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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3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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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一段时间内,这把刀就是她最值得信赖的同伴,甚至是唯一的同伴。

    一位孤身女子乔装改扮、潜行追踪,将仇家一个一个找出来除掉,她不能暴露自己,更不可能对任何人诉,所以在很多时候,她只能和枯骨刀聊天。她的潜意识中,甚至抗拒让任何人触碰真实的自我,直到后来,丁齐堪堪触碰到了。

    在丁齐的妄境中,他见到了秦渔,琴鱼梅兰德的佩剑,此剑有灵,最终化形为人。而冼皓的枯骨刀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庄梦周教授冼皓的秘法,就是怎样祭炼枯骨刀的灵性。假如当时的冼皓想告诉将来的冼皓,她是谁?那么就寄托于这柄枯骨刀,其中有她的世界。

    今后无论是谁得到了枯骨刀,只要按相应的秘法与之通感,就可了解这把刀身上发生的故事,以之为媒介,也可以了解这把刀曾经的主人。

    这种手段很像惊门灵犀术,以一事一物为引,施展出各种变化。但是本质上,庄梦周教冼皓的还是方外秘法丁齐所创的方外秘法。

    冼皓当初是怎样祭炼枯骨刀的,她后来也忘了。等她醒来之后,庄梦周不仅重新教了她方外秘法,还有怎样寄托心神与枯骨刀通感共鸣,以此找曾经的自己。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她醒来的只是一具躯壳,然后又被另一个人的意识渐渐夺舍,而这另一个人就是曾经的自己。

    这个过程,又有点像绿雪的新生。丁齐在妄境中就曾思考过这个问题,还特意向山神柳依依询问,可能就是潜意识中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冼皓来后,给丁齐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人?原因很简单,人是会变的,这种变化可能是心性的转变、与过往的告别,也可能是一种成长的进步。冼皓当初寄托心神祭炼枯骨刀,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或许也包含了一种期待吧。

    冼皓来后,对丁齐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受了重伤,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庄先生告诉我,拿枯骨刀,可能就会找到往日的感觉,他们也都告诉我了,不妨重新认识你。”这是实话。

    可是丁齐却以为她在撒谎,甚至以为是庄梦周等人串通起来骗他,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太难过,甚至认为这也是冼皓临终前的交待

    冼皓的经历听上去很离奇,但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骗丁齐。丁齐带着冼皓在妄境中经历了当初的事情,就是想从冼皓这里得到真实的答案。而冼皓告诉他的答案,其实就是当初重逢时所的第一句话。

    完了当初的事情,冼皓的神情似是无限委屈,看着丁齐道:“为什么直到今天,你才能想通呢,为什么一直怀疑我不是我?”

    丁齐低下头道:“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你都不来见我?”

    冼皓:“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当时的我谁都不认识,也谁都不信任,包括庄先生,我根本就不敢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见到枯骨刀,我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所以才试着照庄先生的话去做了。”

    丁齐:“你不想见到别人?那么当时你在哪里?”

    冼皓:“我就在境湖,你把枯骨刀也放在境湖了。但是那段时间,你却很少再进境湖。老朱老谭他们也不来打扰我,就算他们偶尔进来,我也会避开不见。这种感觉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后来才知道,这是我从养成的习惯,不信任甚至抗拒陌生人接近。

    我拿着枯骨刀修炼,一点点找自己,就像在审视另一个人的经历,我对曾经的自己很惊讶,尤其是对你更好奇。我们之间有过那样的过往、那样的关系,我却想不起来了,只是通过枯骨刀得知。

    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一觉醒来忘了自己是谁,而一把刀会天天告诉你曾经发生了什么。老朱老谭他们还好,但是你,我想重新认识,后来也是我告诉他们先不要惊动你。当我恢复曾经的修为之后,又离开境湖出去了一趟,做了点事情。”

    丁齐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去杀人灭口了吗?”

    冼皓摇头道:“那倒没有,范仰死后,我所有的仇家都已经解决了,我不会仅仅为了灭口而杀人,只是去抹干净一些痕迹。然后我就来了后来的事情就不必再,你都知道。”

    丁齐握着冼皓的手,不知道该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冼皓,我们又认识了!”

    冼皓却把手抽了出去,瞪着丁齐道:“你还没有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另一个人?”

    丁齐低头答道:“因为我在定境中所见。在琴高台世界中我对你过,还当面问过你。你却告诉我你不叫冼晴而叫冼皎,的确和冼皓是双胞胎姐妹。”

    冼皓:“你对我讲了那样一个故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怪怪的。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自以为是?我当时就告诉你了,那毕竟是你在定境中所见,唤醒了忘却的忆,但人的记忆也会出错。

    你问我是不是叫冼晴,我告诉你我叫冼皎。但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冼晴和冼皎都是我行走江湖时曾用过的化名,我都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齐的头更低了:“也许你在境湖中告诉过我,可是后来我忘记了,但潜意识深处还有点印象。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并不是每次都能记住境湖中的事情。”

    冼皓却不依不饶道:“可是你还没有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会在定境中看到那样的一幕。现在我知道那是魔境,你为何会有那样的心魔,而且还信以为真?”

    丁齐讷讷不能答。冼皓已经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道:“在你潜意识里,在避我的过去,宁愿把我假设成另一个人!你知道我有一段过往,曾潜行江湖杀了一个又一个仇家。你是一个心理医生,知道不应该去触碰别人的心灵创伤,所以你从来就没有主动问过我。

    可是你我之间,又不是心理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你不问,也有另一种担忧,害怕问出什么更加不堪的经历来。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纯洁、怎么可能善良?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却不清楚所有的细节,你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却又害怕知道更多,这就是你的心魔。

    你不希望我有那样一段过往,所以你假设了另一个人,一人和我一样的人,她是我的孪生妹妹,在我的保护下,双手从未沾过鲜血,也没有经历过任何你不想让她经历的事情,让她来继承我的身份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去研究那些心理学教材?就因为你在琴高台世界中你对我的那些话,我想搞明白你究竟在琢磨什么!”

    丁齐抬起头道:“别了,你可能是把我看透了!”

    冼皓:“还不想让我吗?我偏偏要,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了!既然把话都开了,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你把我假设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你宁愿看到的人,那为什么对我又是那种态度?”

    什么态度?他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在弟子面前,冼皓就以师娘自居,表现得与丁齐很亲热,但在私下的场合,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至少丁齐没有主动过,他甚至在刻意避着什么。

    丁齐苦着脸道:“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内心很复杂、很矛盾。”

    冼皓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看架势有点像要掐他的脖子,恨恨道:“你可真够纠结的!”

    丁齐:“可是,可是,‘隐峨不死,我会来’,你当时真的过这句话吗?”

    冼皓:“我不记得了!假如你想知道,可以去问老谭。假如这是真的,我又为什么会,你可以去庄先生。”

    丁齐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尽管冼皓的手并没有用力,他喘息着道:“我不是纠结,只是没有想明白。你刚才的话都没错,我明明喜欢你,但潜意识中却难以接受你的过往。直到今天,从妄境中出来,我在剖析自己,才知道为什么。”

    冼皓:“那么现在呢,你都知道了,是否还在纠结?”

    丁齐:“我没必要也不想再去问老谭或者庄先生了。你看见的妄境,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你给我的答案,就是我想听的答案!”

    冼皓突然语气一转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呢?比如,比如,刚才我都是骗你的,反正你也不记得事情的经过。”

    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冼皓胸前隆起的曲线几乎就要贴到丁齐的脸,丁齐下意识地伸双手扶住或者握住她柔软的腰,喘了口气道:“我,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我记得在什么位置,但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冼皓的脸突然就红了,样子又像是醉了,声音似委屈又似呢喃:“到现在才想起来,你这到月凝脂和驻颜果的功效,可以消去伤口疤痕假如再过段时间,你想看都看不到了!”

    冼皓的伤口,在胸部正中稍微偏右,靠近锁骨下方不到十厘米的位置,胸骨和相邻的两节肋骨之间。假如夏天穿着大开领低胸的衣服,应该是能看见的,但在丁齐的印象中,冼皓从来没有穿过那种衣服。

    丁齐从冼皓的腰间抽右手,解开了她的衣襟,果然看见了她的伤口。冼皓的胸脯,是一片令丁齐炫目的白,白得很柔软、白得有起伏、白得有质感伤痕已经很淡、快要消失了,就像一滴粉色的墨汁不心滴落到白纸上。

    丁齐看见的不仅是淡淡的伤痕与起伏的雪白,他的手没停下,将衣襟打开的有点多、有点深、有点高,然后又看见了更艳媚的颜色。

    冼皓的身子突然就软了,就似支撑不住,她的手原本是想推开丁齐,却莫名变成了包住丁齐的后脑勺。丁齐也顺势将她抱了起来,这间屋子不方便,当然要去卧室。他的脸掩埋在柔软的沟壑中,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视线完全被淹没了,幸亏修为不俗,不看路也能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喘息与呻吟声渐渐平复,光滑的四肢还缠绕在一起,只听冼皓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你这头野兽我原先还以为你是禁欲系的总是那么冷静、克制生怕自己会失去控制。”

    话刚的这里,又发出一声娇呼,好像嘴被堵上了就似刚刚有些平静的水面再起涟漪,涟漪很快又化为汹涌的浪潮。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明,浑身酥软无力的冼皓蜷在丁齐的臂弯里,弱弱道:“床单弄脏了,要不要先起来收拾一下?”

    丁齐:“先不用管床单了”话间丁齐的手臂又搂紧了,将她抱了过来揉进了自己怀里。

    冼皓似是想求饶,用颤抖的声音道:“丁老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都出这种话了,哪还能放过

    212、醉闲亭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涂至、魏凡婷、毕学成、孟蕙语、叶言行他们五个又来了。探索境湖是他们进来最感兴趣的活动,每次都和过节一般,只要有空就不会错过。要不是因为境湖大学离得太远,毕学成他们三个恨不能就住到南沚区来。

    涂至和魏凡婷周五晚上就到了境湖市,但是丁齐打了招呼,让他们周六别过来,因为几位长辈要去丁齐的妄境一游,都偷摸跑去吃人身果了。直到周日上午,五名弟子才一起又到了南沚区。

    现在回头看,其实这五名晚辈弟子当时就在境湖也没关系,丁齐他们出入妄境只在弹指间,就连旁边坐着的庄梦周都没看出任何痕迹来,不耽误现实中的任何事、也不妨碍其他的任何人,更不用担心被谁发现,哪怕不相干的人就近在眼前。

    朱山闲早上接了个电话匆匆出门了。最近上面来了巡视组,尽管是周末,市领导要求各级干部二十四时待命,昨天能偷一天闲已经很难得了。而丁齐和冼皓一直没起床,这也不像他们平时的生活习惯啊。

    还好有谭涵川在,这位谭保姆领着孩子们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不少菜,一部分上午就做了,算是早饭和中饭放在一起吃,另一部分则收拾了一下,打算下午带进境湖里搞。众晚辈弟子听长辈们昨天在方外仙家福地中搞烧烤,他们也来了兴致,非得再烤一顿。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尚妮嘟囔了一句:“还没起,难道要来个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谭涵川憨厚地笑道:“可能是有点事要办,丁老师最近比较忙。”

    孟蕙语好奇地问道:“师父最近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就是解决点问题……咦,朱师兄哪去了?”开口者回答正式是丁齐,他和冼皓并肩走了进来。两人样子好像与平日有些不同,但并不太好形容,丁齐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而冼皓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抹红晕,颜色中带着些许娇羞。

    谭涵川头也不抬地答道:“一大早就被电话叫走了,最近上面来了巡视组,境湖市的各级领导都很紧张。来的正好,一起吃吧,孩子们下午要去境湖搞烧烤,东西都是现成的,你们去不?”

    丁齐:“我和冼皓就不去了,让他们自己玩吧。”

    谭涵川:“还有事情要忙啊……嗯?”到这里他突然怔住了,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丁齐,好似发现了新大陆。

    丁齐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事吃完饭再吧。”

    谭涵川不无羡慕道:“丁老师,恭喜你了!”

    “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了,买彩票中奖了吗?”几名弟子纷纷开口追问。

    谭涵川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是的,中大奖了,丁老师的方外秘法修为又更进一层……这第六境什么称呼?”

    丁齐:“还是按老习惯,借用江湖八门秘术的名称,就叫望气境。”

    尚妮惊讶道:“哎呀,丁老师突破大成修为了!望气境又是什么讲究?”

    丁齐微笑道:“妙不可言,等你到了这个境界自会明白。”

    在座的五名弟子当然大喜过望,纷纷起身祝贺师父,丁齐摆了摆手道:“吃饭!只要你们好生修行,迟早也有堪破大成的这一天。”

    吃饭的时候,几名弟子依然兴奋道:“师父,真想不到,您已经是传中的大成真人了!”

    丁齐淡淡道:“我非道家弟子,大成真人这个称呼也许不太合适,我只是将方外秘法修至大成境界。若想不到,当初你们更想不到这世上有方外世界吧?你们自己的经历,听上去岂不是更像传?”

    孟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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