦了擦刀。

    “恭喜你猜对了。”

    他将刀身擦得一尘不染,凑近合欢宗主,压低声音道:

    “我不是原来那个叶非折。”

    合欢宗主张开嘴,下意识想要高亢尖叫,却发现叶非折不知何时挑去他们的声带,只能发出些嘶嘶桀桀的怪音。

    “原来的叶非折,死在被送去楚府的那一天,是你们动手逼死的他。”

    合欢宗主和他亲传不愧为亲师徒,反应都是一模一样的相似。

    他们不停摇头点头,将眼泪鼻涕糊得到处都是,一张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得不像话。

    “你们活该。”

    叶非折说。

    “那个叶非折不死,我不会来。我不来,你们不会死。”

    “怪就怪你们又蠢又毒,自己杀自己。那是他应得的公道,也是你们应该付的代价。”

    合欢宗主“啊啊”的求饶声还卡在喉咙里,刀锋就割断了他两人的喉管。

    叶非折凝视他们片刻,轻轻对着地面说:“你的仇,我替你报了,日后转世投胎好好活,别再遇上这两人。”

    他看也未看倚坐在旁的楚佑一眼,掸去衣上尘土,转头对上了罗央充满警惕的眼神。

    罗央很清楚自己把叶非折得罪了。

    那是圣刀看上的人,况且看战力也非同凡响,日后当真入了魔道,还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只怕碾死自己区区一个金丹,要比碾死一只蝼蚁还容易。

    罗央心念电转间做出决定。

    杀魔使这个决定固然大胆,但饶州荒僻,少有魔道的眼线,好好盘算一番,并不是不可行。

    何况——

    圣刀选中的魔使就有近百位,罗央不相信魔道几位大乘真会因为区区的百分之一就大动干戈。

    罗央脸上堆起假笑,打算先让叶非折卸下心防,乘他放松时出其不意动手:“诶呀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您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大人。”

    说着罗央低头弯下腰:“先前对您多有冒犯,真是万万不该,我给你赔礼道歉。”

    见叶非折迟迟没有回应,他咬了咬牙,狠下心:“瞧瞧我做的事情,您生气也是应该的,我扇我自己巴掌!”

    这下叶非折总该有点声音了吧?

    罗央自认为诚意给足,该轮到他叶非折说点什么了。

    到时候他们冰释前嫌把酒言欢,岂不是出手偷袭的好时候?

    天不遂人意。

    罗央的巴掌都快要挨上自己的脸了,还是没等来他想要的回应。

    莫非还是觉得不满意?

    罗央继续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手上卯足劲扇过去。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罗央足足扇了自己七八个巴掌,扇得他都头晕目眩,叶非折那边就冷眼看着他扇。

    罗央这回笑容有点挂不住了,软硬兼施道:“大人您的家人还在我这边,大人您看要不要安排他们和大人见个面?”

    提及家人,叶非折总算是给了他一点眼神:“动手。”

    罗央僵住:“大人您说什么?”

    叶非折说:“动手。”

    罗央难以相信:“可您的家人在我这儿。”

    叶非折:“换你的副手给我带路也是一样的。”

    罗央垂死挣扎:“可我没得罪过您什么。”

    至少罪不至死把?

    他纵然有想杀叶非折的想法,至少没实施过吧?

    叶非折将唇角一抿:“我心情不好,杀个人祭剑。”

    改剑用刀这种事,对叶非折来说可以列入人生最不愉快的前三榜单。

    当然是想做点什么,来祭奠一下他逝去的千岁忧。

    “你杀孽最重。”

    而且罗央看他的神态,像极了叶非折往昔那些死对头的样子。

    都恨得牙痒痒到骨子里,盘算着怎么捏死他了,还不忘假惺惺装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罗央低着头,望不见脸:“既然大人想要打——”

    他猛地抬头,与不久前低眉顺眼的姿态判若两人,阴沉沉得可怖极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正好他想斩草除根,叶非折撞到这个枪口上,怪得了谁呢?

    罗央袖子里阴风鼓荡,一阵阵的乌云奔腾而出,竟挤到了天上去,飘下小雨。

    雨丝如血,哀风如泣,鼻尖嗅得到死人腥锈腐臭的气息,耳边听得着鬼哭狼嚎的悲鸣,场面诡异极了。

    罗央被黑云簇拥在半空,居高临下:

    “这万魔大阵我筹备了百年,本来打算靠其中魔气,一举冲破元婴,现在看来,不免是要便宜你了。”

    “谁叫你自己不长眼,把你那把破烂刀扔到本座头上?”

    破烂刀·宿不平:“……”

    他只觉得自己今天窒息的次数,比从前几百年加起来还要多。

    今天想干翻魔道的**,比从前几百年加起来还要坚定。

    窒息归窒息,宿不平立在局外,没有插手的打算。

    不平事从不轻易择主,一旦认主,必是魔道至尊出世。

    恰恰好,叶非折那份游走在禁|忌边缘的锋芒戾气对极了宿不平的胃口,他做魔尊,宿不平是乐见其成的

    那么剩下来问题的就是——

    未来的魔道至尊到底能不能担起至尊重任。

    这一点,要靠叶非折自己走。

    随着罗央说话,阵内情形兀地变动,魔气凝成的森然巨兽择人而噬,直直扑向叶非折。

    叶非折扬了扬眉,不平事脱鞘而出,欲将它一斩为二时,被人扑上来整个护住。

    楚佑借这一扑之力,看也不看反手挥剑,一拽而下,凶兽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戚戚悲鸣。

    许是万魔大阵有古怪,合欢宗好好一个山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无数作怪阴气。

    叶非折眨了眨眼,艰难道:“何必呢?”

    他根本不是温柔善美的性子,和外冷内热,心性赤诚,也搭不上关系。

    他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

    为了骗取楚佑的信任罢了。

    “你都看见了,我能杀合欢宗宗主,自然能杀阴气凶兽。”

    楚佑肩背因为失血在一阵阵地发抖,搂住叶非折的手臂却稳得出奇:“我想而已。”

    怕叶非折不信一般,他又补上一句:“我知道,你是为我握的刀。”

    叶非折:“……”

    艹,这一句他是真的无法反驳。

    莫非在楚佑眼中,自己是因为楚佑重伤,心急如焚,担忧不已,所以突然爆发,提着刀去杀了合欢宗师徒?

    若不是叶非折知晓自己心里所想和楚佑想象差得有多远,也许就要为这一段感人至深的情谊而落泪了。

    胡思乱想间,他瞥见楚佑肩上有一道深深翻卷的伤口,阵中阴气缠绕在裸露出来的皮肉上。

    叶非折暗道不好,修士最忌讳魔气,何况是楚佑这种重伤状态。

    然而不等他开口提醒楚佑,阴气慢慢消融在伤口上,而伤口奇迹般好转起来,不再流血,卷起来的皮肉被抚平,竟有了结痂痊愈之象!

    “系统!”

    叶非折眼瞳一缩,饶是他自诩见识广博,也从未料到过会有如此奇异之事。

    楚佑一个堂堂正正的仙修,居然能够从魔气中获得令伤口愈合的好处?

    这太匪夷所思。

    系统在他逼问下,支支吾吾说出真相:

    “文里有一个特殊的设定。”

    “男主从他父母那边继承的血统十分特殊,能够吸收世上诸如魔气、阴气、杀意之类一切不好的,负面的无形之物,化为他的力量为他所用。”

    “文中男主是在元婴期时,因为一场险死还生,才觉醒的血脉,这次因为宿主你的参与,提前觉醒。”

    叶非折在楚佑那块完好如初的伤口上流连一瞬,叹道:“不愧是天命之子。”

    这世上有多少魔气,多少阴气?

    楚佑能吸收这类东西转化为自己的灵力,想要天下无敌易如反掌。

    “不是这样的。”

    系统说道:“统一称这类气为邪气的话,男主转化多少邪气,就要承担多少痛苦,长此以往,纵使是心志坚定之辈,也很容易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煎熬下,走火入魔。”

    原着中楚佑觉醒血脉已是元婴,经历过无数磨难挫折,早练得一身百毒不侵的心性,方能咬牙抵御住邪气的侵扰。

    即使如此,楚佑还是险些走火入魔,幸好当时有奇遇,得到能够安定心神的宝物,才度过一劫。

    系统担忧道:“男主目前心志,很难说他会不会真的因此走火入魔,宿主一定要小心。”

    源源不断地魔气涌入他们周身,楚佑的伤势很快好得七七八八。

    他眉心紧蹙,嘴唇泛白,额上隐隐地有了细汗,显然是遭到了系统口中的邪气反噬。

    “叶非折……”

    楚佑将这个名字,细细地抵在唇间回味一遍。

    他猛地一把抓住了叶非折的肩,直视叶非折的眼睛,近得几乎额头相抵:“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合欢宗的弟子,还是另有其人?”

    “你到底是不是骗了我?”

    三个到底下来,叶非折可以确定楚佑心神混沌,浑浑噩噩。

    隔着一层衣衫,楚佑可以清晰感知到掌下叶非折的肩胛骨。

    是不用看也能摸得出来的形状优美,瘦削得过分,烙人得紧。

    他生怕弄疼了叶非折似的,缓缓松了手:“算了。”

    不管叶非折是什么人,怎么想,有没有骗过他利用过他,都算了。

    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楚佑紧紧拥住叶非折,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放开,哑声问他:

    “叶非折,倘若有一天我大变样,变成了一个怪物,你还会认我吗?”

    叶非折任他抱着,心中思绪冷静转过。

    楚佑恐怕是意识到了他血脉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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