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路上畅通无阻。

    桑婉婉顺利的到了顾泽办公室门口，门外的助理不在，可能是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她站在门前，饶是努力想要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可心跳依然不由加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又摸了摸头发，桑婉婉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桑婉婉，加油啊，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眼眸抬起，桑婉婉顿时愣住了。

    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不过屋里不止他一个人。在男人的对面，还坐着一个明艳漂亮的女人。

    从桑婉婉的位置，只能看到女人的侧脸。然而仅仅只是一个侧面，就已经足够美丽而精致。

    女人穿着黑色的简约裤装，一头栗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看起来性感十足。

    桑婉婉站在原地，觉得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她很妩媚，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明媚自信的光芒。

    如果自己是男人，恐怕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突然涌起的念头，让性格敏感的桑婉婉一下子退却了。

    更重要的是，在她进来的时候，她清楚看见顾泽正姿态放松的跟那女人说着话。似乎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看起来十分满意的样子。

    这一幕就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唯美图景。

    桑婉婉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她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先前体内积蓄起来的勇气在几秒之内就已经被全部放完，什么都没留下。

    眼前的情况像一盆冷水，从头到尾把她浇了个清醒，甚至让她觉得身子发冷。

    原本在跟女人聊天的顾泽听到动静，微微侧过了头。见是桑婉婉，他连忙站起身来，却敏锐地发现对方的目光闪了闪。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桑婉婉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的眼神带着某种情绪，似乎所有的难过都沉淀在眸底深处，想要隐藏却怎么都藏不住。

    “我不应该不敲门就进来的。”

    桑婉婉结结巴巴地说完，便手足无措地站在了原地。

    顾泽站起来之后，对面明媚的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桑婉婉感受到他们投向自己的目光。

    站在对面的女人明艳自信，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她的姿态是非常优雅和放松的。

    桑婉婉忽然觉得很窘迫。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出门前的精心打扮在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笑话。

    “这位是我的妻子，桑婉婉。”

    就在桑婉婉忍不住想抬脚往回走的时候，高大英俊的男人开口向对方介绍了她，并朝着她走了过来。

    男人的大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将她带了过去。

    他介绍得言简意赅，但明艳女人何其聪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如此，总经理夫人看上去真是漂亮又可爱。”

    她笑着夸了一句。

    跟这样落落大方的她相比，桑婉婉更觉得自惭形秽。她看着女人，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好。”

    女人的目光在她跟顾泽身上转了转，而后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识趣地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踩着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往门外走去。

    顾泽将那女人送到了门口，这才转身回到沙发旁。

    看见桑婉婉还身子僵硬地站着，他愣了愣，大手轻轻放在桑婉婉的肩膀上，“怎么一直站着？快坐下吧。”

    桑婉婉的身子朝旁边避了避，躲开了男人的手，“不，不用了，我想站一会儿。”

    她抬起眼帘，男人英俊无比的面容映进她的瞳孔。开阔的眉眼，微抿的薄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的好看。

    先前她是那么的紧张兴奋，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可到了如今却只剩下一股倦意。

    想回家，想要窝在被子里睡一觉，然后什么都不用想。

    “婉婉。”男人忍不住开口叫着她的名字。

    他的目光从女孩脸上滑过，轻易便发现了她的沮丧和失落。

    顾泽想起刚才桑婉婉推开门时，脸上明显是带着灿烂笑意的。然而就在她看到自己跟赵总监之后，她的表情立马变得沮丧起来。

    刚才的女人是另一家公司的项目总监，他的商业合作伙伴之一。不过两个人的交情并不算有多深，平时也见不了几次。

    要不是最近有一个大项目要谈，他也不会专门和她见面。没想到难得的一次见面，正好就被桑婉婉看到了。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到这里，顾泽便觉得自己应该跟她解释一下。

    “刚才那个女人是赵总监，我们正在谈一个项目……”

    然而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桑婉婉就飞快地开口打断了他，“你，你不用向我解释的。”

    她的语气听上去硬邦邦的，跟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说完，女孩就迅速低下了头，再也不去看顾泽，仿佛跟眼前的男人拗上了一样。

    原本奇怪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的。桑婉婉就像是缩回保护壳里的动物，不知道下一次探出头会是什么时候。

    顾泽被她的话一堵，觉得眼皮跳了跳，脑袋都被她气得有点疼。

    两人都不说话，过了半晌，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带了些沙哑，“关于离婚的事，我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不过既然来了，那你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桑婉婉微微一怔，没有说话。一股无形的压迫向她涌来，她想开口把自己翻来覆去练习过很多次的话说出来，却又觉得如鲠在喉。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小声地回答道：“我，我还没想好。”

    顾泽正紧张地等着桑婉婉的回答，却被她轻飘飘的一句“我还没想好”给打发了回来。

    看着这样的桑婉婉，顾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冷冽，整个人看上去过分可怕。

    他看得出此时的桑婉婉对他有种抗拒感。两个人中间像是隔了一层保护壳。她在壳内，而他在壳外。

    这样的发现令他十分生气，就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烧着。

    放在身侧的手被攥成了拳头，顾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刚才看到的赵总监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士，业界的人对她都很欣赏。她做事干脆果断，人也自信，落落大方。这样的人大家都喜欢吧。”

    顾泽觉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不一样的人。他因为女孩不听他解释而感到生气，想要故意刺激她。可当他看到女孩低头失落的样子时，又忍不住心疼地想要抱抱她哄哄她。

    他的内心在两种情绪中挣扎着，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他现在必须逼她一下，才能让女孩从她的壳里面再次出来。否则他们之间永远会有一种距离存在。

    ......

    听到顾泽的话，女孩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在泛疼了。

    “虽然我只见过赵总监这一次，不过确实能感觉到她是很优秀的人呢。”桑婉婉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是啊，像赵总监那样优秀的人，才和顾泽比较般配吧。

    她能对顾泽的事业有所帮助，也不会像自己那样总是给顾泽带来一堆麻烦。

    这种无力跟挫败感让桑婉婉觉得难受，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这么待下去，听顾泽多说几句，她一定会崩溃的。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做完，要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朝外面走，身后的男人似乎没有追过来，意识到这点，桑婉婉莫名有些失落。

    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以至于她在拧门把手的时候，手上一时没力气，竟然没有拧开。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指甲掐进了柔软的掌心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再拧第二次。

    门被打开了，然而就在她打算出去之际，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把门给摁住。

    “砰”的一声，接着是“咔哒”，门被落锁了。

    桑婉婉转过身，身材颀长的男人就在她身后，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

    她脸上惊讶，而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

    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容，五官越发显得美丽精致。

    男人此刻却无心观察这些。他面色沉沉，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要跟我离婚，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放心，如果你真决定要离婚的话，我绝不会纠缠！”

    桑婉婉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仿佛傻掉了一般。

    “离婚以后，我们会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可能会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我也可能会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我们各自生活，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离婚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他的身边可能会出现其他的女人，但总归不会再是她。

    想到这里，桑婉婉觉得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所以桑婉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出来。如果你不说的话，没有人会知道。”

    英俊的男人低下头，向女孩的脸逼近。

    桑婉婉还是没有说话。但此刻她的感觉和先前完全不一样了。她从自己的壳里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在洞口观望着。

    外面似乎有人在等她。

    桑婉婉用力地咬了咬下唇。

    看到女孩微红的眼眶，顾泽忍不住心头一软。他伸手轻轻拂过女孩紧咬着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原本严厉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起来。

    “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离开你。”

    “所以，告诉我，你想要和我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