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若是如此，我倒想永远不去离国了…”

    姬月绫也是个倔强的主儿，洛漪歌一听，便紧蹙起了眉头，四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而东方瑶则马上道：“万万不可，主子，你必须去离国要到解忧草和红龙石来解开深情之毒！”

    东方瑶的声音不大，她生怕周围有对她们不利的人，但是姬月绫却还是不放手，冷冷地看着洛漪歌。.

    洛漪歌大叹了口气，这人的倔脾气真是任谁都劝不住，不过自己为什么还要让着她，她们本无瓜葛，至少在这一世，她们并没有爱恨纠葛。

    “你想死，我不拦你。”

    洛漪歌的语气还会淡淡的，犹如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手抽开了姬月绫的束缚，然后转身就走，甚至连马都不骑了。

    “洛姑娘！”

    “师父！”

    东方瑶喊了洛漪歌一声，而洛绮思则是马上追了上上去。

    “主子…”

    东方瑶弱弱地看了一眼姬月绫，只见她闭上眼睛，大叹了口气后，上前追上了洛漪歌，然后把她的手腕握在手里。

    “我错了，跟我走吧。”

    姬月绫放软了语气，却见洛漪歌依然不看她，可是洛漪歌心中已对姬月绫心软了几分。

    “洛姑娘…漪歌…”

    姬月绫放开了洛漪歌的手腕转而拉住了洛漪歌的衣袖，小幅度地摇了摇。

    东方瑶瞪大了眼睛…

    主子这是在撒娇！？

    洛绮思瞪大了眼睛…

    这冰块脸是在撒娇！？

    洛漪歌心中什么气都消了，她始终是敌不过姬月绫，她始终没想要在离国还跟姬月绫有任何纠葛，不过如今，便是与姬月绫一同上路罢！

    最后，洛漪歌败下阵来，依旧与姬月绫同骑一马，而姬月绫的骑乘速度没刚才那么快了，她放慢了速度，想让洛漪歌坐得舒服些。

    “还要多久能到离国？”

    洛漪歌知道姬月绫放慢骑马速度的心思，心中也感谢，只是她如今也无法把感谢说出口。

    “莫约三日。”

    以这种骑乘速度，三日能到离国，可是姬月绫想到洛漪歌刚才的话，只想慢些，再慢些，她要得到洛漪歌的帮助，二来，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不想洛漪歌离开自己。

    明明才认识这个不识趣的女人不久…可偏偏心中却放不下…

    这种事情从未有过，仿佛是前世就欠了这个女人一样。-*---更新快，无防盗上.--*--

    一日赶路下来，她们沿路找到了一间简陋的客栈住了下来，在郊外的客栈，条件也没多好，菜式也就只是白菜豆腐，最了不起的就是那道蒜炒鸡肉了。

    姬月绫虽然出身皇家，但是三年在民间流浪，她衣食住行的习惯早已没了娇气，自然不会在意这客栈的膳食，只不过皇家与生俱来的傲气还是在的。

    吃过晚饭后，被带着骑了一天马的洛绮思很早就累得睡了过去，许是习惯，夜里，洛漪歌还是没习惯直接睡去，而是走到了客栈门外，向客栈掌柜要了个凳子，就坐在门前看着天上的繁星。

    这荒野里的一间简陋客栈，亮着点点火光，为这森冷的夜里增添了温暖。

    在东方苍龙星宿的箕宿和尾宿间的那颗天劫星比上次要亮了，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漪歌，夜观星象么？真是好兴致。”

    不知什么时候，姬月绫也向掌柜要了个凳子，她搬到洛漪歌身旁坐下，与洛漪歌并肩而坐。

    洛漪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姬月绫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只是洛漪歌也不在意，姬月绫便这样叫了洛漪歌的名字一路。

    “你不忌讳么？玄学。”

    洛漪歌有听说过三百年前的事情，丞月国的开朝皇帝把玄学之书一烧而尽，把术士一屠而尽，只是听，便觉得胆战心惊，从此她所学所闻皆是禁忌，可这人却轻而易举地把这种话题说出来，而且她还是皇室中人。

    “不，我需要它。”

    姬月绫冷然说着，洛漪歌轻笑，不再说话，天下人对精妙的玄学又是畏惧又是渴望，未得到时总是想得到，得到后却又想毁去…

    天下人，皆是寡情薄义。

    “你才智无双，不需要这些无稽之谈。”

    玄学，不信之人自然视之为无稽之谈，信之人，便是怎么样也是信的。

    “若真是无稽之谈，先帝又何必屠杀术士，烧尽玄学之书？”

    姬月绫是信的，现在的处境，她只能相信，因为她根本没有退路，她想要皇位，想要姬楚歌活下来，她必须选择相信。

    “杞人忧天罢了。”

    洛漪歌不屑地笑了笑，那段属于术士的黑暗历史，至今仍让洛漪歌胆寒。

    “你倒是第一个人敢说先帝是杞人。”

    姬月绫也不生气，她不在乎历史，只在乎未来，更在乎自己在乎的事情。

    “夜了，睡吧！”

    洛漪歌不愿再跟姬月绫多谈下去，起身拿起凳子便要归还，却听见姬月绫说了一句：“帮我吧，漪歌。”

    洛漪歌拿着凳子，立在远处，任由夜风卷起她素色的裙摆，卷起她的青丝，就在那一刻，她的身姿，仿佛入了黑夜的画，美不胜收。

    “你可知你这是造反？”

    洛漪歌轻轻问道，与太子姬明烨正面对抗，那就是与朝廷对抗，卢帝卧病在床，姬明烨如今是名正言顺在把持朝纲，姬月绫反抗，那便是造反。

    “知道。”

    姬月绫淡淡答了一句。

    “你可知道会造成多少伤亡？”

    洛漪歌的耳边似是响起了人们的惨叫声，鲜血似乎又染红了自己的眼睛。

    “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

    姬月绫毫不在意地开口，洛漪歌听后，失望地笑了…

    姬月绫是天生的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家…

    “罢了。”

    罢了罢了…人的性格，怎么会有改变呢？罢了…

    洛漪歌走了，而姬月绫看着洛漪歌离去的身影，不明所以…

    要得天下，为何不能有所牺牲？她不明白…

    后来，她们赶了两日的路，途中换了马，也不见杀手的踪迹，倒是城镇上官兵巡逻严密得紧，姬月绫知道这是姬明烨下的密令，后来她们也不敢在城镇多做停留，都是绕过了城镇，不与那些官兵发生正面冲突，暴露行踪，而她们也唯有委屈洛漪歌和洛绮思陪同她们露宿荒野了。

    洛漪歌倒是没什么，她似乎经历过这种生活一般，适应得很快，反倒是平日里很好说话的洛绮思闹起了脾气来，她已经好几日没吃过好吃的，睡过好觉了，兔子什么的也猎不到，一路上只吃干粮和果子，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洛绮思不过十三岁，虽然心智比一般人成熟，但是她终归小孩子心性，两天下来，睡眠不足的她终于闹起了脾气。

    “师父~~”

    洛绮思的头埋在洛漪歌的怀里蹭啊蹭的，眼睛憋出了眼泪来，她实在不想再吃果子了，而且酸得要命，怎么还吃得下。

    “乖，再忍一忍。”

    洛漪歌吃什么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看着洛绮思委屈巴巴的模样，倒是心有不忍。

    “算了，我进城镇，给你买些吃的可好？”

    反正官兵要捉的是姬月绫，洛漪歌进城买点东西，大概也是无事的。

    “现在城镇内草木皆兵，若是你进去，官兵把你误抓进去，关你个十天八天，你到离国的时日，便是更长了。”

    姬月绫无所谓地说着，她虽然同情洛绮思，可是现在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城，那些官兵说不定也会把人给关进牢里，何况是貌美如洛漪歌，那些官兵还不趁机把人关进牢里，好让这美人成为自己的笼中鸟。

    “...那绮思，你还是忍一忍吧！”

    洛漪歌唯有委屈洛绮思了，她不喜欢男子身上难闻的汗酸味，尤其是那种无礼的男人，更受不了充满这种味道，黑暗潮湿的牢房。

    最后洛绮思在洛漪歌的哄劝下终于继续赶路，第二日便到了前往离国边境的关卡，这也是姬月绫最大的难关。

    东方瑶和姬月绫走到官兵那里，手中塞了点金灿灿的元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官兵看到元宝就开了眼，本来对二人不理不睬的态度突然就恭敬起来。

    洛漪歌和洛绮思在远处看着，她看着远处那两人，大概已经谈妥了，进了离国，她们便要与姬月绫东方瑶分道扬镳了。

    心中有不舍，却又不得不舍…

    “小美人儿~怎么？要过关卡？陪爷喝两杯，爷就让你们过。”

    边境龙鱼混杂，而且这里的官兵山高皇帝远，自然比平日里的更加蛮横无力，此时一个喝得有些醉意的官兵走了过来，走到洛漪歌身边时，看到洛漪歌的美貌，便是起了调戏之意。

    “走开。”

    洛漪歌冷冷地说了一句，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那官兵伸过来的手，只见这官兵与其他的官兵穿着不同，头顶上的军帽多了两颗圆形的玛瑙，看来比这里的官兵的官职都要高。

    “哟~小美人的身手不错啊~”

    那官兵见一招不成，也不恼，再伸手过来，只是手腕却一阵剧痛，让他酒醒了几分，他转头过去，原来是一个黑衣女子，紧紧捉住了自己的手腕，手劲之大，让他筋骨生疼。

    “你敢碰她一下，我就卸你一条胳膊。”

    说话的，是站在黑衣女子身后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美则美矣，可是眉目冰冷，那双眼睛锋利又寒冷，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瞬间…那个官兵甚至有错觉…自己被死神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