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谷雨当初豪气冲天地说加辣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这家店竟然这样超级无敌旋风变态辣。
而她的变态老板好好地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羊肉串。
面不改色,非常优雅。
谷雨端起身边的冰可乐跟灌白开水似的咕噜咕噜喝到底。刚喝就见底。
靠,之前等上菜太饿,她已经快把这罐可乐喝完了?
她涨红了脸,舌头不停地透气,一看到桌上还有一罐没开的啤酒,想都没想就开了往肚子里灌。
林新野一看到她拿着酒一口闷,放下手里的串串,拿纸巾擦了擦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冰啤酒,干脆利落地哐当往桌上一搁。
“老板娘,再来两罐可乐。”
可谷雨忽然老实,乖乖坐在那儿,解完了辣一脸幸福满足,劫后重生。
林新野晃了晃啤酒罐,罐里的酒有气无力,不剩几滴。
他把啤酒罐重新搁回桌上,看了眼谷雨,问:“小朋友,你会喝酒吗?这酒度数有点高。”
谷雨倒是回答得很高兴:“不会!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有点头晕!”
谷雨的精神状态过于亢奋,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扛着枪上战场当个铁血女兵。
林新野觉得她可能有点喝醉了。
他也开了一罐酒,小闷了一口,慢悠悠地问:“你以前喝醉过吗?”
谷雨盯着林新野,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有点摇摇晃晃,“我从来不喝酒,除了高中那次毕业酒会,那是我唯一一次喝酒。”
说完她还用食指比了一个大大的“1”以示强调。
林新野用表扬幼儿园的神情赞许地点了点头,好看的脸因为这层神圣的光辉显得人畜无害。
“你那次喝完酒之后。”他像微笑着哄犯错小朋友说出实情的幼儿园老师,“都干了什么呢?”
“我?干了什么?”谷雨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笑的特嘚瑟,神秘兮兮地说,“我乘大家不注意,偷偷在酒会上的投影仪放我哥的视频。”
“班里女生一下全疯了,跟着mv又唱又跳,哭的像个傻逼。一边哭老娘不想毕业,舍不得大家,三年怎么他妈的过的这么快。”谷雨讲着讲着泪光闪烁,再抄起啤酒瓶好像就能回到高三最后一个晚上,“比如啊,比如我,我喜欢林新野,我就喊,林新野!我早晚会嫁给你!苍天可鉴!我高中三年从来没喜欢过一个男生!”
说到这儿谷雨顿了顿,一个人傻笑,“因为他们跟你差了宇宙无敌超级超级超级多。”
“喜欢团里其他人的就喊,谢星文我喜欢你,于然我喜欢你,反正差不多就喊一些乱七八糟丢脸的话。我们平时为了他们经常吵架,谁都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全天下最好!但是那个时候哦,我们都抱在一起哭的像个傻逼。我们的高中结束了,有很多烦恼但再也回不来的青春期,也结束了。我们一起喜欢的那群人,就是我们共同的记忆。”
谷雨说的有些恍惚:“虽然这样说很蠢,但我的青春期怎么会这样乏味,没有一点点刺激,只有做不完的试卷。想一想好可笑,好像我哥就是我的青春期。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高中我除了好好学习,就是喜欢他。我爸只在乎我的成绩,如果我一次月考成绩不好,那个月都不会好过。我从来没穿过自己喜欢的漂亮衣服,我爸妈不让我打扮,怕我学坏,怕我谈恋爱。但哪个女孩不喜欢漂亮我每天灰头土脸的,丑的要命。虽然我身边的男生跟我哥差了超级超级多,不过我觉得他们估计也懒得看我一眼。”
说着说着谷雨好像有点怅然,她觉得自己需要借酒消愁,但她仔细回忆,又急冲冲补充。
“对了,我们数学老师是男的,平时跟我们玩的很好,大家起哄他跳wishes。老板你知道这首歌吧,是Cynic那一年最火的歌,大街小巷都在放,你想逃就都逃不掉。老谢跳这首歌跟跳广场舞一样,我们赶紧录视频,以后每次开同学会都要给老谢难堪。然后其他爱起哄的人,把老谢好基友,我们化学老师,物理老师,老孙,老赵,都推到台上跟老谢一起跳。”
谷雨说完,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意犹未尽,悄悄舔了舔嘴角,她有点渴了。
林新野就在一边静静喝着啤酒,听她说话。其实他不爱吃辣,说的更严重点,他不会吃辣。
当谷雨辣到满世界找啤酒的时候,他更不好受。不过他以变态的克制力表现的若无其事。如果谷雨不一喝就倒,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下颚骨下微微凸起的青筋。
林新野放下微冰的啤酒罐,“你说的这些很有趣,我以前都不知道。”
谷雨好像深受感动,停了停,试探着问:“老板,你不觉得我脑残?”
从谷雨嘴里说出来,“脑残”两个字很严肃,好像受过很多伤害,但她早就去他妈的老娘不在乎。
林新野摇头,说话的感觉就像夏天的冰啤酒,听着很温柔,“审判别人不是什么好习惯。快乐是自己的。”
谷雨整个人晃晃悠悠,酒劲一下上来,直勾勾盯着啤酒,她又舔了舔嘴唇,“我渴了,我可以喝酒吗?”
林新野拿起冰啤酒,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在她面前晃了晃,“不可以。”
谷雨气到把塑料杯捏变形,愤愤道:“凭什么你可以喝,我不可以喝!”
林新野相当有理,“因为你是小朋友。”
谷雨喝醉了脑袋相当不清楚,又伸手拿了一杯可乐,“那我把可乐和啤酒,混在一起,可不可以?”
林新野笑得很好看。
好看到什么地步?
在谷雨眼里吧,好看的有点像她哥。
林新野摇头,“不行。”
疏远又冷漠。
“老板,我们这样。”谷雨再次争取,用手指了指林新野手里的啤酒,“我们来玩真心话,赢的人可以喝酒,输的人不可以喝。”
“跟平时反着来?”林新野好像勉强打起精神,又低头笑笑,“我可以说说我的顾虑吗?”
谷雨点头,大声道:“当然可以!”
为了喝酒没有她这个疯女人做不出来的事情。
林新野点点头,“我怕你喝多了对我意图不轨。”
谷雨“嘶”了一声,“你放心,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相信别的男人在我眼里就是大土豆,大萝卜,大白菜,大西瓜,反正跟他比,什么都不是。”
林新野摆出一副君子约法三章的狗屁样子让谷雨很是火大。
不就是会颠倒黑白吗不就是会顶着一张好看的脸肆意妄为吗?
她都知道啊!
“老板,我们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对彼此吧,也算有那么一点点了解。我绝对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你也不是,这不就得了!我都不担心,你一个男的担心个屁!”
酒劲上来,狠话猛讲。
林新野重新握住啤酒,手指轻轻敲着啤酒罐,言简意赅四个大字,“男女平等。”
谷雨整个人已经来劲了,平时压抑的自我突然喷涌而出。
“老板你有/吊,说什么男女平等,虚伪,真的虚伪。”
林新野收敛笑意,该死的胜负欲在他身上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发疯到底,非赢不可,对不对?”
谷雨这时候又忽然怂了点,装作无事发生道,“我就是想喝点酒。”
林新野压低声音,表情很认真,“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
谷雨愣了愣,问:“什么原因?”
林新野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喜欢林乐童呢?”
两个人忽然沉默,看着彼此,周围的烧烤摊明明很吵,但好像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夜风习习,吹到脸上有点凉,偏偏不能让人冷静。
谷雨不知道这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是她害怕被林新野看穿,还是她发现他其实很了解自己。
她轻声问:“老板,你是不是嫉妒我哥啊?”
小朋友的脑回路总跟别人不一样。
林新野笑得很愉悦,轻松摇摇头,“不嫉妒。”
谷雨尝试安抚他,“他是作为一个偶像被喜欢,你是作为现实生活里的钻石王老五被喜欢。如果我是你在生活里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仰慕你的女性,你别气馁,不是你不完美,是两种感情不一样。”
林新野不看她,只是晃了晃啤酒,问:“不想喝酒了?”
谷雨看着酒,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想喝酒,可能是压抑太久,真的很想发疯。
谷雨:“先给我喝酒,我再说。”
林新野的声音隐隐显着胜负欲,冷的远的像天上的月亮。
“小朋友,你这么确定你会赢?”
谷雨直盯着啤酒,“你还小瞧我,我喝了就说,不耍赖。”
然后她拿起一罐啤酒,一口闷。
像喝酒壮胆。
她有点晃的把啤酒罐放回桌上,眼神恍惚。
“我本来不追星。高中之前就有很多人追星,那时候我还觉得自己不追星,怎么说呢,高人一等。青春期女孩的喜欢,很难说清楚疯狂和理智,很多人觉得追星的人脑残,那是因为真的有人脑残。”
谷雨有点喝醉了,把一些词说的特别搞笑,比如“脑残”。
“但是高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儿,谷雨停了停,很真挚地看了看林新野。他坐在那儿,像是全世界最好的倾听者。
他看着自己,像最郑重的许诺。不知道他会许诺自己什么,但是……
谷雨一下被这个“但是”击垮,但是他愿意,行吧,这他妈就够了。
她红着鼻子,自然而然地说下去,说给一个她觉得会抚平自己所有不快乐的人听。
“我爸给朋友的高利贷做担保,最后连自己的房子都赔了进去。回到家里就是听爸爸妈妈吵架。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都不可能,新组的房子很老,隔音很差。吵架还算好的,他们经常砸东西,我每次都等他们砸完东西,悄悄打开房门,重新把家里打扫一遍。”
“他们不会送我去上学,每次我一个人拎着行李下楼,邻居看到我,有时候会说,谷雨你怎么又一个人上学,行李这么重,爸爸妈妈不送你吗我记得他们笑起来的样子,我想隔音这么差,他们都听到了,每次我爸妈发疯一样的吵架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他们是故意讲给我听的。我不想再多说这些事情,总之很难熬。成年人说一句很难熬大家就都可以心领神会,但对那个时候的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在被窝里哭,多到我自己觉得睡眠就是混着眼泪和绝望的味道。”
“人是很脆弱的。我很想逃避,逃到一个可以暂时不想这些事情的地方。后来我发现追星是很好的避风港,我开始追星,不影响学习成绩之外最大限度地追星。”
“追星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起码我是在爱人,爱这样的感情比憎恨要好,不是吗快乐比难过要好,不是吗就算我听到所有歇斯底里的咒骂,在压抑里勉强呼吸,我还是能躲在一个角落里,温柔地想着一个人,毫无保留单纯地喜欢一个人。”
“可能你很难理解吧。不止是你,很多人都很难理解。不快乐真的很难熬。我想找点什么麻痹我自己,我没吸毒,我没抽烟,我没有染上什么不良嗜好。就因为我追星,就要被人看不起吗他们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也看书,我也学习,我也工作。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谷雨又口渴了,她舔了舔嘴唇,喝了一口酒,“林乐童对我来说真的很特别,如果你在痛苦的日子里,还能对着一个人真心真意地笑,看到他就快乐。他就会是全世界最与众不同的人。”
“老板,你没有插嘴,这很好,我就是想一口气讲完。”
她迟疑了会儿,好像在想,自己还想说什么。
“所以我跟毛绒绒是很好的朋友。你知道毛绒绒吗就是那次在酒店和我一起的女生。那时候我妈妈很多朋友家都不理我了。只有毛绒绒还跟我好,她总是在我想躲起来的时候让我去她家,在我手头紧的时候跟我一起出去吃饭最后满不在乎地说她请客,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陪我去天台讲话。”
“我有时候无聊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我们都喜欢林乐童,她才对我这么好。但她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你看,对我最好的人,都跟林乐童有关。”
林新野微微垂着头,细碎的头发遮着他的眼睛,谷雨凝着泪眼看他。
谷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的太厉害了,越看老板越像林乐童。
她一直觉得,老板是春天雨绵绵的暧昧长相,哥是冬天雪飘飘的长相。
但现在林新野看着她,眼神和夜色一样浓。他的眉目让她想起冬天融化的雪花。像雪一样厚重,如果雪融化,真让人心颤啊。
林乐童一直在认真听谷雨说话。
小朋友说的鼻头红红,眼睛红红,大概是讲累了,又拿了一罐啤酒,怔怔地喝着酒,有点茫然。
他也抿了一口啤酒,两个人放下酒,不经意转头,忽然对视。
谷雨觉得爽过就行,这些话她一直都很想说,只是不知道跟谁说。
跟老板说也无所谓的吧。
反正他跟自己的生活没什么交集,说的难听点就是高高在上。找自己当什么狗屁司机也不过是觉得好玩。
去他妈的。
她盯着林新野,破罐子破摔说:“老板,等这两个月合同到期了,我就回去找工作上班。以后我没什么机会毫无顾虑地追星,我要工作要养活自己,每天忙的要死哪儿有时间追星。先好好生活,再追星找快乐。这两个月就当给自己放个小假,体验一下站姐生活……”
谷雨摇摇晃晃看着啤酒罐,好像在猜里面还有多少酒,吞吞吐吐地说:“还有……认识老板你,也算小小的收获吧。”
林新野干脆利落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问谷雨:“你有什么愿望吗?”
谷雨摇头,“你不能问我,该我问你了。游戏规则,你懂不懂啊!”
林新野说:“我可以帮你实现的愿望。”
谷雨一愣,脸凑到林新野面前,“你?帮我实现?”
她突然看见林新野放大的帅脸,心脏真的跳得好快,呼吸都有点不正常了呢。
老板反正也没躲的意思,比谁都冷静地看着她,脸上竟然还有点温柔,比谁都大牌地轻轻说了一声“嗯”。
要不是自己爱哥如命,应该会被老板迷惑吧,谷雨木木地看着林新野,摇了摇头,“不用了。”
结果林新野下一秒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其实我刚才很想抱一抱你。”
语气非常绅士,非常正人君子,非常云淡风轻。
当然,因为老板独特的气质,正直里透着几分暧昧。
谷雨确定自己心跳正常后,咽了咽口水,稍稍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老板,你喝醉了?”
“一个及时安慰朋友的拥抱。”
噢……
表面暧昧,本质却是对国际友人相当政治正确的人道主义关怀。
是她满脑子黄色废料想太多。
“其实老板你不用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我很好!我现在非常好!非常非常好!”
谷雨喊的铿锵有力,疯疯癫癫,完美演绎喝醉发疯的抠脚大汉。
她正沉浸在发酒疯的快乐中,林新野忽然伸出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谷雨感受到他的手不经意拂过自己的脸,她抬起脸,懵懵地对上他的视线。
林新野的手指悄悄走过她的耳廓,“以前没有实现的愿望都会实现,所有的不开心也都会被补偿。”
酒精上头,林新野的眼神好像有魔力套牢她,如果她脑子里有点理智,就不会被蛊一样直勾勾盯着他问:“那个人是谁啊?”
林新野沉默了会儿,笑了笑,“我不知道。”
谷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伸手去摸啤酒,“老板,不怪你,你不是百科全书,不能什么都知道。”
“你很失望吗?”
“没有啊,习惯了。”
谷雨又干了一罐啤酒,这一罐酒下肚,她真的醉到不省人事,瞅啥啥摇摇晃晃。
她摇摇晃晃说:“老板,我现在告诉你,我真的喝醉了,醉到不能再喝一滴酒。刚刚我问你两个问题,你都没好好回答,所以我赢了,我喝酒。明白了吗?”
林新野轻酌一口酒,用他最熟练的玩笑语气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谷雨喝得颠三倒四,模模糊糊听到林新野说的话,想着老板可够不要脸的,拈花惹草,非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承认他魅力无穷。其实他根本不自已自己喜不喜欢别人,就是要别人喜欢他。
她大声说:“老板,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说人话!”
林新野看谷雨醉到不行,必须马上把她扔到房间里休息,他扶起她,结了账,边走边说:“小朋友,这回勉强算你赢,现在你问我什么,我回答什么你都记不住。下次有机会再比。”
谷雨整个人瘫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那下次。”
她顿了顿,身上的酒气一下传到他怀里,“下次我好好了解了解你。”
林新野打了个电话给杜佑,让他开车来接。今天他把醉醺醺的谷雨送回家,肯定不行。除非他想让谷雨被亲爹罚跪三日。
他想了想,问:“谷雨,你手机呢?”
谷雨眯着眼睛,好像在酝酿下一次的发酒疯,恶狠狠地说:“要我手机干嘛!”
林新野:“送你回家。”
谷雨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手机在哪儿,可能被外星人吃了。”
林新野不多废话,在她外套里随便一摸就摸到了手机。他一只手搀着谷雨,一只手打开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一亮,屏保果然是林乐童。
不知道为什么,林新野忽然感到快乐。在这方面小朋友从来不会给他惊喜,永远的林乐童。
童童长大了真好看,比小时候还好看。
他们两兄弟,一样不讲道理的好看。
林新野飞快敲下林乐童的生日,手机密码一下就被解开了。
果不其然,小朋友在这些方面没什么创意,密码是童童生日,手机桌面还是童童的照片。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谷雨的银行卡支付宝微信支付密码统统是他弟生日。
林新野翻备忘录找毛绒绒号码,忽然停下来。
“小老板”
这是小朋友给自己的备注。
他转头看了看谷雨,她整个人晕乎乎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还真是一点都不伟岸。
以他的阅读理解能力,“小老板”三个字主要还是带着对“小朋友”三个字的不满。
不过这三个字很危险,有奇怪的亲昵。
他翻到毛绒绒号码,打了电话过去。
毛绒绒正在家里激情补档,她落了好几个林乐童的物料,一看到谷雨的电话,一接起来就说:“别烦,忙着看哥呢。”
晚上的风吹来有点凉,林新野的声音听起来礼貌而疏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谷雨的朋友,我们之前在酒店见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她晚上喝醉了,我想把她送到你家可能比较合适,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就送她过来。”
听到林新野的声音,毛绒绒一惊,吓得一下把手机往床上扔。她冷静一秒,立马把手机从被子上捡起来,再三确认来电人。
靠。
是谷雨的号码啊。
谷雨喝醉了?
还跟之前那日本帅哥在一起?
毛绒绒连忙点头,“方便方便,非常方便。她现在还好吗?”
林新野瞥了一眼还在自言自语的谷雨,说:“如果能快点让她休息,应该没什么事。能麻烦你说一下地址吗?我送她过去。”
毛绒绒心里感慨,这日本帅哥,长得帅,说话又礼貌,真是完美。
她报上住址后,还连声补充:“不麻烦,我一点都不麻烦。其实是麻烦你了啦!她喝醉了很难缠。”
林新又扶了扶东倒西歪的谷雨。
“她现在挺乖的。一会儿见,谢谢你。”
哟,挺乖的,听着挺那什么的哈。
毛绒绒一点都不见外,“说什么谢谢啊!你送她过来才幸苦!”
林新野:“不幸苦。”
杜佑一开车过来,看到在路口扶着谷雨的林新野,心想:老大真行啊,跟小司机这怎么回事。
他热情而鸡贼地凑到林新野面前,不停给谷雨眼神,贼兮兮地问:“老大,怎么回事啊?”
林新野对着他就说了两个字。
“开门。”
杜佑吃瘪,但还是一脸兴奋地跑去开车门。他说今天老大为什么鸽他,原来就为了这!
林新野先小心翼翼地扶谷雨上车,然后自己坐上车,报上地址。
杜佑朝使劲往后视镜看,非得把这两个人看出点什么名堂。
林新野稍稍抬头,对上杜佑在后视镜的视线,眼神疲倦,语气爱理不理的,“如果不是王叔休息了,我不会让你来。”
杜佑:“老大,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林新野:“你觉得是我火气大,还是你太八卦。”
杜佑:“老大,你今天怎么动不动就押韵起来,文学家啊!”
林新野:“那肯定是没有你八卦小报首席男编辑文学素养高。”
就在此时,原本安安静静的谷雨,稍稍回过点神,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死人,问:“老板,我们去哪儿?”
林新野稍稍帮她调整了背后的靠枕,“去毛绒绒家。”
谷雨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她住哪儿?”
林新野:“通过外星人跟她联系了。”
谷雨重重点点头,“嗯,刚刚外星人把我手机抢走了,应该帮你联系的。”
林新野想了想说:“刚刚外星人还跟我说了个秘密。”
谷雨整个人忽然紧张,问:“外星人跟你说什么了?”
林新野笑,“外星人跟我说宇宙里有一颗小星球。”
谷雨听的很认真,“那颗小星球怎么了?”
林新野:“小星球上住了两个人。”
谷雨问:“那两个人叫什么?”
林新野:“小朋友和小老板。”
杜佑在前面开车,听的浑身冷汗,这还是他认识的林新野嘛!
老大这可怕的耐心和陪人胡说八道的想象力,能分他一点嘛!
谷雨沉默了会儿,问:“外星人还在吗?”
林新野怕她再度发酒疯,立马否认:“他们休息了。”
谷雨深呼吸,豪情万丈,“那就让我唱歌呼唤他们回来!我要拿回我的手机!”
杜佑连忙回想,刚刚老板说小司机的朋友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叫毛绒绒。
他立马阻止,“谷雨,我们就要到毛绒绒家了,先不要唱好不好。”
谷雨眯着眼睛想,前面坐着那个开车的人是谁,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又说:“没关系,毛毛球最喜欢这首歌,她会跟我一起唱的,有什么关系!”
她话音刚落,真到了毛绒绒家楼下,林新野扶着她下车,她跌跌撞撞刚站稳,没走几步,就大声唱了起来:“我会跟你去任何地方,哪怕不擅长流浪。”
“我有一个很美的愿望。”
刚唱完,她就给自己应援,大声喊道:“愿望!”
“就是你的模样。”
她接着自己应援,立马大声喊道:“模样!”
毛绒绒一听到楼下有高分贝的扰民唱歌声,唱的还是wishes,就知道谷雨来了,她急急忙忙冲窗边,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幽暗的路灯光下,她清清楚楚看到林新野勉强揽着谷雨往自己家楼下走。
谷雨边唱边发疯的确很难管!
她忽然陷入沉思,自己现在就跑下去接谷雨。
是不是有点电灯泡
毛绒绒告诫自己,沉住气,等等再出去。
林新野揽着谷雨好不容易走了十米,谷雨越唱越来劲,整个人极度亢奋,嘴里念哥不停。
“哥!这首歌多好听!都怪李清那个傻逼!他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出轨爆丑闻,害得你们出了这首歌这么火,后续还得在家抠脚两个月。李清跟他的垃圾公司现在还拖累你,他竟然还敢回去管这个公司!李清我迟早炸了你的大清大楼,2019了,大清早亡了!”
李清,林乐童所属公司的董事长。
说的太激动,谷雨估计把一路艰难拖着她的林新野当成了杀千刀的李清,她发起疯猛的一拳打到林新野脸上。
世界突然安静。
林新野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猛遭一拳,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别说,小朋友的力气还真不小。
微疼。
楼上躲在窗帘后探出个头的毛绒绒看不清情况如何,只看到两个人突然停下来,她心急如焚,欲知后事如何。
在车里的杜佑看到此情此景,自己都替林新野疼。老天爷,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看到老板挨打。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躲在车底。
谷雨愣了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她一个回头,只看到眼前的男人,一个好看的男人,随意伸手擦了擦脸,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真性感,真好看。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穿着自己想送哥的衣服,越看越像哥。
谷雨伸出手温柔地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林新野脸上的淤青,无限柔情道:“哥,你怎么不说话,疼不疼。”
林新野觉得实在好笑,摇了摇头,“不疼。”
谷雨用难以言喻的深情眼神看着他,这眼神就是喜欢喜欢喜欢,是女孩藏不住的喜欢。
对爱豆疯狂崇拜的喜欢。
“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吻林新野的脸颊,然后迅速小碎步后退。
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单纯的一个脸颊吻。
躲在车里的杜佑现在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吓掉了。
打个巴掌赏颗枣。
小司机绝了啊。
毛绒绒悄悄拉开窗帘,她心想,我靠,刚刚一下没看清楚不知道为什么日本帅哥摸了摸他的绝美脸蛋。
可现在她看的清清楚楚,谷雨可是亲了日本帅哥的脸啊。
林新野笑了笑,向后退的谷雨走了几步,手抚上了她的脸,大拇指轻轻略过她的嘴唇。
“小朋友,我答应过不对你意图不轨。没想到,反而是你对我先意图不轨,对不对?”
谷雨处于醉酒和脑袋当机双重状态,无法处理这个复杂情况,只是怔怔地看着林新野。
她刚刚是亲了她哥吗?
谷雨还在反复确认这不可思议的感受。
“我们得保持公平。”
林新野稍稍靠近她,如果此时有电影大特写,就会让人知道他的侧面在路灯光下多引人心神荡漾。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谷雨。
一个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吻,太浅了。浅到谷雨来不及反应,这个吻好像个心痒的预告,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躲在车里的杜佑此时百分百确定自己应该躲在车底,以防老大为了封杀自己采取极端措施。
我可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啊!
站在楼上的毛绒绒此刻已经完全拉开了窗帘,她5.2视力的黄金眼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哎哟喂!不得了啦!日本帅哥亲了谷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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